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S市》白鱼登舟

58、7-3号

　　凌堃轻车熟路进了7-3号。
　　屋内昏暗，他也没开灯，他摸索着上了楼，泰晤士小镇的别墅格局一致，他进入了方格告诉他的房间，房间拉着帘子，屋外路灯的光也透不进来。凌堃关上了房门。
　　凌堃刚走进卫生间，他就听到了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很细微，但在寂静的环境下清晰可闻。
　　换成平时，凌堃无所畏惧，但现在他的伤还没好。
　　有人进了房间。
　　凌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人是看到自己走进7-3号，尾随进来的。这个人在监视7-3号。
　　“别出来。”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卫生间内响起，凌堃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背脊发凉，这才是真正的毛骨悚然！
　　卫生间内竟然躲着人！
　　是因为他刚进卫生间就听到有人开房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开门者身上，忽视了卫生间的动静？
　　这个声音竟然有点耳熟？
　　凌堃还没识别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卧室里的两人已经动了手。
　　凌堃只能从模糊的身形看出是两个男人，一个瘦削，一个魁梧，两个人的实力难分伯仲。
　　“西蒙，跑。”
　　雄浑的嗓音，又是似曾相识。
　　西蒙？
　　凌堃愣了愣，这个假名好像只在格林城堡使用过，这个魁梧的男子是当初坠海失踪的海姆勒·伊登！
　　伊登让自己跑？他是来保护自己的？
　　但那个瘦削的男人让自己别出去，好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吗，能让两个男人生死决斗？
　　凌堃不知道这两人的话是不是都为了误导自己，所以凌堃真的跑了，他离开了7-3号，匆匆回了家，第一件事是打开保险柜，他拿出了那把闫寒归还的手|枪。
　　凌堃联系了方格。
　　当方格进入8-3号与凌堃汇合时，凌堃说了7-3号的“奇遇”，方格整张脸都黑了不知几个度。
　　“凌先生，你是我遇到过最不配合，最能折腾自己的客户，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单独行动的吗，我们约好明天再去的。”
　　“这不是重点。”凌堃也自知心虚，但他是真的睡不着才去的。
　　方格说，“你先回房休息，你有伤在身别折腾自己，我在门外守着。”
　　让一个女生守着自己睡觉，凌堃怎么睡得着，“要不你进去和我一起睡，反正你知道我喜欢秦淮，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你也不怕秦淮知道我们同床过，虽然我们俩是客户与保镖的关系，但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凌堃却心大得很，“别担心，你未来的男朋友不会知道的。”
　　“凌先生，很抱歉，和客户同床超过了我的底线，请谅解。”方格严肃地说。
　　“要不我打地铺，你睡床。”
　　“凌先生，你是我遇见过最为保镖着想的客户。”方格说。
　　“你有过几任客户。”凌堃问。
　　“裴先生不算的话，你是第一个。”
　　凌堃：“……”
　　也是最后一个。凌堃在心里补充了方格的话。果然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当得起“最”字。
　　正当两人在纠结今晚怎么睡时，门铃响了。
　　两人瞬间收敛了说闹的心情，方格说，“你先上楼，我去开门。”
　　但最终的结果是，方格开门，凌堃躲在了门后。
　　猫眼里看不出来客。
　　方格回头与凌堃眼神交流时，门铃又响了。
　　“能光明正大敲门的，应该不是杀手。”凌堃说完就想起了甄家灭门案，凶手是按了门铃，被甄家的少爷亲自迎进门的。
　　方格又看了一眼猫眼，惊得脸色煞白。
　　凌堃还是头一回见到方格表情失控，不会真来了个杀手吧！凌堃凑到猫眼前一看，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凌堃问。
　　“世界上有鬼吗。”方格问。
　　“你看到谁了？”
　　“沙桦。”
　　这回，凌堃也吓得不轻。
　　两人都陷入沉默时，门铃又响了。
　　凌堃却打开了门。
　　“请问我能进去吗，凌先生。”
　　“你还活着。”凌堃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终于想起了，卫生间那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正是属于沙桦的！
　　“如你所见。”沙桦微笑。
　　三人坐在客厅，客厅是安静的。
　　沙桦先开了口，“凌先生，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凌堃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多到不知道从何问起，“说点你能说的。”
　　“沙桦，裴先生雇佣的保镖，你是我的保护对象。”沙桦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这话一出，凌堃惊了，方格愣了。
　　裴临果然说到做到，男性保镖的身份终于暴露了。
　　平复心情后，凌堃对方格感叹了一句，“这位沙桦保镖，比你接近我的借口高级多了。”
　　“裴先生说同样的方法不能使用第二次。”沙桦微笑说。沙桦还是那么好看，无论他的性格怎样，都无法影响他的外貌。
　　“你什么时候到了中国。”
　　“4月份裴先生回中国的那次。”
　　凌堃说，“是你发现了绑架地点，是你给裴临发了信息。”
　　“凌先生，你反应真快。”沙桦说。
　　“餐厅爆炸不会是你自己制造的吧。”
　　沙桦摇头，“有人在你离开后要杀我，但杀手对一个坐轮椅的轻敌了，我杀了他后发现餐厅按了炸/弹，我急着离开，但我没想到你会返回餐厅。”
　　“邱子骞说失踪是骗我的？”凌堃问。
　　“他以为是你要杀我，他去医院看你也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受伤。”
　　“谁让你以前装得这么欠，”凌堃曾经确实一度想弄死沙桦，“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怎么可能杀你。”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客户，但没有被客户杀死这条款项，”沙桦说，“所以我逃出餐厅后躲了起来。”
　　“不对，你有所隐瞒，”凌堃说，“你的身份设定是道格拉斯的儿子，而裴临只是道格拉斯的一个合作伙伴，裴临再有钱，再神通广大，我不信他能让道格拉斯无视你的谎言，让你假扮他的儿子。”
　　“既然你问到这份上了，我只能实话实说，”沙桦说，“邱子骞才是道格拉斯的宝贝儿子，他和裴先生是朋友，当他知道裴先生雇佣了我来保护你，他心血来潮也跟来了中国，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凌堃惊愕，“邱子骞是英籍华裔，难不成奥利弗·道格拉斯也是华裔？”
　　“为什么不能。”沙桦反问。
　　凌堃明白了，当奥利弗·道格拉斯这个英文名和欧洲组合出现时，会让人下意识以为雅各的老板是个白种人。怕是全世界都以为奥利弗·道格拉斯是个纯正的白种人吧。所以，没有人会怀疑沙桦这个混血儿身后的亚裔保镖才是道格拉斯真正的儿子。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邱子骞会对凌堃说“他没有权利选择我”，雅各的员工哪来的权利选择少东家。
　　亏凌堃当时还担心道格拉斯的宝贝儿子死了，邱子骞会给他陪葬。
　　沙桦才是替邱子骞挡刀的人。
　　“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裴临告诉我，你的计算机技术是他带入门的。”凌堃问。
　　“我是孤儿，从小被雅各收养，裴先生是通过邱子骞认识我的，大概是裴先生看我顺眼，”沙桦说，“这是我的个人想法，我看不透裴先生。”
　　这确实也只能算沙桦的个人想法，因为凌堃不信，以裴临的性格是不会仅凭眼缘就培养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
　　“但我们还是没弄清楚是谁要杀道格拉斯先生的宝贝儿子。”方格说。
　　“不管是谁，但根据邱子骞的想法，我觉得道格拉斯也会这么以为是我要杀他的宝贝儿子，幕后黑手放走我是为了嫁祸给我，”凌堃说，“亏我以为是他舍不得我死。”
　　“如果幕后黑手是真的舍不得你呢，”沙桦说，“上帝之眼的新主是萧轲，是你的兄长，他肯定不会杀你。”
　　“如果我是萧轲，我就不会杀你，把雅各推到敌方阵营显然是不明智的，”凌堃说，话题一转，“和你动手的那个人呢。”
　　“你走后他也跑了，他在监视7-3号，但我不知道他是敌是友。”沙桦说。
　　“海姆勒·伊登，曾经也是雅各的，但出了格林城堡那件事后，他坠海失踪了，我也不确定他的阵营。”
　　沙桦和方格听到这个名字都很意外。
　　“他曾是雅各的教官，但他失踪很多年了，在无法确定他的阵营前，都当敌人对待。”沙桦很理智。
　　好不容易沙桦的问题解决了，结果出来个伊登，真是没一天宁静的日子。
　　“对了，你在九号有没有什么发现。”凌堃问。
　　“印贤是近年才来S市的，而斯诺·格林的毒品早已流入S市，已经确定被灭口的钟洋是代理人，但以钟洋的早年势力，他一人是无法担负这个重任的，S市肯定还有大人物，这个人应该就是下达灭口印贤命令的人。”
　　“九号贩毒吗。”凌堃问。
　　沙桦摇了摇头，“我还没查到九号背后的主人。”
　　“你知道梁暝吗，他在九号扮演着什么角色。”凌堃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我入侵过九号的会员系统，十二年前，也就是梁暝还没成为警局局长就已经入会，”沙桦说，“但这么多年来，他进九号的次数却一点也不频繁。”
　　“你调查这些信息是为了帮裴临摧毁斯诺·格林在S市的市场，间接在帮克劳德·赫尔曼。”凌堃说。
　　“我间接不是在帮凌先生查案吗。”沙桦笑。
　　“你看看人家，同是保镖，差距怎么这么大。”凌堃很不高兴，所以他嫌弃了一下方格。
　　“你也不看看裴先生给他的身份是什么，雅各雇佣军团老板的宝贝儿子，”方格反驳道，“而我呢，三流编剧。”
　　“我困了，我去睡觉，你们随意。”凌堃说着起身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回头问，“沙桦，你不会打算以后都躲在7-3号暗搓搓保护我吧。”
　　“我还在查是谁想杀我。”
　　“我有个建议，明天你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吓死那些以为你死了的凶手，”凌堃说，“你打了草，蛇才会出现。”
　　“但我需要邱子骞的配合。”
　　“你面子这么大吗，找少东家配合你。”凌堃说了句，自顾自上楼了。
　　“你回隔壁吧，我留在这里保护凌先生，我担心海姆勒·伊登复返。”沙桦说。
　　“你一个人可以吗。”方格想想也是挺无语的，裴先生连自己都信不过吗，还骗自己说沙桦是道格拉斯的儿子。
　　沙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