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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主摆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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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泠现如今是东平王妃,出入都有不少随从跟着,派头不小。
沈景汐一眼看去,那沈景泠周身华贵的样子,让她瞬间回忆起前世之事。
那时,沈景汐偷入王府,与蓝衡情真意浓,沈景泠起初还装出一副正派夫人的气度,假惺惺地说,这王妃的位置应该是阿姐景汐的,奈何却世事弄人,若能交换,她一定将王妃让给阿姐。
后来,沈景泠的嫉妒之心渐渐膨胀起来,处处在吃穿用度上刁难沈景汐,而沈景汐不可能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去跟蓝衡诉苦,爱一个人,便不愿意给他找一点麻烦,只希望给他留下的都是轻松开心的记忆,于是沈景汐将一切都忍了下来。
沈景汐突然又想起自己惨死之时,那沈景泠站在床边,就那样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看着自己。她不是没想过要报复,只是,凡事真的能说得清绝对的对与错吗?是她在沈景泠新婚之时,便夺走了蓝衡的宠爱,让沈景泠白白拥有王妃的名分,却得不到王爷的宠爱。
罢了罢了,沈景汐想着,既然上苍让自己重生一回,便丢开那些对孽缘的执念吧,至于沈景泠,既然此生自己没有去王府跟她抢蓝衡,那就两不相干,由着她当她的王妃罢了。
这时,沈老爷看到沈景泠回来了,却脸色一垮,低声质问小沈夫人:“不是让她最近不要过来吗?”
小沈夫人神色难堪:“我交代过了的,可能泠儿太想念姐姐了吧。”话音未落,沈景泠便上前拉住沈景汐的手,眼泪汪汪,看起来倒真像是思念姐姐的样子。
沈景汐先开了口:“泠儿,好久未见,为姐思念你尤甚,看你面色红润,想必出嫁后的日子是惬意的,看你如此,姐姐便放心了。”
沈景泠说:“多谢姐姐如此挂念,妹妹也甚为挂念姐姐,担心姐姐在那北疆严寒之地水土不服,如今看姐姐的样子,妹妹也才是放下心来。今晚,我们姐妹一个房间,好好说说话,可好?”
沈景汐一阵别扭,想当年即使没有出嫁,也并没有感情深厚到睡一个房间啊。
此时,沈景泠身边一个丫鬟低声提醒:“娘娘,您忘了今晚是德阳公主寿宴?”
“哎唷,我一见着姐姐,竟忘了这事了。”沈景泠回过头对着沈景汐,说道,“姐姐,你一向和德阳公主最好,今日她的寿宴,你可应该去贺贺她呢!”
沈景汐心中一阵冷笑,心想: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同时出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看看,出身高贵的尚书嫡女,输给了继妹,而一向只是在我旁边躲着的小丫头,现在成了名正言顺的王妃。
沈老爷眉头一皱:“泠儿你这孩子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做了王妃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分寸,你姐姐刚从北疆回来,尚未休息片刻,怎么就让她去赴宴?”
沈景汐又想,自从她前世入了王府,便与从前的闺蜜至交都断了来往,是多少年没有见到德阳了,该有十五、六年了吧,真真是好生想念她。于是便说:“父亲,泠儿说得极是,我和德阳一向甚好,哪有我回来了,却不去祝寿的道理。”
沈老爷见沈景汐如此,便对小沈夫人说:“赶紧准备一份贺礼。”
沈景汐笑道:“父亲,你有所不知,我和德阳从小约定了,彼此生辰之日不可送一些俗物,这贺礼必得亲手制作,您就不用操心贺礼了。即使我不备礼,相信她也不会怪罪。”
随后,沈景汐前去梳洗打扮。众人散了。
这边,小沈夫人拉着沈景泠在房里说话:“我不是让你别回来吗?你这不是惹得你父亲生气吗?”
沈景泠得意一笑:“惹得父亲生气又如何,如今我是王妃,可不再是那个在这里吃闲饭的别家丫头。”
小沈夫人忙说:“你可小声点,他可并没有亏待过我们母女。”
沈景泠说:“当年,他只是为了让母亲好好照顾他的一儿一女,才娶了母亲,凡事不分青红皂白,都偏向他的亲生儿女,何曾有真正为我们母女考虑过。此番也是如此,可有考虑过我的终身幸福,只是不想阿姐嫁入王府,便让我替了去,万一那蓝衡对我不管不顾,那我的一辈子,可不就完了……”
小沈夫人说:“这你可错怪你父亲了,让你嫁入王府,是我的主意。”
沈景泠疑惑道:“母亲,你告诉我实情好不好,为何你们不让阿姐去王府?”
小沈夫人支支吾吾:“这你就别再打探了,我且问你,和蓝衡的关系可还好。”
沈景泠听了这话,便低了头,轻声说:“他起初对我不理不睬,可不知为何,突然就与我同了房,白天仍还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夜里,却晚晚来找我,母亲,你说这王爷是好色之徒吗?”
小沈夫人噗嗤一笑:“泠儿,你不懂,这男人啊,都是如此。”
沈景泠羞涩地低下头去。
待那边沈景汐梳洗完毕,稍事休息,便与沈景泠出门前往公主府邸。
沈景泠见沈景汐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那丫鬟手中抱着一个不起眼的包裹,便问:“阿姐,你这是准备了什么?”
沈景汐轻描淡写地说:“翻了半天,找了一件往年缝制的披肩,虽然针线粗糙,布料一般,但好歹是亲手缝制的,权当一片心意送给公主。”
沈景泠心中冷笑,心想那些什么彼此生辰之日的贺礼必得亲手制作的约定,乃是幼时之戏言,如今怎可当真,到时各家小姐献上精美的礼物,沈景汐那件破披肩,可要丢脸了。
沈景汐也问道:“不知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
沈景汐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匣门,里面装着三个娇艳欲滴的寿桃,得意地说:“这是我特意派人前往南边采购的上等寿桃,产量极低,本是供入皇宫之物,只有太后老人家才能享用,我通过各种关系讨了三个,让人快马加鞭运送了回来。”
沈景汐心中一惊,德阳公主天生嘴馋,百无禁忌,却唯独不知道为何不爱吃桃子,更是见到桃子都烦,无论她怎么问,公主也不说出缘由。这沈景泠竟如此凑巧,偏偏撞了枪口。
沈景汐提醒道:“我记得,德阳公主似乎不甚喜欢桃子,不如,你换个别的礼物?现在我们再转头回府里挑一件,也是来得及的。”
沈景泠一愣:“祝寿送寿桃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啊?还会有人讨厌这么娇艳欲滴的寿桃?姐姐你可别唬我。”
沈景汐浅浅一笑,却不再言语。
到了公主府,那德阳公主却还没出来,只是一帮小姐们围坐在一起吃着小食闲聊,众人们见到沈景汐和沈景泠,皆吓了一跳:“哟,不是听说沈家大小姐外出游历了吗?当日连妹妹大婚都没参加呢,如今可舍得回来了?”
沈景汐淡淡地说:“谢谢众位姐妹的关心了。”便默默坐到了一旁,不再搭讪。
小姐们见沈景汐如此模样,便不再搭理她,反而围着沈景泠说话,这个夸王妃身上衣服的料子好,那个赞王妃头上的发簪款式独特。
沈景汐冷眼瞧着,心想,往日你们各个瞧不上沈景泠的身份低微,不愿与她来往,如今,她当上王妃,各个便换了副面孔。原都是一尘不染的姑娘家,却也都沾染了男人们官场上的趋炎附势的臭习性。
突然听到一个悦耳动人的声音响起:“我怎么远远瞅着像是景汐来了!”
众人皆转头看去,却是德阳公主正缓缓走来。众人行礼。
那德阳公主让沈景汐到她身边坐着,拉着她细细打量,说道:“你真是心狠,一个人跑去游玩,扔下我们这些没自由的笼中鸟,画中人,可羡慕死我了,快跟我讲讲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儿。”
沈景汐不免谈论起在路上遇到的趣事趣闻,德阳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旁边的小姐们不由也围上来,将沈景泠给冷落到一旁。
说了一会儿话,到了开宴的时辰。沈景汐趁着众人移步正殿时,悄悄走开,沈景泠正和其他小姐们攀谈,也没有太留意沈景汐突然不见了。
入了正殿,大家纷纷落座,公主也换了一身衣服,缓缓走入正席,后面却跟着一位身材挺拔、神色冷峻的男子。
沈景泠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家王爷蓝衡。她跟王爷禀报将要去公主府参加寿宴时,王爷并没有说自己也要去啊。怎么此时突然来了。
却说前朝礼数教条严苛,女子与男子一向不予同室。但本朝却民风开放,早已摒弃了那守旧遗风,男女同为一室畅所欲谈也是常有之事。时下虽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由于男女可自由来往,因而大多都是互相有意,才会由长辈进行婚配。
蓝衡十三岁来到东平王府,一切皆不太适应,初入皇宫,只有那虽差着辈分,但却年岁相仿的德阳公主对他十分友好,向他打听那南方的趣闻,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为了好友。
蓝衡十四岁时,出入德阳公主府,碰到了沈家大小姐沈景汐,其容貌倾城、气质温婉,而德阳公主在蓝衡面前又对沈景汐赞不绝口,这才促成了蓝衡求皇帝赐婚之事。
今日公主寿辰,本只打算邀请一些交好的官家小姐一同聚聚,可蓝衡却不知为何,突然来了。
坐在下面的官家小姐们纷纷起身向公主和王爷行礼。公主笑道:“大家都坐下吧,我这小叔叔也不知是向我拜寿,还是舍不得自己新婚的妻子呢,敢问王爷,您是打算坐在这儿呢,还是坐到王妃身边呢?”
大家听到这话,都笑着看向沈景泠:“王妃好福气啊。”
沈景泠心中一阵舒爽,却故作羞涩地低头用手绢捂住脸,身子却悄悄往一边挪动,想要留出一点位置给王爷。蓝衡却纹丝不动,一脸冷峻道:“公主说笑了。”沈景汐脸上一阵尴尬,
却说这边沈景汐领着贴身丫鬟转身去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她从小在德阳公主府里玩耍,对这里十分熟悉,那院落是仆人们居住的,她借了一个房间,命丫鬟将那不起眼的包裹打开,竟出现了一件薄如蝉翼、精致异常的霓裳羽衣。
她换上舞衣,让公主府的仆人们准备一把琴,吩咐丫鬟好生抱着琴,回到了宴席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