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S市》白鱼登舟

54、别样的生日

　　“凌堃，凌堃，……”
　　凌堃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当时联系不上沙桦，他又回了餐厅，爆炸地点果然是他和沙桦吃饭的餐厅。凌堃想冲进去找沙桦，却被余波涉及，晕倒在现场。
　　“凌堃！你终于醒了！”秦淮惊喜，当他被通知凌堃因爆炸受伤进了医院，他快疯了，为什么凌堃又被爆炸威胁！但还好，凌堃没被炸得断手断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沙桦呢，找到他了吗。”麻醉药性已过，凌堃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但他紧紧抓住了秦淮的手腕。
　　“逸安来消息说在现场找到了人体组织，但身份需时间确认。”秦淮的语气有些怪异，醒来不关心一下你自己，还要操心别人。
　　凌堃唯一庆幸的是，幸亏沙桦包场，餐厅没有其他客人，但餐厅的员工实在无辜。凌堃知道爆炸是冲着沙桦来的，有人在监视他们，爆炸时间控制在凌堃离开餐厅之后。
　　沙桦拒绝和上帝之眼合作，他们就要铲除沙桦，难道沙桦的身份能威胁到上帝之眼？
　　凌堃翻身想拿手机，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麻醉后遗症很刺激，凌堃疼得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你要喝水吗。”秦淮连忙帮他倒水，还贴心地扶起凌堃。
　　“谢谢。”
　　凌堃这声道谢，反倒让秦淮不知所措，秦淮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根据目击者所说，凌堃已经离开了餐厅，但看到爆炸后返回现场，并且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凌堃是为了沙桦才这么拼命的。秦淮想。
　　“帮我拿一下手机。”
　　秦淮把放在床头的手机递给了凌堃，这次，凌堃拨打的号码是邱子骞的。还好，邱子骞是有回应的。
　　“沙桦呢。”凌堃直奔主题。
　　“少爷失踪了。”
　　凌堃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你知道爆炸吗。”
　　“知道，”另一边，邱子骞的声音也很沉重，“我听说凌先生受伤了，很抱歉，我有时间再去看望先生。”
　　邱子骞挂断了来电。
　　凌堃不说话，秦淮也不知道说什么，坐在病床旁陪他沉默。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是方格，“堃哥，你醒了。”方格也很惊喜，她收到消息后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如果凌堃死了，她离死也不远了。方格把准备的晚餐放到了床头。
　　“堃哥，你为了沙桦重返爆炸现场不值得。”方格语重心长地说。
　　“你查到他的身份了？”
　　方格看向了秦淮，言外之意很明显，秦淮正准备起身离开，只听到凌堃说，“说吧，他不是外人。”
　　“我联系了裴先生，裴先生认识沙桦，”方格停顿了一会才说，“沙桦是道格拉斯先生的宝贝儿子。”
　　全世界姓道格拉斯的数不胜数，但凌堃能想到的只有一位——奥利弗·道格拉斯，雅各雇佣军团的老板。雅各也是一股令国际刑警忌惮的势力，但雅各和上帝之眼的区别在于，至少雅各明面上不做违法的事，甚至国际刑警也曾雇佣过雅各成员抓捕逃犯。
　　难怪上帝之眼拉拢不成，就想杀了沙桦。
　　“如果沙桦被上帝之眼杀了，道格拉斯会怎么做。”凌堃问。
　　“虽然我是雅各培养的，但我没见过道格拉斯先生，我不知道。”虽然她没资格见大老板，但她相信，世界上见过道格拉斯的人屈指可数，这些大人物，比一般人更怕死，比如他的宝贝儿子也是藏藏掖掖的，很少有人会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错了，错了，想杀沙桦的绝不会是上帝之眼，”凌堃想到了，萧轲是个很理智的人，萧轲肯定不会想杀沙桦，或者不会挑在这种时候下手，“以谈霁泽的语气看，上帝之眼知道沙桦的身份，他们也清楚如果道格拉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死于上帝之眼，岂不是把亦正亦邪的雅各推到敌对阵营，给自己增加劲敌吗？”
　　“如果不是上帝之眼，还有谁非杀他不可。”方格说完不由自主看向秦淮，秦淮被方格看得莫名其妙，凌堃也很疑惑，“他为什么杀沙桦。”
　　“引爆时间刻意避开了你，显然是不想伤害你，因为在乎，”方格说，“他置沙桦于死地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凌堃终于听懂了方格的意思，“但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后就不会嫉妒吗，你被炸/弹余波炸伤昏迷，你的前男友快被你吓疯了，寸步不离照顾你。”方格很自然地暴露了秦淮的心思。
　　凌堃听后，竟然不敢看秦淮，幸亏秦淮也不好意思看凌堃，两人没有产生眼神交集，最尴尬的反而成了方格。“凶手肯定不是秦先生，他没作案时间，也没作案条件，”方格相信，以秦淮的手段，杀死道格拉斯的儿子还得再修炼个几百年，“但我觉得我的猜测还是挺有道理的，或许是你的哪位变态追求者嫉妒沙桦与你亲近。”
　　“我没追求者。”
　　“邱子骞呢。”方格问。
　　凌堃微怔，邱子骞？“不是他，沙桦行动不便，如果邱子骞要杀他，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
　　秦淮却摇了摇头，反驳了凌堃的想法，“也许是他想嫁祸给上帝之眼，邱子骞是沙桦的保镖，如果沙桦死得莫名其妙，道格拉斯肯定不会放过邱子骞。”
　　“你们雅各培养出来的保镖会弑主吗。”凌堃问方格。
　　“杀害雇主会被雅各追杀，雅各向来注重信誉，”方格认真地捍卫着雅各的名誉，“据我所知，暂时没出现过这种案例。”
　　“会不会是闫寒。”秦淮说。
　　“闫寒杀沙桦的动机是什么，”凌堃疑惑，秦淮怎么会想到他？“闫寒是赫尔曼的代理人，赫尔曼应该更希望和道格拉斯合作，而不是为敌。”
　　“或许是闫寒个人的想法。”秦淮说，他对自己怀疑闫寒掺杂了过多个人情感一点也没罪恶感。
　　“印贤是什么情况，谁进过拘留室。”凌堃问秦淮。
　　“氰|化钾中毒，通过空气吸入的。”秦淮说，印贤的死因无需法医鉴定，因为他们走到拘留室门口就闻到了这个象征死亡的气味，等他们发现已经太晚了。
　　“看管拘留室的同事怎么说。”凌堃问。
　　“印贤死的时候他刚好去上了厕所，内鬼一直盯着拘留室的动向。”秦淮主观上不想怀疑警局同事，但有些人，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事。
　　“印贤一死，他这条线就断了，不好查。”伤口的疼痛交织案件的复杂，凌堃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觉得全身哪里都不舒服。
　　“你们可以边吃饭边聊案子。”方格提醒，虽然她把饭菜装在保温盒里，但也是会冷的。方格拖了小桌子，秦淮负责摆放饭菜，顺便摇起了床板，给凌堃调整了最舒适的坐姿。
　　两人吃饭，方格则收拾她的背包，“堃哥，我给你准备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方格边说边把衣服摆放在衣柜里。
　　“你越来越贤惠了，以后谁娶了你，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凌堃感慨地说。
　　“这是我的职责。”方格微笑说。
　　职责。凌堃也顺着她的笑意笑了笑。没错，方格对自己的关心完全是出于她的职责，她的体贴入微，只能说明她的业务能力强。
　　“你怎么还带了你自己的衣服。”秦淮眼尖地扫到方格取出了她自己的衣服。
　　“堃哥受了伤，一个人行动不便，肯定要有陪床的，”方格说，“况且，我是堃哥的保镖，我不在堃哥身边他就出了事，以后我尽量寸步不离。”
　　“这不方便吧。”秦淮说。凌堃上厕所怎么办？凌堃洗澡怎么办？方格全程在旁围观？
　　“我没觉得。”方格说，她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
　　“我陪他，我会照顾他的，你回家吧。”秦淮还是忍不住说出了真实想法。
　　方格看向的却是凌堃，她怎么做，关键得看凌堃的意思，凌堃才是她的客户。
　　凌堃权衡利弊后的结果选择了秦淮，毕竟被一个女生贴身照顾，他会非常不习惯，也不舒服。
　　“你先陪着他，我回家拿衣服。”秦淮得到凌堃的同意后，十分积极地吃完饭就回了家。
　　“堃哥，他会不会趁你行动不便报复你。”方格还是有些担心的。
　　“秦淮不是这种人。”
　　“这可说不好，毕竟你以前经常欺负他。”凌堃和秦淮的日常相处，方格这个保镖都看在眼里。
　　“我经常欺负他？”凌堃被方格的指控惊呆了，他什么时候欺负过秦淮？他最多有时候会武力威胁，但大部分也是口头威胁，他舍不得打伤秦淮的。
　　方格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秦淮和方格完成交接后，病房只剩下了秦淮和凌堃，气氛有些尴尬，但也正常，毕竟他们已经互为前任了。
　　“刚才逸安和岳彰来看望我。”凌堃说。
　　“哦。”
　　“后来桢子和汪主任也来了。”
　　“嗯。”
　　“谈霁泽也来过。”
　　秦淮终于有了其他反应，他没想到，自己离开的这两个小时竟然来了这么多客人，“他来做什么。”
　　凌堃没接话。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秦淮意识到以自己现在的立场，没有干涉凌堃隐私的权利。
　　“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凌堃没忍住，解释了自己沉默的原因，“他说餐厅爆炸与他无关，这句话我还是信的。”
　　“谈霁泽也是上帝之眼的成员？”
　　“他是牧浔的校友，和虞乐他们很熟，是朋友，我想不到他加入上帝之眼的原因。”凌堃近期最频繁的表情就是困惑。
　　“那就别想了，我们正常人是理解不了他们那种人的想法的。”
　　“也是。”
　　“医生说你的伤不能沾水，我打盆水给你擦擦身子吧。”秦淮是行动派的，说着已经起身进了卫生间。
　　等秦淮把脸盆放在椅子上时，凌堃才意识到秦淮打算来真的。
　　秦淮掀开被子，正在解凌堃的病号服，被凌堃及时按住了手，“我自己来。”
　　“你不方便。”
　　“秦淮，对不起。”
　　秦淮愣了愣，“你没对不起我，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凌堃也郁闷，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秦淮说“对不起”。
　　“堃哥，你不会是怕我趁你行动不便欺负你吧。”秦淮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
　　凌堃盯着秦淮的笑，目光开始涣散，他已经很久没见秦淮对自己笑过了。
　　“放心吧，虽然我不是君子，但你受伤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秦淮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开这种玩笑，收敛了笑意。
　　秦淮很认真地给凌堃擦身子，他很温柔，像是在擦拭易碎品。
　　凌堃却整个人很不对劲，凌堃也清楚这种不对劲是秦淮造成的。“秦淮，你别碰我了。”
　　秦淮擦得很认真，也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他甚至在心里默念他成为警察时的宣言，却被凌堃低沉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凌堃很不对劲。“凌堃，……”但他没意识到自己也很不对劲。
　　凌堃拉近秦淮，扣住秦淮的后脑勺强吻。这一举动已经耗尽了凌堃的所有力气。秦淮手里的毛巾已经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他整个人都翻在凌堃身上，他一手撑着床，生怕压到凌堃的伤口，而另一只手，已经回归了本我。
　　有人在敲门。
　　秦淮很不乐意地放开了凌堃，给凌堃盖上被子后才走去开门，他庆幸刚才自己锁了门，否则让医生撞见这幕，会不会让人以为自己是禽兽，连病人都不放过。
　　秦淮打开门，是邱子骞。
　　“我找凌先生。”
　　秦淮又很不乐意地让邱子骞进了病房。
　　“凌先生，你的伤怎么样。”邱子骞盯着凌堃的脸，把凌堃看得特别不自在，凌堃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表情有没有暴露什么尴尬的秘密。
　　“小伤，没事，”凌堃的心理活动很丰富，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沙桦找到了吗。”
　　邱子骞摇了摇头，“待会我就飞英国。”
　　“不等了？”凌堃问。
　　邱子骞点头。
　　凌堃想到方格的终身契约，多嘴问了句，“如果沙桦真的没了……，你该怎么办。”会不会被道格拉斯杀了泄愤？
　　“凌先生没事我就放心了，很抱歉，连累凌先生受了伤。”邱子骞满怀歉意地鞠了躬。
　　“你知道凶手吗。”
　　“这世上想杀少爷的人太多了，”邱子骞很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凌先生，愿你早日康复。”
　　邱子骞说完就走了。
　　凌堃忍痛拿到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艾利斯，沙桦大概率死了。”
　　手机那边的裴临却很淡然，“我知道，方格已经告诉我了，”但语气一转，他好像有些生气，“你傻不傻，发生爆炸你还往里冲，你有几条命够你折腾。”
　　“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和他爸是合作伙伴，认识他儿子很奇怪吗。”裴临又回归了平静，裴临的心情很少会出现大起大落。
　　“道格拉斯会让你一个利益伙伴见他的宝贝儿子？”
　　“这个问题，你该问道格拉斯。”裴临说。
　　“沙桦和你太像了，你不觉得吗。”
　　手机那边沉寂了一分钟，正当凌堃以为裴临挂了通话时，裴临说，“他的计算机技术是我带入门的。”
　　凌堃愣怔。
　　凌堃难以想象以裴临的性格会教一个外人他擅长的技能，裴临也不怕这个外人反过来攻击他，“你知道是谁要杀他？”
　　“我不知道。”裴临说。
　　凌堃也不说话了，他在判断裴临所说的真假。
　　“生日快乐，方方土。”
　　“谢谢。”
　　挂断通话，凌堃躺在病床上沉思。裴临对待沙桦的态度太不符合裴临的风格，沙桦和裴临的关系绝对没这么简单。
　　凌堃还没想明白，秦淮的阴影已经覆盖上来。
　　凌堃是一个病人，又被秦淮折腾，他累得睡了过去。
　　秦淮看着凌堃熟睡的脸，他发现，安静的凌堃很乖，如果凌堃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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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方土即将开启反追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