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娃一流［娱乐圈］》二泉

19、第 19 章（抓虫）

　　剧组开始流传这么一个传言：小歌手和影帝不合。

　　起因是场务人员看见薛白眼睛通红地从影帝房车里跑出来，引发各种猜测。当事人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因为告白失败而急哭了。

　　想想就丢脸。

　　脸皮薄，薛白躲了胡琛几天，众人更加觉得有猫腻。先是夏涟漪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被薛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而后连徐导都被惊动了。

　　徐导专门找了人谈话，“你俩有什么事私下解决，别带进工作里边。”
　　他拨弄着烟盒，看着薛白道，“该工作就工作……你和胡琛能有什么矛盾？都快差一个辈了。头一天就给夹枪带刺的，按理他也不像能跟人起冲突的人。”
　　“我可不管你俩什么矛盾，给我赶紧解决了。”

　　徐导下了最后通令，风风火火走了。留下烧得慌的薛白摸脸，陷入眩晕之中。
　　夹枪带刺？
　　他有这么明显吗？
　　那……岂不是胡琛也早看出来了！
　　薛白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头皮发麻，自己像个脱光衣服的傻子一样在人家面前蹦跶。

　　他这方想着，胡琛就过来了。薛白猛地捂脸仅露出一双红到水灵的眼睛，等目光触及到人又狠狠一颤，而后红晕从脸颊攀到了眼角。胡琛一瞬间觉得这小孩脸都快冒烟了，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变大。

　　不能怂！
　　薛白松了手，露出那张红得可以媲美猴屁股的脸。他机械式地挥手，干巴巴道，“……Hi……”
　　一出口他就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胡琛倒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微笑道，“上午好。”
　　薛白一瞬间被他的笑给闪到了，对方居然不觉得尴尬甚至还能平静地笑出声。
　　他跟火烧屁股似的，支吾道，“我……我先回房车了。”
　　说完，几近同手同脚地往回走。
　　胡琛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忽而笑出声。

　　戏拍到十二月中旬，山区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
　　戏里却还是秋天，一场下来人都冻僵了。胖胖见自家艺人下场，急忙抱着羽绒服和保温杯过去。薛白喝着热水，眼神却不自主瞟着对面的情况。
　　就见胡琛接过助理手中的毛衣，贴了几个暖宝宝。然后又套上大衣，套完之后还披了一件厚得不行的羽绒服，整个人裹得跟北极熊似的。
　　人拿着保温瓶贴着脸上，还蹭了蹭，一脸满足。
　　薛白倒吸了口气，有点可爱。
　　他心里发痒，手指在保温瓶上划来划去。半响，捧起保温瓶贴在脸上。
　　还别说，真挺暖和的。

　　他似乎感同到胡琛脸上的温度和满足的心情，松了保温瓶却又叹气。戏只差最后一场，今天拍完估计就会下山。后续再补几个镜头正式杀青，杀青之后他大概和胡琛就真的不会再联系了。
　　薛白的心情沉重起来，前头导演喊人开拍。

　　电影的结局就是它的名字“独木桥”一样。76年后，迎来返城热。大批知青获得了回城市的机会，季帆也在其中。然而季帆却拒绝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对村里的学生和继子产生深厚感情。尽管思念家人可他却不愿抛下自己的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他甚至提出让徐璨顶替他回去接受更好的教育。
　　此时的少年早已打开心扉，认可了这个善良的男人。他拒绝了季帆的提议，以恶言以死逼迫他回城。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在火车站，一辆绿皮火车停在荒凉的旷地上。
　　以往荒芜的站台，此刻挤满了人。无一例外，都是渴望回城的知青。
　　人从这里走出去，却不曾走回来。
　　没人比少年更清楚，他看惯了这种景象。

　　胡琛低头站在站台，抬头时气质全然变了。斯文的眼镜遮不住男人眼底的焦急和期盼，他望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找寻着那个少年。
　　忽而眼神一亮，徐璨满脸不情不愿地走来。少年抱着臂，低头皱眉道，“赶紧上车。”
　　季帆沉默了半刻，破碎了那副温吞的模样。他显得有些急切，抓住少年的手，力气很大，“我想留下来。”
　　少年嘴硬，“打哪来回哪去，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我答应过粟钰要照顾你。”男人一字一句郑重有力，“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秋风呼啸，汽笛低沉。
　　如同哀乐般的声响一层一层划破少年坚硬的心墙，他心里发凉却猛地抬头，将不舍埋进眼底。
　　声音里透着不耐急声道，“就算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你陪！这个世上少了谁不都一样吃喝拉撒！”
　　他顿了一下，“我就乐意在田里放牛，我就愿意一个人待着。我现在没家，以后也会有家。”
　　“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有交集。”
　　他直视着季帆，季帆有着他生父不曾有过的温柔。这个人眼底有亮光有星辰，好似能够包容他所以的任性和叛逆。
　　少年忽而鼻酸，吼道，“滚回你的大城市！”

　　“小璨……”
　　“滚！”
　　少年将人狠狠一推，推进车厢。
　　季帆看着窗外的倔强却红了眼眶的少年，沉默了。那个孩子那么决绝，脸上凶恶心底却意外地善良柔软。
　　季帆摸着车窗，他不想辜负少年的心意，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再回来。

　　他从这里走出去，就一定会再走回来。
　　哽咽，复杂的感情翻涌。
　　火车呜呜，缓慢开动起来。
　　薛白心底忽然一慌，季帆和胡琛的形象在他眼前来回交替。男人带着显得哀伤的笑，越来越远。
　　少年小跑起来，对着绿皮火车大喊，“……”

　　那个词卡在了嘴边，薛白实在喊不出。
　　他一下慌乱起来，他都卡词了，徐导怎么还不喊卡。薛白脑子跟不上身体，追上缓慢行驶的火车。
　　他看到胡琛包含情绪的眼神，心里那股悲伤又被勾起来了。
　　词脱口而出，少年大喊，“爸！”

　　他不知道火车里的人能否听见，但少年看见男人眼含泪水，唇在颤动，似乎说了句“谢谢你”。
　　镜头拉近，仿佛失去所有支撑的少年颓废地抱膝蹲着地上。
　　秋风萧瑟，吹过少年的衣角。
　　镜头以少年为中心一点点被侵蚀变黑，如同没了光亮的深秋傍晚。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