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人间无战事》章鸮笑

76、進陆 杀人何须惜手劳

　　“我们生活的幸福吗？”赵十八站在冰墙之上，又高又冷。
　　从前大家都回答幸福，因为不知道岛外的人活得怎么样。
　　但是有了网络，大家发现外面的人欢欣鼓舞的战后重建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新东西，让人耳目一新并眼红。
　　他们发现自己过得不幸福。
　　在赵十八的煽动下，这群有着星球上所有人类基因的“高等人”要去抢占只有单一人种而且互相排斥战斗的“低等人”所控制的土地。
　　他们感觉到自己的优势，他们就开始为自己的平凡而申冤叫屈。
　　赵十八在办公室里，很多人要求见他。
　　他在玩儿什么破铜烂铁，塑造一个美女的身材。“世上只有三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晴天的炽星，二是人心，三是电焊。”火星四溅。
　　浑浊的汗水、飞溅的焊花、高温炙烤下滋滋作响的电机，这是一种代表雄性荷尔蒙的工种。没有女孩能够抵挡住这种充满野性工业气息的粗暴魅力。这也是赵十八在南极诸岛的混血小姐姐之间有着极高声誉的原因。
　　对焊工的崇拜，源自于对工业文明的崇拜，也是对劳动的崇拜。他工作时听着摇滚乐，喝着酒，抽着烟，焊着冷光金属，无时不刻都以自己的技术为荣，有一手过人的焊活儿是值得吹嘘的事情。
　　因为赵十八，电焊这门古老的手艺，成为对原始工业文明崇拜的图腾，并成功影响了主流文化
　　他做出了一个女子，没有头颅的曼妙躯体。
　　大韶学院的玻璃幕墙透入青灰色阴天的光，灿烂的黄金在明亮展厅反射出冰凉。
　　赤金色头骨裂开嘴，她没有说也没有笑，里面安了个人大脑，这个人她是大韶的杀人魔阳滋郡主。
　　她能想却累，不能感却痛。在没有知觉也没有信息的世界里，好像她已经成了依托在精神里的神。
　　“我送送你吧？可怜的女孩儿。”是缓·Einstein，他在用电波接触赵阳滋的大脑皮层，这是他们的第一句对话。
　　赵阳滋给他的回答，宣布了实验成功：“不，请您先描述我的状态。”她推拒了死神的恩泽。
　　她现在什么样？
　　她就剩个头了。
　　赵阳滋原以为自己至少留一个凡身，拼拼凑凑瘫痪着活下去。或者死了，死了都比这样好！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她……不，您让我去死吧！我得去下一世，如果有下一世，我要做她的女儿，我到他们的生活中，融到他们生命里……别想再推开我！”
　　旧帝国阳滋郡主，接受了坎·Aryamanic的宣判，是Troy王室判的第一个韶人，开启了两个大陆有法同治的时代新篇章。
　　司刑人是笑子丕，地点是Troy人民大厅，向全球直播，摘除赵阳滋的脑叶，中断她极端的思想。
　　笑子丕以送亡妻的礼，捧着那赤金头骨，独自驾驶飞行器到刑场，打开那干枯却存活的脑子。
　　赵阳滋下葬，死亡证明入档。
　　“我们遇见，就是要我阻止你继续杀人，你阻止我继续杀人。”笑子丕从此后每一次杀戮，都将比自己的死亡还要痛苦。
　　全球包括刚通网的南极集体观看了赵阳滋的行刑过程，其中最唏嘘者赵十八也。
　　上次听说，表皇姐又是在为她的“平面说”布道，亲自测试两大陆过北极点距离与传统航线距离孰长孰短，当然他听说这事儿也是卫星电视信号好的时候播音员读的评论文，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消息闭塞真可怕，前一秒才听说赵阳滋叱咤风云搅和两大陆不得安生，现在就在互联网直播上看她被“处死”了。
　　这算是死吗？
　　死不是相对于活而存在吗？
　　“她没死，她的大脑还能思考，她就算只留一个细胞，她都活着。”倒十字站在赵十八身后，“你别以为天天派一群无业岛民在互联网骂赵扶苏就能把赵扶苏骂倒台了！”
　　暴力和谩骂都会失败。
　　什么是杀人诛心的法子？
　　舆论是一点点堆砌的，最后它会变成最高的山峰，最深的深谷，最锋利的刀，最着色的涂料。
　　洗都洗不掉，永远没办法洗白。
　　当所有人都认定你是一个坏人，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完了。
　　那你真的走到头了！
　　“赵阳滋用的不是暴力是恐惧，我们不要拿出过多的反面舆论，我们要给出希望。”倒十字循循善诱。
　　赵十八难得的点了头：“没错，但是我会亲手把这希望给断送吗？我们南极诸岛可不是表面上这样心连心的。”
　　“那就拿出你的武器，成为苦寒之地真正的王者！杀人何须惜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