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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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告诉我，大海太大了，它没有边际，他它是和天连起来的，海是倒过来的天，天是镜子里的海。
小kara坐在海边，托着腮听爷爷讲故事，她的爷爷是一位老船员，他总有那么多新奇的故事讲给kara听。
小kara想，总有一天，她要自己出海看看。
她想亲手撒网，看看露出海面的孤岛。
她想去感受一下爷爷口中的狂风暴雨，千钧一发的生死与侥幸。
她想去看看海的王国，听一听人鱼公主唱歌，问一问女巫真的有神奇药水吗？
她想要去海的尽头，去看看天海相接的地方，究竟可以美成什么样子。
小kara坐在沙滩上，望着远远海天相接的地方，脑子里都是对长大的向往。爷爷说，等她长大就可以陪他出海了。
长大可真好啊。
海边的日子是数着日出日落，看着潮涨潮跌一天天度过的。
小kara十六岁生日那天，爷爷早早的出了海，还告诉她今天要给她带礼物回来。
“爷爷爷爷！”小kara兴奋地将自己编的中国结给爷爷带上，“你可要平安回来啊！”
“好好好，”爷爷笑眯眯地回答，“过了今天，你的16岁生日之后，你就可以和爷爷一起出海啦。 ”
“好！”
16岁的小姑娘换好了漂亮的小裙子，风吹起她海藻一样的头发，美极了。她晃着脚丫坐在竹屋外，kara想，自己终于可以去看看大海了。
可是她等呀等呀，从日出等到日落，看了一次又一次潮涨潮跌，等到繁星满天，等到月光皎洁的铺满海面，等到海上的凉风吹的她睁不开眼，才等到了一队船员。
编了好久的贝壳手链，在听到队长的话语后，自手中滑落到沙滩上。穿了一身白色裙子的小姑娘伸手捂住了嘴，身子在夜色中哆嗦的厉害。
那位抱着她长大的队长大伯，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经历了一生风雨的大汉，此刻张了张嘴，便已经红了眼眶。
小姑娘颤着身子，像是失了力气般的，一下子跪倒在沙滩上，头埋下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兽。
kara想，她终究是没等到她的英雄返航。
她也曾听到父母死讯，那时候她还小，被爷爷抱在怀里，听着父母的好友悲痛的说出二人于海上罹难的消息时候，手里攥着母亲出海前给她编的贝壳手链，小脸上都是迷茫。
死是什么？
她不知道。
只是吃饭时再也找不到那个严厉批评她的男人，睡觉前再也看不到那个温柔讲睡前故事的女人的时候，他拽着爷爷的衣角问。
“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为什么叔叔说他们死了？”
“死是去干什么啊？”
“也是和出海一样的工作吗？”
爷爷挑鱼刺的筷子顿了顿，将她抱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kara，死啊，就是代表着你和这个人的缘分到头了，他们从你的世界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但是不要难过，你和你爸爸妈妈来自于大海去于大海，倒也算不上有多难以接受。”
可是年仅三岁的小Kara，却看到了爷爷的眼眶在谈及此事时红了起来，年幼的小Kara想，原来啊。死就是再也没有人讲故事给她听了，想着想着，她就难过的哭了起来。
年复一年地长大，让她对死亡这个名词有了更深的了解，直到现在她才深刻地感受到死亡的含义。
那个自己视作英雄的男人，那个将自己捧在掌心的男人，那个被自己拽胡子也不气的男人，哪个笑眯眯让自己等他回来的男人，那个自己最依赖的亲人，她的爷爷。
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在这世间，她都要孑然一人了。
“很不幸，我的宝贝，我们遇上了飓风，你的爷爷他…为了救小船员，被甩下了甲板…”
kara脑子里都是这句话，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队长大伯。
“我想见见那个小船员。”
“kara？”
“我想见见那个被我爷爷用生命救下来的人，大伯。 ”她没有别的意思，kara只是觉得某种意义上，那个小船员也算得上是爷爷生命的延续，她打小便是通透的人，既然爷爷选择救人，那她倒也是毫无理由迁怒。
kara将贝壳手链捡起来，平静的站起身，她想将这手链送给那个小船员，如果爷爷还在，也不会想看到她现在这么悲伤。
“好。”
kara低着头跟着大伯朝码头走，她也说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已经麻木了，因为太难过了，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起伏了。
“嘿，伙计。”
“我说，刚刚真是要吓死了，那么大的海浪拍过来，我以为我会死呢。”
“你真是太幸运了，伙计，幸好被救了下来。”
“被救？”年轻的船员抬高了音量，嗤笑一声，“可不要把别人形容的多高尚了，那个老家伙才没想要救我，大家都在抓着船杆往甲板爬，只是他太迟钝了，还非要保护那什么珍珠礼物。天知道他再挡在我面前，我真的要掉下去了，所以我……”后面的声音，已经完全低了下去，似乎是在耳语。
穿白裙的少女站在甲板，听着正在整理渔网的两个船员的对话，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她的眼里一片空洞，面上早就布满了泪痕，风一吹过，显得她单薄极了。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淌下。因为kara太用力的去握贝壳手链，她的手心早已血肉模糊，可她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整个人站在那儿动都不动，最终少女一言未发，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后来呢？”
年轻的小船员看着坐在甲板上讲故事的船员，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看起来只有13岁的样子，却已经穿上制服可以出海了。
“后来怎么样了？kara出海了吗？她替爷爷报仇了吗？ ”
给他讲故事的船员摇了摇头，“没有，她这一生只出过一次海，她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让那个船员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感受。”由于带着帽子，船员的面容倒也看不真切，不过声音却是哑的难听至极，说是男人，但却带了些阴柔之意。
小船员听的入迷，但也没有很在乎声音，他只知道这个船员很奇怪，似乎是第一次跟着他们出海。“她让他失去了谁？ ”他又问。
讲故事的船员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她让他失去了最爱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更是最后的亲人。”说着，船员不等小成员反应，一把将他拉起来，猛的推进了大海里。
小船员的世界一晃，而后他看到这个声音沙哑的船员被海风吹掉了帽子，那头像海藻一般的头发随风飘扬起来。
“Goodbye，Amy.”
这是小船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温柔的像是海妖的吟唱。
Goodbye, my grandpa.
Goodbye，kara.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山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