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号当铺》星深

23、最后一次恋爱

　　“卢建华。”商作初一字一顿地叫了他的名字，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扳指，平静道：“找你，倒是费了一点功夫。”
　　卢建华很快从惶恐中恢复镇定：“老板，我与当铺的合约已经履行，这次是你们自己疏忽把我放了出来，你没有权力再次拿走我的灵魂。”
　　沈落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可我们不带你走你又能怎样呢？现在不是三十年前了，你一个黑户，隐姓埋名藏起来也就罢了，你这么高调，警察找到你是迟早的事。在监狱里屈辱地过完余生，和在八号当铺没有知觉地活着，你怎么选？”
　　“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也不配活着，我已经堕入了黑暗，不再是一个军人。可是，可是……”卢建华年轻但沧桑的脸庞浮现出忧伤的神情，“我还有放不下的人。”
　　商作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卢心，她有自己的命运。”
　　“可是你骗了我！我放弃灵魂，只为了让她一生都不要受到男人的伤害，可现在呢？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一切，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变成这样？”
　　沈落冷冷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卢心和第八号当铺做了交易，她不要你给她的命运。”
　　“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啊！”卢建华扑通跪在他们面前，“老板，求你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守着她，只要我确定她有了好的归宿，我就会主动回去当铺的。”
　　“你别犯傻了，难道卢心活到九十岁，我们就要再等你五十年吗？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盘点……”
　　“阿落，”商作初按了按她的手，低头看着卢建华，道，“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老板您说，我什么都愿意。”
　　商作初冰凉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光要你的灵魂，也要你女儿的。”
　　卢建华脸上阴晴不定，最终竟扬起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老板。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卢心回到家中，精疲力尽，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亲吻她的脖子，她下意识扭开，呢喃道：“不要……还没洗澡呢。”
　　董飞低笑：“没关系，我也累了一天臭烘烘的。”
　　卢心像个小女孩一样咯咯笑起来：“你不臭，你身上都是咖啡味，好香的。”
　　“哈哈，老婆你真可爱……”董飞边解开她的衣服边拧开床头灯，躁动的身躯瞬间僵住了，他把卢心扳过来，压着她的肩膀，冷冷道：“你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
　　卢心一下子清醒了，她仰躺在床上，姿势非常被动：“不，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董飞的表情渐渐狰狞起来，“解释你为什么跟别的男人上床？呵呵，你们玩得挺野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卢心奋力推开他坐起来，大喊道，“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把我的视频发到网上，我会被别人认出来然后威胁吗！都是你！”
　　“放屁！他威胁你就跟他睡？我发个视频你有毛损失？你现在让我带绿帽子我怎么做人！你怎么这么贱啊！”董飞双眼发红地扑上去，掐住卢心的脖子，把她拖到地上，狠狠地往床脚撞去。卢心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却无法挣脱，她张大了嘴，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直到后脑的撞击让她头晕目眩。她瘫倒在地，泪水汩汩流出，那不是任何悲伤的心情，而是生理性的痛苦，她以为这是她的末日，直到董飞站起来，踢了踢她的腰眼，用平静而宽容的声音道：“你今晚睡沙发，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云廷药业研究部。
　　卢心早早来到办公室，戴着帽子口罩，大热的天，却穿着长袖长裤还系了一条丝巾。助理佟莉莉关切地走过来：“卢心姐，你没事吧？这几天怎么怪怪的？”
　　“我没事，谢谢你莉莉。”
　　“姐，你别怪我多嘴，”佟莉莉为难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得了皮肤病啊？该不会我们研究室的什么成分有毒你接触了才变这样的？这种事情你可不能瞒着大家啊。”
　　卢心烦躁地摇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别胡说。”
　　“我就随口一提，主要还是担心你，如果你身体不好，需要请假的，千万别客气，我们几个应付得来。”
　　“谢谢，”卢心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莉莉，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几天？我，我家最近装修呢。”
　　“没问题呀，正好我一个人住都无聊死了，你来陪我正好！”
　　“好，谢谢你，那我晚上回去拿些行李，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吧。”

　　回到家中，这些天的回忆就如潮水般涌上，卢心不想多呆，随便塞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往外走，正撞上董飞回来：“你要去哪？”
　　“我，我去朋友家住几天。”
　　“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你别胡思乱想，”卢心抚慰地摸摸他的肩膀，“我已经知错了，怎么会再骗你呢？我朋友是女生，一个人住所以让我去陪她。抽屉里放了一万块钱，要是不够用了我再转账给你。”
　　“嗯，好吧，那你不许关机，我随时查岗的哦。”董飞像个粘人的大男孩一样笑着，卢心却看得头皮发麻，连连点着头，快步走出了公寓。
　　佟莉莉在小区门口等着她，把她领进了自己的小出租屋：“抱歉抱歉，我一个人不太懂得整理，卢心姐的家一定比我这里大多了吧？”
　　“没关系，你能让我借住，我已经很感激了。”
　　“别客气！我看你都快流汗了。我这就开空调，不过你也先把外套脱掉吧。”
　　“我……”卢心看着手忙脚乱的同事，心中一暖，点点头，“莉莉，那你、反应不要太大。”说着拿下口罩，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佟莉莉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男朋友打的。”
　　“什么？”佟莉莉一听就愤怒了，“这什么男人啊！居然打女人？卢心姐，你赶紧分手呀！”
　　“不，不是的，他平时对我很好的，而且……也确实是我惹他生气了。”
　　佟莉莉拉住她的手，义愤填膺道：“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是他打你的理由。你看看这些伤口，这是一句生气就能解释的吗？这已经不是打了，是虐待呀！”
　　“不，你不明白，”卢心丧气地摇着头，“莉莉，我实话跟你说，我活了快四十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他真的很对我很好，也不会嫌弃我年纪大了，是我做错了，是我太蠢，是我不懂得珍惜我的幸福。”
　　“你说这样的话才叫蠢呢！卢心姐，你条件这么好，又漂亮，事业又成功，二十来岁的小奶狗，排着队等你挑选，何必对一个暴力狂这么卑微呢？”
　　“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你来我家住，就表明你内心也想离开他，不如就趁此机会，跟他分手一刀两断。”
　　话音刚落，卢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佟莉莉就明白了：“不要接，跟他微信分手，然后直接拉黑，不要听任何的花言巧语。”
　　“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啦，这种人渣不能给他机会！”
　　纠结了许久，电话一直都没有停，终于，卢心点了点头，拒绝了来电，佟莉莉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别担心，等你伤好了，我帮你介绍更好的男朋友。”
　　大门突然砰砰砰地想起，佟莉莉皱着眉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了看：“谁啊？干嘛这么用力敲门！”
　　“卢心呢？卢心你出来！”
　　卢心猛地一惊，胸口剧烈跳动起来：“是我男朋友！”
　　佟莉莉隔着大门喊道：“你这人是不是变态啊居然跟到我家来？卢心姐不会跟你走的。”
　　“你谁啊？我找我女朋友关你屁事！快让卢心出来！”
　　“我告诉你，你再不走，当心我报警咯！”
　　董飞又再次重重地捶了一下门：“算你狠！”门外便没了动静。佟莉莉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卢心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她坐到卢心身边：“姐，别怕，他已经走了。”
　　卢心点点头，把手机收起，却并未拉黑对方。晚上，她躺在佟莉莉身边，后者已经呼呼大睡，她在黑暗的被窝里握着手机，看见一条一条讯息跳出来：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明天来接你回家
　　回复一句让我知道你看到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
　　你睡吧，明天见「微笑」
　　……

　　第二天早上，佟莉莉一打开门，就看见董飞站在门口，她下意识破口大骂：“你变态啊！”
　　董飞笑眯眯地看向她身后：“心心，不要生气啦，跟我回家吧。”
　　卢心下意识躲在佟莉莉身后：“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跟朋友住几天。”
　　“我当然知道啦，可是我想你了呀，”董飞伸手拉她，“跟我回家嘛。”
　　佟莉莉转过头：“卢心姐？你要是不想跟他走的话，我绝对支持你哦。”
　　卢心抿了抿嘴唇，为难道：“阿飞，我现在赶时间去公司，你也先去上班好吗？”
　　“那你下班我去接你哦，”董飞笑着为她们让开路，“我送你到公交站。”

　　“卢心姐，你晚上打算跟你男朋友回去吗？”
　　卢心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看哪，他不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对吧？可是，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无法修补的隔阂，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
　　“那个，姐……不管你要不要跟他分手，我当然是支持你分手，但是，不管你怎么选，我可能没有办法让你继续住在我家了。”
　　卢心转过头：“莉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只是，”佟莉莉为难地拧起脸，“我不是不愿意帮你，但帮人的底线是不连累自己嘛，你男朋友阴晴不定的，万一他继续来我家闹，我也只是租的房子……”
　　“你不用再说了，”卢心笑着点点头，“我明白。”

　　卢心在公司并没有什么繁重的任务，因为她已经失去了科研的头脑，只是拿个闲职。指针刚刚指到五点，她就抓起背包往外跑。尽管她还没有决定未来应该怎么做，但潜意识里，她并不想看见董飞。
　　她脚步匆匆地走出公司大门，经过咖啡厅的时候，听见一声呼喊：“卢心！”她加快脚步，但董飞已经看见了她，追了出来：“心心，你为什么不等我下班接你？”
　　“我，我忘了。”
　　“你说谎，你不想跟我回家是不是？”董飞抓着她的手腕，“心心，我真的很想你，晚上没有你我都睡不着，你别再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路人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目光，卢心试图挣脱：“现在先不谈好吗？这是在街上哎。”
　　“有什么关系？我对你的爱不怕别人知道啊。”
　　“你别喊了！”卢心甩开他的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害怕，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打我，我真的很怕，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吗？”
　　“心心，我知道我不该打你，我实在太爱你了才会这样的！你原谅我吧！”说着，他突然双膝一屈，扑通跪在了卢心面前。路人们纷纷围聚过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董飞你干什么啊？”
　　“求你原谅我！”董飞跪在她面前，大声喊道，“心心，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你了，我太爱你了所以我才会那么在乎，你知不知道当我发现你跟别的男人睡了的时候我都快疯了！我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在乎你啊！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跟我分手那我还不如去死。心心，我真的很爱你，我们之间的一切难道你都能放下吗？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打你了，否则我就去死！跟我和好吧？”说着，他伸出右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我爱你。”
　　卢心站在矛盾的中心，她的头脑和心绪交错混乱着，理智、情感和恐惧杂糅在一起，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董飞年轻的双眼像小鹿那样清澈，他还是个孩子啊，他是个纯粹热血的孩子啊，他的冲动和他的热情是相辅相成的，这正是最初吸引她的特质，不是吗？这样热烈的爱，难道不正是她所希冀的吗？
　　她缓缓伸出手，向面前的青年递去，就在手指即将相触的刹那，一只陌生的手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卢心侧过脸，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三十岁模样，五官正气凌然，脸上毫无血色，他看着她的时候，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光泽，莫名让人感到安定。
　　男人严肃地看着卢心，一字一顿道：“不可以原谅他。”
　　董飞猛地站起来：“你有是谁？等等，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野男人吧？”
　　卢心叫道：“董飞你不要瞎说，我不认识他。”
　　“那他为什么管我们的事？还拉你的手？”董飞嘶吼着挥拳向男人打去，却被轻易挡住。对方将他双臂反剪，环顾了四周的路人，用平静但响亮的语调缓缓说道：“一个男人伤害了你，然后请求你的原谅；他可以在大街上向你下跪，他可以用死来发誓，那么他也一样可能用这种极端的态度对待你。受害者的每一次妥协，都是在助长暴力的再次发生，你原谅他，他只会变本加厉，直到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人可以为了很多事情动摇，爱情对你来说或许超越了一切，但生活的前提、是活着。你要用你的宽容和忍让来接纳这个伤害过你的人，你要想想，值不值得。”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说得好！”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董飞才刚刚反应过来，他愤怒地挣扎着，却像一只被绑住的大闸蟹一样无力。男人冷漠地钳制着他，对卢心道：“我要说的都说清楚了，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要原谅他，就当我多管闲事。”
　　卢心茫然地看了看面目狰狞的董飞，又抬头看那个陌生的男人，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她的思想已经完全从董飞身上离开了，而全部转化为了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和探究，沉默的对视中，某种羁绊迅速地建立起来，她觉得他其实很熟悉，然后对爱情的偏执再度占据了她的头脑，她为这种奇妙的熟悉与羁绊做出了解读：这才是她的缘分，这才是她和第八号当铺换来的爱情。
　　卢心释然地笑了，她弯下腰，对董飞道：“阿飞，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珍贵的回忆，但是，到此为止了。”
　　“不！心心，你不要听这个人给你洗脑！你清醒一点啊！”董飞愤怒地大喊着，直到那个男人突然附身在他耳畔低声道：“我再用力一点点，就可以拧断你的手，我也可以这样对待你的脚，你想要主动离开，还是我帮你？”
　　董飞毫不怀疑自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痛苦的叫声就是答案，男人轻巧地松开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董飞痛哭流涕地喊道：“卢心，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说罢，就垂着两条手臂，踉跄地逃走了。
　　男人转过身对围观群众道：“大家散了吧，请你们保护当事人的隐私。”
　　卢心痴迷地看着他：“谢谢你啊。”
　　“没事，”男人温柔地摇摇头，“你太典型了，我总不能看着悲剧发生。”
　　“你是律师吗？”
　　“不是，我……是退伍军人。”
　　“难怪你那么厉害！”卢心眼睛一亮，“你知道吗，我爸爸也是军人，不过他很久以前就不在了，我一直没有办法勾勒出他的形象，但我想，他应该和你一样，让人很有安全感。”
　　卢建华惆怅地笑了笑，半是喃喃道：“我想是的。他一定也会这样保护你。”
　　“我，是不是见过你？”
　　卢建华摇摇头：“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卢心低头笑笑，又抬起头看着他：“我叫卢心，心心念念的心，你叫什么名字？”
　　“……肖霖。生肖的肖，甘霖的霖。”
　　“肖霖？”卢心轻声念了两遍，甜甜笑道，“很高兴认识你。”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咖啡厅二楼靠窗的座位，沈落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搅动着咖啡奶泡，目光幽深地看着路边的这对男女，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呐。人类的命运，真是有趣。

　　【卢心日记】
　　12月7日，星期五，晴
　　离董飞消失已经两个星期了，阿霖说他不会再出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我都相信，他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12月9日，星期天，晴
　　今天搬新家，我让阿霖留下来了。现在他躺在我身边，睡得好安宁，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平静而幸福的感觉。我有预感，他会是我最后一个男朋友。
　　12月22日，星期六，阴
　　最近阿霖对我好像没有那么热情了，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做了，他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上帝啊，请你一定不要让他离开我！
　　12月23日，星期天，雨
　　昨天晚上从箱子里翻出了从前的相册，我就给阿霖看了我小时候的照片，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我们就做了。他是不是在期待和我生一个宝宝呢？
　　12月29日，星期六，阴
　　今天碰上楼上芳芳一家了，他们家的女儿真漂亮，阿霖也跟她聊了很久，他应该真的特别喜欢小孩子吧。
　　1月7日，星期一，阴
　　最近天气好闷，阿霖对我又开始冷淡了。他对我那么好，我应该满足才对，可是生理上的空虚也是很难耐的啊……上帝，你能理解我的对吧？请你告诉我，怎样提起他的兴趣呢？
　　1月16日，星期三，雪
　　出差中，好想阿霖……听说芳芳的女儿失踪了，夫妻俩现在着急死了。小萱平时那么乖，从来不乱跑的，该不会遇到坏人了吧？希望能尽快找到她吧，不然我和阿霖也都很担心呢。
　　1月24日，星期四，雪
　　明天就能回家了，希望小别胜新婚，能和阿霖感情升温。新年快到了，新年新气象，我要不要主动和阿霖谈结婚的事呢？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观念，应该和我一样，期待家庭，期待新生命吧？
　　卢心停下笔，看了看窗外，明明才傍晚，但因为飘着大雪的缘故，天已经很暗了。她继续写道：对了，小萱好像还没有找到，警察一点线索都没有，唉，希望她平安。

　　推开家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嫌弃地挥挥手：“我不在就不懂得打扫了，真是臭男人。”电视机还没关，音量调很大，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他不是这么粗心的，应该只是出门买东西了，所以没关吧。”
　　卢心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准备关掉电视，却突然发现沙发有些开裂：“不会吧？刚买的沙发啊，已经坏掉了？质量这么差，一定要退货。”自言自语着，她走到沙发边上，打算检查一下，拍些照片作为投诉的证据。她伸手一掀，竟发现坐垫的裂痕又长又深，像被刀割开的一样。“到底是怎么弄坏的啊？这么严重！”
　　坐垫被整个掀开，底下竟然被挖成了中空，里面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脚被绑着，嘴巴上贴着黑色胶布。
　　卢心惊吓地倒退几步，撞到茶几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小萱怎么会在这里？
　　恢复理智的她连忙扑上去，摇晃着小萱的肩膀想把她叫醒，但怎么也叫不醒。她手忙脚乱地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一边解，眼泪一边止不住地流下来。突然，小女孩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是漆黑的、空洞的，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小萱别怕！阿姨这就救你出去！”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转动锁孔的声音……
　　啪嗒——

　　沈落坐在第八号当铺的客厅里，斜眼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新仆人，和他手里牵着的小女孩。她败兴地摆了摆手：“拖家带口的真碍眼，你以后不要服侍我了，去打杂吧。”
　　仆人顺从地点了点头，牵着小女孩的手，转身消失在了客厅。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花
　　娃娃哭着找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娃娃娃娃你为什么哭
　　妹妹从小没了家
　　娃娃陪着我长大
　　妹妹抱着娃娃睡
　　梦中爸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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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实在是非常难写，但总算把卢心篇完结了，这个故事原本想写到卢心和卢建华在一起就戛然而止，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但最终还是考虑到不想误导读者，写了这个黑暗的结尾
接下来就准备走结局了，主角们终于要当主角了，感情线到底会如何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