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暖》浅花笺

16、魇魔

　　自邬岈给月暖看完腿伤后，将近一个月时间月暖都没有再见过邬岈。她没问侍女邬岈在做什么，也没想着要去找他。
　　月暖这一个月里都待在那房间里，把侍女找来的闲书看了个遍。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悠闲得月暖几乎以为自己是个废人了。
　　又是一天晚上没合眼，她看着窗外景色渐渐脱离黑暗。

　　侍女阿烁一大早就起了床，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外面天光染上了薄薄一层金色。她像平常一样去漓宫，给神医带回的贵客准备洗漱用品。
　　端着水盆走到床前，发现将近在床上待了一个月的贵客不见了身影。她赶忙找起来，神医交代过，得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你是在找我吗？朋友。”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是贵客的无疑。
　　里间放了张写字的桌子，还有个放书的柜子，一盏落地灯。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阿烁了然，贵客大概是在找书吧。不过，她记得里面的书都是神医的，贵客就这么动了…….神医应该不会怪罪下来吧。
　　撩起门帘，阿烁看见了站在窗边的月暖。
　　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女子安静地面对窗户站着，天色即将大亮。晨光照在她身上，给人的感觉神秘而遥远。
　　阿烁没看见过贵客的脸，心里却莫名觉得应该不会差。单就这个背影，这个念头在心中更笃定了。

　　月暖背对着侍女，她在看王宫窗外那片荒原苍茫的景色。无神的眸子里不知藏了什么心思。
　　“就站在那，不要过来了。”背对着侍女，月暖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及时开口阻止了侍女的靠近。
　　“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月暖眯了眯眸子，看着远处缓缓冒出来的太阳。
　　“我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想出去走走了。帮我告诉邬岈一声吧。”不待侍女有什么反应，月暖迅速把话说完。
　　铺天的金光突破云层照向大地时，月暖猛然侧过头来。像是要给侍女告别，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窗外掠去，身形在彻底离开窗户的时候，彻底消失不见。

　　阿烁呆立半晌，脑海里尽是贵客侧头的画面。
　　女子长发被微风吹起，整个人的轮廓被镀上层金光，偏偏又背着光，白色面具打下阴影。女子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是难得的柔和。
　　似惊鸿一瞥般，这个笑容转瞬即逝。
　　等阿烁回过神，贵客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侍女抬起脚步，走出房间，路过大殿，又绕过九曲回廊般的植被；停在一处山洞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把刚刚漓宫内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了山洞里的人。
　　一阵风从山洞里拂出来，侍女低着头爬起来倒退几步方才转身退下了。
　　洞内打坐的红衣男子蹙了下眉头，又继续念起心经。

　　从妖界出来，月暖去了魔界。
　　远离魔王住处的某个城镇里，一头白发的魇魔盯着爪子上的银戒指。下一刻，戒指被人夺了去。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找我有什么事？戒指就收走了啊。”离开妖界的月暖又恢复了男子的打扮。
　　她此时一袭灰色袍子裹身，头发披散，胸前吊着一串乱七八糟的石头。活脱脱一个坑蒙拐骗的流浪汉形象。
　　魇魔汜水也没嫌弃这家伙奇奇怪怪的打扮，大大方方给她倒了杯茶。
　　“赶路辛苦了，先喝口茶。”极其郑重地递到流浪汉打扮的女鬼面前。
　　“哟，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人界那些家伙的做派了。”月暖嘴里嘲讽着，却双手接过那杯茶。
　　只不过她没喝，放在桌子上，顺势坐了下来。等着汜水接下来的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懂不懂？没文化的女鬼。”魇魔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说了别把我身份说出来，修为高了不起啊。”月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把竹扇，此时正戳着魇魔的脑袋。
　　魇魔把月暖的扇子挥开，正色道：“莫锦回来了，我担心他会找上门来。你有什么办法应付吗？”
　　月暖把扇子收回去，像模像样地扇了扇。可惜她忘了现在不是富贵子弟的打扮，显不出风流倒尽是滑稽。
　　魇魔严肃不过一息，立马破功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个小魔王罢了，你怕什么。”月暖对魇魔的笑不在意，稍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
　　“姑奶奶，您老是忘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吧？人家一小魔王打过来，你估计只有受着的份。况且我们当时把人家未婚妻弄没了。”魇魔没半点正行地歪在他的扶手椅里，懒懒的眼神望着女鬼。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喏喏不在都没人提醒我了。”月暖停止了扇扇子的动作，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子。
　　一股说不出的低落和孤寂把从女鬼身上散发出来，汜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暗骂句多嘴，连忙转移话题。
　　“你说我们给他重新找个未婚妻，他会不会放过我们？”汜水直起身子，问低着头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女鬼。
　　“你傻不傻，未婚妻是说找就找得着的吗？也不看看莫锦那家伙有多挑剔。” 低着头的女鬼抬起头来，眼里满是鄙夷。

　　从那股沉闷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月暖又开始打趣魇魔。
　　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魇魔一下，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去试试美人计？”
　　魇魔那个气呀，一下就站了起来，最受不了别人拿他长相说事了。
　　他伸出尖尖的爪子指着月暖：“你个女鬼，嫉妒我长得比女子还美啊。”
　　看着气得跳脚的魇魔，月暖不厚道地笑了。
　　这个家伙还是这么好玩呢。
　　魇魔挥着爪子作势要挠月暖的脸，月暖笑得更大声了，趴在桌子上肩膀抖个不停。
　　某只魔的爪子却只轻轻落在她头上，把头发弄乱了。

　　汜水内心稍稍松口气，这只鬼不纠结那只死了的兔子就好了。
　　至于那位小魔王，待会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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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提到的小伙伴：魇魔汜水、兔妖喏喏（安喏）、小魔王莫锦。
.月暖突然走了，不愿意自己去给邬岈告别是有原因的。
.邬岈之所以在山洞打坐，一个月不见月暖也是有原因的。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