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当月老》雾苏台

4、双生（一）

　　“谈老爷，你这府里，似乎有黑气笼罩啊。最近可有不顺心的事儿？”

　　“这，道长，你可莫要吓我？！”谈峰看着底下坐着的蓝衣小道，“道长，您还看出什么了？”

　　小道摸了摸胡子，好看的眼睛在谈峰身上转了个弯：“我掐指一算，谈老爷膝下可都是女儿？”

　　“是！道长果真料事如神！”谈锋试探道，“那道长，黑气......”

　　“可否容我等暂住几日，看看贵府风水。”小道说着，眼睛斜瞟身旁一直未说话的男子，见男子无异议，方才放心。

　　“好好好！来人，快给两位道长收拾房间！”

　　“是！”

　　......

　　那年轻的道士在门口看着众人远去才松下一口气：“我都不知道打哪编起！”

　　他转身把嘴唇上方的胡子撕下来，往前倒杯热水：“殿下，你要喝吗？”

　　“不用。”君余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道士服，又再度嫌弃的看向四周。

　　祝越见状，立刻擦了擦桌椅，赔笑道：“殿下坐。殿下，您忍耐忍耐，这事儿挺简单的。”

　　“行吧，但是，”君余皱眉，“我们为什么，只有一间房？”

　　“嗯...”祝越看了看，好像似乎是这么个情形。

　　“这个，形势所迫，殿下你不用在意这些。”祝越说着指了指床榻，“你看，你睡床，我睡榻，这不就好了吗？”

　　“不然呢？我睡榻？”君余理所当然的反问。

　　......

　　好的。

　　您是大佬，你说了算。

　　“入尘镜上说了什么？”君余坐下来，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啧叹道，“劣茶。”

　　“这可不是劣茶，凡间的茶都饱经七情六欲。它们从采茶女的手上摘下，在茶夫手中烘炒，比天上的茶多了一丝烟火气。”祝越难得反驳了一次君余，“殿下你慢慢尝，自会尝出来的。”

　　“七情六欲，哼。”君余看着茶杯，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再次抿了一口茶。

　　“我看看入尘镜。”

　　入尘镜能看人的一生，这可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线索。

　　祝越小心翼翼的将它掏出，手一抚上面便显出几行字来：“上面说，谈峰小女儿谈灵先是与刘原私会被抓，刘原考取孔明不认谈灵，谈灵嫁去曾与她结亲的将军府，生下一儿便魂飞西去。但是大女儿谈央，嘶，却无记载。可是怎么会无记载呢？”

　　“你不是说，这镜子是上玄天尊给你的。或许此行，最关键的是谈灵。”君余分析道。

　　祝越点头认同，“所以，我们应该先找到谈灵...不过，不应该无记载啊！”

　　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嗯。”君余起身，“去找吧。”

　　“好。”祝越看着君余躺上床，“殿下你，你不和我一起去？”

　　“这是你的事儿，我为什么要帮你？”君余双手枕与脑后，疑惑地看着祝越，“我只负责帮你看红线在哪，莫要得寸进尺。”

　　“...好。”祝越撇撇嘴，嘟囔道，“你要不跟我去，我怎么看谈灵的红线。”

　　“自己想办法，我累了，眯一会儿先。”君余徒自闭眼。

　　行，他自己去。

　　祝越在喝一口茶，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等到天暗。

　　他见君余睡的正香，蹑手蹑脚出了屋。

　　今夜无月色，浓云密布，唯有星河闪烁，祝越抬头看天，想也不想便是云成又在捉弄陌白。

　　他俩一贯过不去。

　　只要云成在，他便喜欢挡住陌白布的最好最亮的那颗星星。

　　“天上人也弯弯绕绕的，喜欢做这些事。”祝越耸肩，在府上隐匿行踪逛了一遭，停在一个院子前面。

　　那院子后门，鬼鬼祟祟进了一个人影，不多时，又出了一个人影。

　　莫不是谈灵？

　　祝越跟上去，那人影穿着粉色的披风，似乎对大街小巷十分熟悉，出了门便熟练地往巷子里蹿。

　　要不是祝越飘着，估计就跟不上了。

　　拐了两刻，才堪堪到达一座小庙前面。

　　人影褪下披风帽子，摘取脸上的纱巾，露出一张可爱圆润的脸来。

　　那脸似乎被闷久了，两颊微红，她左顾右盼，忽然双眼一亮，小声呼叫道，“阿原！”

　　“小灵！”

　　远处跑来一位清秀素衫的男子，在女子面前两步时停下，有些拘礼的抓住她的指尖，“有没有被抓？”

　　“没有。”女子摇摇头，“阿原，你清瘦了不少，是读书太累了吗？”

　　“我过几日，便要进京，参加会试。”男子郑重道，“若我考取功名，必去谈府提亲。”

　　“我可一直记着呢，你不要老是念，我都不好意思啦！”女子有些害羞。

　　听着对话，祝越猜出来了，应该就是谈灵和刘原。

　　他不欲对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的情侣多做打扰，回去看谈府是何状况。

　　“小灵，睡了吗？”

　　祝越回府，刚巧遇见谈峰亲自带人查门，看这阵势，估摸着是已经被抓过一次了。

　　正当他想着，他突然怔住。

　　那小院屋内却传来一个与谈灵几乎并无二致的声音。

　　“爹！睡不睡又与您何干，您天天关着我，还不够么？！如今竟连晚上都要来查您女儿？！”

　　谈峰冷笑一声，“我还不知你？我若晚上不来，你就跟那姓刘的小子跑了是不是？！你能不能学你姐姐那般端庄稳重？”

　　“爹，女儿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屋内的谈灵嗡声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谈峰叹口气便离开。

　　祝越隐身进了屋，迫不及待的朝谈灵而去。

　　面前人两手交叠放于腿间，指腹不断摩挲，风随着另一扇门的缝隙，吹起素色衣衫。

　　她听见离去的脚步，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却因为手太抖，在放回桌上之时，洒出来了几滴。

　　祝越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即了然。

　　......

　　“找到了什么？”君余见回来的祝越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不由得开口揶揄道，“不会是见了人家小姐，就走不动路了吧。”

　　“谈家二女，是双生。”祝越坐下来，忽然望着君余道，“谈灵私会刘原被抓，之后知道谈峰要查房，于是只好让姐姐帮她掩护。我打听了一下，谈峰虽一直去谈灵的院子，可近些日子以来都未曾见过谈灵本人。姐姐端庄，不似妹妹活泼，晚上便一直不肯面见谈峰，只隔墙传话。所以，姐姐才有些紧张。”

　　“所以呢？”君余抬眸。

　　祝越沉默须臾，“我准备先去找谈央。她如此做，定是十分爱护谈灵，她知道事情的真假始末，我们需要能清楚，哪里是始，才能在末处下手。”

　　“还算聪明，还有救。”

　　......多谢夸奖。

　　于是，第二日，祝越便找了个理由，同谈峰说要与两位小姐私谈以作了解，谈峰此时对祝越二人十分信任，便应下要求。

　　“禀老爷，梁府小将军梁澈公子登门拜访。”

　　他们才刚离开前厅，后头边跑来一个小厮禀报。

　　“等等等等，殿下，让我听听墙角。”祝越顿了顿，方向一转，猫在一旁听着。

　　“梁澈见过谈老爷。”

　　那名为梁澈的黑衣男子一身劲装疾步走进，眉目俊朗硬气，又带着一丝柔意。

　　“原来是梁小将军！谈某有失远迎。”谈峰喜笑颜开道。

　　谁不知道他渝州出了个梁澈，北上可杀蛮夷，沿海抗倭寇。

　　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谈老爷不必如此客气。我今日来，长话短说，是来提亲的。”梁澈不客气的坐下道，“自几月以前，在船舫会小姐一面，夜不能寐，思索良久，打听多日，才知道是谈府小姐。禀给家中长辈听，才出此计。”

　　“可，可这...”这未免有些太过霸道了吧。

　　谈峰虽说梁家的关系难攀，但这一来就下聘，他还未曾见过。

　　“谈老爷不必忧心，我先下聘的意思是，若小姐不答应，我便退回，不会辱没小姐清白。若小姐也有意思，我也...我也不至于错过了良机。”梁澈说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儿郎还有些羞于开口。

　　“是了是了，难为小将军如此上心。”谈峰顿了顿你，还是开口问道，“只不过，府上小姐两位，不知，不知小将军中意谁？”

　　“这...实不相瞒，我知道有两位，可无奈手下人有些不中用，竟没有打听出来。”梁澈道，“不过，谈老爷，那日我在湖旁曾见过小姐扑蝶，还教孩子们放风筝，不知老爷心中能否辨别？又或者，若谈老爷信得过我，可否叫出来一见？”

　　“小将军莫要怪罪下属，只是，谈某女儿双生，不易辨别。”谈峰摸了摸胡子，“这，依谈某来看，小女谈灵生性活泼，倒像是能做出扑蝶之事的人。”

　　“当真？！”梁澈笑道。

　　“将军莫着急，待我等小女都在府中之时问上一问便知。”谈峰起身应道。

　　梁澈嘴角上扬，好半晌才道，“那，那就拜托谈老爷了。”

　　他说完便出门，转身动作太大，进撞上了桌角，“嘶~”

　　“将军慢些！”

　　“无，无妨，无妨......”

　　“诶，将军，那这聘礼？！”

　　“权当做梁府的拜礼吧！日后正式上门提亲，我再正式下聘。”

　　梁澈出门，迎面撞上一顶轿子，那轿子原本便要停了，突生变故，竟往别的方向转了转，连小厮们都未曾拉住。

　　“小姐！小姐！”

　　丫鬟在一旁着急道。

　　轿子里被撞的有些头晕的人有些晃悠的出了门，被一旁丫鬟扶住，勉强站定身形。

　　“姑娘可有事？！”梁澈小声惊呼。

　　女子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与之对视，随即才反应过来，慌张的用扇子遮脸，躬身行礼。

　　梁澈似乎是读懂了女子眼中的惊愕与熟悉，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咳咳...没事吧？”

　　“没......”

　　“怎么能没事儿？！我家小姐如此较弱的人，被你一撞，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当如何？！”一旁的丫鬟怒指。

　　女子轻斥，“芳芜。”

　　“对，对不住。”梁澈挠挠自己后脑勺，有些无措。

　　“没......”

　　“小姐，我们进去吧。先看看有没有受伤！”芳芜急哄哄道。

　　“好。”女子无奈，被芳芜拖进门，却不自觉地回望梁澈。

　　梁澈有些腼腆，回应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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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君余：我睡床你睡榻
祝越：好
之后——
君余：我俩一起睡床
祝越：我觉得榻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