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病名为爱》爱兰醉

3、壹

　　很多年后的赫敏·格兰杰依然记得在霍格沃茨戴上分院帽的那个夜晚。
　　原本喧闹的大厅骤然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集聚到白胡子校长身边。那晚大厅上空悬浮的吊灯格外明亮辉煌，映衬着新生们清澈的眼睛。
　　稚嫩的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褐色卷发，任由破旧褴褛的帽子降落在她的发丝间。
　　我要去格兰芬多！她默念着。
　　然而分院帽却立刻答道：不不，我的小姐。抛开出身，我认为你更适合斯莱特林。
　　那一瞬间赫敏心惊不已，但她随即恢复了平静。
　　我确定，我是个格兰芬多！
　　分院帽沉默了几秒，赫敏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格兰芬多！”
　　女孩欢快地脱下帽子，向着一旁欢呼的人群跑去。和身边人一一打了招呼后，赫敏便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专注地望着接下来进行分院的伙伴们。那时候的她还太年幼，并没有把分院帽的建议当一回事。不过在后来和伙伴们的交流中，她忽然意识到对于一个格兰芬多来说，被判定更适合去斯莱特林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便再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在那之后很久，久到赫敏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有个淡金色头发的坏小子却一针见血地戳痛了她。
　　“我说，狡猾的海狸鼠。”德拉科·马尔福倚靠在大理石壁柱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赫敏，“除了你的泥巴种不合格外，活脱脱就是个斯莱特林啊。”
　　“信不信我让你肚子痛到三天离不开马桶？”赫敏迅速举起魔杖对准了男孩苍白的脸。
　　马尔福盯着魔杖尖，露出扭曲的面容。接着他转身拔腿就跑，结果没两步就撞上了高尔，他来不及咒骂，一把推开高尔，疯狂地向远处跑去。
　　赫敏露出胜利的笑容，却并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

　　当十九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听到这个故事的完整版本时，他正站在南安普顿的庄园里，瞧着一旁裹着厚厚毛毯的泥巴种姑娘。
　　“所以呢，你觉得你像个斯莱特林吗？”
　　“当然不像！”赫敏的声音渐渐变小，“只是有时候有些自私而已……”
　　“心虚了。”小马尔福勾着嘴角笑起来，然后转身接过家养小精灵递来的报纸。
　　“我劝你进屋里去，湖边上毕竟风大。”他翻看着报纸，“你也不想老给好心的主人添麻烦，是不是？”
　　赫敏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裹紧了些身上的毯子，小跑着奔向远处。
　　湖边的风轻柔地吹着，仿佛上好的丝绸拂过脸颊。
　　年轻的少爷披着质地精美的袍子，脚上踩着毛茸茸的拖鞋，站在青葱草地上，双眼快速扫视着报纸上的内容，猛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马尔福皱起了眉头，他合上报纸，思索着什么，然后快步离开了湖畔。
　　他需要快些，再快些，才能阻止糟糕那糟糕的情况发生。
　　中世纪留下商堡已然沾染了些许腐朽的意味。二楼长廊尽头是一间小小的图书室，赫敏正缩在一大团缓慢蠕动的绒花之中打着瞌睡——那绒花是从前马尔福家女性用来保暖用的魔法植物。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女孩忽然打了个机灵，睁眼醒来。手中厚重的书早已栽倒在地毯上，不远处站着一个佝偻着的家养小精灵，他此时正嫌恶地盯着眼前的赫敏。
　　不等赫敏找到合适的话开口，图书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年轻的少爷走进来。他径直走向窗边，一把拉开密闭的窗帘，让窗外的日光照进来。绒花渐渐升起来，消失在赫敏的头顶上方。
　　“你有什么事吗？”赫敏坐在地上揉揉眼睛，抬头看向逆光的小马尔福。
　　她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见他转身面向窗外，双手撑在窗边。
　　“或许你也很好奇，马尔福怎么会动了恻隐之心，在现在这样的战乱中收留你吧？”
　　“嗯……”
　　赫敏喃喃答着，心里却保持警惕。
　　“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吧——或许它并不算个故事。”少爷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等女孩的回答，“马尔福家族世代都是完美主义者，我们追求强大的权利和高贵的身份，容不得一丝阻碍获得它们的东西，包括那些麻瓜和低贱巫师们认为美好的事物，在纯血家族里，除了至高无上的能力和血统，其他一无是处。”
　　赫敏静静坐着，望着少年那背影边缘金色的微光。
　　小马尔福继续说着。
　　“纯血家族里多是冷酷无情的家伙，布莱克家族也不例外。可是某一天，布莱克家族有人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使整个家族都感到恐惧，于是他们竭尽所能去封闭消息，想要将病毒抹杀。然而，即使从未有外人知晓，这种病，还是在布莱克和其他纯血家族里悄然蔓延开来。我的妈妈，纳西莎，把这种可怕的病带到了马尔福家族。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感染给爸爸，但我知道，我渐渐也有这样的病了。”
　　这种病为斯莱特林所不耻，让纯血巫师难堪。
　　他转身走进赫敏，对她笑笑。
　　“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的吗？”
　　面对赫敏的疑问，德拉科并没有给出正面回应。
　　“一个人待久了，总想多说点话。”他踱步到书柜边，似乎正出神地看着某一处，“好了，我要去检查一下猫头鹰舍有没有新来的信件，你等会自己去楼下找科利亚吃晚饭。”
　　赫敏注视着少年快步走出房间，某个瞬间，她分明看见了德拉科睡袍口袋露出了报纸的一角——一个熟悉的肖像在报纸上跃动着。
　　女孩的心跳漏了一拍。
　　哈利？
　　赫敏从地上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被驼背的小精灵拦住去路。
　　“还没有到晚上，你不能去楼下！”小精灵扯着沙哑的嗓子尖叫道。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赫敏忽觉额头有些发热。
　　小精灵嘟囔着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扭捏了片刻，他转身走出图书室，一边咕哝着“泥巴种”、“败坏家风的少爷”、“奇耻大辱”之类的话语。
　　赫敏望着小精灵背影消失在门边，忽然有种极度乏力的困倦感袭来。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绒花再次聚集，包裹住女孩柔软的腰肢。她再次倒向那团令人眷恋的白色。
　　这是躲在马尔福私宅苟且偷生的第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