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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新婚 ...

  •   所谓病去如抽丝,秋烔时不时地咳嗽和低烧,反复着,直过了半旬方好。

      在她连续三天精神焕发地跑动也不再咳嗽之后,那匣子蜜饯也终于失而复得。秋烔捧着蜜饯,数了一遍,然后决口不再提“闻熠抢走是为了自己吃”这一套说辞了。

      但是里面还多了些东西,是几块饴糖,她捡了一个尝,甜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她很喜欢这样的口感,于是这几块糖,被留到了最后,匣子空了,糖仍剩了一颗。

      而此时,闻耀的大婚已经近在咫尺。

      这几日的闻耀看似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但闻熠却察觉到原本就话多的大哥更加嘴碎了。

      闻熠笑他:“都说姑娘家出嫁前会紧张,怎么大哥也这般焦躁?”

      闻耀折扇一收,还像小时候那样去敲闻熠的头,却被他轻易躲开了,于是说道:“这不叫焦躁,说了你也不懂,我与那左家姑娘连面都不曾见过,也不知她为人秉性、言谈举止究竟如何,有没有大家闺秀的骄纵架子,是否能与我举案齐眉。”

      他一口气说下来,却发觉闻熠站在一旁看热闹一般的笑,顿时有些羞恼,心思一转,逗他道:“不知过两年秋烔出嫁时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闻熠听后,嬉笑的神色顿时收敛,说道:“好了,当我没问,大哥还是继续想未来的嫂子吧。”

      大哥就是大哥,惹不起啊。

      但闻熠心里却莫名浮现出骆哲来迎亲的景象,顿时脑中警钟长鸣,连忙挥手驱散。

      *

      而成亲当天,闻耀就发觉自己的这些顾虑,着实是多余了。

      按照官宦人家的礼制,当日,闻熠陪着闻耀同去接亲,左府人声鼎沸,颇为气派,不少达官显贵皆在场,其中有年轻些的男子,便帮着左家姑娘拦门。

      闻耀文的武的折腾了一番,好不容易进了门,又有女官迎面抛来彩缎,吵嚷着要利市,随后奏乐催妆,待吉时到,新娘子方才一身红霞盈盈走出。

      隔着轻盈的红盖头,隐约可瞧见里面的人几分颜色,看着是有些美貌的。

      接亲回府,行正礼,结发、交杯一一落定,新娘子正式进了门。

      来穆府道贺的人们也开始畅谈纵饮起来。

      “恭喜恭喜!”骆哲原本坐在庄承所在的那一桌上,但是他嫌那桌上气闷,便端着酒盏先来敬酒。

      闻耀刚与他说了没两句话,就又被旁人拉走,只得给了骆哲一个歉意的眼神。骆哲笑着举了举空了的酒盏,又在周围打量一圈,拉住闻熠低声问道:“秋烔可康复了吗?怎么没看见她?”

      闻熠刚才还见秋烔拿着花篮扔花瓣呢,现在却不在厅内,他想了想,说道:“八成是偷看新娘子去了,她一向讨厌酒气,不知一会儿会不会出来。”

      心里却特别希望秋烔一时半会别出来。

      骆哲也笑:“新娘子谁不想看呢,秋烔是有眼福了。”

      说了几句话后,闻熠见大哥被四五人围在中间,酒盏里的液体摇摇欲坠。左家为官多年,六部之中人脉广阔,此番来了许多显赫人物。众人都围着新郎敬酒祝贺,闻耀眼看着支撑不出,悄悄给闻熠递眼色。

      于是闻熠跟在大哥身旁,适合替他挡上一两杯。

      待转到一桌时,见此桌上都是年长一辈,闻耀迷糊的双目恢复了一丝清明,看来此桌客人十分要紧。

      其中一人闻熠眼熟,再仔细一看,发现正是骆哲的主子,吏部尚书庄承,他身旁的那人,长得极其削瘦,面颊是向内凹陷的,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精光,看向庄承时充满谄媚与讨好。

      闻熠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难受,这时与庄承并列而坐的一个男人说道:“穆大公子与左家千金永结同好,我等恭喜二位了。”

      这个人声音浑厚,脸型方正,不知其人品是否也是如此。

      闻耀忙举杯道:“多谢南大人,晚辈不敢当啊,先敬各位大人一杯!”

      一番推杯换盏,客套话说完,南大人这才瞧见了闻熠,问道:“这是令弟?”

      闻耀说道:“正是舍弟,闻熠。”

      南大人又道:“我听闻,贵府还有一个女儿,是收养的?”

      闻耀笑道:“正是,十几年前那场水患之中收养的孩子。”

      谁知此话一出,席面上几人纷纷色变,一个个拿着余光瞟向南大人,而这位大人反倒没什么表情,平静说道:“天灾无情,孩子是最可怜的,令尊当年果真宅心仁厚。”

      话语之中有赞赏之意,闻耀打量着起其神情,虽不知他与那场水患有何渊源,但想来是个禁忌,心中暗骂自己话多,于是说道:“南大人过誉。”

      之后果断换了个话题,说道:“来,我再敬各位大人,感谢各位今日来此寒舍。”

      又是小半个时辰,闻耀留意着来府中的各位大人物已经挨个感谢过,也喝过了酒,于是一口气松了下来,开始于平辈朋友之间开怀畅饮。

      闻熠也得了闲,四周看了看秋烔仍没出来,心中不由窃喜,却忽然发现骆哲也不见了。

      他拉住一个布菜添酒的丫鬟,问道:“看见那位骆大人没有?他走了?”

      丫鬟回忆了一下,为难说道:“奴婢不知道二少爷说的是哪位大人,但是,大门我一直留意着,没有人离府呢。”

      闻熠让她下去,心里却像是被酒烫着了一般,有些坐不住,鬼使神差地向后院里走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座假山后面有动静,窸窸窣窣,还有些人语声。他走近些,猛然见着两个推推搡搡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穿了青色长袍的骆哲。

      骆哲背朝向他,两个肩膀处有两条明晃晃的手臂,衣裳的袖子是粉色,显然是个姑娘。

      闻熠当即脑中一片空白,一团怒火顺着他的胸腔一路烧到了头顶上,他当即喝道:“骆哲,你怎么能……”

      而与此同时,假山旁边的骆哲忽然发力,一把推开了粘在他身上的女子,而后听见闻熠的喊声,慌乱转身,在他侧身的那一刹那,闻熠看清了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姑娘。

      有些眼熟,看着像是……家里新买进来的婢女。

      闻熠不禁有些尴尬,同时也为自己刚刚一瞬间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打了自己几拳。

      那个婢女大惊之下,仓皇爬到了闻熠脚下,哭着说道:“二……二少爷,我……我……”

      惊慌之下,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闻熠怒气不减,一脚将她踢开,骆哲退了两步,脸色阴晴不定。

      原来他本想借用茅房,却被这个该死的婢女带到了此处,随即她又佯装崴了脚,引骆哲扶他,没想到竟成了一块顺着人脚向上爬的橡皮糖。

      骆哲从小和武人打交道,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这才让橡皮糖捡了空子,碰着了他。

      “才刚进了我穆府,端茶送水尚未学会,反倒是狐媚勾人无师自通!管家!管家在何处!”闻熠朝着后院喊道。

      “闻熠,”骆哲过来说道:“幸好她挑中的是我,不是旁人,这种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更何况今天日子特殊。”

      闻熠渐渐冷静下来,对骆哲说道:“对不住了。”

      骆哲摇头说道:“不必介怀。”

      这时管家听到了动静,跑过来一看这场面,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二,闻熠说道:“先把她关进柴房,把门锁好,别让她再出来丢人了。”

      那婢女闻言,哭得越发可怜,还想去抓骆哲的衣摆,还好管家眼疾手快,把她拎走了。

      带着骆哲回了前院,正巧庄承也在寻他,年长一辈的已经准备离开了,骆哲是为保护庄承而来,此时便同他们一起出了府。

      送走这些人,闻熠倒了杯茶给自己压压火气,喝下一半,又想起了自己方才去假山时的原本用意。

      那,秋烔到底跑哪去了。

      但此时骆哲走了,且断不会再回来,闻熠原本像小猫一般警惕立起的毛发通通放了下来。

      这时闻熠看见了小瑶,正在桌子前面拿糕点,闻熠忙把她叫住,问道:“谁叫你拿的?”

      怎么家里的婢女一个个都这么没规矩。

      小瑶委屈道:“小姐让的……”

      “她人呢?”

      “她……”小瑶看着自己的脚尖犹豫,是该告诉二少爷然后待会被小姐骂呢,还是选择不告诉然后现在被二少爷骂呢。

      “说啊!”

      “小姐在新房!”小瑶被他一喊,吓得飞快地吐出了这一句。

      闻熠莫名其妙,在新房又怎么了,至于这样藏着掖着……

      等等。

      新房哪里是她这样的未婚女子能进的!

      “真不让人省心”闻熠边想边朝里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把小瑶手上的篮子放在桌上,对她说道:“把她给我叫出来!”

      毕竟,新房,他也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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