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夜晚弯》三月的蚕豆花

10、十：规划

　　下午，战玥那边暂且不提，叶晚枫这边，一身银色亲王服章的战辉，带着三个小小少年来见，新嫂子。
　　叶晚枫晋为贵君，好歹也够上了侧室。
　　战辉已经见过，不用多提。三个同样一身金色皇子服章的小小少年，二十七皇子战琪，今年十二，二十九皇子战珏，今年八岁，三十皇子战瑞，今年六岁。一样尚未长成，但都生得英气蓬勃。
　　说到他们再提一嘴他们的母妃，除了战瑞的，都不在了。而战瑞的母妃赵美人，品级只比秀女高了一等，外家相当没有。现在，赵美人和先帝其她还在世的嫔妃，都被安排在了甘泉行宫。
　　身为皇子的他们，还留在皇宫继续在南书房上课。只待成年，才能出宫，封王建府。

　　叶晚枫还摸不准战玥的态度，和三人的具体性格，只问了学业和生活上的几个问题，便让他们回南书房了。想了想，叶晚枫又让彩结备上些水果点心送了去。
　　战辉笑眯眯：“长嫂如母，皇嫂真贴心。”
　　一句话让叶晚枫恶寒的直掉鸡皮疙瘩！战辉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烦人，况且叶晚枫和战玥已经交过心，关系更是早就是，合法的。因此，叶晚枫跟战辉直接随意的。
　　“本君一直不知，弘文书社竟是殿下的产业。”
　　战辉眨眨眼：“？”
　　叶晚枫也笑眯眯：“钱掌柜当初保证本君的身份不会透露出去，还签过文书。所以，殿下，这赔偿怎么算？”
　　战辉：“……”
　　……
　　半晌后战辉反应过来的抽了抽嘴角：“臣弟的，就是皇兄和皇嫂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叶晚枫笑的更灿烂：“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那臣弟就去跟皇兄算算。”
　　“但文书是本君进宫之前签的。”
　　“阿……”
　　叶晚枫摊手，笑：给钱！
　　战辉再次抽了抽嘴角：“多少……？”
　　一翻手，叶晚枫比划。
　　“五百？五千？”
　　叶晚枫笑出一口白牙：“五十万两纹银。”
　　刹时战辉抽口冷气。
　　叶晚枫重新翻手：给钱！
　　“不是！”战辉跳脚：“你这就没意思了吧？是，是我跟我哥透露的你的信息，可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给大平做点贡献怎么了？！何况我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又是皇帝！你亏吗？亏吗！”
　　质问，叶晚枫一歪头，乖巧的：“咱们这属于劳务纠纷吧，跟你哥有什么关系？”
　　劳务？纠纷？？战辉土包子式顿住。
　　“少废话，给钱！”叶晚枫从乖宝宝无缝衔接恶少爷：“不然我找你哥告状！”
　　战辉回神，骄傲的挺胸：“你去吧！看我哥帮你还是帮我！”
　　叶晚枫放下手，再次笑眯眯：“你确定？”
　　“当然！”
　　“那……”叶晚枫话还没说完，忽地眼睛一亮：“您回来了！”叶晚枫扑向门外。

　　正进来的战玥，顺势将人接了个满怀。神情一瞬如身后披着的五月艳阳，迸发出光，温暖无比。
　　“嗯，怎么没歇午？”
　　“没，刚刚二十七皇子他们来过。”
　　“以后不想理他们也不用理。”
　　“好。”叶晚枫听话的点头。“对了！”叶晚枫转身，伸手一指：“翼王克扣臣的赔偿！”
　　战玥同样顺势，终于发现了战辉。而且！战玥嫌弃：这什么表情！
　　战辉早在战玥进来的那一刹就，坏掉了！满脑子这是谁，这个这么温柔温柔的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人，是他哥！？他那个随时都能制造暴风雪把人冻成冰山的亲哥哥？！……假的吧！！！
　　更嫌弃的战玥抱臂：“克扣？赔偿？”
　　“嗯，臣跟弘文书社当初签了保密身份的文书，但作为弘文书社真正股东，东家的，翼王，却主动泄露了臣的身份。一码归一码，您说，翼王该不该赔？”
　　“该！要赔多少？”
　　“五千万两！”
　　“五千万两？！！！”战辉顿时大叫：“哥！明明只有……”
　　“五千万两。”战玥直接敲定，淡淡的看着战辉：“一文都不能少。”
　　战辉：“……”我哭给你看啊！
　　“还有事？”
　　“没，没了……”
　　“去吧！”
　　“臣弟告退……”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战辉只能含泪退场。半路看到笑的比灿烂还灿烂的叶晚枫，战辉愤愤：妖妃！狐狸精！叶妲己！
　　叶晚枫在心中叉腰，叉到胳肢窝：你嫂子！让你看看你嫂子！娘娘忍了，爱妃忍了，嫂子虽然大概也得忍但他是个纯爷们！先出一口恶气再忍！
　　一旁都看在眼里的战玥失笑着摇头，却真的开心的。像叶晚枫自己说的，他也愿意试着相信自己。说到做到，这般认真的样子！战玥宠溺的在叶晚枫额头戳了一指头：“你啊！”

　　之后，日子便就得这么过下去。首先后宫中品级变动，朝中关注并不高，都觉得自然而然。关心的，只有当事的家族。不过除了太傅府，其他真都不好说。
　　而对叶晚枫晋升贵君，太傅府及叶家其他两房，还有赫家，欢喜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毕竟，他们不知叶晚枫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就算知道，雨露雷霆也皆是君恩。因此，反而会更担心。
　　而另外三家……
　　刘家是真欢天喜地，贞和候府也在预料，谢家，亦无波无澜。
　　至于再延伸，浩州城的六大顶级世家中除了李家和周家，剩下的四家，更是不好说。
　　不过，反正战玥都是另有所图，一切皆在他掌握，何况他眼下还有别的要忙，便是其次的，大平三年一度的科考在即。
　　今年是战后的第一年，意义非凡。

　　战玥有的忙，叶晚枫也没闲着。当然他要操心的和前后两件事都没关系。趁着大平各地的贡生进京，叶晚枫掏出五千年中另一大杀器！那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故事。
　　这个更经典。
　　于是，不仅在贡生中，也随着从弘文书社首先推广到浩州的八个府，还有在九天食肆，及与其有合作关系的，浩州城中其它的酒楼、茶馆中，办起的同样场面火爆的说书专场，两本话本一时在浩州迅速风靡。
　　而关于叶晚枫提出的，其它的推广形式，战辉也在被打击之后依然还要当，苦力。还有叶晚枫对女子衣饰新奇的点子。

　　“你还研究这个！”战辉惊讶，还有点狐疑。
　　对此叶晚枫优雅的一翻白眼：“要你管！五千万两！”
　　“……”

　　战辉很生气！但一想到自家已经，“鬼迷心窍”的哥哥……算了他忍！况且，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哥有那样真实的，真正的真情实感了。自从母妃去世，自从夺嫡开始，自从，他成为元企帝。他所有的感情，都被深深压到了心里。哪里面对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也不行。
　　现在，他有了上心的人……
　　而且！这个讨厌的小家伙好像大概，还是自己举荐的……！
　　阿……
　　不管怎样！作为二十四孝好弟弟，战辉，忍了！只希望，叶晚枫，不会让他失望，让哥哥失望。不然……自小长在皇宫，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的战辉，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吊儿郎当的表象，也不过只是个面具罢了。
　　而叶晚枫，乖巧又何尝不是只是一层皮相。
　　因此，两人应该都看的出彼此的伪装。叶晚枫是心照不宣，战辉却像战玥，他这个新晋小皇嫂，不是被宝贝着长大的吗？
　　叶晚枫不管战辉怎么想，他既已打算和战玥，发展出点超越革命感情的，感情，对战辉，他知道战玥对战辉很是信任。他们兄弟的感情在如染缸般纷杂的皇室有多难能可贵，叶晚枫也清楚。所以给战辉露个底，因为虽然叶晚枫一点也不希望，但谁也说不准，他可一点一丁点都不想变成真正的，蓝颜祸水！
　　咳！

　　战辉倒暂时想不通也干脆不想了，毕竟他更将有的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战辉约了几个人，在常去的一家茶馆碰头。
　　有之前提到的温茂候包哲，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有和易候彭良逸，有薛材贤，有宋温和宋恭兄弟，还有李家的少当家，李协风。
　　不过，包、彭、薛、宋五人都到了后，李协风迟迟。直到最后来的也不是他，是一个十五、六岁活泼的少年郎。已加冠，但看面相也就刚成年。这是李阳煦。

　　“你哥呢？”包哲问。
　　李阳煦喘口气，之后一脸苦相：“我哥要陪我嫂子去接同窗，让我来干活！”
　　战辉立刻找到战友：“娶了媳妇不要弟弟！”
　　“对！”
　　“同一个哥哥！”
　　“太对了！”
　　“咦？”薛材贤忽然听出重点：“王爷，咱们当今……”
　　战辉哼哼了一声：“咱们当今跟叶太傅府的三公子情投意合着呢！”
　　在场的人：哎呀~！
　　不过在场的都很含蓄的，这要是那帮，兵痞子，那现在的场面……！
　　阿，暂不说他们，何况战辉要办的事他们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越帮越忙。有彭良逸在就够了。嗯，对，彭良逸不管是看封号，还是名字，还是谦谦和和的长相，怎么看都该是个书生。实则，大平战乱初起他便投笔从戎，还曾因缘际会学得了一身武艺。不是能以貌取人的。
　　而不仅他，在场的这几个年轻人都有些本事。且除了李阳煦在的，便是六大顶级世家的李家，其他的家族，抑或是个人，也基本都是朝堂上的新秀。所以，这，也是当初叶大老爷为什么会说，当今在朝中根基未稳。和今上一样，都太年轻。

　　看着李阳煦坐了，战辉忽然记起来：“对了！你嫂子的丹青，是师承的卫穆卫老！”
　　李家的少当家李协风娶的也是位花身双儿，叫做纪贤彦。参加过元企三年科举的文试，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后来认识了李协风，并互相倾慕结为夫妻后，纪贤彦便放弃了仕途，相夫教子帮着李协风打理家业。倒他也并非一定要走仕途，现在和李协风琴瑟和鸣、互补长短，李家当家也甚是满意这个儿媳妇。闲暇时还能约上三五好友论诗作画，让人羡煞。
　　是以，闻言李阳煦先是点头，然后看向战辉：“嗯，怎么？”
　　战辉从袖袋中取出一本封神话本，一本西游话本：“咱们当今要把它们画成连环画。”
　　“连环，画？”宋温眨眨眼。
　　宋恭接着：“那是什么？”
　　“用画画成的连续的故事，赵伯说。”
　　在场的人马上就懂。
　　不过包哲紧跟着皱眉：“不是一日之功，也不一人两人能做到的。”
　　“是。”战辉应是：“所以我这不是找了你们嘛！认识的，信得过的画师，或是擅长的，分工合作，总能从无到有。”
　　薛材贤沉吟：“因为这两本本子，弘文书社这会可是在风口浪尖。不少书社还有文会，都在打听这位红叶公子是谁。”薛材贤一顿，看向战辉：“既要画成，连环画，都是改编，必得本人同意。王爷，有难同当。”
　　战辉挠头：“倒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说了你们未必信。”
　　包哲被勾起了兴趣：“哦？”
　　向在场的人示意，战辉让他们凑近些，之后嘀嘀咕咕。
　　在场的人：哎~呀！
　　“假公济私，假公济私啊！”彭良逸笑着直指战辉。
　　战辉严肃脸：“大平而今百废待举，出一份力，是本王应当的！”
　　在场的人：噫~！
　　薛材贤随后：“那确实是要更信得过的。”
　　李阳煦是替李协风，所以乖乖在一边听话不插话的磕瓜子。这会了问战辉：“那我去问问我嫂子。对了，卫老的嫡孙也从碛州进京来了。他在碛州城可十分的有名，现年十七，但已是两试双元。他是参加科考来的，要是挣个状元，那就是三元及第了。”
　　“少年才俊啊！”宋恭感叹一声。
　　宋温赞同：“可以结识一番。”
　　李阳煦也觉得。正欲再说什么，窗外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人是在四海茶馆二楼的一个雅厢，临得是浩州城北市的主街平昌大街。各色店铺林立，弘文书社也在街上。没错，对面就是。
　　此时，看的分明的，八扇檀木门扇全部打开敞亮的大堂中，有一拨人正和一个身着蓝色圆领长袍的少年人争执着什么。那拨领头的人战辉几人还认识，是孔家的孔同浩。孔家是新兴起的世家，不怎么被其他世家看得上，但孔家巴结住了王家。所以自以为是，素日行事颇有几分，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好像眼下。
　　有眼力的，哪怕那个少年人是个生面孔，但起码还有句老话叫莫欺少年穷。更何况看少年人的衣饰气度，一打眼就是大家族里出来的。
　　结合这会正值科考在即。
　　战辉几人对孔同浩不待见，现下更是不屑。真当他孔家了不得了吗！
　　再看下去，那个少年人却倒是个了不得的。虽听不清他的每句话，但舌战群雄，直把肯定是主动找事的孔同浩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弘文书社他惹不起，他还是知道的。

　　“这是个妙人啊！”包哲起了爱才之心。
　　其他人纷纷赞同。
　　于是都起了身下楼去，准备去结个善缘。
　　不过待等过去了，发现少年人已经正好离开了。弘文书社的伙计只道他是来买封神和西游话本的，因着销量极好，这一批印制的已经剩下刚刚的一样一组。孔同浩亦是一样的目的。本可以等，或者同朋友借阅，但便是看着少年人是个生面孔，平日也专横惯了，然而谁知。
　　战辉几人明白了前因后果，倒也未觉遗憾。毕竟一看少年人就是来参加科考的，且定是文采斐然，来日总会再相遇。
　　而日后的故事，会更加证明缘是天定，便先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