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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二世三年 ...

  •   刘邦入主关中。

      出兵西进之前,楚王曾约定,项羽和刘邦兵分两路,谁先入关中就可称王。

      如今是刘邦先行一步接受了子婴的降书,不过按照我和章邯私下里的分析,项羽不会那么轻易让刘邦得了甜头。

      毕竟这一路上打过来,硬仗都是项羽在打,刘邦是用计才进的咸阳。

      为将者一般是看不起这种小伎俩的,尤其是像项羽这种暴烈的脾气——他的眼里只有军功,而军功都是一刀一剑拼命拼下来的。

      不过需知,兵不血刃才是兵家最高境界。

      看来项羽虽自小师从兵家,却始终未曾参透其中奥义,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比都差了一截,更别说和张良那种据说是得到了《黄石天书》的奇才相比了。

      攻下咸阳之后,刘邦倒是并未急着占领咸阳宫中的大批金玉珠宝,反而将府库清点封存。而面对宫里那些没来得及跑路的异族美女,他也是坐怀不乱,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

      哦吼,这可是和传闻中贪财又好色的形象不太符合哦。

      刘邦发家前是什么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东郡地界赫赫有名的风流浪子——擅长吃喝嫖|赌,尤其好赌,常常出入于司徒万里的赌|场,还曾输得只剩一条底裤。

      如今这样的情形,完全就是转性了。

      我当然不相信什么浪子回头,我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而这个目的很明显,从他和咸阳百姓约法三章开始,我就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是没有野心的,相反他其实从一开始起兵就在筹划,他想和项羽争一争这个天下。

      先前他不过是扮猪吃老虎,隐忍与深藏,都是为了迷惑项羽。

      其实也就只有项羽这样的愣头青看不出来了吧,毕竟先前韩王孙那件事情一出,范增应该就已经对刘邦有所防备了。

      不过碍于项羽才是现在三军主帅,且和刘邦结拜过兄弟,范增做事才只能畏手畏脚,直到现在都没能如愿把刘邦这个眼中钉除掉。

      刘邦这边有能力的人多,而刘邦本人的心眼也比项羽多上好几轮,是以得出的结论便是刘邦此人不好搞,能不得罪先不得罪,能抱大腿先抱大腿,到时候有必要先帮他把项羽灭了。

      然后在此期间再努努力把他手下的人都化解为自己的助力。

      月色苍茫,各怀心想。

      *****
      刘邦驻军灞上。

      和章邯在军中跟了也有大半个月的功夫,不去说章邯,反正我是和他们混得不错。

      说到底我是个姑娘,且军营中最缺的就是姑娘——虽说军中没有哪个人敢打我的主意,不过我走到哪都还是会给我行方便的。

      而我与韩国旧友的关系也缓和了几分。

      彼时在桑海,我和张良的关系就还说得过去,如今再一起说起往昔在韩国的日子,只要不提我对张家动过的手,就还是好兄弟。

      是以我常在夜里去找他喝酒。

      知道他在小圣贤庄不喝,但跟了韩非好些年,喝酒的本事绝对不差,况且军营里能痛快畅饮的,也就只有他了。

      因为他聪明到了极点,和他说话一点都不费劲,也没什么尴尬的——因为我和他没有感情纠葛。

      这夜也正巧我们在喝酒,就见一个军卒急匆匆地冲进营帐,说一个叫项伯的人要见他。

      我握着酒盏似笑非笑地斜眼睨他,一副看好戏的形容,心说大半夜的有人这样急匆匆来见,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人呢。

      张良冲我笑了笑,道:“彼时旧友,你别多想。”

      我耸了耸肩。

      很快我就听到屋外片刻的争执声。

      作为好奇心极重的一个人,我懒洋洋地靠在营帐门边,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从谈话中约莫摸出些道理来,这个项伯是项羽的人,听说项羽明天就要攻打刘邦,急得赶紧来拉自己老相好逃命。

      我不由嗤笑,项羽也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猪队友,想赢都难。

      “侯爷,与我一起去见一见沛公吧。”

      如今军中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毛病,一个个都叫我侯爷,连张良都跟着叫上了。

      不过张良我倒也是理解,约莫是觉得叫楚楚太过亲热,叫白姑娘太过生分,喊我侯爷权当是喊了个小名。

      听习惯了也挺舒服的。

      “他派人守函谷关了?”我笑嘻嘻地完全不当回事,“这不摆明了想和项羽翻脸吗?”

      张良锁了眉头。

      “哎呀。”我转而又装作无奈地叹气,“他怎么能想出这么蠢的主意来呢?”

      项羽手中毕竟有兵四十万,而刘邦手中规整规整最多也就三十万封顶,有十万还是问楚军借的,鬼知道真打起来的话,临上场了那些士兵是不是会叛变。

      张良也在发愁:“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说着我们就进了刘邦的营帐。

      刘邦正坐在主位上抠脚,见我们进来就道:“子房?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啊呀,连侯爷也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现在可没心情和你寒暄,你知不知道项羽明天就要来取你狗头了?”

      刘邦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后脖子,瑟缩了一番道:“什么意思?为什么啊?我又没惹他?”

      真是结结实实的一问三不知,我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自己想派兵守住函谷关的吗?”

      刘邦这才回过味来,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没……没有啊,是有人这样和我说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就……”

      “是挺有道理的,所以项羽取你狗头也有理有据啊。”

      “好了,你少说两句。”张良终于劝阻我,“沛公,我朋友项伯正在军帐外,我们可否请他进来详谈?”

      刘邦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道:“当然,当然!”

      *****
      翌日,刘邦至项羽军中请罪。

      “所以,为什么带我?”

      刘邦笑嘻嘻地将我打量了一番,道:“我的侯爷诶,今日咱们是去赴宴的,你就不能打扮得更像女子一点?”

      我被他狠狠一噎,刹那间差点就喘不过气来,盯着张良喘了好久,才道:“我穿得不像女孩子?”

      张良还特意将我看了看,才缓缓点头。

      我呸了一声:“生气了,你们自己去吧。”

      “哈哈哈哈,侯爷乃是真性情。”

      “行了行了,夸得我浑身难受,别浪费时间了,赶紧上路。”

      刘邦挠了挠头,嘀嘀咕咕道:“上路这话说的怪别扭人的,像是赶着去吃最后一顿饭了。”

      不过我的耳力实在是好,若不是碍着这里还有他手下,我早就扑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吼他,你以为是怎样,项羽就是要杀你的啊。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项羽的军帐外。

      刘邦带着我们笑嘻嘻地就走进去,也不顾忌一旁范增难看的脸色,便与项羽道:“上将军恕罪,刘邦不知上将军已经入了关,来得迟了,并非有意唐突怠慢上将军。”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地见项羽,他额前带了一枚银环,上缀有几颗宝石,皆是上好的成色。穿着一身紫衣,坐在军帐的主位上,虽是年轻,却满满皆是王者的风度。

      看得出来,他是自恃身份的人,也不知刘邦用了什么手段,才和项羽结交了兄弟。

      刘邦一席话讲得滴水不漏,项羽一听神色便缓和了几分,正要说些什么,不料一旁范增先开了口:“沛公入关后对宫中佳人丝毫不动心,这倒与传闻十分不同,莫不是——是有什么企图?”

      范增这话说的实在有趣,不过我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约莫是想借此作为一个导火索,引着项羽抓刘邦的错,再找个借口直接把刘邦给办了。

      想法很不错,只不过方法实在不高明。

      我抢先道:“那范先生觉得沛公应该如何呢?入关之后大肆鱼肉,整夜笙歌不断,身边美女如云?如若沛公当真如此,范先生又该说沛公耽于美色,难担大任了。哎呀,沛公可真是怎么做怎么错,怎么错怎么被骂呀,范先生就不能指望着点别人好,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碍于张良早些年与范增他们的交情不浅,这话也只有我来说比较合适,反正要翻脸就翻脸,我和他们原先就没有交集,翻脸也不怕什么。

      “你……”范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恨恨一甩袖,“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别动不动就搬这句话,范先生,这会让我误以为您书读的实在不多,别的道理讲不出来的。”

      范增的表情活像被我气出了高血压,喘了两口粗气还想骂我的时候,项羽却开口了:“范师傅,今日既然是我的兄弟来,那我们好歹也留人吃顿饭再说吧。”

      听项羽说话,范增这才压下怒火,吩咐人办了酒菜。

      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不出多时满桌的酒菜就呈上来,项羽端着青铜的酒盏笑得爽朗:“刘兄,我早知你酒量过人,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你,这一杯,咱们干了。”

      第二杯,项羽向众人道:“一起干一杯。”

      见我也是爽利一杯,项羽有些意外,便道:“姑娘亦是豪爽之人呐。”

      我冲他点头一笑,却见一旁范增脸色不佳,桌下的手中夹了一块玉珏,正若有所指地暗示着什么。

      我与张良相视一眼,皆心知肚明。

      范增出去了片刻,随后与他一道进来了另一名青年,青年一进营帐便与项羽道:“上将军,末将愿以剑助兴,还望上将军应允。”

      项羽欣然。

      那人名叫项庄,得了令后便拔剑出鞘,在营帐正中舞了起来。

      虽是剑舞,却见那人眉眼间满是杀戮之气,剑气也随之暴涨了数分。在座皆是习武之人,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张良向我示意。

      我瞬间领会其意图,借力一撑越过桌子,以极快的速度在手中用冰凝成一把剑,挡住了项庄的来势汹汹。

      我冲他笑:“剑要对舞,这才好看。”

      项庄脸色一变。

      我歪着头:“怎么,将军不愿意?”

      项庄复又笑起来:“倒也不是不愿,不过看样子,姑娘像是没有趁手的兵器,还是罢了,免得往后说出去,是我欺负一个姑娘家。”

      “将军哪里的话,我们这是舞剑,又不是比剑,何况——”我掂了掂手中的冰剑,“此剑已然足够。”

      项庄的脸色已经足够难看了。

      然而不等他回头去向范增请示,我就已经握着剑向他扫过去了,他猝不及防,一剑挥出毫无章法,顺势向后退了几步。

      “将军,留神了。”

      我有意将他的剑招引离刘邦,又故意露了个破绽,项庄果然上钩,一剑刺来,将我的冰剑砍断。

      “将军好剑法。”

      项庄一揖:“姑娘过谦了。”

      事已至此,刘邦找了个借口溜出营帐,骑马就逃。

      我和张良又送了早已备好的礼物给项羽和范增,项羽是挺高兴的,不过范增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我怕他有一句喵咪皮就要脱口而出了。

      那可不是到嘴的鸭子飞没了,换了谁都不会舒服的。

      见此,我与张良就告辞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天九第二季最后一集,片尾群像真的好棒
    我太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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