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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咖啡占卜 ...

  •   司谭面无表情地将藏在沙发后的一个竹筐拖了出来,在丁小曼错愕的目光下,拿出一只灰蒙蒙的水晶球,丢给了水烟。

      “哎呀,人家刚洗完澡,你就不会帮人家擦擦干净吗?!”水烟一边嘟囔着,一边嫌弃地抽了张纸巾,开始擦那只水晶球。

      丁小曼忽然觉得,她好像逗留得太久了,物业怎么还不来?而且,如果不是自己眼花,水晶球的底座那个应该是电线哦?

      “阿拉丁,上拖线板!”

      “你够了。”司谭脸色不善地睨向,正对水晶球哈气的某人。

      “呃,我该回去了,一会儿物业来了要不给我电话?”丁小曼摸了摸口袋,幸好自己有带名片的习惯。

      “别急嘛,马上就好,”整个人趴在地上,水烟伸手在沙发下摸索,“我记得上回拖线板就放在这的。”

      “别、别……”她没事嘴欠,问人家卖什么的干嘛呢?

      突然水烟大叫一声:“找到了!”

      听说,卖狗皮膏药的都比不过拉着你算命的。丁小曼无奈望天。

      滋——噼啪,丁小曼一颤,“OH MY GOD!”几点火花窜出,水晶球亮了又暗了,只见水烟跳上了沙发,跳进了司谭的怀——“躲得真快。”水烟娇羞地趴倒在沙发一侧。

      司谭站在窗户旁,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老巫婆。”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三十六计走为上。丁小曼决定脚底抹油。

      正当她准备挪动屁股时,水烟躺在那,朝她招手:“亲爱的,太不巧了,水晶球坏了。天哪,又该花钱了!噢,你说现在的水晶球,质量怎么就是不过关呢?”

      丁小曼看到司谭的嘴角在抽搐,他低沉着声音说:“活该,让你非在双十一买东西。”

      她,还是别打搅他们了,“我还有事,先下去了。拜拜。”

      “好,您慢走。”司谭绕过茶几,准备送她出门。

      “亲爱的,别急着走嘛。”水烟紧跟出来,端着那杯丁小曼只尝了一口的咖啡,“你咖啡钱还没给呢。”

      黑店。这是丁小曼的第一反应,她进的是家黑店。瞧水烟双手捧着咖啡,一脸无辜地瞅着她——的口袋。“多少钱?”她的口袋里有五十。

      “你先拿着,我算算。”不由分说地,咖啡到了丁小曼手上,奶油已经化开,能看到薄薄的一层。

      “第一次见面,相请不如偶遇,”水烟伸出一只手,笑容可掬地说道,“打个折,伍佰。”

      哗啦,咖啡杯掉到了地上。

      “多少?!”丁小曼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她一定是在做梦。

      “火山灰孕育大自然成就,来自非洲屋脊脚下的珍品,”这一段,水烟从百度上抄来背得很熟,“乞力马扎罗咖啡,一杯能实现愿望的咖啡。”

      丁小曼看着她,吐出两个字:“骗子。”

      对丁小曼一口一个黑店一口一声骗子,水烟充耳不闻,死拖硬拽地把她拉回了茶几旁。

      “亲爱的,大凶啊!”

      丁小曼低头,看了一眼。

      不过水烟下一句让她立刻抬起头,“不不,按我家乡的话应该说,不吉利!”瞧水烟一本正经地表情,丁小曼差点就信了。幸好她没有伍佰,一半也没有。

      水烟凑到丁小曼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美丽的姑娘,知道咖啡占卜吗?”

      别说知道,就连听都没听过。丁小曼摇头,客厅里传来清理碎片的声音,还有司谭的叹气声。“那个,我没兴趣,”她不舍地摸出那张五十,“伍佰肯定没有,只有这么多,打碎了杯子是我不对。”

      “不不,亲爱的,你太客气了,对我,不必如此。”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熟练地拿走了那张五十的钞票。水烟将五十纸币放进了竹筐,“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让你赔杯子,这是占卜的费用。你懂,驱凶避祸会折寿的。”

      反正钱已经进她口袋了,丁小曼也就随便她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又坐回了地毯。“行,我就听听我哪不吉利了?!”能比进她这黑店更不吉利的吗?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来吧。”

      “嗯?这是做什么啊?”水烟抓起她的手上下翻来覆去地瞅,“亲爱的,我不会美甲哎。”

      “占卜不就是算命吗?算命不是看掌纹吗?”怎么又弄了个美甲出来?丁小曼的耐心在逐渐消失,一旦殆尽她怕自己一时冲动,竹筐放得不远,就在水烟身旁。她也不瘦,1米65,110斤有,虽然看来水烟明显还比她高出一个头,身材也比自己丰满。

      “啊——”水烟恍然大悟,随即解释道,“亲爱的你误会了,我说的这种占卜,不用看手。”

      丁小曼哦了声,又把下巴抬高了半寸,“啵唧”她的额头被人亲了。一脸懵地看着浅笑颜兮水烟,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我不会看面相。”她侧过身体朝着客厅,“阿拉丁,给美丽的小曼再来一杯Kilimanjaro!”

      没有听到司谭的回答,但是不过一会儿,一杯散发着浓郁的苦涩的放在了她的面前。只是这次咖啡上没有奶油,丁小曼不解地去看水烟。

      “再喝一口,保证不苦,我发誓。”水烟举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

      低头,丁小曼捧起杯子,苦得眼泪掉下来,“骗子。”苦到了心里。

      和彭羽认识的时候,她大四正踌躇满志地找实习单位,逸咖啡来他们学校招聘。丁小曼念的是工商管理,虽不敢与学霸并肩,但成绩单上记录的也是满满的骄傲。所以当她向彭羽递出简历时,没想过他会拒绝。

      “你的成绩很出色,只不过,不好意思。”

      黑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球鞋,男孩显得有些局促,不自在地搔了搔后脑勺,长过耳际的头发立刻翘起了一簇。

      她感到很意外,要知道这一排招聘位,就他这个摊位前没人排队。原本以为是要求过高,看过招聘信息后,不是高是莫名——专业不论,唯一要求有过咖啡店勤工俭学经历。

      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条件,丁小曼脑子一热,把简历递了上去。所以,他拒绝她,“请问,我能问一下原因吗?”要成绩有成绩,咖啡店勤工俭学的经历也满足。

      “那个,其实,我们想招男生。”他的脸微红,声音也低了下去。

      丁小曼霎时冷下了脸:“性别歧视。”

      “不是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性别歧视!我、我们,那个……”一连三个不是,男孩明显慌了手脚,张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尤其在看到丁小曼又坐下之后,大有不给解释不走人的架势。男孩烦躁地又去搔已经乱了的头发:“哎呀,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

      男孩叫彭羽,比她大两岁,逸咖啡就是他开的,钱,跟他父亲借的。

      丁小曼点点头,富二代没毛病。

      可是彭羽的父亲虽然借给儿子100万,但是让他立下字据五年内必须还清。还不了呢?他爸说了,滚出家门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回去。

      亲爸。

      他现在做的是咖啡原料的出口生意,就是咖啡豆。最苦的时候跪着向他爸又借了100万,他爸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再看他提交的计划书。这份计划书他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市场调查,一个月跑遍本市所有的咖啡店喝免费样本,最后一个月写了这份计划书。A4纸,37页。

      也是第一次他爸心甘情愿借出这100万,还有一声“对不起”和“试试吧”。

      他爸给了他一个建议,正规化。于是就有了逸咖啡,一家只卖咖啡豆的企业。为了寻找更好的咖啡豆,彭羽往往国内国外到处跑,去过埃塞俄比亚、阿拉伯半岛的港口摩卡、法国的马提尼克,还有云南、海南和台湾。最后选择了云南德宏的小粒咖啡,而他则成为了一个出口商。

      万事开头难,彭羽也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不懈地努力,才能谈下第一笔订单,挣到了第一笔钱。他有时在想,是不是对方实在是被自己缠得烦了?

      但彭羽并不满足,不止出口,他还想得到国外的进口代理权。可是公司毕竟刚起步,也缺人手。他一个人分不开身,也不能总是找借口向他爸借人。

      为何招男生?彭羽不好意思地嗫嚅:“目前工资太低,活又累,忙起来可能没日没夜。其实也不是要男生,我是希望能找个和我有相同梦想,愿意一同创业的伙伴。当然,以后利益也是平等的!”怕她不信,他挺直了腰板。

      丁小曼跳了起来:“我啊!”她的梦想就是自己创业!真正的合适!

      “啊?”彭羽瞅着她,半响,笑了,“行!”

      可是现实总是无情地在打她的脸。

      他们可能是最默契的搭档,但绝不是合拍的恋人。会在一起,只是时间长了久了,变成了顺理成章。曾天真的认为,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去他X的结局。

      十年付出的岂知辛苦劳累,而是身心俱疲。彭羽的执着近乎偏执,她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只要跟随他的脚步,听从他的指挥,任凭他摆布。逸咖啡的成功,最大限度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和骄傲,她丁小曼也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本心。

      去他X的奋斗拼搏,创业就是个笑话,她给自己编了个冠冕堂皇向上的借口。

      好吧。她不再为自己找借口,带着渺小得可怜的祈愿:“我们结婚吧。”她将不再插手他的事业,也不过问他的决定,安安心心套个彭太太的名头,相夫教子,然后彻底忘掉毕业时那个自己。

      彭羽说:“代理权的事情已经够烦的,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结婚很麻烦吗?那我们在一起做什么?玩过家家?”丁小曼的心凉了半截,控制不住出言讥讽。

      “一定要结婚吗?不就多了一张纸?和现在,我看没什么区别。”

      一张纸?他知不知道这薄薄的一张纸背后的意义?“给我个理由。”神情一如当初她站在他的招聘摊位前。丁小曼可笑地发现自己这是在应聘彭太太的岗位?!

      彭羽翻着市场部提交的报告,心不在焉地回答:“自由不好吗?非要给彼此上一层枷锁。”

      婚姻对他是枷锁?丁小曼真想抽他两耳刮子,那她这那么些年在干什么?!贴了劳力心力,拿着微薄的工资,确认关系后连工资都贴进了平日的开销。嘘寒问暖,担心他忙得忘记吃饭,他出个差她忙前忙后,还要兼顾公司——搞了半天,都是她一厢情愿一头热?!丁小曼你是不是犯贱。

      哀莫大于心死。她仅靠残存的一线理智,当晚就搬出了他的房子。他没有阻拦,还说:“回家冷静一下也好,我去拿车。”

      丁小曼差一点,就把这辈子会的脏话全部过一遍,“分手。”

      彭羽只是看看她:“别孩子气。”

      行李只有一个箱子,不用费什么力气,丁小曼拦了辆出租上车。她也不想再费力气跟他废话,来的时候也只有一只箱子,她就像个过客,这么多年,什么都带不走,也留不下。

      今天一早她就把辞职信交到了人事部,原本想直接走人,但该死的责任感让她硬着头皮假装若无其事。王姐还是看出了端倪:“小俩口吵架了?”

      王姐是从市场部退下来的,女儿前年结婚了今年给她生了个外孙,她想在家带孩子给女儿搭把手。是丁小曼建议她继续兼着一份工作,毕竟还不到退休的年龄,能补贴一点是一点。王姐那时还笑话她胳膊肘往外拐,她说这也是彭羽的意思。以前公司艰难时期王姐从行政人事最后到市场,所以她对公司比谁都了解。现在只是回到了人事部这个稍微空闲的位置,行政有办公室主任担着。

      丁小曼苦笑:“他要自由。”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捆着他跟她去领证?

      “自由?”王姐眼一瞪,“那你们这些年在干什么?”

      她回答不出。

      “小曼,你的辞职报告我先你收着,你跟彭羽要不再好好谈谈?”

      “没什么可说的。王姐,你为难了,我自己去交。”

      “小曼!”

      彭羽当然不会批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让你冷静,你反而更冲动?”

      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丁小曼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不批,无所谓,大不了过一个月。他态度强硬,硬得过法律?

      还有,“我申请转岗,转去行政部门。”继续待在市场,除非她疯了。

      因为她的态度比他更坚决,彭羽不得不答应:“我明天出差,这次可能时间会长要去几个国家,估计得两个月。”

      门砰地在他眼前关上,留下一室的沉默。

      今天是丁小曼第一天到行政部上班,然后就遇到了天花板漏水这档子事,紧接着进了一家黑店,被骗了五十。

      倒霉的事一桩接一桩,她觉得自己快要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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