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魔法少女过期了》东吴一点红

10、5号

　　一路颠来倒去，在长途大巴里颠簸了四个多小时，黄昏时分，宋丽华终于站在了她此行的目的地——宁京望京酒店前。
　　宋丽华的大学是在宁京上的，以前去市中心玩的时候，曾多次经过这家酒店。望京酒店位于市中心，周围是有名的几座购物广场，一到晚上，酒店周身会亮起萤火般淡淡的微光，与附近灯火通明的喧嚣街道形成鲜明对比，活像蛰伏在深海的一尾鱼，优雅又神秘，总之一看就很有档次。
　　望京酒店仅此一家，入住的人非富即贵，很多明星来宁京巡回演出，也会选择在望京下榻。宋丽华一直都觉得，这样的高档酒店是和自己这种小老百姓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直到今天，她鼓足勇气，在迎宾小姐礼貌的微笑中，站在了酒店的前台。
　　“您好，欢迎来到望京酒店，请问是要办理入住吗？”
　　“不，我找人……那个……”不管是酒店内部富丽堂皇的装潢还是光可鉴人的地面，都给了她这个穷人很大的压力。宋丽华说一半，紧张得差点咬了舌头。幸好顾冶早就把要说的话打成字发给过她，她低头掏出手机，划了划，照着念道，“我是经由N3210号介绍，来找白笙香的……我编号51号。”
　　“您请稍等，这边马上为您确认。”
　　“啊，好的。”
　　宋丽华于是杵在柜台后，眼巴巴地看着前台接待举起电话，按下几个按键，跟电话里低语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接待小姐告诉她，白笙香同意了。
　　“白小姐在房间等您，请往右走，坐电梯上顶楼。”
　　“好的，谢谢！”听到对方愿意和自己见面，宋丽华着实松了口气。她朝着接待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又退了回去，“对了，房间号是什么？”
　　“没有房间号。”接待小姐依然笑得甜美。
　　“？”
　　“顶楼只有一个房间。”
　　“……好的。”
　　完全无法想象有钱的人快乐的宋丽华，就这样顶着接待小姐善意的笑容，灰溜溜地走进了电梯，直奔27楼而去。
　　酒店的顶层，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风格。
　　出电梯后，迎面是一张硕大的红木花鸟屏风，将道路一分为二。左边的小路通往一个修建成亭台模样的休息处，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副下到一半的围棋，一汪清澈的水池围绕在亭子边缘，浅碧色的池水中，几尾锦鲤正惬意地游来游去。绕过屏风往右走，则是一条古色古香的石板路，路上每隔几步摆放着假山、怪石、藤萝等装饰品，弯弯折折，曲径通幽，一步一景皆可入画。宋丽华沿着这条小路在顶楼绕了快足足一圈，才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扇厚重的实木大门。
　　她走到门边，首先伸手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按响了门铃。
　　“请进。”门铃下的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
　　片刻后，随着“吱嘎”一声轻响，紧闭的大门朝内打开了一条缝。宋丽华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只好自己动手把门推开，道了一声“打扰”，然后走了进去。
　　门口是一个鞋柜，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双崭新的棉拖被放在柜子外的地面上。宋丽华猜测这应该是屋子的主人为自己准备的，便弯腰换上了它，继续往屋里走。
　　出人意料，大冬天的，房间里居然没有开空调。正对着大门就是一片宽广的客厅，此时此刻，房间的主人正背对宋丽华站在客厅硕大的飘窗前，吹着冷风，一身单薄的雪白睡裙在高空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宋丽华听说过这是个能操纵冰系力量的魔法少女，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怕冷吗？
　　“你好，我叫宋丽华，是南达市新上任的51号魔法少女，称号‘小嘴嘟嘟’。”
　　她走到白笙香身后几步远，停住，忐忑地搭话。
　　“5号，白笙香。”
　　窗前的人侧过身，偏头看了宋丽华一眼，清冷的嗓音干净如冰溪流淌。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宋丽华却不知该怎么表达刹那的惊艳。
　　5号魔法少女白笙香，人如其名，是一个长相充满古典韵味的美丽少女。看年龄，她应该不超过二十岁，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冰玉般细腻莹润的微光，一头黑发垂至肩头，露出其下一截天鹅般纤细而优雅的颈项。女孩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型狭长，内勾外挑，右眼角有一点漆黑泪痣，斜着看人的时候，宋丽华几乎以为自己的魂都要飞了。但女孩的表情却是凛然的，和传闻中一样，这个即使在自我介绍时也面无表情的少女，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冰山美人。
　　宋丽华等待了片刻，看白笙香在做完自我介绍后就不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自己重又接过了话茬。
　　“你好，今天冒昧前来打搅，是想询问一下，您是否有意愿收一名眷属。”
　　“不需要。”白笙香回得很干脆。
　　“也、也是啊……听说您一直没收过眷属。”宋丽华讪讪地摸了下鼻尖，感到有些尴尬。
　　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高空的风呼呼刮过，发出一声又一声低沉的呜咽。宋丽华穿得不多，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她开始感到手脚冰冷，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从刚才看了宋丽华一眼后，白笙香似乎就对宋丽华失去了兴趣，她背对宋丽华站在窗前，既不与宋丽华搭话，也不赶宋丽华走，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连宋丽华的存在都给忘记了。这漫长的沉默比斩钉截铁的拒绝更令人绝望，宋丽华咬牙坚持了许久，最后还是退缩了。她朝5号道了声“打扰”，然后，不等5号有所回应，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5号的住处。
　　刚跑进电梯没多久，一滴眼泪就没有忍住，夺眶而出。
　　别哭了，宋丽华，都多大人了还哭，没出息……
　　宋丽华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明明并不是那么的难堪，眼泪却一滴接一滴，落个不停。工作六年，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她不是没有受过委屈，但大家不管怎么样，至少会做做表面功夫，像5号这样直白地把人晾在一边的，宋丽华从没见过。
　　有一瞬间，她赌气产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但很快，她想到了病床上脑袋缠着纱布的顾冶，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想到了单位里那些会跟她胡扯八卦的可爱同事……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5号收下她做眷属的话，5号身边应该早就挤满人了。这才第一天而已，受到些挫折算什么，她的厚脸皮是白锻炼的吗，反正在套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有她和5号知道而已，为了美好的将来，受点委屈也不丢人……
　　如是开解着自己，等宋丽华从电梯里出来时，她已经擦干眼泪，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今天已经晚了，她决定在附近找间酒店先住一宿，顺便填填肚子，明天再来骚扰、哦不拜访5号。今早和曹主管吵架的时候，她在气头上一个顺嘴把积攒的五天年假全给休了，休完这五天刚好赶上春节假期，宋丽华有超——级多时间与5号耗。
　　晚上，觅完食回到下榻的酒店，宋丽华接通了与顾冶的视频电话，大致通报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电话那头的顾冶看起来状态不错，听说宋丽华这边进展不佳，他也没表现出意外的样子，而是鼓励宋丽华继续努力，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受到了顾冶小哥的鼓舞，宋丽华白天在5号那边受到的伤这下是彻底被抚平了。第二天一早，她又收拾收拾，登门拜访。这一次不太巧，5号刚好有事出门，前台也不知道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能在白笙香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吗？”
　　“这……抱歉，宋小姐，我们需要保护客人的隐私，所以……”听到宋丽华的请求，前台小姐满脸为难。
　　宋丽华觉得确实是自己唐突了，便道了声不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酒店。她打算出门逛逛，给白笙香挑个礼物什么的，过会儿再来找说不定人就回来了。
　　望京酒店的附近就有一家购物中心。宋丽华平时生活节俭，工作六年下来，手上还是有点积蓄的，一头扎进购物广场，她就在里面挑花了眼。
　　像白笙香那个年纪的女孩的话，会喜欢的一般就是首饰、衣服、漂亮包包吧？宋丽华不太确定，但要买了其他东西，她又怕5号不喜欢，于是最后，她还是挑了最保险的几种，大包小包拎着，走回了望京酒店。
　　到了前台一问，得，这都一个多小时了，白笙香还没回来。
　　宋丽华不想再拎着这些东西来回跑，干脆就在前台对面的休息处找了个侧对大门的沙发坐下，眼巴巴瞅着门口。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多小时。到了午饭时间，左等右等没见着人，宋丽华揉揉空空的肚子，准备先出去找点东西吃，结果，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没走几步，迎面就撞见了不知从哪里回来的白笙香。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的风衣，脚蹬一双同色的过膝皮靴，雪白的肌肤包裹在一身的黑色中，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莲，无端给人一种冰冷的禁欲感。风衣修身的款式将女孩本就纤瘦的体型衬托得更加颀长，偏偏脚下那双皮靴还是高跟，宋丽华165的个子站在白笙香面前，竟生生矮了一个头。
　　“你回来啦！”因为太兴奋，宋丽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
　　白笙香似乎被宋丽华这一句太过自来熟的话问得愣住了。她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宋丽华一眼，并在宋丽华经过时礼貌地点点头，权当回复，然后就绕过宋丽华，继续往酒店里走去。
　　“唉哎，等一下！”宋丽华并没被白笙香冷淡的态度吓退，小跑几步就追了上去，“我今天还是来找你的，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去吗？”
　　“有事？”白笙香微微蹙眉。
　　宋丽华连连点头：“嗯嗯，有事，有事。”
　　白笙香没再说话，但脚下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宋丽华拎着手里的购物袋，亦步亦趋跟在白笙香的后面，在前台诸人的围观下，穿过大堂，随5号坐电梯去了顶楼。
　　这次，宋丽华的待遇要比前次好上不少。白笙香领她进屋后，不仅请她在一旁沙发上落了座，甚至还亲手为她倒了杯茶。宋丽华捧着茶杯，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甚至不知该怎么开口。
　　“什么事。”
　　淡淡的茶香里，白笙香在宋丽华对面坐下。氤氲的雾气沾湿了女孩的眼睫，让她的轮廓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这个……那个……”
　　宋丽华正在踌躇，忽然一声响亮的“咕噜噜”从她的肚子传出。对面的视线一下子移到了宋丽华的肚子上。
　　“午饭，没吃吗？”
　　“嗯……嗯啊。”宋丽华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只恨不得地上赶紧冒出条地缝让她钻一钻。太沉不住气了，这没用的肚子！
　　白笙香于是起身，用门边的座机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门铃响起，一个大厨打扮的人戴着高高的厨师帽，推着餐车，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口。宋丽华一开始还虚假地推辞了一番，但她的肚子是委实饿了，一闻到食物的香气，一双眼睛就控制不住地往食物的方向瞟，嘴里也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口水。推着推着，她就不知不觉一屁股坐到了餐桌边。
　　东坡肉、家常小炒、麻婆豆腐、腌笃鲜、水煮肉片……虽然都是些天南地北的家常菜，但酒店大厨的厨艺着实了得，简简单单的几道菜被炒得色香味俱全，再配上不知哪里产的香甜大米，一勺下去，宋丽华感动得简直想跳上桌仰天长啸。
　　白笙香在外面已经用过餐了，从头到尾，她就单手托腮，坐在宋丽华的对面，看着宋丽华吃。这无形中给了宋丽华不少的压力，但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宋丽华最后还是尽全力把桌上的食物消灭了个七七八八。
　　“吃饱了？”
　　“是的，谢谢款待，非常美味。”宋丽华放下筷子，眼睛闪闪亮。
　　白笙香对宋丽华的彩虹屁不置可否。待大厨推着餐车下去后，她坐回到餐桌边，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什么事。”
　　“是这样的。”宋丽华原地站起，指着自己的脸，郑重其事地问：“我非常希望能成为您的眷属，请问您愿意收下我吗？”
　　“不需要。”白笙香依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有事吗。”
　　“我的能力叫‘社畜茶水间’，只要进入魔物周围半径五米范围内，就能得到关于这只魔物的情报，包括但不限于魔物的弱点和来历，我认为，当您讨伐B级以上魔物的时候，也许这个能力能够帮到您，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收下我吗？”
　　“不需要。”
　　“您再考虑一下如何，求您了！”
　　白笙香没再说话。她站起身，走到客厅书架前抽了一本书，然后坐到飘窗边开始看书，完全把宋丽华给晾在了一边。这冷漠的态度又一次把宋丽华的心脏戳出了无数个窟窿眼，宋丽华估摸着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会起反效果，便干咳一声，告诉白笙香自己要走了。
　　窗边的人垂头看得聚精会神，没有反应。
　　宋丽华也基本习惯了白笙香这个态度。她拉上外套拉链，落寞地走到门边，蹲下开始换鞋。
　　“等一下。”
　　“唉唉，是的！”听到白笙香喊她，宋丽华激动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你忘了东西。”白笙香抬手，指向沙发上的购物袋。
　　“啊，那些啊，那是我给你挑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不需要。”
　　“别这样嘛，打开看看呢，说不定你会喜欢哦。”
　　“拿走。”声音里有了丝不耐烦。
　　“好好好，我拿。”宋丽华拿她没办法，只好高举双手投降，又把自己辛辛苦苦买来那些礼物给带了回去。
　　宋丽华的糖衣炮弹计划，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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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写多了……晋江这两天抽风，评论不好回复，晚点一条条回
5号性格一点也不讨喜，要不是看在他有女装大佬属性的份上，他这个男主地位估计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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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安慰我，事实证明姨妈对我的情绪影响真的超大，因为抱怨完的第三天，我就又看着沙雕新闻滚在床上哈哈哈哈了……嗯、一天2000字就2000字吧，我努力努力，能写多少写多少，先坚持一下，不然以后就没零花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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