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求别唱》七明司

21、第 21 章

　　乐宜终于哭够后，整个人晕晕沉沉的，悄咪咪地对常佑说：“容嘉刚说比赛的事情会没问题的，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常佑正想说些什么，常泽便敲了敲门进来了，强大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常泽也不管常佑警告的身体语言，直直地走到乐宜能看到的那边站定，挡住一大片阳光。

　　“Loey？”常泽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开口，让乐宜怔了怔便看了过去。我在做梦吧？怎么看见毒舌评委站在床边？我只是受伤参加不了比赛而已，不用跑到我梦里来骂吧。

　　常佑看到乐宜呆呆地看着常泽，心里划过一丝抽痛，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对常泽不悦地说：“你吓……到她了。”

　　难得得到常佑的回应，常泽不得不对眼前的女生更增加了些好奇，眼神在面前两人来回，上位者的气压无处不在。

　　乐宜反应过来那是个真人，于是讪讪地开口：“那个，常先生……您是来？”

　　常泽淡淡地说：“比赛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先休息好吧。”然后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常佑的肩膀，稍弯下身在他耳边说：“记得答应我的事情。”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乐宜觉得自己真幻觉了，不由得在常佑身上找真实感，“刚刚那位是常泽先生吧，我受伤竟然会惊动到他来看我？而且，你跟他很熟悉吗？”看到常泽拍着常佑的肩膀，就像哥俩好一样。

　　常佑双手紧握，眉头皱了皱，额间渗出些小冷汗，脸色也不由得白了些。但从乐宜的角度，看得不太真切。

　　过了好几分钟，常佑才算平静了下来。仿佛下了个决心，点了点头说：“那是我哥。”

　　还未等到乐宜震惊完，常佑便接着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乐宜回过神来，笑着说：“你是，常佐啊。”

　　常佑先是抬手解下了自己的口罩，朱唇轻启：“这样呢？”

　　乐宜以为他在逗她玩，于是便开心地接上去：“常佐啊。”

　　常佑这次将墨镜也摘了下来，露出里面深邃黑亮的眼睛，长睫毛闪垂了一下，不过被他的长流海遮又挡了下去。他再次看向乐宜，眼角带笑地说：“那这样呢？”

　　乐宜已经被常佑这个动作吓愣了，她曾经多次想将他眼镜“意外地”碰下来都没有成功，现在就这样得手了，她都忘记了反应，本能地说：“常……佐啊。”

　　常佑低低地笑了出声，抬手将那长流海随手一拨，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稍稍歪了一下头，轻勾嘴角说：“那这样呢？”

　　看着眼前有些妖孽的少年，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限的荷尔蒙，乐宜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常……常……佑？！”乐宜刚开始还懒洋洋的，现在整个眼珠都快要瞪了出来，她想抬起手来揉揉眼睛，但好恨，做不到。

　　常佑看到她呆呆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小酒窝处，说：“是我。”

　　乐宜今天受的刺激太多，再加上刚才哭累了，还来不及说话，便整个人晕睡了过去。

　　常佑再次感受到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怎么这么可爱。

　　不过想到常泽，他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

　　乐宜这一睡，便直直睡到晚上八点多才起来，整个人既虚弱又饥饿，更多的是被常泽和常佑吓的，胆都快爆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便看到容嘉坐在床边正在看手机，见她醒来了，容嘉赶忙靠过来问：“好点了吗？先喝点水。”

　　不一会儿，乐宜就着容嘉的手汲了些水，干涸的喉咙终于有了些湿润的感觉。

　　她眼睛转了转，那个男人不在了。

　　容嘉见她这小表情，没好气地坐回位置上，翘起二郎腿来，说：“找谁呢？乐小姐。”

　　乐宜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小小声地说：“没，没谁啊。那个……就是那个常……佐去哪了？”

　　容嘉轻轻点了点乐宜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想骗我？不是知道他是你偶像了嘛，还给我装！”

　　乐宜更羞了，习惯性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我……我才知道啊。”然后又忽地转向容嘉，不可置信地问：“你说，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容嘉白了她一眼，干脆不回答她，拿出早已准备的食盒，将一些清淡的食物摆放好出来。

　　乐宜得不到回答，到底是有点心虚，不过还是想依着容嘉大大的心意，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容嘉这工作没日没夜的，而且她似乎还和常佑达成了什么诡异的地下交易，容嘉前脚一走，常佑便进来了。

　　再次见到常佑，乐宜眼睛都移不开了，虽然他还是戴上墨镜和口罩，但她似乎能穿透过去，将他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被乐宜这样紧紧地盯着，常佑再厚的脸皮都软化了，更别说那还在跳动的心脏。他脸色有点泛红，轻咳一声，问：“怎么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常佑也算能比较连贯地说些长句子。

　　“不热吗？”乐宜问。

　　常佑不解，侧目看着她。

　　“脱下口罩什么的，应该会凉快点……吧。”乐宜说完，又不好意思看他了。

　　常佑的心就像被羽毛轻轻撩过一下，苏苏的。真是个有趣的小可爱，他握拳抵在口罩上轻轻笑了笑，便顺应了她的心意，将阻隔着的面容完整露了出来，就是流海依然垂垂地搭了下来，那闪亮的黑眼睛被挡了七八分。

　　乐宜心里难免有些小失落，心里嘀咕着：小气鬼。

　　常佑看着乐宜突变哀怨的眼神，却是另外一番想像：流海真的那么难看吗？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常佑有些不太习惯乐宜的安静，而且惊讶过后这小姑娘也太平静了吧，难道自己的魅力已经不行了吗？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他开口说：“你知道我是常佑，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乐宜内心的小人们一直在挣扎对话，常佑在那她身边她脑袋都要当机了，但是又怕自己太过疯狂吓到他，所以她还是忍了又忍，将自己表现得文静一点，好看一点，斯文一点。

　　不过常佑既然问话，她只能回答：“有啊，我能……要你的签名吗？”带着粉丝的迫切，乐宜闪出她的小眼神看着常佑。

　　“噗——”常佑刚开始还在抖着肩隐忍地笑，最后干脆放声笑了出来，整个病房都听到了。

　　“不能吗？小气鬼。”乐宜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也忘记自己刚才要做的淑女计划。

　　待常佑终于笑够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我的手稿你都拿去垫锅了，你确定还要我的签名吗？”

　　天啊，一想到过去的糗事，觉得自己真是脑袋锈掉了，那几张纸她一定要找回来，好好地装裱起来才可以。不过常佑也太会抓人小辫子了，呜呜，这个偶像有点黑。

　　常佑咳嗽了一声，自觉地打了一杯水给自己，慢慢地喝着，偶尔偷瞄一眼乐宜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心都笑化了。

　　不过乐宜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小心情，想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问常佑：“你怎么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啊？那些粉丝都着急得哭了。”当然，包括她自己。想到当初自己抱着容嘉哭了整整一个星期，被容嘉都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包括你吗？”常佑淡淡地问，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当然，我可是你的头号粉丝，你知道的啊。”乐宜甜笑着说。

　　“我……不能再唱歌了。”虽然很残酷，但常佑还是说了出来，哪怕曾经这个事情让他痛不欲生。

　　乐宜震惊于常佑的坦白，同时也被这个理由而惊到了，“怎么可能，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啊。”

　　常佑自嘲一笑，无奈地说：“你没听出来吗？我的声音……再也恢复不到过去的状态了。”

　　是了，乐宜总觉得哪里奇怪。虽然一个人讲话或者唱歌可能声线会有些微变化，但她也慢慢理解常佑所说的状态，他的声音现在偶尔低沉，偶尔又有点沙哑，甚至还有突然破音的时候。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不好听。

　　还未等乐宜反应过来，便听到常佑继续说：“自从那次意外醒来后，我便有些控制不了我的声音。现在正常讲话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要作为一个歌手的话……”

　　看到常佑转头望向窗前的夜景，那苍白的侧脸显得很是落寞，乐宜觉得自己的心变得酸酸的，好不难受。

　　原来是这样，笨蛋乐宜，你挖了一个大坑给偶像跳啊，该死！她能大概明白常佑的感受，一个对自己要求甚高的歌手不能控制自己的声线，那该有多痛苦。

　　或许是这样，他才封闭自己不说话的吧。

　　这么沉重的话题很快便被放下，常佑等到乐宜睡着，便也随便就着沙发睡过去了。

　　常佑身份坦白后，两人似乎还像邻居朋友那样相处，但微妙间带着点小小的火花，在那夜间噼里啪啦地响着，不知道震动了谁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