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卡托普利的掠夺者》Tony的心

24、第23章

　　贝尔蒂将已被注入溶解素的无用的头颅随意一抛。接下来，她双膝着地，跪在土坑边，手指张开伸入泥土。

　　大力扒开埋在最上面的一层土，她没使用铁锹，毕竟她的力气太大，一铲下去会伤到下面的小男孩。

　　□□强化后，身体的基础素质本就强于绝大部分人类，吞食过血肉缓解了能量短缺的窘迫，她将一层能量覆盖在双手手掌表面，因而她伸入泥土时，阻力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就像刀刃切入豆腐般轻松自如。

　　贝尔蒂找准一个地方挖，没扒拉几下就看见了尼龙袋拉链，她顺着缝隙将周围的土挖松，最上面的那些推到旁边。
　　找到系带后，拽着两边系带猛力一拉，没费多少力便把尼龙袋整个从土坑里拖出来。

　　她拉开拉链，首先从袋子里出来的是只小手臂。
　　随着拉链拉开的部分越大，从袋子里垂落下来，软软地耷拉在贝尔蒂的手腕上。
　　手肘部分有小片刮伤，皮肤上有泥点与一些硬掉的血斑。

　　拉链完全拉开，贝尔蒂伸手探进尼龙袋，将袋子里的小男孩抱出来。

　　他的姿势，像是胎儿在母体中团成一团时弱小又无力。
　　他仿佛已知道自己会遭遇些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发将双腿紧靠胸膛，双手抱住小腿，减少体积，尽可能地有更多的空气供给呼吸。
　　因而才会在袋子里呈现如此的姿态。

　　贝尔蒂托着这具小小的身体，调整姿势，让他靠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贴近男孩的小脑袋，细细感受。

　　身体还是温热的，不过体温已经比一般人偏低，贝尔蒂的脸颊紧贴他的额头，他原本宽松的T恤上，尤其是腹部和裤腰处已被流出的血液染成一片暗红。

　　她将T恤撩开，男孩本应柔软白嫩的肚皮上纵横着两条狰狞的刀疤，粗粗进行了缝合，外翻的皮肉混着暗红的混浊血斑，而她的耳边还有着浅得一不留神就会被忽略的呼吸——那甚至不能算是呼吸，只是单纯的吐气，呼气清浅地几近于无。

　　那条弥离在空气中顽强得不肯散去的血线，如丝如缕的芳香仿若一朵还未长成绽放的花骨朵，而这个稚嫩的男孩，一路指引着贝尔蒂寻找他的踪迹。

　　他想要活下去。

　　即使如此艰难，希望渺茫，他依然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因为这是他作为生者的本能。
　　若没有贝尔蒂的话，没有她一时兴起的好奇的话，这个男孩只会被装在尼龙袋里，一点点感受自己被活埋，氧气耗尽和失血过多不知道是哪个会先令他失去生机，一步步迈向死亡。

　　他是个奇迹。
　　这个小小的斗争者，若是就此死去的话，未免太过可惜。

　　贝尔蒂要救他。

　　若是救活他的话，那双灵动的眼睛，充满生机地望向她、满满地都是她的时候，他会用什么样的声音来叫出她的名字呢？她如此期待着。

　　贝尔蒂抱着男孩快步返回小镇出口的小道，她需要把丰田开出来，因而她先将男孩放在里奥的车后座。她刚刚已经从里奥的脑子里得知了货物——放在手提箱里，是三小支密封存储的溶剂，和她此时急需的输血工具等一起藏在副座挖空的座椅下面。

　　这辆有问题的SUV后备箱的布置似曾相识，她在杰西卡的后车库里见过类似的——那辆自用的科帕奇，车身上还有未处理的刮痕和泥点。

　　男孩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而且腹部上的伤口的位置，对应着肾脏，她犹记得在菲利普的任务板上常出现的器官交易，而肾脏的底价是262，000美元，上不封顶。

　　这么小的男孩，如果是真的要进行人体器官走私买卖，作为器官提供者却只被拿走了一个器官，虽然这个器官的确是市场上需求最大最急的。
　　男孩的腰椎部位有针孔，骨髓有被抽取。但其他的器官，肝脏、胰腺、胃、小肠、心脏却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若只是器官买卖，面对这样一个任人宰割的器官提供者，会只拿走一个肾脏、抽一些骨髓，任由其他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些供求较多的器官外，血液、头发、皮肤等都可以交易，却就这么随意地让清理者装在尼龙袋里直接掩埋吗？

　　年幼绝非理由，有人在男孩身上额外做了什么，而那正是贝尔蒂目前一头雾水的。
　　就贝尔蒂刚刚得到的线索来说，里奥是某个组织的最下层的清理者，负责处理已经无用的“垃圾”，里奥通常会将其埋在运输线附近的山林里。

　　有趣的是，里奥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是什么，组织的宗旨是什么。他自己也是经人介绍稀里糊涂进去的。他本就是有藏尸案底的家伙，对如何处理尸体轻车驾熟。

　　组织会在他处理一具尸体后给予一笔不菲的报酬，足以抵上他辛劳工作好几个月，一个晚上的辛苦罢了，何乐而不为呢？

　　若处理的“垃圾”还没变成尸体，比如今晚的这个小男孩，里奥也会是同样的做法。毕竟，他本就是在组织中赚外快的，只是没想到从一开始的兼职变成了全职。

　　那把铁锹也是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在这片山林里可不只埋了这个小男孩一个。前段日子里奥处理的“垃圾”，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挖出来了，即使挖出来，也不过是几具腐烂的尸体。

　　贝尔蒂现在需要给小男孩紧急输血。

　　幸而她已在阿富汗的山洞里，在伊森的亲手指导下学习使用这些简易的输血工具。
　　她快速返回小巷旁的丰田处，将车子开到SUV前面，接着把男孩、手提箱和一些可以用到的东西从SUV上搬运到银色的丰田里。

　　再一次为自己选择有软垫的二手车而庆幸，她将男孩安置在后座平躺下来，将自己的外套和刚刚从SUV里搜出来的毯子盖在男孩身上。

　　她继续发动汽车，直到开到离这个小镇足够远而道路旁都没有摄像头的地段时才停下来。

　　当自己的血液进入男孩的身体，这与那时在山洞里救斯塔克的感觉相似又不同。

　　斯塔克是特别的，比起作为后备者，倒不如说贝尔蒂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处处对他格外不同，那些直白又含蓄的关心与照顾，连贝尔蒂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何要执着于斯塔克的理由。

　　她是在意斯塔克的，却又能忍着思念与渴求，刻意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

　　想要施救的心情是一样的，可在这个男孩身上，贝尔蒂看到了更多的作为求生者的本能，以及作为后备者的潜力。

　　她来到这里的最高目的始终只有繁衍自己的种族，挑选出有潜力成长为新的深渊巨兽的后备者是必经之路。

　　斯塔克的时间并不充裕，尤其他就眼前中毒这一危机不解除，或是没能硬撑过贝尔蒂的最后手段的话，人类再聪明的头脑也无法抵过□□的死亡带来的毁灭性伤害。
　　何况斯塔克的身体本就并不健康。

　　更别说，斯塔克不是个令人摆布、心甘情愿走上别人安排好道路的老实家伙，现在的精神之种还未长成，他明显已经对利维坦起了疑心。

　　不然，他不会如此强硬地要求利维坦跟他一起走，简直像发号施令的主人般。等他回过神来，立刻就会着手探寻自己突如其来转变的原因。

　　他被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下，来自精神之种、卡托普利之血、信息素三重标记还有贝尔蒂胡作非为的精神交he产生的吸引力影响了。

　　她的确思念着斯塔克，思念着他的张扬与鲜活，聪明性感的头脑和灵巧沉稳的双手，深棕色的小卷发，漂亮的大眼睛以及精致的胡子。

　　他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特别得一出现就能把其他人全部变成老旧静止的黑白照片，唯独他是有炫目色彩的动态影片。

　　贝尔蒂梳理不清自己到底想怎么做，怎样处理和斯塔克之间的关系，但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去掌控斯塔克，从来没有。
　　掌控、操纵这类的词放在他身上，都是一种侮辱与亵渎。

　　这个男孩与斯塔克是不同的。

　　他对生命的热忱让贝尔蒂如此熟悉，无端怀念起从前的逝者，如汤米之类，挣扎求生，却不得如愿的可悲之人。

　　贝尔蒂每每都是旁观者，她不能也同样毫无理由给予他们援助之手，静静观望带着不甘或怨恨脱离身躯的灵魂们踏上另一条无形的道路，沉默着离开。

　　男孩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正逢贝尔蒂与斯塔克再次分离，内心中悄然升起愧疚与怀念，她填完肚子以后的小小满足与随之而来的好奇心，他足够强烈的求生意志以及顽强的生命力。
　　在这一切因素都汇聚一堂的场合下，促使贝尔蒂想要尽最大努力去救活他。

　　相比起救斯塔克时的虚弱状态，贝尔蒂血液内能量的纯度强了何止一分半点。

　　她又细心地控制了血液流速，以防过多的能量对男孩此时脆弱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有她作为输血者，男孩奄奄一息的状态得到缓解，但他缺失的肾脏仍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哪怕贝尔蒂已有初步对策，她不敢确保这个办法百分百成功，得去找专门人员来做，而且需要一大笔钱，光是手术费就可能高达四十万美金。

　　即使加上她现在这个任务交接后到手的钱，她的存款离这个数目还有些差距，找黑市医生的话只怕更贵。

　　男孩什么时候会从昏迷中醒来也是个未知数，贝尔蒂不可能成天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寻找这个男孩的亲属或许是个办法，却不是最优选。贝尔蒂打算先回到自己的公寓，把他安置好，起码得脱离生命危险后，再着手准备去找。

　　这不是个小工程，虽然她能缩小范围，年龄，长相，大致失踪地点与时间是贝尔蒂确认无误的信息，怎么精确锁定就还得她进一步搜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