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之月》长眠未尽

27、第二十六章 生而平等

　　舞会的第一场结束，雅各布就去找了自己的未婚妻交流感情，而伊莱雅则在接下来随意的接受了一位旧贵族和一位民主党出身的少年的邀请。

　　在接受了最少的三场邀舞后，她缓缓扇动扇子，委婉的暗示拒绝。

　　当然，伊莱雅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大厅侧边，借着帷幕的遮掩，坐在了自助吧台的座椅上。

　　帝都各方势力交织，她不方便放开控制，让自己的感知覆盖整座城市，就像盘踞在紫罗兰市时那样。

　　紫罗兰市只有尼古拉斯家族，借着家族血脉的遮掩她可以呼唤本体的力量，完全的占据那里，让任何势力即使是察觉一二，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在帝都不行，太显眼了。

　　不过，单单放开部分感知，保持无人察觉的程度，就足以让她听见整座庄园的所有谈话了。当然，前提是没有什么严密的防护。

　　“阁下觉得呢？”

　　“法案的关键不在是否通过上，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执行方面的问题呢？”

　　……

　　因为舞会开到很晚，她如果还想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出于礼节，就不方便早早退场。所以当第二天的早上，克里斯汀夫人主动体贴的让伊莱雅好好休息一下后，没人打扰的她一直睡到了烈日高悬。

　　起床之后女仆把早餐和报纸一起送到了她的客卧。

　　今日的报纸上主要还是前两天众议院提案的追踪，和新的罢工游行。但在报纸的角落里，隐晦的提到了关于人权法案的说法。

　　凡人生而平等。

　　这是从最初文明起源开始，就有的来自诸神共同意志的政治正确。

　　或许最初高举神座的凡物尚存有对凡人文明的守护之心，对子嗣的爱护之愿，但漫长的时光下，即使初心不变，所作所为也不可能被感情支配。

　　排除这些感性的想法，从利益的角度来看。生命起源于古神，古神自星海而来，换句话说一开始诸神无论来历如何，是被视作古神的自然神，还是凡物高举神座，都是会先接触到星海的概念的。

　　理所当然的，作为整个世界的佼佼者，诸神都把理想或者是野心放在了星辰大海上，成为古神，去探寻真正的不朽。

　　而这，已经有了一个先例，那就是来自古神所出身的高度发达的文明，能培养出古神这样的存在的有也唯有这样走向能星海的高等文明。不然，所谓的文明就不过是一群羔羊自娱自乐而已，羊群的主人可以获得皮毛和肉食，但却仅此而已，这不能为诸神铺就不朽的道路。

　　诸神永生，所以并不在意子嗣，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是绝不会为子嗣获取特权的。毕竟生而平等的思想更有利于文明的发展，所以在诸神的支持下，才有了凡人生而平等的政治正确。

　　但现在，就伊莱雅所知，正神教会的力量收缩，于是某些愚蠢之辈和知道了真相的一鳞半爪而自暴自弃的家伙们，试图趁机私底下玩什么生而高贵的可笑把戏。他们虽然不敢真正违逆政治正确，但却有意无意的加强阶级区分，大搞世袭制。

　　要知道，哪怕是作为神授贵族的旧贵族，也是要经历重重考核才能得到继承权的。不是单单嫡系，而是整个一定年龄的顺位继承人都要接受从才能到思想的全方位考核，如果有考核合格的，才能作为继承人，并决定继承顺位。否则就可能无人获得继承权，连续两代后，这个爵位就不存在了。

　　回到正题，人权法案正是公民派的民主党为了应对那些蠢货而推出的提案。某些人不希望法案通过，就说生而平等是没人否认的常识，不需要这项法案特别提出，来拖延。

　　目前正处于扯皮阶段。

　　看完报纸后，收拾行李并没有花费太久，伊莱雅当天就搬离了这座庄园，住到了自家的小庄园里。

　　自初出场舞会后，伊莱雅正式加入了帝都的社交圈。她开始频繁的收到各色譬如沙龙、读书会等聚会的邀请。

　　对此，她按照母亲和兄长雅各布临走前的建议挑选着接受了几份。

　　就像眼下的这份邀请函，这是一次关于帝都的民间调研，来源是她未来的同学和学姐学长们，接地气的同时能让作为新人的伊莱雅更了解这里。

　　因为天气炎热，调研在上午进行，结束后伊莱雅婉拒了提出送她回家的建议，而是准备和女仆埃米莉在橡树区的商业街逛逛。

　　没有闲逛多久，她就因为天气实在炎热，躲进了一处咖啡厅。点了一些点心和冰饮，伊莱雅和埃米莉对坐在玻璃隔墙旁边。

　　咖啡厅里人不多，仅有的几人也是为了避开这炎热的天气。

　　“是尼古拉斯小姐吗？”一个声音从右方突然传来，“我是乔伊斯，你还记得吗？”

　　“乔伊斯学长，很高兴见到你。”伊莱雅转头自然的打招呼。

　　“尼古拉斯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乔伊斯就好了。”少年看上去大概刚刚成年——帝国十七岁成年——还有几分稚气。

　　“那学长也称呼我伊莱雅吧，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少女在回复的同时悄悄打量着他身边的青年，他给自己的感觉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觉得这么叫很奇怪了。”乔伊斯看上去兴致很高，在开了一个抱怨一样的玩笑后，迫不及待的提及了身旁的青年：“我向你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是尼约格梅耶斯，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尼约格梅耶斯！

　　伊莱雅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她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在舞会、沙龙，或者是其他聚会里。

　　在人们的交谈中，这个名字出现过不止一次。它属于一位出众的学者与考古学家，名字的主人不仅在对古代史——黄昏之灾导致的文明断层以前的历史——的发现和研究上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在现代魔导科技下包括医学在内的其他学科上也卓有成就。

　　但，这个名字很古怪，她不知道别人听到后是什么想法，反正当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冥冥中感知到了什么，又分辨不出来。

　　作为“候选者”，哪怕只是化身，伊莱雅也不会产生错觉。而感知到了却分辨不清，完全没有头绪，这实在太古怪了。哪怕是这个世界的正神，虽然连本体也不是对手，但作为化身的自己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忍不住的，伊莱雅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奇怪的家伙身上。出于谨慎，她不打算过多的探究，毕竟在现在的神秘侧，很多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即使是她，也不会对所有的事情追根究底。

　　“很高兴认识你，尼约格梅耶斯先生。我是伊莱雅·尼古拉斯。”伊莱雅开口，在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的，她心底微微一颤。

　　“日安，美丽的淑女。直接叫我尼约德就好，很高兴认识你。”他勾起嘴角，似是而非的笑容里充满了愉悦的情绪，“我可以直接和其他人一样叫你伊莱雅吗？”

　　青年的相貌极为出众，深刻的五官，配合上略深的肤色，背对着阳光，半明半暗间透着阴暗而反复无常的哥特式俊美。

　　“当然，我的荣幸。”伊莱雅镇定的回答，并极力平复胸腔的剧烈心跳，脸颊泛上一抹动人的绯红。

　　她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好感一类的反应，自己也并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冲动，或者用故乡的话说就是相关的荷尔蒙和其他化学反应。

　　她对自己的控制是完全而彻底的。

　　她也相信，没有人会对眼前引人注目的青年抱有类似于少女心的反应。就像是旁边的乔伊斯一样，正常人看到他只会在怀有赞美，推崇之外，感到莫名的细微恐惧。

　　这种无法言说的恐怖，会消灭任何来自包括人类在内的凡人种族的亲近感。

　　伊莱雅已经确认了，她对青年的熟悉感中就包括这一项，因为她也是这么做的。

　　只要放松一点点对自己本身影响力的收束，就可以营造出这种情况，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都会无意识的和自己保持距离。只不过自己做不到像青年那样，控制的这么好，连自己都受到影响，偏偏所有人在保持距离的同时都没有发现不对。

　　至少乔伊斯就没有发现。

　　他在看到面前相貌同样出众的两人，只觉得很惊讶，很少见到青年这么主动。而少女的反应，不仅他从没见过，就连一个圈子里也没有谁听说过，要知道，所谓的初出场舞会就是指贵族少女开始找合适的婚约对象，这样的情况下，还毫无动容，圈子里也是极其罕见的。

　　乔伊斯看到两人的反应，又考虑了一下双方的出身和家世，开口：“对了，我和朋友有一个聚会，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恐怕要先告辞了。”

　　说完，有意无意的来了一句：“伊莱雅你今天是来熟悉帝都的吧？不如等会儿，由尼约格梅耶斯先生带领着了解一下橡树区？”

　　乔伊斯向青年挤眉弄眼，顽皮不改。

　　青年似乎对他的建议早就有所意料，大大方方的转向伊莱雅：“伊莱雅，你觉得呢？”

　　听见对方念出自己的名字，伊莱雅恍惚有种错觉，眼前的青年所念出的并不是“伊莱雅”这个来自本体真名变形后的谐音，一个没有意译的单词，而是本体祂那无法用人类的喉舌吐出的真名。

　　如果不是对身体的完全支配，伊莱雅觉得自己一定会流露出颤栗般的脆弱。

　　但她没有，事实上，此刻，伊莱雅以不符合内心的优雅从容接受了青年的邀请。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隐藏Boss出场，今天没有小剧场，以及这是第二更，今天阿眠成功写了两章，看来努力一下还是有用的嘛，笔记本的键盘打字手都酸了，阿眠语无伦次了，以及，以后，在阿眠找到工作前，更新时间改成上午，然后视当天的码字情况决定当天是否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