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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嗯,我在 ...

  •   白臻是一名外科医生。因为她爸爸的病情,走进了她的生活。
      陈苏不很喜欢他,她能感觉到父亲的刻意安排。她很不客气地查了白臻许多隐私,断定自己不会爱上这个人。
      ”就因为爸爸您和那位伯父的约定,我就要和他结婚吗?“她轻轻地抿着红茶,正对着她严肃的父亲
      “吴莲不会回来了。”老人的脸上看不出心情,带着戒指的手轻轻夹起一根雪茄。
      陈苏心里一紧。但还是保持很好的仪态。
      吴莲,那是她16岁就牵手的男友。到今天,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
      “苏儿,我爱你。可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那夜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他的这句话,和枕头的气味。
      “我的女儿,你和我都不需要一个会挑战我们家族的存在。”雪茄的气味浮在空中,似有若无。
      “我先回去了,爸爸。”她起身,身后的椅子都没有拖动,一如既往的好教养。
      \"和白臻结婚,并购案就会顺利了。\"
      因为吴莲,她让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需要她的父亲出手相助。
      而吴莲就这样留下她,走了。
      她没有低头,眸子里的水光一闪而过。
      “好的,爸爸。”她出口答应了,脸上是绝美的笑容。
      “小姐,车已经帮您保养过了”
      成叔还是一样的稳重。绅士范的欠身,银色的发丝一丝不苟地贴着鬓角。
      “成叔,我可能不会再幸福了。”坐上车,她自己系好安全带。
      “小姐,幸福是由您自己决定的,谁也带不走。”
      “你怎么看,白臻”
      “我想,他很乐意同您结婚”
      “嗯,是了。”她甚至没有苦笑。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陈苏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再波涛汹涌,外表也看不出变化。

      奢华的婚礼,宾客满堂。父亲的笑容,还有吴莲发来的短信。
      父亲说“你会幸福的。”
      吴莲说“苏,你等我。”
      精心布置的婚房,处处都是情趣。
      她此刻却觉得很冷。
      白臻,那个人,一小杯佳酿,微醺在椅子上靠着。
      家佣都退出了楼。
      这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她也喝了酒,和白臻同样的酒。
      身体开始隐隐发热。双手撑着盥洗池,陈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面色潮红。
      心里发冷,歇斯底里。她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无能为力。
      勾唇一笑,浓郁的红,魅惑的白。
      她风情万种地散开梳理整齐的头发,走到白臻身边。
      陈苏扶正他的身体,勾起他的下巴。她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眉毛摸起来滑滑的,眼睛是真的不大。
      她轻轻吻上他的脸,感受到他的颤抖。
      迷茫的眼睛,昏黄的灯光,粉色的床铺。
      他的身体很烫,那种温度她到现在都记得。他的心跳很快,黑暗中唯一和颤抖相随的声音。
      他们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嘶哑的喘息。
      陈苏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在床上出声,她会害臊。
      白臻也没出声,没有刻意地喟叹。这点她还不嫌弃,还好没让她觉得恶心。
      凌乱的床单,身体缠在一起,她渐渐冷却,也清醒了。
      她被他抱在怀里,左手有力地搂着她。脖子磨着她的后颈,对着她耳朵说:“老婆,我爱你”
      一夜,他就说了这句话。
      她懒地推开,木然地躺着。

      “我不爱你”
      早晨,他们一起吃着丰盛的早餐。她很直接地说。清醒的时候说最好了,她不愿意遮遮掩掩。
      她看到他的手顿了一下。
      “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睡觉,一起住在这里。我尊重你,但我永远不会爱你。”
      “嗯。”他抬起脸,点点头,没有任何埋怨的样子。
      清醒的时候看他,感觉眼睛更小了。
      “我们两个的时候,不要叫老婆。”
      他有点尴尬,对着她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你有需要和应姐说。”
      她不愿意多看他,她愿意做个残忍的人。
      “晚上见”
      她回头,看见他在对她笑,眼睛是眯成缝了,还有两个酒窝。
      她礼貌地点头,直接转身。

      他们工作都很忙。
      他会给他来电说晚上要加班,她也很客套地回复。
      她彻夜没回家的时候,也会在第二天淡淡地说昨晚在公司忙事情。
      她觉得,这样相处也不难受,至少白臻是个有涵养的人。
      她开始把夫妻生活当做义务,没有那杯酒,一切都很滞涩。他技术很生涩,她也不是热情的人。有几次甚至中途尴尬面面相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什么感觉。”她很冷静,下床喝水。
      “嗯。苏?我想这样叫你是可以的。”
      她没想到,他直接走到她面前。只一条内裤,坐到她旁边。
      她皱眉,不舒服。
      “比起陈苏,还是叫苏,比较方便些。”
      看着他兀自说话的样子,她觉得有点好笑。
      “好”她侧过身子,不对着他。他不害臊,她会!
      “不要再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她转头,看见他一脸严肃。
      她突然很生气!她不喜欢他干涉自己。也突然很难过,吴莲从没这么对她说。
      “我没说要孩子。”她努力保持涵养,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我想我们可以采取别的措施。”他还是认真的样子,离她更近了。
      她不经意地挑眉,轻轻一笑“我不喜欢别人准备的,我自己更安心。”
      她看见他深深地盯着她,目光如炬。
      几秒后,她打算回床睡觉。
      “我去做手术,结扎。这样你能安心吗?”
      她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过得休息一段时间”他的语气柔和下来,看着她的脸,眼神很温柔。
      “不必这样。”她断然拒绝。
      “没关系,我···”
      “我说了,不必!”她的声音陡然增大。她生气了,自己也不知为何。
      这个男人,凭什么干涉这么多。
      “你不用觉得亏欠”
      他这话一说,让陈苏心里一凛。
      他说到她心里了。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是我的决定。”
      她冷冷地说。翻过身去,强迫自己入睡。
      “这也是我希望做的,希望你接受。”
      她起身瞪了他一眼。
      他还是镇定地坐着。
      她有点无可奈何。“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对我父亲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生硬。
      “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
      这男人还是不要脸地走过来。
      她死死地盯着他。
      “随你吧”她看不出他的想法,但如果他有别的意图,她会不留情面的反击。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晚安”
      听到他的脚步声,敏感地反感他来烦自己。
      还好,他侧身睡在一边,没去打扰她。

      她注意到他面色不好的时候,是两周后。
      的确,她不愿意关心他。
      只是他突然不那么爱说话了,让她不习惯。
      “你看起来不太好。”她的脸对着电脑,她知道她能听到。
      “嗯,有点疼。”
      她手一顿,又马上恢复了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的,她告诉自己,和她无关。
      “没事,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轻松的语气,让她有点尴尬。
      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以为他要做点什么。
      “苏,应姐已经出去了”
      “嗯”她心里一跳,表面镇定着
      “我肚子饿了。”
      她挑眉,看了他一眼。
      “能做点东西给我吃吗?”
      他脸色有点白,嘴唇没有血色。
      “我不会做饭。但是真的饿了。”
      “冰箱有东西。”
      “我想吃你做的。”
      她停下手里的事,认真地盯着他。
      这幅样子,为什么脸皮这么厚。
      轻轻吸了一口气。“我手艺不好,只会做炒饭。”
      “嗯,我喜欢吃炒饭。”
      “哦”
      她起身,就往厨房去了。她不清楚为什么他让她做,她就做了。或许是愧疚?呵,她为何要愧疚?
      她的厨艺其实很好,能做许多菜。
      只是,吴莲离开了。
      不想多费心思,只做了酱油炒饭。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我打电话叫应姐回来。”
      她把饭推到他面前,就去忙了。
      好一会儿,他没来烦她。
      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洗碗。
      “苏,炒饭真好吃,我以后还想吃。”
      她握着水杯,侧身靠在墙上,看着他洗碗。四下静悄悄,她也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疲惫,突然生出了困意。
      “我想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他从浴室出来,感觉到床的一侧微微下陷。
      她闭上眼睛,觉得脸上温温热热的。
      睁开一看,果然是他凑近了。
      “你不是疼吗?”
      “现在不疼了。”
      这句话,把她的困意打散了。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
      淡淡地沐浴露的味道。
      算了,她或许真的累了,居然没反驳······
      除了呼吸声,他们的床笫没有一点声音。沐浴露的味道,是她喜欢的。
      清晨醒来,他还是把她搂在怀里,左手覆在她后背。

      白臻的左手,对他而言很重要。他是左手执刀的医生。
      这点陈苏明白,她对他的隐私一清二楚。
      所以她不会对他护手的行为觉得矫情
      他不会做饭,这事,她不奇怪。
      冬天,他会和她一样用护手霜。
      这点和吴莲一点不像。哦,她轻轻抿着咖啡,吴莲离开了三个月了。
      他门家族有很多社交活动。骑马,击剑,同城的另一位千金小姐十分喜欢。
      这都是他们这些人的爱好。她知道,白臻没接触过。
      “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去。”她也不热衷,但是得礼貌。
      “我去,和你一起。”他咽下一口汤,把银匙放在一边的餐布上。
      “不用,我可以同他们说。”虽然他不去会带来一些口舌,但她可以摆平。
      “是我愿意的,就让我去吧。”
      他又在笑。
      “你会吗?”
      她坐在餐桌的一头,冷静地问着另一头的他。
      “想请你帮忙。”他倾身。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默认了。
      她到了马场,突然兴起,骑上她的坐骑就跑起来。
      一会,才发现他一直等着。
      有点不好意思。“为什么不叫我?”
      “你骑马真好看,我看呆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置可否。
      没有反感,或许是习惯了。白臻是个很会夸赞她的人。
      要是吴莲,就会说她骑马的姿势哪里哪里不对。
      白臻跌落好几次。
      “还好吗?”
      看那样衰,就觉得疼。
      “没事,手没出血。”
      ······
      “和你一起骑马真开心。”
      她靠在椅背上,前面是父亲派来接他们的司机。
      “嗯”她倾身亲了他的脸颊。
      她明显能感到他一滞。她在心里暗暗地坏笑。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晚上吃饭,她发现他的耳朵根都红了。
      这让她意料之外。这样一个会说话的男人,居然会害羞。
      “以后,我不这样了。”她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毕竟他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不,我只是有点兴奋,我很开心你对我这么做。”
      不要脸。她看着眼前的白臻,只有这三个字形容。

      那天,马场很热闹,是个同城名流聚会,名义上的慈善夜。
      女人们凹凸有致的骑马装,很对男士的胃口。
      她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直到白臻又摔倒了。
      那匹马有问题。该死,她居然才发现。
      而马场的名流们,却还是嬉嬉笑笑。
      “白先生,哦,不,陈先生,你还好吧”
      那位仪表堂堂的人并没去扶起他。
      白臻是入赘的。
      这是名流聚会的大马场,无数双眼睛。
      任谁,都是心里的刺。
      吴莲就是接受不了,他的任职在陈苏家族里,这些声音,每一次,都让他抓狂,然后他开始酗酒。陈苏觉得很累,因为每一次都要去安慰他。这种拉扯,让他们的爱情疲惫。
      她起身打算去扶白臻,不该带他来的。
      “我没事,谢谢您。如果您愿意扶我一把就更好了。”白臻的样子,很随和。
      她站在一边,打算看看。
      那人一愣,发现周围人把目光都转到自己身上了。
      “哈哈,当然。”白臻很不客气地搭上他的肩膀,让他撑着自己。
      “你的先生,是个有趣的人”
      宋芝穿得玲珑有致,来和她打招呼。
      “他很好。”陈苏不多言,礼貌回应,淡淡一笑。
      “白先生,我是宋芝,抱歉才和你打招呼。”宋芝长得很柔美,两只桃花眼。
      她很自在得就伸手握了白臻的手。
      白臻有点不知所措。
      陈苏默默看着,面带微笑。

      回去的车上,陈苏开始关注白臻的表情。
      她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在装。
      “你怎么了?”
      “没事,手没事。”
      嗯,看来他的确没介意那句话。
      “你是个好医生。”
      她只是随便说说,打破尴尬,自己也不知为何。
      结果···
      “谢谢。听到你称赞我很开心。”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他是真的在笑。
      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发现他面色有点凝重。
      “苏?”
      “怎么了?”算了,她姑且听听吧,毕竟他今天摔倒了
      “我才想起,我摔倒,他们会不会嘲笑你?”
      陈苏转过身,很认真地盯着他。
      一缕发丝滑落。
      “下次,我一定练好再去。”
      他信心满满地说。
      她心里有点愧疚。
      第一次,她有点逃避他的眼睛,她怕看入神了。

      吴莲回来了。
      吴莲希望重新开始。
      “我结婚的事,全城都知道了,怎么重新开始?”
      她心里乱糟糟,表面却很镇定。
      “小苏,我在美国有自己的公司了,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更好地生活!”
      “离开?”
      “放下吧,这里的嘴脸和人。就我们,两个人?”
      吴莲的手在颤抖,她能感觉到。
      16岁之后,从没见过这样的吴莲。
      “放下?”她的心在渐渐平静。呵,这就是吴莲的方式。
      “以你我的能力,你我的资源,我们可以做得比现在更大!”
      “我爸爸怎么办?”她抽开手,冷静地看着他。
      “他老了,我们不能都被他掌控着”
      吴莲转过头,不看她。
      “我不能。”她不能放下她的父亲,还有她许诺经营的公司。
      “那我呢?你就能放下我,陈苏!”吴莲瞬间爆发了。
      “我放下你?还是你放下我?”陈苏盯着他,深深的。
      “小苏”他扑过来,抱着她。
      熟悉的温度。和人。
      她瞬间有点恍惚。“小苏”这个称呼,只属于他,这个声音,只属于他。
      当他吻上她的脸,不一样的味道和力度。
      她不习惯了。白臻,不是这样的。
      白臻?她蓦地推开了吴莲。
      “小苏?”吴莲有点受伤。
      “我结婚了,这样不道德。”是的,只因为不道德,她再次在心里对自己强调。
      她坐了一会,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背对着她,一如既往隐藏自己的心虑。今天,她不会再为此困扰了。
      整了整妆容,起身准备离开。
      很突然的,他向一侧倒下。
      “阑尾炎,病人拖地有点久了。”
      急救车上,医生护士忙作一团。
      她开始害怕,紧紧握着他的手。

      她和吴莲从小就认识。吴莲的父亲是他父亲的下属。
      她的父亲,威严,伟岸。
      却也冷酷,无情。
      妈妈去世那天,一直在下雨。12岁的她,看着家佣楼上楼下忙碌,看着母亲的脸越来越苍白。
      母亲是不愿意一直待在医院,才请人回家护理的。
      她明白,母亲是想每天能见到父亲。
      而父亲在忙,很忙,很忙。
      父亲都没见母亲最后一眼。
      她开始恨父亲,开始封闭自己。
      她对吴莲不好,很不好。欺负他,污蔑他。她会当众把蜜水浇在吴莲头上,然后引出家里花园养的蜜蜂。
      她也明白,身边的朋友,没一个喜欢她。只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她举办的聚会总有许多小朋友。然后她会恶意整蛊这些人,看着 他们不爽又无法说的样子,她才觉得不会想起妈妈已经离开了。
      她是个坏女孩。可吴莲一直陪着她,陪着她作,陪着她受罚和被骂。
      16岁那年,她对吴莲说“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吴莲哭了。那年吴莲20岁。要出国留学的前一夜。
      也是她的初夜。
      “我,有点事。晚上可能不回去了。”她现在有了和白臻通话的习惯。
      因为那个男人话太多了。害她也这样麻烦。、
      “嗯,早点休息,别太累”白臻打了个哈欠。
      病房外的陈苏一顿“你在家里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正在床上。只穿了睡裤。”
      “你没必要说那么多。”她发现自己耳根有点热。白臻,一个床上技术不娴熟的人,却很喜欢和她说这些话。
      直到医生出来,她才又想起吴莲。
      “我还有事。挂了。”
      “病人没事了,不过还在昏迷。”
      她点点头,走进去看着吴莲,恍如隔世。
      “莲哥,再见了。”她确定他没事了,叫了人来照顾他,自己打算回去。
      回到家里,应姐已经走了。卧室的灯没开。
      她梳洗好,准备上床,才发现,床上没人。
      愣了一会,打开灯。
      白臻那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封邀请函,是宋芝的一个聚会。
      她和他说了,自己不去。
      陈苏的唇抿紧了,现在已经午夜12点。
      白臻和她说,自己在家里的床上。
      那天,宋芝说白臻是个有趣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还是很生气。
      “你回来啦?”
      白臻的声音,他从屋外走进来。
      裹着睡袍,腰带松松的。
      “去哪了?”她敏感地神经放下了一点。
      “书楼”白臻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花园里,他们家有一栋独立的书楼,专门藏书。白臻很喜欢里面的书,经常在里面看得忘了时间。
      她直直看着他,“我累了,睡了。”翻身就躺下了。
      她和他说过,不要在书楼呆太久。
      “晚安”她感到背后一热,是白臻的手。
      “你一晚上都在书楼?”
      “不是啊,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是躺在床上的。”
      她又想起那句“只穿了睡裤。”
      吸了口气,打算睡了。

      她又去见了吴莲,因为吴莲的强烈要求。
      “我们之间,居然没话说了。”
      曾几何时,吴莲也是这般温柔,后来,越来越暴躁。
      生病的人,都会软弱下来吧。
      “你公司的事,我会帮忙的。”
      她查到了吴莲最近的困难
      “我不是为了公司,才回到你身边的。”
      “我是真心帮你。希望你好。”这句话,是真心的。
      现在,吴莲的脾性和态度,于她,没什么感觉了。
      究竟,她已经结婚了。
      “小苏···我父亲留下的那个并购案,对不起。”
      他终于切到她的痛点,哦,也许是以前的痛点了。
      她微微一笑,“没事了。”她释怀了。
      一年,或许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陈苏想着,就这么和白臻生活,也不是件坏事。
      “你又和那小子见面了。”
      父亲语气很严厉。
      “是的。”她很淡定。
      “阿臻不知道”
      陈苏心里一跳,但看起来没事似的。“知道也无妨。”
      “美国公司的事,我知道”老人磨着胡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女儿。
      “不会妨碍我们家族的。”陈苏认真地说。
      “但是老吴和那小子就不会完蛋。”
      “爸爸”陈苏带着商量的口吻。
      “我叫了阿臻来这里吃午饭。”老人邪邪一笑。
      陈苏站了起来。
      “我怎么教你的,这么兜不住”
      “爸爸,你···”
      \"和我女婿聊聊天罢了。\"
      陈苏默然。

      陈苏决定,换个方式帮吴莲。只是这样,就不可避免更多接触。
      她想,她不爱白臻。
      但是就是不愿意让白臻知道这些。
      白臻出差了一周。
      家里没人说话,让她有点寂寞。
      白臻回来前一晚是她的生日,他给她来电祝福。
      她坐在桌边喝红酒。最近太忙,也没睡好。
      和白臻一起睡,睡得会比较沉。
      红酒的色泽很魅惑,暗暗的,沉沉的。
      蓦地,宅子的大门开了,她听见铃声。
      难道?
      她很快跑下楼,走到门口,心里居然跳得有点快。
      门开了,是白臻。
      “你不是?”
      “医院说晚上的机票便宜,就都晚上回来啦。”
      白臻风尘仆仆,看起来笑得很温暖。
      “生日快乐。”
      白臻从包里拿出坚果蛋糕。
      她知道,这个要提前订做,而且肯定是新鲜的。
      但是,“嗯,过12点了。”她接过蛋糕,只说了这一句。
      “对不起,那么你能陪我吃蛋糕吗?”
      陈苏挑眉“对不起,还有要求?”不着痕迹地笑了。
      “拜托你了,我肚子饿了。”白臻一脸恳切。
      然后,正式地点蜡烛,被央求着许愿。意思地吃了一点。
      看着白臻狼吞虎咽。
      “慢点”她轻轻伸手拭去了他嘴角的奶油。
      两个人都愣了一会。
      “你在等我?”白臻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只是正好睡不着。”
      “嗯,我也是,没在你旁边,就睡不好。”
      她看着他,淡淡地说“快进去洗澡吧”他都脱光了。
      陈苏突然也想笑。
      她支着一只手,侧躺在床上看着白臻擦护手霜。
      一周没见,他的头发长长了。
      “快睡吧,凌晨了。”白臻上床,依然不爱穿睡衣。
      “苏?你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好一会,她还醒着,白臻完全睡死了。
      她笑了笑,闭上眼睛。

      吴莲出事那天,她和白臻在老宅给她父亲祝寿,白臻的爸爸也在。
      一位老军人,她父亲的战友。妻子很早过世,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
      她见过几次,她的公公原来她公司里做事,后来为了避嫌,赋闲在家,在街道很活跃。
      她一直觉得,这个老人,比她父亲要好相处多了。
      那个夜晚,白臻缠着她学交谊舞,又喝了点酒。她没看手机。
      醒来她整个人埋在白臻的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而白臻,永远都比她还累的样子······像树獭一样抱着她。
      她轻轻动了一下,找到了身边的手机。
      才知道,吴莲出事了。
      他们安排的车没到,吴莲另改路线,出了车祸,在医院抢救。
      脑袋嗡嗡的,她用力挣开白臻的手。
      “唔,苏,你怎么了?”白臻也醒了。
      “没事”她语气很冷。很快穿起衣服。
      她太大意了······父亲真的心狠手辣。
      “你去哪?”
      “有事,去公司一下。你继续睡吧。”她意识到刚才的语气不太好。
      “唔”白臻翻身继续睡了。
      她看着白臻,愣了一下。
      转身出门。
      吴莲伤得很重,右腿截肢了。
      她很自责。
      “莲哥,你放心,伯父那里不会有事的。”她向昏迷的吴莲许诺。

      她也的确做到了,手段干净利落,语气不容置疑。
      她是说一不二的王。
      当然,得罪了父亲。
      白臻发现了她的异常。
      “苏,你最近看起来不好。”他把手搭在她肩上。
      她不着痕迹地挣开了。
      “我累了”她不想理白臻。
      她知道白臻没错,但是她需要一个责备的对象,让自己解脱。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愿意去责备白臻,想让他为她承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臻很识趣,没有再纠缠。只为她端了一杯热牛奶,就把门带上出去了。
      他说,晚上喝点牛奶对身体好,可以让神经放松。
      他每天都这么做,只要他在她身边。
      牛奶的温润,让她放松下来。
      父亲又拿吴莲的事来胁迫她。
      她感到了愤怒。“您大可以让白臻知道。”
      说完,她起身就走。短裙因为良好的坐姿,都没有一点褶皱。
      出门吹了冷风,她开始清醒起来,有点害怕。
      晚上回家,她看见白臻面色不对。
      以为他已经知道了。
      “好了,你要对我说什么?”
      “没什么呀”白臻笑了笑,低头喝汤。
      她用力握了拳头,呼吸急促“吴莲,你知道了吧”
      为什么这幅样子,满不在乎给谁看?
      “苏”白臻的表情也变得严肃。
      她心里慢了一拍。
      “我只想告诉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论你做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你不想知道他吗?”
      “你愿意让我知道,我才愿意知道。”
      “白臻”
      “我在”
      黑暗的房间,她抱着他的身体。
      “你只会这样吗?”她有点恶意,想调笑他。
      “嗯···”
      “你的脸一定红了”
      “嗯···”
      “你,平时不是很能用嘴说嘛?还是只有嘴厉害?”
      她觉得脸也开始发烫了,她是被他带坏的。
      他总是不经意地和她说“看她就有感觉了”。
      她骂他,他会说“她怎样都美,想让她捏他欺负他。”
      她说他是受虐狂,他会说“愿意睡在她的皮鞭下”
      然而,真的上床,他黔驴技穷,还不敢看她。
      白臻换了个姿势,把头埋进她胸里。
      “你···”她哑然
      “我很早就想这么做”
      “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你···”
      ······
      “白臻,你真下流。”
      “我爱你,老婆。”
      这次,陈苏没有反驳。

      她去了趟国外。将事情做个收尾。回去给白臻过生日。
      白臻有2天没和她联系了。
      她打给白臻的父亲才知道,白臻在外面被袭击,左手受伤了。
      心里一凛,她很快飞回来。
      “他的左手,已经完了,神经坏死。“
      父亲坐在摇椅上,雪茄冒着香烟。
      她的心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是老吴做的。”
      她的脑袋好似要裂开了。手颤抖着,已经无法维持仪态。
      “他做不了医生了。要不要离开他。反正你也不爱。”
      “老爷”成叔罕见地插了嘴。
      “老成,滚出去!”
      “是,老爷”成叔轻轻走过,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她回到现实。
      “他是我丈夫,我的人。”陈苏语气坚定。回身就离开了。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身体热不起来。
      她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屋里只有白臻和她。
      白臻坐在床边,静静的。
      “白臻”
      “白臻”
      “白臻!”她的声音哑了。
      “嗯,我在。”终于,他的声音很嘶哑。
      他主动起身,回头看她。
      反而她有点不知所措。
      他的脸有一点伤口,全身上下只有左手被包起来。
      看起来,很憔悴,但是,那双眼睛,还是他的眼睛。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你要倒下了吗?”
      她言语冷淡,内心很紧张。
      她害怕。很害怕。
      “苏。”
      “什么事?”
      “你要我离开吗?”
      “没有”她脱口而出。
      “那么我就不离开你,好吗?”
      她怔了怔,回答道“你说的,算数吗?”声音有点轻
      “只要你不让我离开,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直到你不需要我了。”
      陈苏冲过去,狠狠地拉下他的脖子。
      “说话算话。”她紧紧盯着他。
      “嗯”他点头。小小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她。

      \"苏,疼。\"
      她的指甲掐到他背上的肉了。
      双眸一颤,她覆上他的嘴唇,咬住他的舌头。轻轻地,又紧紧的。
      好一会,她说“永远不要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她哭了,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
      他轻轻吻住那些眼泪。
      他说“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我了,苏。”
      陈苏笑了,眼里还有泪。

      白臻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好医生,这是他过世母亲的愿望。
      他不很聪明,但是勤奋。医学院那些夜晚,甚至读到流鼻血。
      他是天生的左撇子。
      现在,不能动刀,甚而吃饭都麻烦。
      陈苏等着他发脾气,抓狂。
      他,白臻,现在真的不会穿衣服了。
      陈苏下定决心,去接受他的痛苦。
      结果,白臻说“你看着我,不好意思的。我自己来”
      他的额头都是汗,衣服裤子穿了好久。
      他从没发脾气,即便裤子穿了一遍又一遍,他对她还是很温柔。
      一个月后,白臻能自己穿衣服了。
      陈苏担心他走不出去。
      想把他引导到公司做点事。
      她在纠结怎么和他说。
      结果他自己说希望能做点别的事
      “你能帮我的,我想你帮我。”他很认真地说。
      她很惊讶,更多是欣喜。
      白臻学得很刻苦,按他的话是“人老了,学得慢,得多学一点。”
      他总是在调侃,从没有过抱怨。
      “你累吗?”
      她把他的头放在腿上。
      他的眼睛都充血了。
      “苏,你是个好师傅。”
      “嗯?”
      “你累了吗?”白臻直直看着她。
      现在是晚上11点多。
      在他们的卧室,床又大又软。
      “不累。”她的声音很温柔,纤细的手指开始抚摸他的脸,又到脖子。
      “那可以再教教我吗?”白臻的声音很响亮。
      ······
      “我累了。”她移开他的头。兀自睡了。

      他成了她的助手之一。
      因为他们的关系,他换了个名字,学历和身份是假的。
      “真厉害,好像我真的读过这个专业”
      陈苏在旁边看着相片里的人,一直在笑。
      工资和其他人一样,打到卡里的。
      刚结婚的时候,陈苏根本不在意白臻的工资。
      后来,因为宋芝,她让他每月都要上缴一部分。
      事后,觉得自己很傻。宋芝又不缺钱。和白臻谈恋爱,感觉智商都没了。
      但是白臻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
      现在陈苏说不要,白臻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同事都这么做么?”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臻吃着一大口饭,好容易咽下去。
      “同事和我说不要交,可以做很多事。”
      “那你们要去做什么”她轻轻挑眉。
      “青城”
      “你去了?”她有点不舒服。
      “没有”
      “想去?”她还是保持微笑。
      “嗯······”
      “嗯?”
      “其实,不用工资也足够去了。老李说的。”
      白臻从里到外,从吃的到穿的,小到内裤,大到外套。都是陈苏精心挑选的。
      而且他卡里一直都有足够的额度。
      “卡里的钱?”
      “哦!对啊。”卡里的钱被这么用,陈苏肯定知道。白臻才意识到的样子。
      “后悔和我结婚了啊”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唇还带着笑意。
      他现在吃饭,都坐在她右手边。长长的桌子,两个人挤在一小块吃。
      白臻扶额
      “嗯?”他要是敢说是的,她就欺负死他。
      “不,我觉得很幸福,能和你一起生活,被你看着。”白臻很诚恳的样子。
      “我能用右手吃了“他把自己剔好鱼刺的鱼肉推到她面前。
      陈苏看着他,有点想哭。

      “工作都做完了,你怎么还在忙。”
      陈苏洗好澡出来,看到白臻还在书房。
      他们现在用一间书房,白臻可以不用坐在书楼看书了。
      “嗯,苏?”
      陈苏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脖子。
      “你身上太香了”
      “你不喜欢?”
      “会有感觉的”
      “哦,什么感觉?”
      “可是我还要看这个数据。”
      ······
      “我先睡了,明天起不来不叫你。”
      “苏,别走。”
      陈苏顿住脚步“怎么了?”
      “你能和我一起看看吗?”
      陈苏深吸一口气,得习惯,还得一起生活几十年呢。

      这天陈苏发现白臻不对劲。
      “你有心事?”
      “有”
      “说”
      “这次的企划,我们为什么不和宋芝合作。”
      “说说你的理由”陈苏饶有兴趣。
      “他们家族有螺纹钢。”
      “白臻,你连这个都知道?“陈苏还是笑着的。
      “了解了一点”
      “这叫一点”看来他们肯定有联系。
      “要事先了解合作方。”
      “嗯,白臻你很用心。”
      “苏?你怎么了?”
      “只是觉得苍蝇太多,赶不走。”陈苏还是慢条斯理地喝茶。

      吴莲告诉她,他是因为父亲不得不离开的。
      他是真的爱她。
      陈苏相信的。
      这个男人被截肢后很消沉,自杀抢救回来想见她一面。
      那天,她很晚才到家。
      白臻躺在床上等她。
      “你不问我去哪了吗?”
      “我知道,你去看吴莲了。”
      “你现在这么淡定了?”
      陈苏对着他的耳朵说,把他的书拿走了。
      “晚安”白臻用嘴轻轻啄了一下陈苏的额头。
      白臻现在都穿睡衣睡觉了。
      陈苏问他
      他说怕冷。
      “白臻,现在是夏天。”
      “习惯了。”
      “不穿不习惯?”
      “不穿会有感觉的。”
      “你的感觉最近都不灵啊”陈苏把玩着他的领口。
      白臻把头一撇,脸红了“就是有点累。”
      “白臻,你最近经常很累啊”
      她不打算放过他。
      “嗯,看到你就不累了,没看到你都是很累很累的。”
      “现在呢?不累吧”
      “我手疼”
      “白臻”
      “真的撑不了 ”
      “你应该早点说”这家伙,只懂得用手撑吗?
      ······
      “我们要个孩子吧,苏”白臻躺在床上,摘掉眼镜。
      陈苏看着他,要把他看尽了。
      她也想要,可是不好意思说。
      “你还要去手术”陈苏蹭着他的脖子。
      “嗯,又要几周不能陪你了。”
      陈苏原本满怀伤感和歉意,被他一句堵回去了。
      “你也没经常陪我啊”她的语气有点幽怨。
      “我每天都有陪你的。”
      “嗯?白臻?”
      “我在梦里每天都梦见你。”白臻轻轻拨开她的发丝。
      “梦见什么?”
      “吃你做的饭。”
      “白臻,你要孩子的话,做梦吃饭没用的。“
      “苏“白臻从后面轻轻抱着她。
      “嗯”
      “肚子饿了。”
      “白臻,我看起来像饭吗?”
      “我想吃炒饭。”他用鼻尖一下一下点着她的脖颈。
      那天,白臻吃到了材料丰富的炒饭。
      他觉得,还是酱油炒饭最好吃。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小短文,一万字。我不分章了,全部写这里。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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