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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除夜共欢(八) ...

  •   “好,好。”季母湿着眼不住点头,抓着季舒的手叮嘱道,“别的事奶奶不管,只一点,你要看顾好自己。”

      压下眸中的涩意,季舒笑着应道:“奶奶放心,我都是大人了。”

      季母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沈浥尘,“都忘了浥尘也在了,老婆子哭成这样,让你见笑了。”

      “奶奶方才说不将我当外人,怎的现在却又见外了?”沈浥尘浅笑着拿出绢帕,帮季母拭去了面上残存的泪痕,“奶奶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不能哭的。”

      “是,浥尘说得对,今日得高高兴兴的。”季母转头看向季舒,急道:“你也赶紧擦擦,一会别让你爹娘发现了。”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便从春晖堂内出来,季舒将手中长弓交与下人,让其送回自己的屋内,她们还得去给柳棠沁二人拜年,眼瞅着日头也差不多了,一会还要同用午膳。

      被屋外的冷风一吹,季舒起伏的心绪逐渐平缓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目视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下人,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沈浥尘的脚步没有丝毫凝滞,偏头看着身侧那人紧绷的面颊,一时有些好笑,半晌也只是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之时再说吧。”

      季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心口莫名发堵,那些深藏着的事情,是压在她心上的巨石,也是催她前行的长鞭,她从未与任何人言说,也从未想过与人诉说。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后悔,可如果有一天,有人愿意与她一起走,想想应该是很不错的。

      可她不确定,这是否只是一个奢望。

      因而季舒这一路想了许久,直至到了柳棠沁二人的居所,也还是没有说出来。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屋内竟是一个人也没见着,季舒正纳闷着,却见晋武神色匆匆地行了过来。

      “晋叔,我爹娘呢?”季舒一把拉住了他问道。

      “哦,是世子啊。”晋武注意到她,有些焦虑地说道,“王妃在厨房呢,王爷现下在书房。”

      “书房?”季舒皱着眉,季惊林只有处理公务的时候才会去书房,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今日乃是年关,照理说他是绝不会这个时候去处理事务的。

      “可是发生了何事?”她忍不住问道。

      “王爷方才似乎得了十分要紧的情报,正差我来取些东西呢。”晋武说着便入了里间。

      季舒心内不禁有些焦灼,不安地看着沈浥尘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沈浥尘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当下改道去了谷林堂。

      谷林堂乃是整个镇南王府防卫最为森严之地,百丈开外,沈浥尘便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不下数十道尖锐目光。

      这地方季舒是随时能来的,因此她们并未受到任何阻拦,便一路来到了门外。

      季舒先是敲了敲门,没多久里头便传来了季惊林浑厚的声音。

      “是舒儿吗?进来吧。”

      两人一同入内,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了端坐在书案后一脸愁容的季惊林。

      “爹,可是发生了何事?”季舒有些惴惴地问道。

      捋着下颔的短须,季惊林将手中的一封信件递了过去,“你自个看吧。”

      季舒上前接过,一目十行地看着,面色越来越沉,看完后又递给了身侧的沈浥尘。

      沈浥尘一看才知事关西北庆、宁、甘三州的旱情,且事态颇为严重。

      “西北三州连着三年大旱,颗粒无收,往年都是靠着周边各州府库中的存粮赈济,早已难以为继。”季惊林指着那封信,头发都要愁白了,“朝廷派去的钦差刚传回消息,直至今日,西北境内一整年都未曾下过一滴雨,无法维持正常的耕种,三州各地匪盗丛生,各州布政使已经难以压制了。”

      “若是开春后再不降雨,耽搁了春耕,怕是……”

      季惊林没有说下去,但季舒二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晋武正好捧着一大摞籍册,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将它们整齐地放在书案上,而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沈浥尘拿了一本在手上翻阅,这是近几年北方七州的产粮状况,快速地翻了大半后,她分外沉重地说道:“其他各州的收成大多都是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渭河附近的州郡,下降的最为明显。”

      “若我没记错,渭河源起庆州,而庆州又连年大旱。”沈浥尘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季惊林,猜测道,“渭河是否受此影响,渐有枯竭之势?”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季惊林沉声道:“不错,如今的状况,若是能将旱情控制在三州之内,尚有补救之法,若是向周边蔓延,整个北方都要受到影响,届时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思量片刻,季舒提议道:“爹,为今之计,您还是赶紧上书朝廷,提早从南方调粮以备不时之需吧。”

      “也只能这样了。”季惊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捋着胡须又想了许久,而后有些复杂地看向季舒,仔细观她神色,“对了舒儿,春闱过后,突厥和泽余将会遣使来朝。”

      沈浥尘很明显地感觉到季舒情绪的波动,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便又平复了下去。

      “知道了。”季舒平静地回道。

      “那好。”季惊林像是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娘在厨房,你们去看看吧,我一会便过来。”

      季舒心事重重地带着沈浥尘来到了厨房,果见柳棠沁正忙里忙外地指挥下人,而后又拿着剁好的肉馅自个在那包饺子。

      将满腹心事抛开,季舒上前道:“娘,我来帮你吧。”

      “呦,你们怎么来了?”柳棠沁这才发现了她们,一边拍开了季舒的手,嫌弃道,“去去去,别来给我添乱,你等着吃就行了。”

      这下季舒就不服了,挑了挑眉道:“娘,您别不信,我包的饺子绝对比您的还好。”

      “这新年还没过呢,你这吹牛的本事就见长了。”柳棠沁闻言,当下取笑道,“往年也不见你做过,行,你且试试,我倒要看看你一会怎么收场。”

      “这包饺子看着简单,实际上不容易的地方多了,你且先看我包一个。”柳棠沁说着给她做了个示范,拿了张饺子皮在手上,挖了些馅放在正中,手指灵活地几个捏摁,一个形态优美的饺子便完成了。

      季舒有模有样地取了张饺子皮,不过瞬息掌心便躺着一只肥瘦得当的饺子,褶边齐整均匀,像是女子的裙裾,她得意洋洋地将手伸到了柳棠沁的面前,眉眼盈笑道:“怎么样?”

      柳棠沁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还真没找出一点瑕疵来,于是将身旁的一沓饺子皮分了大半过去,“既然会包,赶紧的。”

      季舒撅着嘴认命地干起了活,不料身旁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惊诧之下,她不由看了过去。

      “我也来帮忙吧。”沈浥尘笑了笑,颇感兴趣地从她手旁拿了张饺子皮。

      “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还是算了吧。”说实话,季舒真对她不抱什么希望。

      “你可以,我为何不可以?”沈浥尘依样画葫芦地学着季舒的手势,她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何况方才瞧着也并不难。

      季舒一时忙着手中的活儿,也没太放在心上,接连包了十个饺子后,她这才凑过去问道:“包了几个了?”

      谁知沈浥尘竟是将两手一合,侧开了身子,表情很有些古怪

      “你包你的,不必管我。”

      直觉告诉季舒这里头一定有事,她狐疑地抓着沈浥尘的手,“给我看看。”

      沈浥尘眼神有些躲闪,使劲想要扭开,甚至带着几分强硬地说道:“你放开。”

      “不放。”她这般举动,反倒是让季舒越发好奇了,扔了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双手抓着她的手腕强行掰开一看,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季舒捧着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哎呦,我的娘诶,你也太有才了!”

      被季舒的笑声吸引,柳棠沁以及周边的不少下人都聚了过来,这才发现了那只皱巴巴紧成一团的不知名物体。

      “噗嗤!”不知是谁忍不住先笑出了声,而后像是传染一般,三五成群地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沈浥尘白皙的面容上迅速浮起了一层淡粉,柳棠沁见状,赶忙喝散了下人,劝她道:“浥尘,要不你还是去歇着吧。”

      季舒一手搭着沈浥尘的肩,几乎笑弯了腰,“还是听娘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包的是馄饨呢。”

      沈浥尘抿着唇,而后默默地伸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一拧,张扬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季舒抽着冷气立马换了副讨好的面孔,赔笑道:“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还是我来教你好了。”

      柳棠沁见此,笑着自个去包饺子了。

      季舒说到做到,站在沈浥尘身后圈着她,拿了张饺子皮摊在她的掌心,“你往指上沾些水,一会好包。”

      沈浥尘依言将指节浸入了一旁的水碗中,季舒一瞧赶忙拉回了她的手,“不成不成,你这沾多了。”

      给她擦干净后,季舒自己沾了些水抹在她的指尖,忍不住取笑道:“头一次发现你可以这么笨的。”

      沈浥尘回过身子,将沾了水与面粉的指尖点在季舒的眉心,闷闷地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季舒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点在她眉心的指尖明明轻柔无比,偏偏让她身体瞬间酥麻,像是让人给拿捏到了命门,腿脚都有些打颤。

      赶忙扶着她的肩将她扭了回去,季舒心如擂鼓,岔开话题道:“不说了,咱们包饺子。”

      沈浥尘不明就里,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贴合着自己指节的掌心变得炽热了许多,她垂眸略去了心中的些许涟漪。

      压下那股突然冒出来的悸动,季舒放好了馅料后,强自镇定地说道:“你现下将饺子皮对折,记得不要黏在一块,用手托着。”

      “对,就是这样。”季舒缠着她的指节手把手地教着,“接下来你只要顺着一边捏出褶皱就行了。”

      看着那交错的纤长手指,沈浥尘不由一阵恍惚,似乎产生了它们紧扣在一起的错觉,手上不自主地便多施加了些力。

      “轻点!轻点!”眼见那饺子又要变形,季舒赶忙提醒她,“以往也不见你有多大的气力,怎的对着饺子就与众不同了?”

      沈浥尘回过神来,轻咳了下说道:“是你扣着我的手太用力了。”

      “我没用劲啊。”季舒嘟囔道。

      “就是你。”

      沈浥尘回头飞快觑了她一眼,季舒心中微颤,便不敢再反驳了。

      “好好好,那我轻些。”

      接连包了数十个饺子后,沈浥尘总算摸着了些门路,虽不如季舒包的那般完美,但至少看着品相完好。

      季舒看着她那成堆的失败品,明眸中尽是笑意,“以往总觉得你聪明,做什么都一学就会,原来是我想岔了,还是有能难倒你的东西。”

      沈浥尘木着张脸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的东西还有许多。”

      “不失望不失望。”季舒笑得一脸灿烂,甚至还带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柔意,“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大言不惭。”沈浥尘拍去了手上沾着的面粉,饶有意味地看着她,“我不会的你就一定会了?”

      季舒仍是面色不改,无比自信地说道:“那我可以学了再教你。”

      沈浥尘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三个人一起包,便大大缩短了包饺子的时间,正午时分,菜肴也尽数准备齐全,只等上桌了。

      当她们有说有笑地来到大厅时,季惊林已经和季母等着了,虽然方才发生了些事,但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洋溢着笑意。

      紧接着,下人便鱼贯而入摆上了热气腾腾又香味诱人的菜肴,正中间则摆着一大盘各式各样的饺子。

      季母拿出一大封红包,满脸堆笑地说道:“看看今年谁运气好能得了这红包。”

      见沈浥尘面露疑惑,柳棠沁笑着给她解释道:“这里头有一只饺子内包了枚金窠子,谁吃着了,那彩头便是谁的。”

      “来,浥尘你先夹。”季母赶紧招呼着。

      沈浥尘不好拒绝这番心意,看了眼那大盘中摆放整齐的数十个饺子,伸筷夹了个品相并不十分好的,她能看出来,那是她自己包的。

      然而另一双银箸像是捣乱一般突然插了进来,夺去了她夹中的那只饺子。

      “你包的这么丑,还是我吃吧。”季舒说着一脸嫌弃地将那饺子塞入了口中,而后又从盘中夹了另一只饺子给她,“你吃这个。”

      沈浥尘只觉莫名其妙,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夹着那饺子沾了些酱料便放入了口中,只一口她便感觉到了异常,将剩下的大半只饺子夹开一看,里头正有一枚泛着金辉的物件。

      “难得你这臭小子愿意让让人家。”柳棠沁很是欣慰地看了眼季舒,“总算是知道要疼媳妇了。”

      这前半句还好,这后半句一出,季舒险些没将嘴里刚吃进去的菜给喷出来,沈浥尘一时也有些尴尬,夹着那只饺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季惊林见状,清了清嗓子,而后给季舒倒了杯酒,解围道:“来,舒儿,今儿个咱们爷俩可得好好比划比划。”

      季舒端着那酒杯却有些犯难了,自打她答应沈浥尘不再饮酒后,还真就没再喝过,此刻嗅着那酒香,馋虫早被勾了起来,何况今日也确实没有不喝的理由,她便向沈浥尘投去了问询的眼神。

      不消多想,沈浥尘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得了准许,季舒几乎眼冒绿光,像是被饿了好些时日后骤然看到美味佳肴的人,当即便和季惊林推杯换盏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久,尤其是季舒和季惊林,两人明显都喝上了头,要不是柳棠沁给拦着了,非得喝趴下不可,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其乐融融的。

      沈浥尘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馨,这是她在武阳侯府时鲜少体会到的温情,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她也由心地笑了起来。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就如掌中流沙,不管攥得多紧,终究会从指缝间溜走。

      季舒酒醒之后差不多都入夜了,晚膳众人虽也是一同用的,不过季母年岁大了,禁不得闹腾,所以早早便离了席,不久后季舒二人便被柳棠沁以年轻人该有自己的生活为由,给打发回了怡然居。

      二人来到送风亭内吹着晚风,身前石桌上摆着不少茶点,下人大多也都在与家人守岁,因此周边少有人走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只是这静注定维持不了多久,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很快在静夜中炸响,与此同时,还有一簇簇绽放在巨大夜幕中的绚烂焰火。

      宛如流星划过天际,每一簇焰火绽放过后都会很快凋零,最终湮没于无尽的黑暗,不见踪影。

      季舒一手撑着脑袋,似乎看得入了迷,眼底映着那些五光十色的火花,突然轻声问道:“你喜欢焰火吗?”

      “很美。”沈浥尘只是这样说道,似乎答非所问。

      无关喜不喜欢,虽会消逝,但终究是绚烂过的,就其本身而言,已经算是不枉了。

      季舒明白这话中含义,眸中的光似乎比那上空的焰火还要绚烂几分,只见她眨了眨眼道:“我也觉得很美。”

      就在此时,从远处突行来了一位婢女,手中托盘上置着一壶酒,她行了个礼后,恭敬地将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石桌上。

      “这是王妃嘱咐送来的。”婢女说完后又规矩地退了下去。

      季舒故作随意地朝那壶酒瞟了好几眼,禁酒十来天,这不喝还好,午膳时陪着季惊林喝了那许多,酒虫早被勾上来了,嗅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酒香,心里不禁痒痒的。

      小心地瞅了眼沈浥尘无甚表情的脸,季舒佯装烦恼地叹道:“真是的,你说娘没事送壶酒来做什么?这不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沈浥尘也跟着看了眼那壶酒,只不过眼神有些幽深,似乎藏着别样的思绪。

      “你想喝?”

      没料到沈浥尘会问得如此直白,季舒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若是说不想喝,她知道沈浥尘一定能干出当着她的面将那壶酒给倒了的事,可若说想喝,她估摸着八成会被收拾一顿。

      季舒吞咽了下,分外可怜地说道:“我就喝一杯,好不好?”

      “行啊。”沈浥尘脸色一改,竟是笑得温和,“今日这般热闹的日子,何况还是娘送来的,你喝便是。”

      看着她的笑,季舒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忍不住哆嗦道:“你不会因此而生我的气吧?”

      “不会。”沈浥尘答得一本正经。

      有了这句话,季舒便放下了心,她明白沈浥尘一向重诺,定然不会出尔反尔。

      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季舒一饮而尽,从喉中溢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这有一便有二,她又借酒壮着胆子问道:“今日在兴头上呢,我可不可以再喝几杯?”

      “当真还要喝?”沈浥尘神色淡淡,似乎只是在问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不见丝毫不满。

      这下季舒胆子便更大了几分,当即点了点头。

      “那你喝吧,只是一会若醉了,莫怪我没提醒你便好。”

      “嗯嗯。”季舒毫不犹豫地便喝了起来,毫不停歇地饮了三杯酒下肚后,她这才停了下来,举着酒壶问道,“你要不要也来点?这酒不醉人的,像是甜酒。”

      沈浥尘只寡淡地回道:“不了。”

      季舒不疑有他,一个人继续喝了起来,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浑身突然燥热起来,她不禁难耐地伸手扯了扯领口。

      “沈浥尘,你觉不觉很热?”

      沈浥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黛眉微挑,“许是你饮了酒的缘故。”

      “不对,感觉不一样。”季舒晃了晃脑袋,只觉下腹像是有火在炙烤,连着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欲念不可抑制地出现在了脑海中。

      尤其是看着沈浥尘时,越发难受得紧。

      “好热……”季舒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随着体温的逐渐攀升,再如何迟钝她也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定是那酒被下了药!

      想到这,季舒的脸色顿时精彩无比,一阵红一阵白,她哪能想到柳棠沁竟会在酒里放这种药,真不知是操的哪门子心。

      好在这药性并不是太强烈,季舒用内力将其压了下去,而后面红耳赤地看着沈浥尘,羞恼道:“你明知这酒有问题,为何不告诉我?”

      “我早便说过,莫怪我没提醒你的。”沈浥尘说着,悠闲地抿了口热茶。

      “你那算哪门子的提醒!”季舒气得不行,她现在这副模样定是狼狈透了!往后还不知道要被这女人笑到几时去。

      “谁让你自己笨,笨就算了,还偏要贪嘴。”沈浥尘唇角微勾,分明取笑之意,“伯母的意思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此刻季舒真是羞得恨不能原地打个洞钻进去,偏偏又不肯落了下风,索性破罐破摔,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恐吓道:“快点给我寻解药来,不然一会有你好看!”

      “嗯?”沈浥尘显然不吃她这套,依旧姿态娴雅,将茶盏放下,觑了她一眼道,“你想做什么?”

      “反正我中了这药,吃亏的也不是我。”季舒梗着脖子说道,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沈浥尘的眸光有了些许波动,这家伙,明明自己就是女子,竟还说得出这话来。

      “既然你不怕,我便更不怕了。”沈浥尘笑了,似真似假地说道,“索性你生得好,我不亏。”

      闻言,季舒心肝不禁颤了下,不知是否受了药性的影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有种扑过去的冲动,但她没敢,只得服软讨饶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再不给我寻药来,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轻哼了声,沈浥尘从袖中拿出了个瓷瓶,而后放到她面前,轻飘飘地说道:“应当有用。”

      看着沈浥尘翩然而去的身影,再看看那所谓“应当有用”的药,季舒心中万分懊悔,方才就应当扑过去吓吓这女人才好!

      这厢沈浥尘心情很是愉悦地回了主屋,屋内烛火明亮,热水也已备妥,慵懒地沐浴过后,她寻了卷古籍正要行向软榻,眼神却不经意地凝在了某处,脚步也随之一顿。

      暖融的光亮中,雕花木窗上贴满了红色的窗花,嗯,葫芦状的。

      沈浥尘微微眯着眼,这家伙,竟真敢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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