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人间无战事》章鸮笑

16、拾陆

　　那卷儿有赵扶苏和Caesar合影的胶卷，在Caesar被审讯的时候并没有被发现。
　　Caesar用的是另一卷胶卷，看上去像是让笑子丕体验一下新式摄像仪，实际上她早知道会被搜查。那张底片在她的内衣里呆了两百多天，悄悄洗出来了。每一次大搜查前，她都巧妙的藏好照片。
　　她在十字革命军大刀架在她脖子上时拿出来，立刻在革命军中获得了神一样的地位。
　　两大陆交战的炮火在背后的窗外呼啸，两个不同大陆的年轻人亲密合影，对方还是大韶嫡长皇子，舰队都督。
　　只有神的女儿做得到。
　　妇女和老人，为了胜仗后死的不明不白、却并没有人申冤的亲人报仇，为了完成“神的女儿”的信徒的遗志，或者只是为了吃饱。
　　他们对十字革命军绝对服从。
　　他们扛起了红色的十字，在Aryamanic军团脸上留下一样的十字刀疤。
　　向根本不存在的Shao magnum est pax paradisum（和平大韶的乐土）拼命起劲，是用革命毁掉缴税的国王的借口。
　　杀人需要理由。
　　大韶空军总工程师赵扶苏。
　　赵扶苏看着自己头衔目瞪口呆，他认为自己只能做个带兵打仗的都督。工程师本身就是个他才学来的新词汇，做工程的，包括设计建筑、科技产品、军事材料和各类军火。这个词在电力探索中出现。
　　赵扶苏其实可以胜任这个总工程师。
　　他现在也算是大韶最有文化的人中间的一个，哪怕是其中最浅薄的，也比平常人强太多了。一干皇子同学数年，其余净是中人之姿，唯独赵扶苏一人做学问有大前途。
　　天之骄子？
　　他是个挺聪明好学的人，这个总工程师工作也可以提高他，却先是叫他不安心了。他坐了本该是章怀的位子。
　　感觉自己好贱。
　　笑子丕问他，你不要吗？
　　他却又只能实话，我想要啊。
　　空军飞行设备建设工程，涉及精密仪器、精确计算和高等物理学原理。新的喷气式飞行器出于这个团队之手，Troy奸细也来自这个团队。
　　在大韶刚刚发明火炮时，靶场里，赵扶苏点燃导线，漆黑的炮筒里推出铅弹，将对面船形木板打得粉身碎骨。他身边鼓掌的人群里，一双来自Troy的灰蓝色眼睛藏在厚厚的黑色纱布后面。那是最成功的间谍。
　　不是章怀。
　　那是一个看上去绝对是韶人的中年人，有一双黑色眼睛，黑发黄皮肤。
　　这个中年人只蒙了三个月眼睛，他花三个月把情报递回Troy，同时通过手术修改了整张脸，混进科研团队。所以Troy会在大韶大陆打响第一炮之后仅仅三个月就拥有火炮。
　　之后的每一次，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都悄悄传去情报。他知道并放任赵扶苏与Caesar联络，让Caesar为大韶提供更好的通讯工具，方便他传回更重要的战略信息。联络员是LoukAryamanic，Adolf的家人，一个干练的老女人，他的方言只有Louk听得懂。
　　他很高兴章怀藏了一双蓝眼睛，不像章怀愚蠢的妈妈，把被Troy视为异端的黑眼睛挖掉。他还知道Caesar和章酣的关系，还知道笑三十的案底，还知道赵扶苏收到又放出海燕……
　　知道一大堆秘密。
　　却并没有人真的他是谁。
　　赵扶苏没想到会有这种人物，他要想安心就会选择把这个人干掉给章怀报仇。
　　废话他又不能自杀，交情不深犯不着啊。
　　再说虽然章怀教了他这么些，他总还觉得藏了点。章怀要泉下有知，说不准再气死一回。
　　章怀是章酣下令杀的，亲自定罪，亲自伪造证据。
　　要不是有什么隐情，要不一定是疯了。赵扶苏觉得章酣很可怕，以后绝对别招惹。
　　皇舅和从前完全不同，看得出他经历了不少，不少让他晚节不保的事情。赵扶苏决定再给他灌酒，他太想弄清楚章怀身份了，也太想知道章酣是不是知道哪个奸细透露了飞行器的机密。
　　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母后生辰，备战从简，父皇繁忙，故宫中小宴，到席仅赵扶苏皇舅和寿星三个人。
　　章酣连酒都戒了，很有问题，并且很有毅力。能戒酒，太猛了。
　　赵扶苏提心吊胆寒暄一桌，母后对应几句独自斟酌，不一会儿醉了踏实。
　　次日赵扶苏得知母后已薨，或由毒发。
　　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被缉拿归案，回了号子来去。
　　上回章酣亲自给他捞出来，这次游亲手将他下回去。
　　赵扶苏这才发觉，整个刑部全在章酣指掌之间，并且连审都不审就直接给他定了弑母大罪。
　　冤枉！
　　根本没人听他冤枉，此后也根本没有人探监，他甚至开始怀疑章酣已经弑君篡位，或许自己已经昏昏沉沉的，浑浑噩噩的，叫人废了嫡位，削了职位，去了官职。
　　那章酣倒是做不出来，他只是警告一下，赵扶苏得做他的狗，别查他，别惹他。
　　那个中年人间谍一个人躲在暗处偷偷兴奋，不能总是Troy乱，想看这边乱很久了。
　　属于Troy国王AdolfAryamanic个人的纯白色pétrel飞到中年人头上落下。它带来好消息：Louk被十字革命军杀死了，从今往后中年人才是LoukAryamanic，才是Adolf的家人。
　　还有一个电台号码，属于Adolf个人的，从此Louk的联络员是国王陛下本人。
　　是时候了，Louk给独臂的女孩发去电报，索要他的报酬。
　　Caesar得到名单时第一个联络这个中年人，因为他在名单的最上方，没有任何备注。
　　Caesar起初勒索他，后来却发现这个间谍毫不避讳自己的工作性质甚至有意识的涉及内容。这种反常的行为让Caesar对他极度警惕。
　　她了解到对方是个中年人，幽默风趣，似乎很有涵养，同时也骄傲的自称自己是Troy最成功的间谍。她对中年人进行试探，对方透露出一些情报，还有擦边的个人信息，没有名字，然后停止了。
　　Caesar得知对方真的没有名字，因为他不愿意把潜伏用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当对方把一大堆Caesar的身份信息发送过来，Caesar才知道原来自己交换来的情报是免费的馈赠，这些东西对方早就知道了，甚至更深的内容他都了解。
　　不愧是最成功间谍，看来是Caesar付出的代价不够大，没资格知道对方姓名。
　　这次对方主动告诉她，他叫LoukAryamanic，是Adolf家的看门狗，并且索要报酬。
　　这狗把门都看到别人家去了，收安保费来了吗？
　　“章酣的小女儿，我要你妈妈的所有情史。”一个好八卦的报酬呢。
　　Caesar认为这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对方要赵扶苏的什么那就难了——如果他一个身在大韶的最成功间谍还没摸清楚，那Caesar没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得到。
　　赵扶苏对她的态度像个乖孩子，矜持，礼貌，有距离。
　　但是Caesar明显的从那些玉石上感觉到赵扶苏对自己的用心和爱慕。
　　这方面她自诩有天赋，和她妈妈一样。
　　妈妈的情史哦，太容易了，现在妈妈疯疯癫癫的，什么故事都愿意拿出来和十字革命军收留的孩子讲。
　　这些东西可不是一群小孩子可以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