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重生》沽酒青衣

7、第七章 结契

　　第七章结契

　　小潭里
　　陆离兮汗毛倒竖，如枯木般立于潭心，潭水没过他的双肩，浮动的水花三五不时打在脸上。他死盯着正前方，全身满是鸡皮疙瘩。
　　不远处，两个铜铃大的红色灯笼带着一团黑影急速靠近。他赶紧抬手，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触碰他的手掌，带走了姜景文给的玉石。
　　那黑影转了个身，绕着陆离兮游了两圈，带动的水波差点把陆离兮晃翻。
　　他连忙摊开双手保持平衡。借着月光，这才看清眼前的竟是一条足有七尺长的怪鱼。那硕大的鱼头上，猩红如铃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他。
　　陆离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可以出来了”
　　潭边传来姜景文的声音，对于此刻的陆离兮来说，无异于天籁。
　　他急速往潭边游去，仿佛后面有吃人的鬼怪。

　　大木桩边。
　　姜景文已拢起火坑，此刻正往里面添柴。
　　“那黑衣人呢？”
　　“跑了”
　　“你这瓶子里装的什么？”姜景文指了指木桩桌上的白玉瓶，这是先前陆离兮丢给他的。玉瓶旁边，两个一寸深的洞似是恶魔空洞的眼瞳。
　　“保命之物”
　　“就这？能保你的小命？”姜景文嗤笑。
　　陆离兮面红耳赤。

　　半晌。
　　“过来把衣服烤干”
　　“你是谁？”
　　二人异口同声。
　　姜景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添柴。
　　“那日我把脉，你的神魂不对。”陆离兮直直看着姜景文。身上的水嗒嗒地往下滴。“明明之前五师姐的神魂已经转好，且成功筑了基，”
　　“你究竟是谁，占了五师姐的身子？”他步步紧逼。“还敢托阿莺向我买凝心丹？”
　　“我是谁？”
　　姜景文看了他一眼，丢开木头。“既然怀疑我不是谢瑾，那你怎么不去城主府告密？”
　　又凑到陆离兮跟前，满脸揶揄“还是说，你担心我暴露了，谢父谢母把帐算在你头上？”
　　陆离兮的脸更红了，恼羞成怒。
　　他半晌才呐呐地道：
　　“……之前我只是不敢确定”
　　他确实担心谢父谢母把谢瑾的死算在他头上，他分明治好了谢瑾的。
　　姜景文退开“现在确定了？”
　　“是的”。谢瑾不会用剑，更不会藏剑。
　　“然后呢？你想帮谢瑾报仇？讨回公道？”
　　陆离兮不语。
　　姜景文嗤笑出声。“就凭你那所谓的保命之物？还是凭这无法修行的废柴身躯？”
　　“五师姐真的被你害死了？”陆离兮拔高声音。
　　姜景文坐直身子。

　　半晌，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那日真不是你做的手脚？”
　　“什么手脚？”陆离兮满脸戒备。
　　姜景文不语。谢瑾是神魂转好后才消失的，如果没人做手脚，他绝无醒来的机会。如果帮他的人不是陆离兮，又究竟是谁？

　　“我确实不是谢瑾”姜景文话头一转。
　　陆离兮愣住。
　　“但我也没有主动夺舍，有人在谢瑾受伤后动了手脚”姜景文继续道。
　　“所以五师姐果然死了？”陆离兮注视着他。
　　“无法确定，她也许只是被人勾了魄，也许早已魂飞魄散”姜景文把已经冷去的茶水挂在架上温了温。
　　陆离兮怔住，不知在想什么。七月流火，他却被湿漉漉的衣裳冻得发抖。
　　姜景文也不管他，进屋取出一套新杯子，冲洗干净。
　　取下茶壶，倒上两杯，见他还在发呆，道：
　　“喝点热茶”
　　陆离兮傻傻地坐在火坑边。

　　半晌。
　　他缓缓开口。
　　“起初，五师姐找上我让我帮她炼丹时，我没有同意。师父他虽然教了我炼丹，但我们这一脉本质上早已偏离了丹道，走的是药师一途”
　　“师父离世后，我能拿到的资源越来越少，连在谢郡立足下去都很困难。药师一道虽然没有丹道那么烧灵石，想要成就一番作为，也需要大量的灵植灵石堆砌。而唯有把药道研究明白，我才有机会改变体质，走上修行之路。”

　　“所以你跟谢瑾瞒着谢父谢母，合作了？”姜景文插了一句。
　　“是的，她答应给我提供灵植”
　　“炼制筑基丹的方子哪来的？”
　　“五师姐给的”
　　姜景文皱眉，他并未在谢瑾的书房和须弥芥子中发现任何关于炼筑基丹的书籍。

　　沉吟半晌，姜景文举杯。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陆离兮：“合作什么？”
　　“你跟着我，上等灵石随便花，”姜景文道，“你只需为我提供丹药，助我脱离谢家，脱离后，我便帮你解决修行问题”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合作期间所有灵植的消耗算我的”。
　　陆离兮面露迟疑，半晌不语，他感觉有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姜景文一脸温和地看着他。
　　陆离兮忙不迭地开口。“我拒……”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姜景搭上他的肩，又似是不经意地看了水潭一眼。
　　“如果你敢选择拒绝的话，我就把你扔去喂鱼”，姜景文张开森森白齿，威胁道。
　　陆离兮：“……”想到那两个大灯笼，浑身一颤，果断怂了。
　　老怪物，我拒绝你大爷！陆离兮内心暗骂。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陆离兮弗开他的手，往旁边让了让，满脸不情愿。
　　“什么条件？”
　　“你我皆受谢氏恩惠，所以，我你希望别伤害谢氏之人”
　　“刚才的刺客你也看到了，是他们要杀我”姜景文认真地道。见陆离兮不语，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他们不主动惹我，我就放过他们”
　　陆离兮沉吟半晌。
　　“好，我合作”

　　姜景文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离陆离兮更近一些。
　　“还有事吗？”陆离兮定定地问。
　　姜景文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掌。
　　“噗”鲜血喷出，却尽数喷到一块羊皮纸上。
　　“你干什么？”陆离兮大喊。
　　“取你点心头血，签神魂契约，以防你反悔”姜景文答。
　　陆离兮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羊皮纸上早已写好契约。又见姜景文掏出笔，刷刷刷加了什么。

　　随即，姜景文退身让开，闭目凝神，半晌睁眼，咬破手指。写下三个大字：
　　姜景文
　　陆离兮一脸愤怒。“为什么你是咬手指？”
　　姜景文一脸认真“我神魂受伤了，无法调用心头血”
　　“那我也没说不签，你这女人怎么这样？”陆离兮不满。
　　“你说错了，”姜景文纠正。
　　“我说错什么了？”陆离兮反驳，嘲讽“难道要我夸你善良美丽？”
　　“不是这个”姜景文想了想。定定地看着陆离兮，道：
　　“我姜景文，是纯爷们”
　　……
　　陆离兮蓦地瞪大了眼睛。
　　靠，人妖！

　　另一边，城主府，灯火通明。

　　正厅的主座上，城主正襟危坐，淡定从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而他左手边的首席上，谢瑾家的老管家唐伯坐立不安，一刻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座椅。
　　“唐伯，稍安勿躁，卓安家那丫头是不是夺舍一会就知道了”城主出声安抚，他口中的谢卓安，正是谢瑾的父亲。
　　“城主大人，若那夺舍之人凶恶，您派去的剑师恐有危险”老管家起身，拱手。

　　他是城主府培养的暗子，年少时被安插在谢卓安身边，担任谢卓安的管家。像他这样的人谢郡还有很多，他们各自监视天赋出众的谢氏旁支或客卿，防止他们生出异心，威胁谢氏嫡枝的地位。
　　谢卓安夫妇离开谢郡前往琅琊后，谢府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便是谢瑾瞒着别人炼药筑基，他也一清二楚，只是未出手干涉。

　　南山真人来谢郡后，他开始怀疑谢瑾。
　　无论是丫鬟拿上来的沾了油的衣物，还是厨房不翼而飞的肉食，都让他不得不起疑，更遑论那日谢瑾毫不端庄地趴在扶栏上喘息，以及牡丹园那半个月从未响起的琴音，一切都有悖于他记忆中的谢府小姐。
　　衡量再三，趁着谢父这几日闭关，他偷偷指示下人拿了谢父的腰牌，来到城主府。

　　“如果死了，不是正好证明那丫头被人夺舍？”谢城主吹了吹茶水，似是不在意剑师的生死。“就算是被夺舍，南山真人要找的也是男子，扯不上那丫头。”
　　谢卓安夫妇实力不错，他并不想把城主府与谢府的关系闹僵。要不是唐伯实力不错，他甚至都不想陪他演今晚这一出。
　　“城主大人，恕唐某直言，那丫头清醒之日正是南山真人来谢郡那天。”唐伯急了。
　　城主端着茶的手顿了顿，问道：
　　“你确定？”
　　“确定”
　　“我听说那日慧真真人也在家？”
　　“是的，但慧真真人并不精于辨别魂魄”
　　谢城主放下手中的茶，不再多问，先前漫不经心的脸上多了几份重视。

　　一炷香后，一黑影疾驰而入。

　　“拜见城主”
　　黑影俯首叩跪，正是先前刺杀姜景文的黑衣人。他左肩绑的止血布带已经染成暗红，由于离开时过于匆忙，黑衣尽数被树枝划破。
　　唐伯快速走至黑衣人面前，问道：
　　“如何？是不是夺舍？”
　　“应该是”
　　“应该？”城主追问。
　　“属下亦不敢完全确定，”黑衣人忍着伤痛，道“谢家小姐待的地方邪门得紧，属下一碰到那阵法屏障便灵力尽失。”
　　“城主大人，那应该是谢府后山的锁灵阵，乃是慧真真人的哥哥莫川山主亲手设置。据说每日申时一过，那大阵便会自动抽取四周灵气，积蓄起来供阵内灵植白日生长。”唐伯忙上前解释。
　　谢城主靠坐在主座上，道：“是么？倒是个好阵法”，又示意黑衣人：
　　“继续说”
　　“那谢小姐应该是个剑道高手，用剑极为熟练，一开始与我打斗，还藏了拙”。黑衣人又道。“但自始至终都没用过琴”。
　　“城主大人，那丫头绝不可能精通剑法，她去后山前从未碰过剑”唐伯激动地道。
　　“是吗？”城主摸了摸下巴，沉思。
　　“还有别的发现吗？”
　　“当时除了谢小姐，在场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黑衣人道“不过那少年很弱，应该不是剑师”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城主吩咐道。
　　黑衣人掏出腰牌，递给唐伯，这才退了出去。
　　“据我所知，谢家几个男弟子修的都是剑道，唐伯，那少年是谁？”城主缓缓开口。
　　“这……，老奴也不太清楚，待会老奴派人查查。”唐伯支吾。他怀疑是陆家小子，但陆老头对他有恩。
　　他上前一步，扯开话题。“城主大人，既然确定那丫头已被夺舍，是否立即派人告知南山真人？”
　　城主重新倒了杯茶，吹了吹，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唐伯，这么想讨好南山真人？”
　　唐伯汗毛倒竖，忙辩解：
　　“绝无此事，老奴只是担心那夺舍之人闻风而逃”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对夫妇，至于那丫头你不用管，我会派人去盯梢，”城主顿了顿，又道“南山真人这两天在闭关，待他出关后，我会亲自领着他去谢府捉人。”
　　“大人英明”
　　唐伯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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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啊，小哥哥小姐姐们，因为是第一次写文，也没有存稿，每个章节总是发表了又改，影响各位的观书体验实在抱歉！（下次开新文一定先存个十五章） 如果很厌烦，大家可以等更新几天后再看，这样会好一些。蠢作者以后发表之前也会尽量三思的。
当然，蠢作者修改的一般都是单词单句，不会更改剧情和设定的，这个大家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