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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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们两个之前说过——”苏念念转头看向萧平晟和梁辉，再次问道：“肃州是一个‘亲族’意识很强的地方。”她一挑眉：“对吗？”
萧平晟对着苏念念一点头：“没错。南方的祠堂祭祖宗族文化是全国最浓郁的地方，而肃州更甚。提到肃州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里顽固的宗亲体系，而在这个体系的背后，那些以亲缘作为纽带的宗族、家族势力用血缘为纽带互相帮衬与信任成就一段又一段的商业传奇。当然——”
萧平晟说道：“也存在着各种大族欺负小族、妨碍司法等等的非法行为。”
“在这种家族意识浓郁的情况下，王秀华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一个寡妇带着女儿生活在宗族味道最浓厚的农村——”苏念念反复提起‘亲族’，刻意咬字道：“按照肃州这里的风俗如此看重‘血缘’，家里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应当都会帮衬王秀华一把才对。”
苏念念感到不解：“可为什么王玫会高中辍学出来打工？王秀华会那么辛苦的带着女儿独自生活？甚至过年过节的就一个人待在这里？舒华也说了，从未见过有别人来看望她。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的确是不太正常。”梁辉皱了皱眉说道：“以我们的习惯，除非是老死不相往来，否则亲戚朋友住在养老院再如何逢年过节总是要主动去看望一下走一走人情往来，长辈去不了家里的小辈也要带着一箱牛奶上门的，像王秀华这样的……的确不多见。”
林绵绵抿了抿唇：“那也有可能他们关系就是不好？或者……家里人丁不旺？”
“人丁不旺不应该更加团结？而如果说是关系不好……那我就好奇为什么关系不好了。”搞不清楚王家母女身上血色由来苏念念总觉得不太对劲：“我总觉得‘东山’这个地方有点耳熟，太让人在意了。”她看向众人：“我想去王秀华的老家看看，你们觉得呢？”
梁辉不在乎的一耸肩：“反正我们这次来肃州也没什么目标，就是一头雾水，那就去看看呗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众人附和的一点头纷纷上车。
苏念念关了车门还在琢磨‘东山’这俩个字——她觉得舒华刚才所说的王秀华的户籍地址有些耳熟并不是什么虚言，这个村子她肯定在哪儿听过可一直想不起来，这种明明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搅得她有些烦躁，伸手想掏手机的时候却摸到口袋里的那张纸条，顿时瞳孔一缩，手猛然一紧。
东山！
林森母亲不也是这个地方出来的吗！
醍醐灌顶，有些关窍瞬间被打通。苏念念面色严肃，微微皱着眉对着被夹在排风口手机架上的镜子问道：“林爱梅，关于这个女人你知道些什么？”
从苏念念这里听到一个陌生名字的萧平晟等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手机屏幕变了变，展示出一张多年前‘纺织厂优秀工人出国交流’的新闻简报来：“林爱梅，65年生人，26岁因为过硬的专业素养被派往咜国交流学习，工作期间认识了一位当地的警员，两人相爱后生下一子叫做林森。”
“关于她的过去，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苏念念轻拧着眉头，边听边点头等镜子说完了又问道。
手机屏幕快速的划过一张张资料照片，接着在一张死亡报告上一顿：“关于林爱梅本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但她的父亲——”资料上关于死因的解释被放大：“林爱梅的父亲死于两个宗族之间的斗争……嗯？”镜子顿了顿，又迅速的跳转到另外一张材料上：“王秀华丈夫的死亡原因也是死于宗族之间的械斗。”
“且都是东山村和西山村的斗争。”
苏念念拧着眉看向萧平晟问道：“肃州这里的宗族斗殴很常见吗？”
萧平晟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近年来从没有听说过。”
“因为都被肃州当地政府隐瞒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上级知道是要被处分的。”镜子展露出一张看上去像是内部材料的文件图片：“根据内部资料，这十年间宗族与宗族之间、村与村发生的械斗共有九起，死亡数十人，这还比上个世纪下降了80%。”
“平均一年一起。”林绵绵被这频繁的数据吓了一跳：“这都能瞒住？肃州没独立吧？”
“看来肃州政府内部有了问题。”萧平晟眯了眯眼：“一般人可做不到‘欺上瞒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苏念念等人，面色有些凝重：“目前已经有两个东山男人死亡，从‘东山’‘西山’这两个名字来看这俩个村庄相距应该不远，看来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不算太平，我们都小心些，到了地方见机行事。”
众人慎重的点点头，而从养老院出发，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在地图上看到了东山村这个点。
“这地方倒是真够偏远的。”梁辉看着车窗外的荒凉景色，那一望无际没有任何农作物的田地、还有乡间路边上个世纪风格的两层建筑说道：“全国都在搞新农村建设，看起来东山村……似乎还没有这个打算啊。”
一个村子是否富裕，是可以从外表上看出来的。
村口那掉色的‘东山’牌楼，那老旧的还挂有褪色的‘供销社’字眼的楼房、上个世纪装潢的小卖部……处处都昭示着这个村子的落后。路边停靠着各种各样的三轮车和没了后盖的电瓶车，早该退休的二八盖自行车，一路过来就没见什么轿车在这里行驶。看来轿车在这里并不常见，因此苏念念等人的豪车一进入村子就有各色各样的眼神看了过来。
梁辉透过车窗看着那些靠着墙根抽烟的老人们目光浑浊的注意着这辆陌生的车辆进村，虽然相隔很远却隐隐觉得他们的打量不像是好奇，反倒是带着一丝的……戒备？他疑惑的一皱眉，看向坐在副驾的萧平晟迟疑地问道：“萧哥，你有没有觉得……”
萧平晟都没听完梁辉剩下的半句话，一点头：“有。”
这个村子给萧平晟的感觉并不太好，一过外头那个高高的‘东山’牌楼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隐隐之中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们。
“你们觉不觉得——”林绵绵看着车窗外背着手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老人们，他们神色不一但都看着这俩陌生的汽车进入村子，那副辨别不清情绪的模样让人心里直发毛：“那些老人看着我们的眼神很奇怪。”她缩了缩脖子：“跟恐怖片里的NPC站在街边看着作死的主角队伍进入鬼村似得……那种眼神。”
梁辉抽了抽嘴角：“绵绵你形容的可真到位。”
进入这个村子以后没有说话的苏念念看着外头那连绵起伏的血雾眼里一片冰冷：“这个村子不简单。”
在她眼中，那弥漫在半空之中的血雾辗转起伏，浩浩荡荡的铺开去似是没有尽头……
顾亦缓缓的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转头看了一眼面色不一的同伴们问道：“那我们还下去吗？”
“下去。”萧平晟愈发想要弄清楚这个村子给他的怪异，转头叮嘱道：“不过下去之后咱们别分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跟在念念身边。”他看着点头的苏念念说道：“其他什么都别说，就当……”
“就说王玫勾引了我的姐夫。”梁辉眼珠一转开口设定情景：“咱们别的也别问别好奇，我们这次就是来找王玫家在哪儿的，不动声色的摸摸这个村子的水深多少再说其他。”
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觉得那群老人有些可怕的林绵绵深呼吸了一口气，跟着苏念念下了车。
紧盯着这陌生车辆的人们就看到车门打开，从上头连续走下来一群靓丽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女们，他们看上去毫无攻击力，下车之后就只是茫然的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着什么，而紧接着其中那个看着活泼几分的小伙子就凑了上来，扬着一张笑脸问道：“大爷，麻烦问下，王玫家是在这里吗？”
面对这群没有威胁性的孩子们戒备散了几分的老人眯了眯眼，看着眼前几个开着豪车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没有像以往那样出言驱赶，而是谨慎的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梁辉笑了笑，就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只是回道：“就是找她有事。”
“不在这里，已经搬走了。”老人不想与这些孩子多做纠缠也希望他们能马上离开，三言两语的摆手说道：“王玫外面赚大钱了，带着她妈走了，你们别找了她们娘俩了，都十几年没回来村子了。”
“哦是吗？”梁辉讶异的一挑眉，站在边上的一些老人更是七嘴八舌的附和。
苏念念等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再问些什么，在谢过老人之后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谁知道那看着还算温和的老人眼神顿时一变，‘唰’的站起来高声嚷嚷道：“你们干什么去！”
这情绪来的太过突然和奇怪，萧平晟当即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和顾亦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回头摆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情绪说道：“四处转转不行吗？为了找她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活动活动在走没事吧？大爷，这村子没说不能随便晃晃吧？”萧平晟佯装被斥责之后的恼怒说道。
那老人动了动胡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扯住了衣袖，那扯住老人的老头敛着眉眼看了一眼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们，接着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大爷只是着急了点，没什么恶意。这几天村子里白事比较多，不要乱跑，早点回家去吧。”
萧平晟哼哼了一声，别扭的谢过了老人的提醒。
苏念念不着痕迹的扫过那两位老人的神色，转身快步跟上了随便选了一条小道走的萧平晟。
梁辉走在最后边，感觉到那些老人的视线还紧紧的盯着他们。他大幅度的晃着手臂看着像是因为坐了太久的车而在活动四肢，边转悠着脖子，视线随着动作看似漫无目的的瞎飘，但就是这种看似随便的动作让他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而他的眼神也忽的一边，心中更是疑虑横生。
“你们来找王玫的？”小道的入口，坐在家门口播着菜豆的大妈等他们走进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心里那股好奇的欲望，难掩兴奋的问道：“我刚才都听见你们和那个聋子说的话了。”她指了指那个耳朵半聋的老头：“你们找她干什么？”
大妈的眼里显露着看好戏的兴奋情绪：“那个丫头又在外头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梁辉眼眸一转，直觉这个好事的阿姨或许会告诉他们一些东西，面色一变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一狐狸精。”
“她又破坏别人感情了？”那阿姨先是兴奋的一尖叫，接着咳嗽了一声收起情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哎呦我和你们讲，这个丫头从小就不安分的，好好的高中不去读要去首都当小姐，她妈坐一天一夜的火车上去把人带回来，结果读完就又出去做小姐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大妈说着说着眼里都是八卦的欲望，看着梁辉兴奋的问道：“她破坏你家哪个亲戚的感情了？”
梁辉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翻了一白眼。
“我和你说那个丫头厉害嘞，有钱人家的姑娘可斗不过她。”大妈没从梁辉这里得到答案也不恼，兴致勃勃的给梁辉出谋划策：“你想给你家亲戚出头找她可没用的，那丫头脸皮厚的被捉奸在床都不会脸红的。当初哦，这个狐狸精和我们村里的光棍汉搞在一起就为了那两百块钱，哎呦！”那大妈兴致上来，啪的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被我们发现都不脸红的！光着身子当着我们那么多人的面就敢下床，啧啧，这种人……”
那大妈唾沫横飞的又拉着梁辉说了好些王家母女的坏话，那架势王玫在她口中跟个在世妲己似的，脑洞大的梁辉都觉这阿姨是不是封神榜看多了，把事情往夸张了说，这世上哪有见一个人男人就勾引的女人，那不是有心理疾病是什么。
梁辉忍着听了那大妈又叨叨了许久，在确定这位阿姨对王家母女其实知道的不多只会空口白眼污蔑后直接强硬的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带着已经听得烦躁的苏念念等人离开了。
“那阿姨该去说书。”林绵绵晃了晃脑袋：“或者去写《金瓶梅》，我看她就差口播动作片了。王玫和别人去哪家宾馆、穿什么内衣她都知道，这也说的太离谱了。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挂的，”林绵绵挽着苏念念的胳膊小声说道：“让人不舒服。”
梁辉赞同的一点头：“让我觉得奇怪的还是这个村庄，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村子里的摄像头太多了一些？”
“什么？”林绵绵一惊，左顾右盼的问道：“这里还有摄像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