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梅花与南山》南瓜藤下南瓜花

17、风波

　　趁大二有空便在大学城附近电影院里兼职的田依依此时有些分心。她一面熟练地收着钱给往来地客人递过爆米花和可乐，一面总是不自觉地朝吧台的另一边看去。

　　那里坐着一对等待入场的少男少女。少年身材修长，身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大衣，却显得肤色如玉。清爽的黑色短发下一双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看的田依依捂住了心口，默声尖叫：“好帅啊！”

　　看得出少年和少女是一对情侣，即使在无聊地等待入场，两人也没有像其他观众一般刷起手机，而是腻歪地十指紧扣，四目相对，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一句话不说，却互相笑得甜甜蜜蜜。少年宽阔的肩膀上背着个小巧的粉色双肩包，另一只手里拿着女生脱下的驼色大衣，长身玉立的帅气少年顿时显得滑稽起来。

　　梅小雨害羞地一夺，姜南山就义正言辞地一缩，佯装气愤不已：“你怎么能剥夺我作为男朋友的权利呢？”梅小雨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羊毛连衣裙，掐腰的设计下少女的纤腰盈盈一握，伞裙及膝，更显得她双腿笔直修长，亭亭玉立。在电影院暖气的熏染里，脸颊红扑扑的，黑盈盈的大眼睛里一种别样的娇美。

　　姜南山目不转睛，一脸赞美，梅小雨转过脸，不自在地扯了下裙摆，“我好久没穿裙子了。奇怪吗？”“很好看！”，又补了句，“什么时候都好看！”他掏出一个拍立得相机，半低下头紧挨着梅小雨，“咔擦”一声就见一张照片吐了出来，只见少女微红了脸，少年咧大着嘴，两人紧贴着头，笑得格外灿烂。

　　姜南山满意地吹干，细致地放进了随身的钱包里，梅小雨甜甜地笑了，“你特意买的拍立得吗？”姜南山答非所问：“我是第一个单独和你看电影的男生吧？”“嗯。”“也是第一个送你回家的男生？”“嗯。”他愈发自豪，“还有什么想做的尽管跟我说，去游乐园还是什么都可以，我都陪你去。”

　　“啊？”梅小雨疑惑地看过来，姜南山温柔地抚着梅小雨的头顶，她的头发顺滑硬直，“小傻瓜！这可是你身为女朋友的权利！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都必须告诉我，我现在能做的不多，但是以后一定都给你。”

　　梅小雨感动地抬头，只觉得凝视着她的那双眼仿佛幽深得像一团湖水，水里无数星子跳跃，又好像清澈如镜，镜里只倒映着她一人。姜南山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还有三个多月，不，112天就要毕业了，那时我就得回韩国了。我们一起去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想用相机照下来，记在心里。”

　　梅小雨想笑：“你怎么比我还多愁善感呀？”心却像被一只大手捏了一下，霎时又酸又软，认真地看着这个此刻凝视着她的大男孩，忽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停在这里，这个她想用力记住的时刻。不要再向前走去了。

　　高三七班的林绮挽着男朋友的手正要去买爆米花，不经意扭头，忽然愣住了。乖巧的学霸梅小雨居然和那个帅气的转学生牵着手依着肩，一股震惊还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攫住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掏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又连忙拉着男友从另一个方向绕走了。

　　男生奇怪地催问：“怎么啦？莫名其妙的”，林绮不语，想起每个月月考过后被班主任捞到办公室后例行的责问：“哎，这次成绩，还是很不理想啊！这样下去一个二本都考不上！开学的时候我们七班可是可以夸下海口，保底也是重点一本的。你看看你的成绩，一退再退！”

　　把成绩单往桌上一按，继续苦口婆心：“我也不是老古董，你们学生谈恋爱只要不出格，老师们也不会怎么管，但是你不能分心！”

　　抿一口水，“学学你们班的梅小雨，一心学习，谁都不用操心！女孩子啊，我知道你嫌我烦，但是现在正是学习的大好时光，女孩子的时间不能浪费啊！”林绮捏着手机，恨恨地皱了下眉头，就梅小雨专心吗？犹豫了半晌，最终跺跺脚，报复似地笑了。

　　次日一早，刚踏进教室梅小雨就感觉有种别样的骚动，三五个女生围着林绮交头接耳，看到梅小雨立刻挤眉弄眼，后排的几个男生还吹了几声口哨。在座位上坐定，前排的谭理回头安抚地看了一眼，杜萌则撅起嘴故意“哼”一声。

　　“萌萌，怎么啦？”梅小雨摸不着头脑。 “好萌萌~”，杜萌扔过来她的手机，打开的页面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梅小雨和姜南山手拉着手，甜甜地笑着对视，是昨天的电影院。

　　“啊！”梅小雨呼一下脸刷红，“不知道是谁昨晚发到校园网里，姜南山的人气高，你又是有名的学霸，现在学校都传开了，”杜萌担心地看过来：“臭小雨，还瞒着我！”

　　梅小雨嗫嚅着方寸大乱：“萌萌对不起啊，我没想骗你的，只是不好意思说。”推了推杜萌，“请你吃饭好不好？”杜萌笑开了：“还要坦白从宽！”“小人从命！”

　　姜南山一落座就听到了一阵同学的起哄声，听杜萌三言两语道明了原委，他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梅小雨，“对不起，是我的错。”梅小雨抬眼失笑，“没什么啦？怎么是你的错呢？”

　　姜南山仍是一脸歉意又不知所措，平时笑起来就发光的眼睛也暗淡了下来，“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又试探着轻轻去握梅小雨的手，轻柔地像捧着一件至宝，小心翼翼地唯恐被推开，努力地握紧。

　　梅小雨见状，反而忽然轻松了起来，“没事啦！同学们只是觉得新鲜而已！”杜萌附和着：“是呀，我们学校又没有禁止恋爱，班上成对的学生多的是呢！熊老大这么喜欢你，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

　　姜南山仔细观察梅小雨的神情，发现确实没有太惊慌后终于轻吁一口，一根根捏过手里青葱般的指头，暗暗计划着，继续低声逗着小梅花：“不害怕哈！有我在！”

　　梅小雨走在校园里，想起姜南山不停担忧的眼神，甜甜一笑。我有这么脆弱吗？再三制止了跟过来的姜南山，梅小雨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一放学就接到了熊老师的电话，声音里似乎满是激动，“小雨啊！来办公室一趟！”

　　梅小雨忖度着敲开门，被熊老师喜笑颜开地让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信封。“小雨，快打开看看！美国来的信！”梅小雨一抖，莫非，熊老师点点头，眼神催促着。

　　信封没被打开过，梅小雨一时心跳加快起来，砰砰砰仿佛要跳到嗓子眼，连撕了几下才勉强打开信封，抽出薄薄一页纸时却忽然闭上了眼，递向熊老师。熊长治看着一贯淡定的梅小雨期待又害怕的样子哈哈一乐，鼓励地笑，“小雨啊，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普林斯顿，你不想第一个看到结果吗？”

　　梅小雨收回了手，鼓足了勇气，缓缓睁开眼，迅速在信纸上逡巡一番，看到“Congratulations!”时心头猛地一跳，仔细地读下去，脸上的笑越来越大，忍不住孩子气地原地蹦了一下，“熊老师！我被录取啦！”“好孩子！恭喜你！”

　　连转了几个圈梅小雨才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地看着熊老师笑了笑，熊长治笑着调侃，“想不想马上告诉你的小男朋友啊？”“啊！”梅小雨的脸更红了，正想开口就安抚住了：“别担心！老师相信你们有分寸！”

　　熊长治不禁想起刚才一到课间就气喘吁吁跑来办公室的男生，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恳切：“老师！小雨一心想在文学方面深造，我不会影响她的学习，我们是互相支持互相欣赏的关系，要怪就怪我吧。小雨非常尊敬您，请您一定不要责怪她。”清澈的眼睛让他心里一软。

　　于是关切地看向梅小雨：“八月份你就去美国了，姜南山也要回韩国了吧，你们还小，知道这样会有多辛苦吗？”梅小雨不自在地低了头，却还是坚定地回望过去：“老师，我，知道会很辛苦。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但还是，想，试一试。”

　　说着洒脱地一笑，“活着不就是一件辛苦的事吗？学习、工作、家人、朋友都会让我们辛苦，但也会让我们心甘情愿，这种心甘情愿的辛苦也就是人生幸福的地方，不是吗？”熊长治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稚气的面庞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智慧和勇气，释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