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夜晚弯》三月的蚕豆花

21、二十一：祸起

　　之后的时节，秋意渐浓，金桂飘香。趁着这样好的日子，也趁着朝堂上难得的清净，元企帝提出，立叶贵君为后。
　　朝臣们一琢磨，倒也挑不出毛病来。叶贵君是叶太傅的小公子，人品德行肯定没的说。就是，不管要不要立叶贵君，当今的后宫，也着实冷清了些。
　　谢氏获罪，贬为雉史。这是大平皇宫中女官的一种，换句话说也便是个宫女。没有直接打入冷宫已是今上网开一面。张氏和刘氏同样获罪，降为和仪。总之都是戴罪，基本已没有前途可言。所以，朝臣们都小心谏言，要不，立后的同时再选几个妃子？
　　对此，元企帝表示：呵呵！

　　别管怎样，这也都不是一朝一夕，说了就能立刻办到的事情。各种的准备，起码光是凤袍的绣制就是一件十分耗时的工作。加上战玥万分的重视。
　　而且，叶晚枫总感觉他别有目的。毕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不过，叶晚枫也不会多问。能告诉他，战玥自会告诉。所以叶晚枫继续抄他的书，翻开五千年，翻出，聊斋。

　　“娘娘。”
　　叶晚枫停下笔，看着乐顺进到书房。
　　“皇上请您前去御书房。”
　　闻言叶晚枫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以前好歹找个理由，现在连个理由也不找了。但叶晚枫能说啥？搁了笔起身，叶晚枫向外去。

　　御书房。
　　“皇上？”刚进来到近前，叶晚枫便发现战玥神情不对。阴云密布，风雨欲来。怎么了？
　　“枫儿。”战玥收了冷意沉沉的神情，看着叶晚枫席地坐到一旁。
　　“出什么事了？”
　　战玥低叹，语气也不太好：“谢扬逃了。”
　　叶晚枫一愣。念在谢氏的面上，谢家三服内只判了流放。其中谢扬和谢唐氏被判去了东北边境的黑陵州。有镇北大将军黄老爷子坐镇，本不会生出事端。
　　所以。叶晚枫收起思绪：“算算时间，该还没到的。”
　　“是在平塔州和黑陵州交界。”战玥又叹：“有胡人参与。”
　　胡人……叶晚枫皱了下眉：“之前出宫的时候，您好像就是为了胡人的问题。”
　　“嗯。这一任胡人番邦的番首，是格列索其部的格列任吉。他是个十分有野心，也很有心机的阴谋家。当年朕曾废了他的一只眼睛，对朕，可谓十分之恨之入骨。”
　　“所以……”
　　“他和老六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叶晚枫意外又不太意外：“即使荣王不能依靠阿兹塔迦，光是胡人，也足够是个大麻烦了吧？”
　　“不错。”战玥看向叶晚枫，歉然的：“所以立后一事，可能要拖上些时日。”
　　“没关系啊！”叶晚枫同样看向战玥，弯唇：“臣和您一荣俱荣，有您才有臣。”
　　战玥心暖，拉过叶晚枫的手，握紧。
　　“不过。”叶晚枫顺势往前靠了靠：“谢扬，不是个草包吗？”
　　“该是没错。”战玥道：“老八有和他打过交道。但，倘若连老八都瞒过了，那此番，就非常明期不定了。”
　　“谢唐氏呢？”
　　“死了。”
　　叶晚枫默了默：“谢氏那儿……”
　　“暂时按兵不动。”
　　“您担心？”
　　战玥捏了捏叶晚枫的手指：“谢氏不会是个简单的。且既然你们都说，她对朕心存仰慕。那因爱生恨、因恨生尤，也是可能的事情吧？这皇宫看似水泼不进，肃清也不止一回两回。究竟？”战玥摇头：“朕只是自信，却非自负。”
　　“因此，您才只是贬了谢氏为女官。”
　　“也因此，日后，枫儿要更加小心才是。”
　　“臣明白。”叶晚枫懂了的点头。然后抽出一只手来抬起，点在战玥的眉心揉了揉：“臣不是，也不会是您的累赘。您担心归担心，但还是按您的计划走就好。”
　　战玥应声，将那只小爪子重新捉住，放到嘴边亲了亲：“得妻如此。”
　　叶晚枫不高兴：“说谁呢！”
　　战玥立时会意的扬起嘴角：“得夫如此。”
　　“您就贫吧！”叶晚枫哼了哼，再次想起出宫那日：“那么，所以，臣的二哥……”
　　“他既有心为枫儿你，朕便只好顺水推舟。且也这么赶巧。那有他在，亦可让老师和师母他们放心。”
　　“说的好听。”叶晚枫又哼哼。不过看着战玥只是无奈的笑，也知道，叶太傅府早已不能置身事外。叶晚枫抿唇：“臣没有其它意思，就抱怨下。毕竟，外戚势大什么的，不太好听。”
　　“那不听就是。”
　　“嗯。”
　　“何况朕乐意。”
　　叶晚枫严肃脸：“昏君。”
　　“嗯。”
　　“……”
　　准皇后叶贵君和当今元企帝比厚脸皮，完败。

　　这日的对话之后，不管是战玥，还是叶晚枫，本以为怎么着，也得再过上些时日才能露出狐狸尾巴。可是事实，倒也是的，荣王战玚，究竟已经蛰伏了多久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所以，是夜，深沉的天幕上无月无星光。二更鼓早已敲过，偌大的皇宫更显寂静。亦早已歇下的叶晚枫，便就在这样一个前提下，被元九忽然叫醒。之后，无声无息，盈华宫被重重包围！
　　再之后就是刀光剑影！

　　“到底出什么事了？”叶晚枫被安置在了书房的密室。而他也现在才知道，书房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存在。不过，意外又不用意外的。
　　元九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叶晚枫问完，他答道：“事出太过突然，属下尚不能确定。只能判断来者不善，且人数不下百人！……御林军赶来了。”
　　叶晚枫皱了一下眉。
　　事情，不会就么这简单。打着这宫中，倒确实不缺里应外合的，进来了之后呢？且这会是谁的手笔？是死而未僵的余孽？还是荣王？叶晚枫并没有详细跟战玥了解，他是用了什么方法绊住了战玚，能将其困在异国他乡。但想来也不是一般手段。
　　因此，不会这么措不及防。
　　叶晚枫边思索边耐心等着。没用太长时间，外面有暗卫递暗号，表示安全了。
　　只是战玥没来……
　　眯了眯眼睛，叶晚枫在密室打开后倒也出去了。再出了书房，盈华宫中一片狼藉。借着不甚清明的光，叶晚枫看到了两批人。一批是身着银色盔甲的御林军，另一批，是被御林军制服的，作同样打扮的，入侵？叛乱？总之都是袭击者。
　　也总之情况仍然不明，元字九卫没有出手。反正，眼下看亦的确是安全了。

　　只是，只有伤，没有亡……

　　叶晚枫停住脚步，站在屋檐底下。
　　“叶贵君。”
　　刺拉——！
　　叶晚枫忽然抽出身边元九挂在腰上的剑，指向那个刚刚从御林军中走出的，走上前的中年男人。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愣了愣。
　　但紧接之后，以元九为首的，训练有素的暗卫立即戒备。元字九卫共一十六人同时齐齐现了身。
　　叶晚枫冷笑，将剑还给元九：“让本君猜猜看，这是不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
　　那个中年男人已被迫停在远处。这个距离，太远了……而且！看着居高临下气场沉着的少年，男人藏在头甲下的目光闪了闪：“贵君，这是何意？”
　　被反问回来，叶晚枫也不着急的揣起手：“如果本君猜错了，也没事。那就等吧！等皇上来了，本君赔罪就是。”
　　话说，男人的目光再次闪了闪。意外，到了现在竟全都是意外了的！……然，他们自是等不得的！男人慢慢抬起一手，落到同样是挂在腰上的，剑的剑柄上。另一手也抬起，是向身后，挥手示意。
　　接着，两批人，变成了一批！……
　　在场的元字九卫，包括元九，也不由意外的了。然他们意外的……
　　叶晚枫则更是冷笑。
　　“看来。”中年男人在更深露重的秋夜里，脸上亦是一片寒霜：“叶太傅府的三公子，也非泛泛之辈。”
　　“呵！”叶晚枫对此评价不屑一顾。没再搭腔，虽然他是好奇前因后果，可事后总会知道。耗呗！看谁耗的过谁。
　　而这一反应自是让那中年男人更意外。于是……
　　“你们是打算用本君要挟皇上吧？”叶晚枫却忽然。接着他亦是更不屑一顾的：“啧！还真是没有新意的招数。”叶晚枫扬起目光：“那么你们大可动手吧！就算看上去你们不会输，但本君也不会让你们赢。砍一个是一个，最后本君鱼死网破，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这……中年男人不得不迟疑了。
　　“到时皇上冲冠一怒，血流漂橹。”叶晚枫恶意满满的笑：“本君也不亏。”
　　“你……”中年男人立时皱了眉头：“是谁！”
　　“本君的外家是堂堂镇国大将军府，骨子里的血性一脉相承。”叶晚枫高傲的抬起下巴，神态恣情张扬。却就是事实。
　　所以中年男人更是，投鼠忌器。
　　元九却更加对叶晚枫刮目相看。趁着对手忌惮的这个空隙，一枚信号烟花倏然飞上天空。

　　金字令。
　　皇宫内外瞬时动了起来！

　　而，所以，战玥究竟缘何迟迟未现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