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S市》白鱼登舟

79、番外·特殊的情人节

　　2月14日。
　　餐厅外风和日丽，餐厅内乌云压城。
　　尤其是景衡上空，可谓是阴云密布，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倒下一大盆水来。
　　“先生，你们点的情侣套餐已经送达，用餐愉快。”侍应挂着职业微笑，给两位客人各递上了一支玫瑰。
　　景衡看见玫瑰，脸又黑了几度，“点情侣套餐送玫瑰，你们不会亏本吗。”
　　侍应微笑解释说，“只有情人节这天点情侣套餐才送玫瑰，我不打扰两位用餐。”
　　侍应一走，景衡万分嫌弃地把玫瑰丢到了对面，“送你了。”
　　对面坐的却是凌堃，凌堃和景衡的心情是两个极端。他毫不客气收下玫瑰，心情更好了，“景衡，你说陆岐扬会不会买999朵玫瑰送艾利斯。”
　　一提陆岐扬，景衡的上空已经电闪雷鸣。他报名参加这个情人节活动，主要是为了和老夫老妻的裴临重温年轻人谈恋爱的浪漫感觉，但他来了才发觉，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景衡怀疑这个活动的策划者是个万年单身汉，不然怎么会设计出情人节“情侣交换”项目？这绝对是在报复情侣！景衡现在把自家老婆换没了，换成别人也就算了，为什么随机匹配到了凌堃？
　　景衡后悔了，他很气，裴临这个混账东西，中国传统优秀文化没见他学得有多好，“来都来了”这句话运用得倒是得心应手。
　　“陆岐扬曾经救过李斯特，艾利斯会不会替李斯特报恩，以身相许？”凌堃笑眯眯地继续刺激着景衡。
　　景衡冷哼道，“他们俩各自结婚，重婚是违法的。”
　　“景衡，你说艾利斯会怎么对待陆岐扬，”凌堃边扒拉着饭菜，边说，“我们家阿浔和艾利斯都是混血儿，万一陆岐扬偏好这口，一不小心看上艾利斯怎么办。”
　　景衡不答，也低头吃饭。
　　凌堃见景衡不理睬自己，没趣地闭了嘴。但安静了没一会，凌堃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兴奋，“虽然艾利斯和陆岐扬不熟，但他们都学过医，如果有共同语言，应该能很快进入状态。”
　　景衡仿佛是把凌堃屏蔽了，自顾自吃饭。
　　凌堃却很高兴地唱着独角戏，“我突然想到，如果艾利斯嫌做活动任务太麻烦，找李斯特来帮忙，嗯，我觉得……”
　　“你一点也不担心秦淮和游逸安吗。”景衡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凌堃的猜测，因为景衡也意识到，以裴临的性格，在触犯游戏规则边缘试探的事他完全做得出来，况且，李斯特和陆岐扬的关系确实不错，毕竟当初景衡以陆岐扬的名义让李斯特照顾谈霁泽，李斯特就很听话。
　　“我淮哥和逸安同学同事多年，他们俩要是能在这12小时内擦出爱情的火花，这只能说明，他们俩不太正常。”因此，凌堃非常放心秦淮，对秦淮随机匹配到游逸安的结果甚是满意。要是换成裴临，估计凌堃现在会比景衡更焦躁，更不安，他会担心裴临对秦淮曝自己的黑历史。
　　“不过，岳彰放不放心我就不知道了。”凌堃幸灾乐祸地笑。

　　“牧先生，吃饭了。”岳彰敲了敲书房的门。
　　牧浔抬头对岳彰笑了笑，“马上来。”
　　别的情侣情人节都在外面过，牧浔却不同，他不想出门，赖在岳彰和游逸安的家里。过情人节有什么意思，不如宅在家玩电脑。
　　岳彰在餐厅坐了五分钟，牧浔还是没出来，岳彰不得不起身再去提醒。很显然，牧浔在书桌前根本没挪过，神情认真地盯着屏幕，他毫无吃饭的打算。
　　“牧先生，该吃饭了。”
　　“马上来。”牧浔又对岳彰和善地笑了笑。
　　这次，岳彰在餐厅等了将近半小时，牧浔终于像个老大爷般踱步出来，“岳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快吃吧，饭菜都快凉了。”
　　牧浔入座后，两人开始用餐。
　　岳彰本就不爱说话，牧浔和岳彰不熟，也没有尴尬地没话找话。
　　餐厅静得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和细微的咀嚼声。
　　这餐饭吃完，牧浔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他这是被紧张逼出来的。一点小动静都会在安静的餐厅显得格外响亮。牧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见岳彰没出声，自己也特别注意吃饭的一举一动。
　　然后，餐厅越来越安静。
　　饭后牧浔主动提出洗碗，但岳彰一想到牧浔的简介，推断牧浔和游逸安的洗碗能力难分伯仲，岳彰为了自家的碗着想，态度坚定地拒绝了牧浔的好意。
　　牧浔不知道做什么，又进了书房玩电脑。
　　牧浔虽然懒，虽然爱玩电脑，但并不意味着牧浔不爱说话，不爱聊天。他平时在侦探事务所工作，纵然是玩电脑，他也能偶尔和冷敬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哲学，偶尔和虞乐打打嘴仗。
　　但是，今天，牧浔发现了一个比自己更懒的人，就是岳彰，嘴懒等级让牧浔望尘莫及。
　　牧浔想起了陆岐扬。吃饭时间迟迟不离电脑，陆岐扬绝对会冲进来拖自己。电脑玩太久，陆岐扬肯定又要念叨个不停，说什么伤眼睛，辐射太大。
　　回忆与陆岐扬生活的点滴之余，牧浔在心里对游逸安表达了一番敬佩之意。游逸安平时怎么和岳彰相处的？会不会游逸安说十句，岳彰才回应一句？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聊了吧。
　　牧浔忍不住拿出手机联系凌堃，活动规定不准联系自己的情侣，也不准联系情侣匹配到的另一位。策划者可能担心有人会打电话威胁那位。
　　“堃堃，你快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凌堃被手机那边牧浔焦急的语气惊得愣了愣，他看了一眼联系人备注，没错，是牧浔。
　　“你怎么了。”
　　“你能理解失声病患恢复嗓子后迫不及待想找人聊天的心情吗。”牧浔第一次觉得电脑很无聊。
　　“岳彰对你冷暴力？”
　　“没有，他不爱说话，我和他又没有共同语言。”牧浔多希望和岳彰配对的是冷敬，冷敬制个毒出来玩玩，岳彰绝对会有许多话教育冷敬。
　　“那我联系岳彰，让他陪你说说话。”
　　“这不太好吧。”牧浔想，岳彰会不会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这么主动要和他聊天？
　　“离活动结束还有几个小时，如果你有能力自言自语到晚上九点，这通电话我就不打了。”
　　“你和景衡相处得好吗。”牧浔又想，为什么匹配到景衡的不是自己，好歹和景衡是朋友，聚在一起权当叙旧，一点也不会尴尬，也不怕冷场。
　　“我们相处得特别融洽。”凌堃着重强调了“特别”一词，凌堃这边的通话背景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随之语速加快了几分，“游戏该轮到我进场了，不和你聊了，我得赶紧联系岳彰。”
　　“什么游戏？”
　　“我和景衡来玩密室逃脱，”凌堃和景衡算是做情侣任务比较勤快的一对“情侣”，情侣套餐点了，娱乐活动也在进行中，“你要不也找岳彰来玩。”
　　“我就不必了。”牧浔虽然已经不怕黑，但也不会主动进黑漆漆的地方。况且，牧浔参加这个活动的最初定位就是“重在参与”，他才不要去完成那些无聊的情侣任务，而且，他知道岳彰也不会喜欢这些任务。
　　“那我给你联系岳彰。”
　　挂断通话后，牧浔就坐在书房等岳彰。凌堃办事效率很高，没五分钟，岳彰就敲响了书房的门，“牧先生，有空吗。”
　　牧浔闻声，视线从黑屏的电脑移到岳彰身上，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内心却在呐喊，我真是太空了！
　　“牧先生，麻烦来阳台。”
　　这次，牧浔立即跟了过去，他看到阳台的竹藤茶几上摆了果盘。作为一个侦探，牧浔合理推断水果是刚洗的。牧浔想，岳彰要和我在阳光灿烂的午后聊人生聊理想吗。
　　“牧先生，请坐。”
　　牧浔表面冷静，内心雀跃地坐到了岳彰对面。岳彰拿了一叠装订好的A4纸递给牧浔，牧浔满怀好奇地接过一看，封面“毒品”这两个黑体大字直撞眼球，但牧浔还是没懂岳彰的用意。
　　岳彰手里也有一本，他已经翻开了第一页，“牧先生，你希望我读完一种毒品的识别方法和危害，你读下一种，还是我读完识别方法，你读危害。”
　　牧浔：“？？？”
　　是我对“聊天”这个词存在误解，还是堃堃没向岳彰表达清楚？
　　岳彰见牧浔没回答，又说，“或者，我读中文版，你读英文版。”
　　后来，牧浔为了纪念这天，从不写日记的他特意买了本精装的笔记本，写下了几行字：
　　某年2月14日，星期五，晴。
　　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和中国S市警局缉毒一队队长岳彰在他家对坐朗诵毒品的相关知识。
　　牧浔把以上汉字译成英文后，写在了下方。

　　21:00.
　　活动大厅挤满了情侣，大部分情侣都迫不及待地来归还心率手环，提交活动任务完成表。
　　“陆岐扬！”牧浔看到12个小时没见的爱人，穿越人海冲了过去，把陆岐扬撞了个满怀。
　　陆岐扬愣在原地，任由牧浔像八爪鱼一样往自己身上爬。自从牧浔把自己追到手后，牧浔就再也没这么热情过，确切地说，当年牧浔追自己也没像此刻这么热情。
　　站在陆岐扬身边的裴临很贴心地给了他们相处的空间，独自走去摘手环，交表格。
　　裴临和岳彰站在一起等自家爱人归来，而牧浔粘着陆岐扬，反复地在说，“陆岐扬，你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好。”因为牧浔知道，陆岐扬绝对不会读五花八门的毒品知识。牧浔受了岳彰的思想熏陶，感觉自己的精神境界得到了质的飞跃。
　　陆岐扬主动报名这个活动原以为是可以和牧浔多点时间相处，没想到会是“交换情侣”。陆岐扬原计划投诉活动举办方，但现在，他只想给举办方送锦旗。后来，陆岐扬切身感受到了这个活动的好处，牧浔再也不关注电脑，而是喜欢粘着自己。牧浔的晚期懒癌被治愈了。
　　后来，牧浔切身感受到了这个活动的森森恶意。为什么他找陆岐扬说话，陆岐扬要给自己念各种疾病的症状？
　　秦淮和游逸安姗姗来迟。
　　这个活动是秦淮报名的，他的目的是和凌堃过个特殊的情人节。结果，这个情人节过得真的很特殊，他的情人成了别人的情人。但好在，这个别人是景衡，如果换成以前，秦淮会很担心，但一想到凌堃和景衡的关系是，裴临的前任和现任，秦淮更担心了，他真怕凌堃和景衡一言不合打起来。
　　不过，秦淮的担心没维持多久，他的心情就被游逸安彻底带偏了。秦淮和游逸安这天的相处，和他们平时相处没有多大区别，该怎么玩怎么玩。唯一的区别在于，他和游逸安点了份情侣套餐。
　　没有凌堃的12小时，秦淮很平常地度过。
　　没有岳彰的12小时，游逸安过得十分欢乐，十分自由。
　　情人节活动是游逸安听秦淮说的，然后他也积极报了名，但他没想到会是“交换情侣”，更没想到自己会匹配到秦淮，因此游逸安一点压力也没有。游逸安笑着朝岳彰走了过去，“哥，我回来了。”
　　岳彰平淡地回了句，“你们回来得有点晚。”
　　“我和淮淮去看了电影，影片结束晚了，”游逸安微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哥，明天我们俩去看电影吧。”游逸安是绝对不会告诉岳彰，自己和秦淮玩时，压根就没想过岳彰，也丝毫不担心岳彰会被人拐走。
　　“好。”岳彰点头。
　　秦淮和裴临成了“孤独”的等待者。
　　裴临失算了，他没想到景衡和凌堃会是最后到达的“情侣”，景衡和方方土相处得很融洽吗？方方土曾经说过追景衡的话，……
　　当景衡和凌堃步入会场时，裴临所有担忧瞬间烟消云散。这两人看对方的气势像是要干架，这两人不会找了个地方单挑吧？
　　“堃哥，你回来了！”秦淮激动地迎上去。
　　凌堃一见秦淮，立即变脸，他觉得秦淮看着实在太顺眼了。“淮哥，我想死你了，”凌堃激动地抱住秦淮，他真想狠狠地亲秦淮，“淮哥，我吃饭的时候想你，呼吸的时候想你，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秦淮被凌堃的热情惊得愣住了，这话不像是凌堃会说的。秦淮反而担忧地看着凌堃，“堃哥，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只是太想念你了。”凌堃一本正经地说。
　　景衡在旁不小心听到后一声嗤笑，凌堃压根就没想过秦淮！确切地说，凌堃根本没时间想秦淮！
　　“哥，你们做了什么。”裴临问，因为他也觉得方方土实在太不正常了。
　　“玩密室逃脱，”景衡说，神色有些怪异，语气有些无奈，“凌堃非要和我比谁通关用时更短，我们把密室逃脱的所有主题都玩了一遍，回来晚了。”
　　裴临：“……”
　　这两人真幼稚！
　　旁听到的牧浔按捺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句，“最后谁赢了？”
　　凌堃说，“绝对是我。”
　　景衡道，“肯定是我。”
　　裴临通过两人的表情和语气推断出，“密室主题是偶数，你们打平了？”
　　凌堃和景衡纷纷表示拒绝发言。
　　牧浔又看向自家老公，好奇地问，“陆岐扬，你和裴先生玩了什么。”
　　“我和李斯特在私人影院观看医学方面的纪录片。”
　　景衡一听，瞪了凌堃一眼，凌堃的嘴绝对开过光。随后又看向裴临，神情似乎有些不悦，“李斯特？”
　　裴临笑笑，他没什么好答的。
　　活动任务完成度，最高的当属秦淮和游逸安组合。
　　心率结果也公布。
　　岳彰和牧浔的心率大部分时间都挺正常的，但午后，牧浔的心率一度低迷，牧浔却一点也不在意，他深刻地体验过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陆岐扬和裴临的心率是最正常的。
　　心率不稳定的是秦淮和游逸安，但最不稳定的当属景衡和凌堃。景衡和凌堃在比赛，他们或多或少知道对方的实力，哪敢掉以轻心，几乎是全神贯注在闯关，这是高强度作业。
　　“你们在看什么电影，很刺激吗。”凌堃揽着秦淮，暧昧兮兮地笑。
　　“恐怖惊悚。”秦淮说。秦淮本来就有点怕鬼，结果观影全程，游逸安时常一惊一乍，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也怕。说出去怕是没人信，刑侦警察不怕血腥的案发现场，不怕穷凶极恶的罪犯，但怕鬼。
　　活动结束，他们四对组合中，综合评分最高的是景衡和凌堃，虽然他们在密室逃脱浪费了大量时间，但在这个“大量时间”内，景衡和凌堃的心率一直保持着高度异常。任务完成度最高的秦淮和游逸安只能屈居第二。
　　当景衡和凌堃收到举办方赠送的礼品时，景衡和凌堃难得默契地在心里咆哮道：去特么的爱情火花！这分明是恨意的火山喷发！
　　本次活动，分手的情侣很少，大部分情侣反而更爱彼此。有时候，听说别人家的谁有多好会羡慕，对比自家后会产生心理落差。但只有真正相处过才知道，别人家的谁到底好不好。
　　景衡觉得裴临偶尔发发小脾气也挺可爱的。
　　凌堃觉得秦淮真乖，怎么看怎么顺眼。
　　岳彰觉得游逸安也不是很会折腾人。
　　牧浔觉得陆岐扬好宠自己，好关心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本该昨天发的，但我昨天苦逼地在改论文，我最近要猝死。
我比较随意，排名前后不等于攻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