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人间无战事》章鸮笑

27、廿柒

　　笑子丕在大韶小规模舰队里，擦甲板。
　　科技进步了，他当然不是趴在地上擦，他负责操作扫地机器。涡轮式机器嘴在地上滑动，像是猫舌头一样，舔舐着钢甲板。
　　笑子丕潜伏大韶，没错他就是第一个举手说“我去！”的孬子。用的是自己的脸，他开始喝酒，还学会了抽烟。
　　感谢赵扶苏的不信任，这船上还有一个自己人，保密的。
　　他差不多看清楚了，现在有好几个个势力：
　　赵扶苏与Caesar的停战派，可能只有两个人；Aryamanic集团，Adolf仍当政，综合国力、科技实力强并且间谍很强；十字革命军，利用宗教信仰，合并了Caesar过去的报社，鱼龙混杂乱七八糟；大韶大陆，现在看来有点儿乱，但是章酣稳得住，实力就是千军万马。
　　至于乱的原因，一定是支持赵扶苏的和支持章酣的每天吵架打嘴炮。
　　大韶舆论压力大，自古就压制人民思想，满大街贴勿谈国事。今天笑子丕回来，并没有人认出来，也没有人抓他，章酣并不对外公布乱臣贼子名单，甚至想要掩盖整个局面。
　　他要逼所有人忘记赵扶苏，忘记赵氏皇族。
　　很奇怪，皇子很多都活着，位高权卑，苟延残喘。
　　烂人，笑子丕想把他们都杀了。
　　这些人只图一时荣华，全不想自己亲大哥在外过什么日子。
　　当然是比这些怂货还荣华逍遥咯，异国美女日日相伴，还有高级工程师陪着玩儿，没事干就研究一下生化技术。
　　比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好多了。
　　皇族只有嫡长子了，笑子丕只认这一个皇帝，只有赵扶苏是大韶的王。
　　“赵扶苏？许不是在忒萝伊战死了。”驾驶机器擦到飞行滑道，一个飞行员在通讯器里与他人谈，或许是个章酣党的。
　　“嗨，那也是个人，他还能一个把Troy人打下来不成？你别担心了，好好干，我们年前就可以在同一个飞行舰队里了。乖。”多半对面是媳妇儿。
　　笑子丕啐一口，不要脸。
　　一定是赵扶苏办了一段时间女子学堂惹的祸，现在的女人都会批判，都反对男权，高举平等。
　　也不能说她们错了，就是笑子丕接受不了船上有女人。爹爹说女人上船会翻的。而且……娶媳妇要求变高了。
　　女人都上学堂，学得比男人快，字也不男人写得好多了，她们开始有人在章酣手下做大事，吃高饷拿厚禄，对丈夫要求也高。
　　笑子丕后悔举手回来潜伏了，他要一辈子烂在Troy，他在Troy很吃香的，革命军的女将、修女和其他小姑娘都喜欢他，至少他这么觉得。
　　他为什么自荐呢？
　　为了让赵扶苏不再怀疑他？他是心腹，不是心腹大患。
　　当然是为了回来看看爸妈！
　　其他将士们因为赵扶苏的人格魅力说反就反，自以为是最效忠大韶的一群人，而大韶大陆上的人又何尝不是以为自己才是效忠韶皇帝？
　　说赵盘认为儿子赵扶苏“为人不孝”、“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上书直言诽谤”，故而传位给大舅子章酣，没毛病。
　　不管是真相假象，总有人相信。
　　虚做实时实亦虚，真到假处假成真。
　　笑子丕在只在“远字号”的舰队打工，也只打工。
　　这是笑三十找到他并且联络了赵扶苏之后得出的计划。
　　很神奇吧，笑三十习惯做个屁民而不是赌石大王，因为没钱赌啊，但是他脑子还好好的，笑三十总是可以把握主动权。
　　笑三十没有抛弃这会儿真的洗不干净的笑子丕，并不是因为他这次没有当驻营军，而是可以说明笑子丕真的是亲儿子，他二老愿意赴汤蹈火愿意肝脑涂地背叛全大陆，愿意躲进深山过屁民还不如的日子。只希望孩子安全。
　　赵扶苏开始思考遗传学，为什么笑三十夫妻如此智慧，包的起放的下，可以确认安全的时候把笑子丕摔打摔打，也可以觉察出威胁保笑子丕安全。却生了笑子丕一个孬子。
　　爸妈安全，笑子丕放心的做清洁工，顺便偷听。
　　尾字是“远”的巨舰所带领的舰队俗称远字号，是章酣集团的势力，上面全是章酣的党羽和学生。轩远号上有很多高层子女，都是笑子丕的窃听对象。
　　工作进展的不错。
　　就是不能直接和赵扶苏联络，要不然早就发财了，说不定也早已换个身份潜伏进高层，不用扫地了。
　　时局所致，章酣高价搜寻发明创造的人材，一个军备发明专利价值一万两硬通货黄金，还附赠一个侯爷头衔呢。要是接上赵扶苏，叫他随便搞点小创作，卖图纸都发财了。
　　再不行至少把凯撒的妈妈安排给他当联络员呗，坎·爱因斯坦，伟大的发明家，虽然现在疯了点儿，但是比笑子丕自己聪明多了。
　　笑子丕的联络员居然是另一个潜伏Troy的谍者，真让他纳闷呢。
　　Adolf·Aryamanic在窗边看书，面前茶桌上摆了两只茶杯，两只茶壶。
　　一只手指修长的的手握住Adolf对面的茶壶，向近旁的茶杯里续了一些。Adolf也拿起自己面前茶壶，给自己续杯：“大韶的制茶工艺进步不小啊，看来只要有钱就会有人才，章酣买了不少好机器。绿茶也好喝了很多。”他抬头看对面的人，那是缓·Einstein，“不过没有谁的机器比缓做的好。”
　　缓正把茶壶放好，那修长手指捻了一块方糖，丢到茶杯里，没有一点茶溅起来。不是用自己的手，刚刚倒茶的，现在加糖的，都是一只摆在桌边的机械臂，和人手一样有着修长手指，一看就是缓拿自己的手倒模的作品。
　　缓也在看书，缓缓的。
　　夕阳把他脸上皱纹照出来了，还有黑眼圈，好重的黑眼圈。
　　缓一手端书一手喝茶，机械手帮缓翻页。
　　风吹进窗户，把缓的鬓发吹乱，也把Adolf的书吹乱。Adolf起身，伸手到不那么远的对面把缓头发理好，一丝不苟夹到他耳后。
　　缓抬手按了视频开关，播放一边赵扶苏与Caesar第二次相遇时在“假主舰”上的画面，偷偷录像了，虽然是黑白的。那是笑子丕在操作现在看来差劲但当时最好的摄像仪，还有赵扶苏与Caesar合影，还有赵扶苏为Caesar理顺头发，夹在她右耳后面。（第五章内容）
　　“这是逗小姑娘的手法。”缓对Adolf说。
　　Adolf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下不来台，“当年你的姑娘还小，二十多？我就这么逗她。”放下茶，“你该做一双手的，四手忙不过来就做八支，和海里的十足鱼一样。”
　　“那时候你更小。十七岁。”缓放下茶。
　　现在缓的小姑娘老了，她的女儿也在二十遇见一个人。
　　Adolf回忆起自己年少轻狂，爱上了最不该爱上的人，当初他还害怕神学院开除没法向家族交代，害怕被孤立，害怕被施火刑。所以他假装是爱着那个人的小姑娘，那个人也少年轻狂时和修女生的，修女死了，那个人一直和小姑娘一起生活。他一开始以为小姑娘并不是那个人的女儿，太大了，他还以为是情人呢。
　　一个年轻的神学家、科学家，奇怪的作风，对女儿不一样的教育，这些都深深吸引他。
　　Adolf坠入爱河，表面上是和刚满二十岁的教授家女儿姐弟恋。
　　他们走了，Adolf被姐姐分了手。
　　他开始害怕两个大陆的混血，害怕与这些人相处。他看不得双色瞳孔，因为那其中另一个颜色占有过他的爱人。一个Troy修女，给了坎·Einstein一只蓝眼睛。
　　他爱过，爱过缓·Einstein。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