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人间无战事》章鸮笑

89、枯玖 真到假处假还真

　　男人可能永远没办法懂女人。
　　Caesar给赵扶苏发了一份长电报，像诗词歌赋一样描写她在极夜中，观赏浩瀚的宇宙洪荒、星辰海洋，抒情中透露出儿女情长。
　　“她叫你回家。”自以为很懂的笑子丕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你看她这里写的，”用为了数钱沾上唾沫星子的手指去戳那张刚刚打印出的电报，油墨晕开一片，“却黑的屋子里，漆黑的夜，只有星星和远方你是闪烁的；我狭促在这黑暗之中，她却在我之中，享受无尽包容。”
　　笑子丕嘲笑他们居然还有发电报这种老土的方式沟通，既没有写信来的浪漫，也没有可视电话网络视频通话那样方便清晰，是无趣中的情/趣。他又看了两遍那张电报，欣赏他口水戳花的那一块，突然道：“你看这里有个“她”欸！你们同心共情的婚姻突然插足了第三者？我要对得起凯撒，和你划清界线，我们俩的革命友谊终于走到尽头了吗？”
　　“一个人胡说八道什么？你也不等我回答，这个“她”指的是我们未出世的女儿。”赵扶苏无奈之中透着对未来的向往，他自认为是个很适合做父亲的人。
　　笑子丕闻言笑道：“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个女孩呢，是不是你们都喜欢姑娘？那如果这次生个小子，你要劳烦凯撒再为你受着一次苦吗？”
　　赵扶苏摇头，又点点头：“刚才那两个动作顺序做反过来了，我当先点头再摇头的。Caesar就是知道这是个姑娘，是不是很神奇，我也觉得很神奇。因为当年我们一同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女孩是我们的女儿，我梦见的是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夫人梦见的是她五六岁的样子。”
　　笑子丕惊讶道：“我甚至可以猜到你们是那一天做到的这个梦！那一天的日期我生记在脑里，死时刻在碑上！”
　　“用不用这么夸张？”赵扶苏疑惑了。
　　“当然，那一天是大韶3005第一天，忒罗伊1197第一天！”那天你们两个做了什么我们心照不宣。
　　Caesar当然知道怀孕期间应该怎样，但是她忍不住担心忍不住沉郁。
　　今天是她怀孕的第56天，她无比精确地感知到，另一个生命在她身体中的存在。虽然到84天才能知道性别，但她无比坚定的相信，这就是她乖巧懂事的女儿。
　　赵扶苏没有告诉Caesar那天自己梦中的女儿是什么一狰狞模样，他以为Caesar永远也不会知道，除非这个女儿被生下来并且养到那么大，到时候时局并未改变，给女儿留这么大兴风作浪的空间。
　　一切因素都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梦境，真实的，换了视角，却在Caesar梦中重现。
　　她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他用了三天时间，下了一个令自己感到恐惧的决心。
　　她自己的孩子，一个属于她和赵扶苏，并且她从十天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开始期盼的，可能是女儿的孩子……就那么回事。
　　真的就那么回事吧，对赵扶苏她有近十年的感情，对于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信仰，她要用生命来负责才行。可是对孩子呢，他们才认识十天。
　　这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胎儿，随时可以被舍弃。
　　最毒不过妇人心？
　　这句话是错的，或者说是片面的。
　　妇人心也是肉长的，毒人毒己。
　　披着赵阳滋皮的机器人反复播放几条仅有的录音，终于说出了别的东西，“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她……不，您让我去死吧！我得去下一世，如果有下一世，我要做她的女儿，我到他们的生活中，融到他们生命里……别想再推开我！”
　　Caesar真的开始怕了。
　　“无处不在提醒我让你死，所以不管你用多么阴毒的招式，总归你活不过来了。我们永远不会有女儿的。”
　　她刚说完就听见了录音中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对你说实话吧，阳滋郡主。我能送你走，可是在走的路上，你不要流连。送你走的刽子手，是你一直想使用的那把刀，笑子丕。你若是把他当做与你一样的人，就当是你自己杀了自己吧。是你主动放弃的，不要再纠缠了。”
　　之后的宣判确实是笑子丕行刑。
　　而这另一个人的声音，对于Caesar来说太过耳熟了。
　　那是她的外祖父，缓·Einstein。
　　“我可爱的孙女，我知道你总归会听到这段录音的，这段录音会被还原出来，而且做的很优秀。我相信赵十八这个孩子，他会把我和赵阳滋的对话、也就是赵阳滋最后通过脑电波与我的对话，还原并且保存下来。当然我也要感谢我自己，当初悄悄教你这种语言是无比正确的行为。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规律的麽？”缓先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就像和年幼的孙女讲故事，还在吊她胃口，“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强，我记住了Troy大陆上所有被侵/略而死去的民/族，记住他们的语言和文化。这些东西因为规律的制约，在民/族消亡的同时消散到连渣子都不剩。只有我记得了。可是，当Adolf成为大陆国王之后，我忘光了。从前属于我的国家被流放到南极，在漂浮不定的冰雪中一座座小岛上生活。南极属于韶，我的人民也属于韶，我也属于韶，所以我几乎只记得这一种语言。”
　　Caesar无话可说。
　　可是如果这段录音是假的呢，为了骗她杀掉自己的孩子？她与赵扶苏讨论过关于高维生物如何操作规律，他们发现规律不能凭空的建造，必须依存于一种已有的原始规律而存在。
　　而且这些规律对于高维生物而言都是利己的。
　　所以如果他们发现赵扶苏和Caesar两人会生下一个推翻他们的孩子，就会有办法在孩子还没有降生的时候除掉。
　　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