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S市》白鱼登舟

20、M市

　　警局上下都知道刑侦一队队长凌堃和一队队员秦淮同居了。某些八卦的警察猜测，凌堃能成为一队队长，肯定是沾了秦淮的光，警局无聊之余最喜欢猜凌堃是局长的儿婿还是儿媳。
　　“凌堃，你随我回M市过年好不好，你一个人在S市多无聊。”
　　“你要回M市？”六年前凌堃第一次来S市，除夕夜是在秦淮家过的。他离开的这些年，秦淮都回M市？
　　“我外公近年身体不太好，去年我妈让我回M市，今年我也得回去。”秦淮虽然和M市的亲人很少联系，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长辈。
　　“我一个外人就不去了，指不定新年我就飞英国和裴临他们一起过春节，也可能回美国。”
　　“我们现在是情侣，你怎么能算外人。”
　　“见习。”凌堃提醒，其实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淮的长辈相处，他竟然会感到紧张，他孤身闯贩毒集团的大本营时他都没有紧张过。
　　“你不能失联。”
　　“我保证。”
　　秦淮知道能让凌堃答应交往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才确定关系一个月，如果凌堃答应自己回M市，秦淮都要怀疑是不是凌堃本人了。

　　S市是东南沿海最繁华的城市，M市西南最繁华的城市。M市是秦淮出生的地方，却不是成长的地方。自父母离婚，秦淮跟了父亲后，他很少回M市，也很少和母亲联系，最近几年才重新走动，但也仅限于春节。
　　秦家主宅建在郊区，可能是地价偏低，占地面积大得离谱。
　　秦淮从小就不喜欢秦宅，秦宅建在山里，附近都是树，白天看着豪华，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特别没安全感。不过好在他母亲也不太喜欢秦宅，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就搬离了秦宅，只是偶尔带秦淮回来看看。
　　汽车进入大门，但过了十分钟，秦淮才见到那幢“鬼屋”。
　　“小少爷到了。”司机提醒，秦淮踩着除夕这天回了M市，司机勤勤恳恳在机场接机。
　　管家快步赶来迎接，“小少爷，快进屋吧，两位小姐和小小姐已经到了。”
　　秦淮走进屋子，先是到了客厅。
　　沙发上坐着三位女士，一位虽已中年，却因包养得不错，也因她的气势，令人自动忽略了她的真实年龄。这位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女士正是秦淮的母亲——秦媛。
　　秦媛身边那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士，比秦媛长得稍微柔和些，看上去也更平易近人，这位是秦淮的小姨秦妧，秦媛的异卵双胞胎妹妹。十多年前秦妧随她丈夫移民美国，新年回国，但后来秦淮已经随父亲去了S市，也没见过几面。
　　“妈，小姨。”秦淮对她们的印象都不深，他对母亲的印象是从前他每月都会收到母亲的钱，现在那些钱成了分红。
　　“淮淮过来坐。”秦妧对秦淮微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秦淮走过去坐下，顺口问道，“姨父没回来吗。”
　　“美国不过春节，他挺忙的，过些时间他再回来。”秦妧说。
　　“你爸没来？”秦媛的语气不冷不热。
　　“爸爸也挺忙的。”
　　“他这个警局局长倒是一年到头都很忙。”秦媛冷哼道。
　　秦淮愣了愣，他有些意外，M市和S市虽然同是中国城市，但相隔甚远，他没想到他妈妈竟然还会知道他爸成了警局局长。说忙当然是借口，新年期间，那些罪犯也回家过年了，他爸怎么可能会忙，无非是他爸不愿回来，毕竟他爸和外公的关系很糟糕。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你呢，真打算继承你爸衣钵，当一辈子警察？”秦媛和秦淮不亲厚，但秦淮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的，一眼就看出秦淮在想什么。
　　“警察不好吗？”秦淮反问。
　　“抛妻弃子，确实不错，”秦媛一点也没掩饰她的不满，“我看你以后也别结婚了，免得祸害别人家宝贝女儿。”
　　“爸爸是在抓捕凶犯，他没有抛妻弃子，”秦淮解释说，不仅是为了自家父亲，也为了所有警察，“爸爸是警察，他也是为了人民……”
　　“你和他倒是越来越像了，你也喜欢给我说教，”秦媛打断秦淮的话，冷声道，“你们伟大，我自私，你们为了其他家庭废寝忘食，而我觉悟不高，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家。”
　　秦淮被自家母亲的话堵得无话反驳。
　　“秦淮，你当警察也有些年头了，玩也玩够了，该回来了。”秦媛说服不了梁暝，但对秦淮还抱有一丝希望，但秦淮击碎了她的幻想，“我不会辞职的。”
　　“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秦淮也没辩驳，起身就走。
　　“淮淮！”秦妧连忙起身阻拦秦淮，“淮淮，快吃晚饭了，你对M市不熟，别乱跑。”
　　秦淮看了看自家母亲，什么也没说，离开。
　　“姐，你分明是担心姐夫和淮淮，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狠，”秦妧无奈地叹了声，“淮淮还小，也很听话，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他会理解你的。”

　　秦淮到停车场找了辆车，但他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喂，逸安，你在哪。”他最终还是选择联系游逸安。
　　“大哥，除夕夜，我不待在家还能去哪，”游逸安那边传来喧闹声，人很多，声音嘈杂，“你到M市了吗。”
　　“我和我妈吵架了，我离开了秦家。”
　　“你找什么时间吵架不好，非得找除夕，”游逸安感叹，实在是深深的无奈，“你没处去可以来我家，正好演一下我男朋友。”
　　秦淮一想到游逸安的七大姑八大姨，这应付起来估计能累死，况且，他已经和凌堃确认关系。“你家吃团圆饭，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找家酒店就行。”
　　“到了发定位，待会我去找你。”
　　“你不用来，你陪你的家人吧。”
　　秦淮开车进了市区，随便找了家餐厅解决晚餐问题，却不想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熟人——岳彰！岳彰对面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她的脸色是病态的白，她很瘦，眼睛深陷，漂亮的五官长在她脸上似乎有些突兀。
　　秦淮想起了游逸安曾经提过的岳彰的警花女友。
　　秦淮快步离开，找了个离他们较远的座位，然后给凌堃发了条短信：吃饭了吗。
　　短信很快有了回复：正在吃。
　　秦淮也很快回复：过两天我就回S市陪你。
　　那边也回道：多陪陪家人吧，我订了美国的机票，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我回洛杉矶。
　　秦淮：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四五天
　　秦淮：路上小心
　　那边不再回复消息，秦淮也就收起手机，安心吃饭，但他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往岳彰那桌飘。能被游逸安称之为警花的美女，现在被毒品折腾成这副模样，毒品果然不是好东西。
　　岳彰和他的警花女友用餐结束离开了餐厅，没过多久秦淮也结账离开，他刚找到酒店订好房间要上楼，游逸安来电，“淮淮，你在哪。”
　　“时代酒店。”
　　“房间号，我决定来投奔你了。”
　　“你有家不住跑来找我做什么。”
　　“我对我亲爱的母上大人说我男朋友来了M市，但他太害羞不敢来我家，我不能独留他一人在外过夜。”
　　“你说了我？”
　　“不说我妈也知道。”游逸安怀疑S市遍地是自家母亲的卧底。
　　“伯母什么反应。”
　　“她心理建设快一年了，她知道我要来陪男朋友后也很淡定，”游逸安说，“亲爱的淮淮，快曝房间号，本少爷立即来临幸你。”
　　“2618。”
　　“洗干净等着本少爷。”
　　“顺便帮我买个内衣内裤，出门太急忘了拿行李。”秦淮说。
　　“记得给跑腿费。”游逸安想，为什么大学他和秦淮偏偏同寝，为什么他偏偏知道秦淮喜欢穿的牌子，偏偏知道秦淮的内裤型号？为什么秦淮偏偏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游逸安郁闷着到了商场，明明是除夕，商场员工还在坚守岗位，商场也在饭点之后更为热闹。
　　游逸安虽然在美国度过了他人生的十四年，但怎么说他也是M市市民，他的高中时期也是在M市度过的，对市区还算熟悉，他很快找到了秦淮喜欢的专柜。
　　“先生，需要帮忙吗。”一位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挂着职业微笑。
　　“我自己逛逛。”游逸安微笑，走向了内裤柜台，在众多型号中，他终于找到了适合秦淮的。他一抬头，却见到熟人进了这个专柜！
　　“游先生？”
　　“你们认识？”岳彰好奇。
　　“我没和你说过吗，两年前游先生来看过我，也经常派人送些水果和捧花，”年轻女人微笑说，“游先生，好久不见。”
　　游逸安感觉到了来自岳彰的凌厉眼神，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常小姐近来如何。”
　　“挺好的，”常青微笑地看着游逸安手里的包装，“游先生喜欢这个牌子吗，阿彰也喜欢。”
　　游逸安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牌子，但他会说吗？“不打扰你们了。”游逸安说着就去柜台结账，收银员善意地提醒游逸安，“先生，你是不是拿错了型号。”
　　“我帮朋友买，不行？”游逸安也回以善意的微笑，内心却在腹诽，你是透视眼吗，我裹得这么严实你都知道这不是我的型号？看不起人还是怎样？
　　收银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游逸安结账后匆匆离开了这里，他总觉得岳彰冷冷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时代酒店。
　　游逸安进入后直接上了电梯，26层。
　　2618.
　　游逸安没等多久，秦淮就开了门，游逸安像见了鬼似的冲进房间，直接倒在了大床上。
　　秦淮莫名其妙，“怎么了。”
　　“岳彰跟踪我。”
　　“啊？”秦淮还是没反应过来。
　　游逸安从床上坐起，“淮淮，岳彰知道我去看了常青，他居然跟踪我。”游逸安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如果他不是个警察，他绝对不会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的车。
　　秦淮想了会，才将常青这个名字和警花女友对上号，“你见到了他们？”
　　“还不怪你，你竟然和他喜欢同个牌子！”那个男士品牌十分无辜地上了游逸安的黑名单。
　　“他跟踪你干吗。”
　　“可能是他怀疑我对他女友有非分之想，他想弄死我这个情敌。”游逸安煞有介事地说。
　　“他是警察，不会弄死你的，顶多把你绑到没监控的地方打一顿。”秦淮玩笑道。
　　“淮淮，你不会懂的，刚才在专柜被他盯着，我就浑身不舒服，”游逸安可怜兮兮地晃着秦淮的手，“淮淮，你必须救我。”
　　“怎么救？”
　　“做我的保镖。”
　　“游少爷，这些年来我们出去玩，哪次出事我不是你的保镖？”秦淮反问。
　　“我需要贴身保护。”游逸安严肃地说。
　　“你得找桢子，他单身，方便对你贴身保护。”
　　“我怎么忘了你追到初恋了，”游逸安感叹了一句，话题跳跃到了凌堃身上，“我们俩睡一张床，堃哥会不会想歪？”
　　“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说不介意。”
　　“堃哥真大度，”游逸安赞扬了凌堃后，顺便想到了解决之策，“我发现我需要的是像堃哥那种身手的保镖。”
　　“谁让你当初不好好上课，只会偷懒。”
　　“淮淮，他的敌人是那些不要命的毒贩，我们俩的敌人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能怪我吗。”
　　“行了，别多想了，赶紧洗洗睡。”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刚在一起，我就开始发展配角了。
明天方方土空降M市。
今天浪了一天，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