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在现代》岳十九

19、黯然神伤

　　庄子川逃也似的离开刘兰芳、孟冉秋母女俩，出门拦了一辆面包车，赶到火车站时，却被通知今天没有回京城的车票。颍河县是个小站，他今天要想回去，只能去东昌市坐车。

　　庄子川在简陋的火车站里呆坐了半天，看着远处的夕阳一点点地降落，天边最后只剩了一抹红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刚读到孟冉秋写的《皇后之悲》时，他就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想表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可从小陪在表妹身边的侍女一样会对皇后的事情清楚，庄子川不敢确定写《皇后之悲》的就是心心念念的表妹。他于是委婉表达了下书出版的困难，又假装无意地说出版社想请名作家写历史小说的事，没想到对方又写了当时皇帝身边发生的事寄过来。那件事历史上并无明确的记载。

　　庄子川激动不已。他忍住想要即刻飞到作者身边的激动，想问问她到底是谁。但他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直到对方把书写完他才说出版前想见作者一面。

　　第一次他跑到逍遥镇虽然没见到人，还差点儿闹了笑话，但他并不气馁。等他见到孟冉秋时，想着有这样出众的女儿，母亲只会更好。因此他假装与孟冉秋闲聊，让她说起家里的事情，得知刘兰芳的丈夫如此庸俗不堪时，他似乎看到了前世表妹在宫中含泪度日。

　　上一世，他因为回家的途中生病没有及时提亲，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宫。这一世，他不愿意她再过苦日子。于是，他说出了他要娶她的话。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美也好，丑也罢，他都会一心一意地待她。她的三个女儿，他也会尽心照顾。

　　他想通了这一切，便急不可待地再次来到颍河县。看到刘兰芳比想象中的妇人要漂亮许多，他想上天待他不薄，不枉他两世深情。可接下来的事让他直接掉进了地狱！

　　书不是她写的！是她女儿写的！她女儿根据她做的梦而写！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表妹去哪儿了呢？是不是没有来到这里？

　　庄子川忍不住泪流满面，掩面而泣。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哭得伤心，都诧异得盯着他看他也不在意。

　　过了许久，他才擦干脸上的泪痕，平复心情。他沿着颍河县并不宽阔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浑身无力地进了一家旅馆。他要了一间房，在床上仰躺了半天，忽然觉得又热又饿。

　　他起身来到旅馆旁边的一家小饭馆，要了一碗面，一盘凉菜。虽然饿极，却毫无食欲，最后要了一瓶冰啤慢慢啜饮。当微苦冰凉的啤酒入喉，他终于清醒过来。

　　不管是不是表妹，但《皇后之死》写的是表妹痛苦而无奈的一生，他上世不能保护她，这一世就尽力让这本书出版，只当安慰表妹的在天之灵，还有自己孤苦的两生吧。

　　喝完了一瓶啤酒，庄子川见客人越来越多，他又要了两瓶，准备带回旅馆里去喝。忽然听到门口刚进来的一个客人道：“你们刚听见了没？就是那孟氏车行的老板把钱卷走，和对面的小寡妇跑了。老板娘带着两个女儿在那里哭呢。”

　　“当然见到了。”另一个人摇头，“也不知那姓孟的咋想的。有那么漂亮能干的老婆，聪明的女儿，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找别的女人。”

　　“你不知道，那孟军义老婆虽然漂亮能干，但只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才和对面的寡妇好上了。想要儿子呢！”

　　庄子川听到“孟军义”三字，脑袋忽地清醒，他拉住其中的一个人道：“请问孟氏车行在哪儿？”

　　那人看了庄子川一眼：“你想去看热闹啊？”

　　“不是，我买了辆摩托车，给孟老板付了钱还没取呢。要是他跑了，他家人不承认咋办。”

　　“呀，小伙子，这你得赶紧去，说不定姓孟的把你的钱也卷走了。”那人热心地指着对面的十字街口：“你沿着东面一直走，就看到孟氏车行了。”

　　庄子川谢过，走到孟氏车行时，看到闪闪发亮的招牌，“孟氏车行”四个字映得路面亮如白昼，门面有三四间房大，门口的铁闸门落下，已经下班了。几个纳凉的人摇着蒲扇在那里闲话。

　　这样的门面，即使在小县城，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撑起的。庄子川想起孟冉秋说家里要靠刘兰芳写书生活，不由苦笑。他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骗了。那个一直与他通信的“刘兰芳”，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庄子川站在对面立了一阵，没听到任何声音，自嘲地笑道：“那个人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巴巴跑来做什么呢！难道是非要见到黄河才死心？”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来时有多欣喜，此时就有多悲伤。

　　庄子川拿着酒瓶边走边喝，晃悠悠地回到了旅馆。

　　**
　　刘兰芳听说丈夫不见了。侄子刘刚强又说最近的收入都被孟军义拿着时，她意识到不对。回到家找存折，发现那张二十万的活期存折不见了。

　　她和孟冉秋急火火地赶到银行，银行的工作人员说已被孟军义取走了。

　　孟冉秋问存折上面是母亲的姓名，父亲为什么可以取走。

　　工作人员告诉她，孟军义拿着刘兰芳和自己的身份证、结婚证，又拿着刘兰芳亲手写的按了手印的委托书，手续齐全，因此就把钱取了出来。

　　刘兰芳叫起来：“我从没写过委托书啊。”

　　工作人员把委托书拿出来给她，孟冉秋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那是孟军义自己写的。可手印是真的，刘兰芳有口说不清，又不愿在银行工作人员面前把家丑弄得人尽皆知，只得忍气回到了家。

　　“妈，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孟冉冬怯怯地问。

　　“哼，不是他不要我们，是我们不要他了！”刘兰芳拍拍小女儿，“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离了他照样能活！他拿着那些钱跑了，我看他和那女人能逍遥多久！怪不得最近承诺得好好的，说一刀两断了，原来早有打算。姓孟的，我让你后悔！”

　　孟冉冬看着母亲：“妈，那个小白脸叔叔要和你结婚吗？”

　　“你从哪儿听来的？”刘兰芳道，“别小白脸小白脸，那话不是你小姑娘能说的。你以后只管好好学习，妈会挣钱让你读大学！”

　　孟冉秋看母亲并没有悲伤得一病不起，反而像斗鸡一样充满了斗志，心里一阵激昂：“妈，我长大了，会保护你的。庄老师虽然年轻，但他有句话说得对，爸，不，孟军义他配不上你。”

　　刘兰芳哈哈一笑：“他当然配不上我！他既然不要这个家了，以后我们就与他一刀两断！我们好好生活，争口气，让别人看我们家没有男人，也照样过得很好！”

　　孟冉秋眼框湿润，抱住眼含热泪的母亲，又抱住妹妹，母女三人紧紧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