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梦到前男友在攻略我》吴瑕

5、深海系统（二）

　　纪璇与周辰之间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男性气息环绕着她，有久在秋夜中的冷冽，也有年轻男人身上不容抵挡的血气方刚。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周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处，衣服下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他是在紧张吗？
　　纪璇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因为大着胆子问出这句话之后，她也有些不敢看他了。
　　不过这是正常的，她冷静地想，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的碰触异性。
　　在她与周辰交往的三个月里，这位男朋友可是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
　　这是纪璇的初恋，她要求不高，也就是想跟男朋友拉拉小手，又不好意思主动，结果……还真就一直没拉上小手。
　　如果那一次她没有看到周辰的眼神，或许不会当成一回事，但在那之后，这一点就很值得玩味了。
　　再怎么害羞，也不至于连手都不拉吧？
　　她怕不是找了一个假男朋友。
　　纪璇怀疑过会不会是周辰性取向不同，特意找她来做挡箭牌的，但又觉得没必要，别说现在社会风气已经很包容了，周辰才刚上研一，年纪也不大，就算喜欢男人也没必要现在就找个女朋友来搪塞家里。
　　根据她的观察，周辰没有直男癌，但也是笔直笔直的钢铁直男一枚。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了。”她低垂着眼眸，默默数着他的心跳，轻声道。
　　“希望是个好梦，但依照你最近憔悴的程度，看上去不太乐观。”周辰道。
　　“我和你作为国王的祭品，跟其他人一起送进迷宫里，被米诺陶洛斯追杀。”
　　“希腊神话里的怪物？那我有好好保护你吗？”
　　“有。你为我而死。”纪璇抬起头看他，很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你想知道看到你死的瞬间，我是什么感觉吗？”
　　“嗯。”
　　“我第一次看到生活里熟悉的人，鲜血淋漓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坏了，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回头去找你，我甚至有些埋怨，如果不梦到你，就不会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可醒过来的时候，我又庆幸这只是梦而已。”
　　周辰安抚她道：“别怕，真的只是梦，我好好的在这里。”他声音低沉，语气柔缓的时候，浅浅的低音炮在耳边厮磨，会让人变得懒洋洋的。
　　纪璇：“如果你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会是什么感觉？”
　　周辰伸手推了推眼镜，慎重地说：“我会竭尽全力，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纪璇对他中规中矩的回答有些失望，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周辰和梦里的那个，无法带给她同样的感觉。
　　而且她能从他略僵硬的身体上感觉到，这个男人可没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她。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根本不喜欢她的男人，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想以男朋友的名分留在她身边，到底要干什么？

　　纪璇骤然收回了手。
　　她说：“谢谢你来安慰我，吃饭就算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

　　周辰看着纪璇快步离开实验楼，捏了捏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指令装置里又传来了薛路那欢乐的声音：“哈哈哈，你看看你……”
　　“把同步率调到100%。”
　　薛路的狂笑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周辰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整个人都在灯下黑的状态，像是一团看不清面目的影子，从最黑暗的地方传来他的声音：“现在深海系统只能基于纪璇本人的记忆和现实空间开拓梦境地图，开启100%同步率之后，我的记忆也可以作用于梦境，自主权更高，我需要这个。”
　　薛路噎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你想清楚了，60%同步率是深海系统的安全极限，就算任务失败，你死在观察体的梦里也有醒过来的可能，一旦调到100%同步率，你在梦里——是真的会脑死亡的啊！”
　　周辰笑了声，用手指扶了一下眼镜，低声道：“深海系统真是了不起，我曾经以为它只是冷冰冰的梦境，没想到还能感受到那么真实的体温，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在不知道的地方沉睡，等待有人来唤醒她，作为一名绅士，让女士等太久是很失礼的事。”
　　薛路怪叫：“就为了这个？”
　　周辰离开实验楼，从阴影中走向行人渐多的主路，深秋的夜空高旷星稀，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他轻轻呵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道：“当然不是，我又不是追求自我奉献的圣父。”
　　薛路喃喃道：“我找到你帮忙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我以为你还是放不下，你……”
　　周辰脸色微变，薛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暂时不想去试探大魔王不为人知的逆鳞。如果可能，薛路也不想接手这个任务，可谁让这是深海系统研究所自己出的问题呢。
　　“在丹特顿基地的时候，一共有三百名身经百战的士兵参与深海系统的解梦者试验，我是最快通过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报告上说，你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达到接近满分水准，深海系统的测试标准共有十级，只有你一个人通过了可执行任务的八级测试，与深海系统的相应性达到优秀。”
　　周辰轻笑起来：“有一种心理病征，名叫深海恐惧症。”
　　薛路：“是的，深海系统的本质，就是在一个封闭且庞大的虚拟空间内进行任务操作，梦境是未知的，也是危险的，如同深海遨游，令人恐惧。”
　　“最令人恐惧的地方，同时也是它最迷人的地方。”
　　薛路哼了一声：“打小你就是我们这些人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长大了也是，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考军校，还去特战队那种地方……算了，既然你喜欢作死，想必也有所觉悟，只是像上一个梦境那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否则专家组会以安全条例为优先级，启动紧急预案，立刻切断你与SH053观察体的意识连接。”
　　“当时我避开了心脏位置，死不了。”
　　薛路：“行叭，反正在我们眼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放轻松，60%的死亡率其实跟100%也没什么分别，不如大家一起痛快点，早点完成任务。”周辰唇角微挑，“更何况，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会失败？”
　　他仰起头，像是透过夜空，看到更深更远，只有灵魂才能到达的地方。
　　S7特战队全员，从未尝失败。
　　就算死，也会死在胜利的废墟上。

　　【请解梦者注意，深海系统即将迎来升级，调整解梦者与观察体的意识同步率，建立下一级连接。】
　　周辰走在A大校园的路上，身边是不停路过的学生，有拿着鲜花的情侣，有抱着一堆学习资料的同学，有刚从球场下来的男生们，有赶往食堂打最后一份饭的教职工……人间烟火，随秋风四散，撑起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目前神经连接同步率为60%，继续提高同步率需要管理者权限验证。】
　　【验证完毕。】
　　【系统升级中……】
　　下一秒，周辰眼前的世界发生了一瞬间的扭曲，将一切凝固起来。
　　从喧嚣到静谧，从动荡到静止，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只有他还继续往前走着。
　　【同步率70%……】
　　周辰的身边起了风，吹起风衣的衣角，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灌入他的身体，却不曾让他停下脚步。
　　【同步率80%，7号溶液注射中……】
　　周辰的双手缓缓握紧，与世界产生更深层的连接让他的意识被动接受系统冲击，眼前的景象一层层展开多维视角，镜片上不断划过类似代码的字符串。
　　【同步率90%……】
　　世界骤然坍塌，变为一片纯白。
　　周辰伸出手指，向着前方轻轻一点，这个世界又重新以分子的形体迅速重建，甚至连旁边那对情侣手中鲜花边缘微微发黑的花瓣都完美复制下来。
　　【同步率100%，系统进入超载模式，安全级别S+，向解梦者开启建构权限、监控权限、生物舱操作权限、服务器使用权限、KIT辅助功能权限、紧急脱离权限、主控室……】
　　【7号溶液注射完毕，浓度58.7%，解梦者体征平稳。】
　　【权限开启完毕，解梦者为深海系统第005号操作者，操作手册Ver:0.8.03,参考运行Ver：0.3模式。】
　　【请解梦者确认。】
　　周辰：“确认。”
　　随着他一声落下，周围就像是按了暂停键又重新复播视频画面，一切又鲜活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纪璇打包了一份炒饭，心里惦记着作业，匆匆往宿舍楼走。
　　“嘿，纪璇！”路的斜对面有人喊她。
　　纪璇抬头看过去，叫住她的人是大四学姐姚妩，跟她在同在ARMO-YKJ项目组，今天晚上有事请假，于是姚妩的工作基本都压在了纪璇和另一个学长身上，导致她差点吃不上饭。
　　姚妩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时尚的高个子男人，长相十分招人，纪璇回头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很多女生往这边看，嘴里还在窃窃私语。
　　纪璇在梦里天天看周辰，对帅哥早就免疫了，她寒暄道：“姚学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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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有用，却被某人遗忘，只能出现在这里的深海意识碎片】
学校食堂的饭是否难吃，很多时候取决于母亲的厨艺。
纪璇就觉得食堂挺好吃的，一度被人视为异类。
但每次回到家，都要言不由衷地抨击食堂。
心中充满了对食堂师傅的歉疚。
【更新通知】
今天起暂定为隔日更，至下周四恢复日更。
为了下周能申上榜，只能先养养数据，求小天使不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