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病名为爱》爱兰醉

5、叁

　　她还是在第二天日出的时候来到了马尔福的花园。在晨露还未消散的光景，一切都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淡金色头发的少年正穿着睡袍伫立在花丛间。赫敏便小心翼翼地走近他，“你真的很在乎这些花朵呢。”
　　“实在是闲来无事如我，才会这么紧张这些泥土里长出来的怪物。”德拉科没有看她，手上继续指挥着花间精灵们辛勤劳动。
　　赫敏四下打量着花朵，忽然惊喜地发现了某些熟悉的品种，“无名的裘德！你怎么会有麻瓜的植物？”她的眼睛里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什么？”德拉科诧异地看过去，却不由得为晨雾里的褐发姑娘而呆住。在这一瞬间，他很确定，这位他一直坚持判定为海狸鼠的姑娘如今长成了迷人的模样，甚至那身上的麻布衣裤也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是一种月季的名字。”赫敏似乎在笑着对他说话，“还有一部同名的悲剧小说，黑色却不幽默。”
　　“月季又是什么？我看就是黄色玫瑰罢了。”德拉科不屑地摆弄着手上的魔法植物。
　　“或许这时代下我们的命运也如裘德一般，带着悲情浪漫主义的意味。”赫敏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浪漫主义？又是麻瓜的腔调。”
　　赫敏转向他，“马尔福先生，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说了不用特意来跟我道别。”故作镇静之下，少年手上的慌乱出卖了他。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赫敏向他欠了欠身，“感谢您的照顾，衣物和床单我都整理好了放在衣柜里，借阅的书籍也归还到图书室。”
　　小马尔福没有接话。
　　“那么，就此作别了。希望……将来不要再见面了。”赫敏诚恳地说道。
　　姑娘转身，踏着并不算轻快的步伐，一步步远离这片迷人的花香。
　　德拉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发不出声音。

　　是啊，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可是，少年的心里变得愈发沉重，仿佛整个世界又回到了阴霾重重的昔日。明明从前没有这样失落，如今为何却有剜心的疼痛？
　　那时候的少年无法预料到，曾经无足轻重的过客将成为他穷尽此生追求的光热。

　　赫敏在商堡的日子，德拉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倒是姑娘离开后，他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湖边草地疯长，棋盘漫漫尘灰，花园里一片荒芜破败，唯有无名的裘德在傲然盛放。
　　年轻的马尔福甚至偷偷幻影显形到遥远的麻瓜国度，只为买一本姑娘提到的小说。他坐在卧室的摇椅上，读麻瓜的爱情悲剧——放在从前，这可真是傻瓜透顶！如今，德拉科却觉得乐此不疲。后来，他又索性读了许多能搜集到的麻瓜文学，直到书籍摆满了整个图书室。
　　“我真是离疯眼汉不远了。”
　　他仰面躺在图书室的地毯上，让悬浮的麻瓜小说“啪”地一声盖在那精致的脸上。

　　终于，小马尔福等到了在自己疯掉之前来接走他的人。或许这并不是幸运——食死徒们带着他回到久违的马尔福庄园，门口站着的父母却显得那样陌生。
　　“爸爸，他们为什么会在家里到处乱晃？”德拉科压低声音询问着父亲。
　　“德拉科。”卢修斯依然保持着纯血贵族的体面，“如今马尔福庄园也是向主人效忠的一部分，每天都会有固定的食死徒巡逻保卫，这是主人对马尔福的优待。”
　　优待？德拉科讥讽地想着。
　　他无视着四下冷不丁就会冒出的黑色人影，克制着想要给他们一记钻心腕骨的冲动。踏着如同往日的优雅步调，沉稳地走到打扫一新的卧室前。
　　“德拉科，我亲爱的儿子。”纳西莎靠过来抚摸着他的头发，“你的房间还是和从前一样，正如我和卢修斯对你的期望，你值得最好的。”
　　“谢谢，妈妈。”德拉科向父母欠了欠身，然后转头走进卧室，关上门。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马尔福一家都怪怪的。

　　自然，汤姆·里德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食死徒们总是每日重复报告同样的“一切无恙”，却让伏地魔的疑心愈发凝重。在波特的那个泥巴种同伴逃亡之时，魔头便已经设下了这场局。泥巴种是测试小马尔福忠诚的工具，而循着那个女孩就可以追踪到波特的下落。
　　看似德拉科完美地完成了追踪任务，但他在商堡期间隐匿一切信息又让伏地魔大为不满。这小子，究竟想要保护什么？
　　虽说他们已经追踪到波特和新凤凰社的动向，却也不敢贸然行动。从前他已吃过那小子不少苦头了，如今需要想些更加巧妙的办法才行。里德尔在暗处蛰伏，等待时机。
　　倒是这马尔福一家，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在马尔福家布下监视，务必不要让他们发现。”
　　“遵命，主人。”戴黑色兜帽的男子欠了欠身。

　　在都柏林郊外某个不起眼的麻瓜社区里，一户新搬来的人家总是让附近的麻瓜邻居很好奇。这家户主自称是个开青年旅社的年轻男人，家里常常有陌生的面孔出入。幸好旅社极其安静，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在他们搬来第一个周末，戴眼镜的旅社老板还和他那红头发的同性恋人一起拜访邻居，送了许多味道蛮奇怪的黄油饼干。毕竟是友好的年轻人，邻居们都热心的主动承诺为他们的行踪保密——据说他们是因世俗反对而隐居在爱尔兰的情侣。
　　当赫敏悄悄潜入那所谓青年旅社时，却被室内的画面震撼了：仅客厅空间就远远大于房子的外观。屋子里塞满了熟悉的人，红头发的金妮立刻跑来抱住她道：“你还活着！天知道大家有多高兴！”人们涌上来欢呼着，声音振聋发聩。
　　哈利和罗恩则刚从外面回来。红头发的高个男孩首先冲过来抱起赫敏转了个圈，接着把她放落在绿眼睛的少年身边。
　　“罗恩，哈利，能再次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赫敏的眼泪簌簌坠下。
　　两个大男孩笑盈盈地围着她，争相向她诉说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罗恩还夸张地模仿附近邻居以为他和哈利是情侣的可爱反应。其他伙伴们陆续围上来，笑着闹着，有人揉着她的头发，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还有人拿来手帕和甜点。赫敏望着大家的笑脸，破涕为笑。
　　这样久违的快乐，实在是太美好了。
　　美好到让她开始惧怕失去。
　　而门外的世界，隐没在都柏林阴冷潮湿的黄昏光景里，静谧得仿佛能听见下水道里老鼠细细簌簌的声响。
　　风暴将至。
　　哈利严肃地坐在一堆拆掉包装的圣诞礼盒中，望着正给他分析形势的赫敏。
　　“这么说，食死徒即将把我们团团围住？”罗恩咀嚼着一大块牛油蛋糕，看着同伴。
　　“你可以这么理解。”赫敏看了看封得很严实的窗户，“都是因为我，让你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据地就这么暴露了。”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撤离？”哈利看向赫敏。
　　“在日落之前，那个人可能就会有所行动。”赫敏目视着屋子里安静的大家，“现在，我们必须离开，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抱歉，赫敏。”哈利和罗恩靠过来搂住赫敏，“我们永远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渐渐起风了。
　　社区这幢不起眼的房子里，悄然走出一个戴着圆礼帽，穿着灰扑扑风衣的男子。他手上拎着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不紧不慢地踏上社区小路，朝着远处公路走去。偶有麻瓜瞧见，也只会觉得那是古怪旅社的住客罢了。
　　男子走远了些，速度越来越快。后退的灌木丛间传来可疑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快速逼近他。突然，随着“啪”地一声，男子和箱子一起消失在无人的小路上。空留灌木丛里小声的咒骂。
　　夜幕悄然降临，汤姆·里德尔站在那幢空荡荡的小房子里，眯起狭长的眸子。
　　“主人，我发誓，日落前他们还在这里！”跪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扑倒在地，“都是最后出现的那个男人，一定是他带走了——”
　　“你可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沙克雷斯。”魔头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感情，“这样一来，那姑娘身上的踪丝就会消失殆尽。”
　　“主人——”
　　“别紧张，伙计。”里德尔侧过身盯着他，“我要你继续追踪波特的痕迹。”
　　地上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怔在原地。
　　“主人恩赐留你一条狗命，还不谢恩！”一旁穿着深蓝色斗篷的人影喝道。
　　话音刚落，男人立刻磕头道：“谢谢主人！我一定会抓住波特！”
　　伏地魔冷笑着转身，深蓝色斗篷也立即跟上去。
　　“主人，现在丢失了他们的踪迹，该怎么做？”
　　“猎物会自己送上门的。”里德尔露出狡黠的笑容。
　　托他们所珍视的某样东西所赐，波特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这是伏地魔所做的第一次尝试。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校对这一篇的时候，正好在听“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这首歌，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虽然是离别，但并不让人难过，因为我们都知道，有一朵希望的花在悄悄绽放。
充满希望，这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