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福寿齐天》颜一言

18、中状元着红袍

　　德阳公主跟沈景沐轻声说着话。

　　往日，偶尔在皇城内遇到，沈景沐总是和别的侍卫一起俯身行礼，德阳公主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那日，德阳从小道消息听说沈景沐与几个侍卫约在香满楼吃饭，便收拾打扮了一番，想出门撞个偶遇。

　　谁知，等她到了香满楼，那边已经散场，据说沈景沐没吃几口便离开了。

　　好在她手下的随从给力，居然马上又打探到沈景沐出现在西九巷附近，于是德阳公主便又心急火燎地前往西九巷，不仅没有赶上沈景沐，谁知竟还将随从给弄丢了。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遇到了一个油腻无比的男子，还被他吻到了额头……想到那个男子，德阳公主怒火中烧，但是怒火中烧的同时，竟然也羞红了脸庞。

　　德阳公主心想，那日在西九巷，眼看着沈景沐上了马车走掉，然后便撞到了那个男子，会不会两人是认识的。

　　于是她向沈景沐询问道：“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我一向不大出去。”

　　然而德阳公主内心窃想，这京城好吃的好玩的，说不定我比你还熟。

　　沈景沐果然一脸木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十三岁才回到京城，我性子闷，也不大爱出府。”

　　德阳公主接着说：“我近来听闻西九巷还不错，你去过吗？”

　　沈景沐听到这西九巷，浑身不自在，脸上极不自然地说：“没有，没听过，没去过。”

　　德阳公主一脸怀疑：“哦？真的吗？”

　　沈景沐故作镇定，点点头。德阳公主也不再多问。

　　这边，蓝律与沈景汐边走边聊。

　　“沈小姐，上次你说你吃多了，没办法跳舞，这次可惜了，又让你吃多了，我又没办法欣赏你的舞蹈了。”

　　沈景汐笑笑，摇摇头：“我也惦记着和世子的承诺呢，刚才您肯定没有留意我，我刻意只吃了一点呢。”

　　蓝律听了这话，笑道：“如此说来，我今日有幸欣赏到沈小姐的舞艺了？”

　　沈景汐神秘地眨了眨眼，便要宽衣解扣。吓得蓝律忙挡住：“你要干嘛？”

　　“给你跳舞啊。”

　　“可你在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跳？”

　　蓝律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景汐手一快，将衣扣解开。衣裙便滑落一地。

　　蓝律忙遮住眼睛。

　　沈景汐不由笑出声来。她轻轻将蓝律的手松开，柔声道：“世子，你看我这舞衣好看吗？”

　　原来沈景汐将舞衣穿在里面，蓝律一看，这穿着舞衣的沈景汐，与刚才的官家小姐真真是判若两人。

　　还没等蓝律回答。沈景汐已经原地开始舞了起来，直将蓝律迷得挪不开眼睛。

　　这时，落在后面的四个人也走了上来。

　　蓝衡看到这一幕，心中嫉妒万分，心想这尤物本该是属于我的，如今要便宜了蓝律了。

　　沈景泠心中窃笑，悄悄对蓝衡说：“看这两个人，甚是般配。”

　　德阳公主拉着蓝衡夫妇和沈景沐走开：“让他们独自呆着吧，今儿啊，我们都是作陪的。律世子想见的，是汐儿。”

　　沈景沐不语，面无表情。

　　在跳舞的沈景汐，和在欣赏沈景汐的蓝律，却始终都没有发现那四个人来了，又走了。

　　一曲终了，蓝律甚至都忘记了抚掌叫好。

　　沈景汐笑笑：“世子，我这一舞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蓝律回过神，故意皱着眉头：“还成。如果再让我指导指导，就会更加好了。”

　　“哟，那我还真得谢谢世子的辛勤指导了。”说着，沈景汐将滑落一地的衣裙穿上。

　　“你和蓝衡，到底是怎么回事？”蓝律突然问道。

　　“你听说的是怎么回事？”沈景汐反问一句。

　　“你和蓝衡原本情投意合，后来他又看上了你妹妹沈景泠，于是弃了你，你因此还赌气出门躲了半年有余。”

　　“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错了？”

　　“认识蓝衡的时候我还年轻，我不懂情投意合和聊得来的区别，旁人认为是情投意合，我却仅仅以为是聊得来而已。因此并没有弃了我的说法。”

　　“你赌气出门躲了半年呢？”

　　“大家都说我被弃了，我恍惚也真的这么以为，于是便出门躲了半年，然而当我回来，我发现我看见景泠和蓝衡在一起，我丝毫都没有嫉妒之心。因此我更加肯定了，我从来都没有中意过他。”

　　“可我瞧见刚才他那样子，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单纯。”

　　“恐怕是世子您多心了吧。这世上，心中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这话倒是挺有禅意的，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别忘了，我有一个在佛门呆了十年的哥哥呢。”

　　“说起你哥哥，倒也挺有意思，上次来的时候一声不吭，如今倒是和德阳聊得挺好。”

　　听了这话，沈景汐却突然感觉到心中堵得慌，好像被最亲近的人抛弃了似的。

　　于是她说起别的：“世子今日叫上蓝衡和我妹妹景泠，便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吗？”

　　“你也只说对了一半。”

　　“那一半对了？”

　　“我确实想看看你的反应，另外，我还想看看蓝衡的反应。”

　　“如今看到了，可如何？”

　　“我看你心中坦诚，不像是对蓝衡有意。因此，我便可放心大胆地将您迎娶，做我的世子妃。”

　　没想到蓝律竟是一个说话如此直接之人，沈景汐竟惊得一时讲不出话来，那披着凤冠霞帔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情景又一时浮现在眼前。

　　她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心想容我静静，容我静静，我要飞起来了。

　　“其实我倒不是顾忌蓝衡，怕他不高兴。他虽然得宠，但我是不忌惮他的，我只是顾忌你心中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哦？”

　　“我的世子妃，我只准她心中只有我一个人。”蓝律十分认真地看着沈景汐的眼睛说道。

　　“那你的心中呢，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沈景汐反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那我王府的子嗣怎么延续？”

　　“若她特别能生呢，不停给你生儿子呢？”

　　“那我也不敢保证心中只有她一个人。”

　　“那便是了。世子，我不愿嫁入东平王府，一则是对蓝衡无意，二则，我也不愿意被束缚。嫁入王府，行事皆要小心谨慎，还得容忍夫君不停纳妾。”

　　“你嫁入哪家，皆要如此。”

　　“那倒未必，若嫁入一家兄弟众多，不需要以繁衍子嗣为理由而不停纳妾之家，我便可以独享我丈夫一人的爱，也不需要被规矩束缚。”

　　“你嫁入我王府，同样没有规矩束缚你。我答应你，我尽力只疼你一人可好？”

　　沈景汐笑笑：“你不愿束缚我，但是府里却并不会完事如你愿。世子，我不想把话说绝，您可否给我一些时日考虑。”

　　“要多久？”

　　“不会太久。”

　　“给个准数。”

　　“一个月即可。”

　　“一言为定！”

　　“在此之前，世子答应我，不许提亲。”

　　“不提便不提，一个月我还是等得了。”

　　沈景汐心想，一个月，只需一个月，可要换天了，到那时，并不是你想要谁做皇后，就可以如愿的。

　　沈景汐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惋惜，这样子便堵掉了当皇后的路了。唉，重生一场，本可以做天下人之母的，如今这是对还是错呢。

　　夜已深，众人向蓝律世子告辞，沈景沐与沈景汐回沈府，蓝律与沈景泠回王府。

　　一路上，沈景汐又怏怏的，为自己拒绝了成为皇后而闷闷不乐。沈景沐因为看见沈景汐为蓝律一人跳舞而闷闷不乐。

　　回到沈府，沈大人与小沈夫人还等着二人。却见到两个人都挎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问出了什么事。

　　沈景沐说道：“没什么，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你们两个怎么这样脸色？”

　　沈景汐抬头：“什么脸色？”

　　沈大人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兄妹俩吵了架呢。”

　　沈景汐说：“没有，哥哥与德阳公主聊得可投机了，我哪有机会和他吵架。从来没见过哥哥讲话这么有趣。”

　　沈景沐也说：“汐儿与蓝律也聊得特别好，我一向也没见过汐儿如此乖巧可爱，我没有机会和她吵架。”

　　沈大人抚掌大笑：“这般甚好！那你二人怎么还这幅模样！”

　　小沈夫人笑称：“可是他们玩得太尽兴，这会子便感觉乏了。老爷，赶紧让他们去休息着吧。”

　　沈大人忙吩咐下人伺候着两人梳洗休息。

　　小沈夫人心中一阵狂喜：“老爷，您听到了吗？德阳公主与景沐聊得投机，如果公主看上我们景沐，那我们家可真是天恩浩荡啊，三个孩子，竟有一个成为驸马，两个成为王妃。”

　　沈大人含蓄地笑笑。不语。

　　***

　　十日后，便是科举放榜之日。

　　吴明熙没有口出狂言，他一举拿下殿试第一的成绩。成为新科状元。

　　第一件事，他便是无请自来，前往沈府，登门拜访沈景沐。

　　街坊四邻看到，纷纷传言，新科状元乃与礼部尚书家里交往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