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妖怪诱骗了》粉红蜘蛛

38、校园歌手大赛3

　　“你不害怕么？”徐汐溪偷偷松了松紧绷的全身，说道，“你看看蒋绩然……四年之后，会变成怎样呢？”

　　游松照忽地转过脸，说：“你现在就要想到四年后了吗？”

　　徐汐溪一愣，他看上去很坚强，甚至很无畏，他好像一点都不怕，也不想她怕。也许他说得对，在开始的第一天，就要考虑四年后了吗？

　　“你没有听过人类的一句话吗？”徐汐溪扁着嘴说，“面对喜欢的人，第一眼就已经把以后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游松照哼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笑这句话很幽默，还是笑这种想法很幽默。

　　“能不能熬过这四年，还不一定呢。”他撇出一个笑，“阿蒋他能有这四年，是因为那女人很爱他，只有足够深足够强烈的爱念，才能抵得住校方的咒。当然也因为阿蒋修练到家，法力能支持住，但这是双方的，不是单方的。”

　　“什么意思？”徐汐溪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说不定你明天起来，就不记得自己喜欢谁了。”游松照用平静的语气说，有种听天由命的颓气。

　　“就像我脑海里有个橡皮擦这回事吗？”

　　他点点头。

　　徐汐溪呼了口气，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两个人沉默了良久，她问道：“那校方已经知道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他终于肯走到椅子边，坐下来，“但这不是今天知道，还是明天知道的事，这不是重点。”

　　“校方……其实都是些什么人呢？”

　　“嗯……反正都是些大佬，如果我不想当学生了，我要去拥护他们，我也会成为他们一员。我以前是想的，不过现在我不想了。”他把脑袋靠在椅背上，仰望着漆黑的天空，漂亮的侧脸与天地平衡，五官也成了高山流水，“就这样扮演着人类也挺好的嘛。”

　　“也许吧。”徐汐溪附和道，“不过，最幸运的，莫过于你们参与的部分，是人类最最最美好的岁月了。青春爆发又自由自在，要知道这是我们人类十二载寒窗苦读才换来的哦，高中那几年，我可是每天起早贪黑，差点被书和卷子给埋了呢！而将来出了这里，成为一个苦逼996社畜不说，还要生儿育女，赡养老人，经历别人的和自己的生老病死。”

　　她说得那样有画面感，让人动容。

　　“好啦，这样不也挺好？你就记住我现在这副模样就好了，让我永远那么漂亮可爱。我也记住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比那些什么小鲜肉啊男神啊强多了嘛。”徐汐溪拍拍脸蛋儿说，“话说回来，我还是挺想看你弹吉他的模样的。”

　　游松照还没有从她的感慨里回过神来，就被她绕到了别的话题上，话还没接上呢，就听见对方问他加入了什么社。他说什么社也没有加入，社团活动太好交朋友了，他什么朋友也不想交。然后他反问她加入了什么社。

　　“服设社。”徐汐溪说，“所以我要是拿到了奖学金，我就买一部缝纫机。”

　　“服设？为什么？”

　　“小时候，我妈妈会给我做衣服。”徐汐溪的表情变得很温馨，“很少有吧，这个年代还有人做衣服什么的，我觉得我妈给我做衣服那阵特别幸福，她常常说谢天谢地她能生个女儿，来穿她做的衣服。在寝室里，尤娜也会做这种手工哦，刺绣什么的，loli服那么贵，我打算学着给她做。”

　　“第一时间是想着给别人做吗？”游松照笑了，“你和你妈妈真像呢。”

　　说到妈妈，姑娘笑得特别乖巧：“我可喜欢我妈妈了，啊，现在说起来，我真想她啊。我从小到大都特别粘她。”

　　在这个话题上，游松照只能当个听众了，他既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天地就是他的父母，这里就是他的家。徐汐溪掏出手机，给他看她和她妈妈的合照，看了几张，有小宝宝时候的，也有半大孩子时候的。她真可爱，小宝宝时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很爱耍宝的模样；半大时变得文静又腼腆些了，很白，很瘦，很漂亮。

　　“我妈说我太漂亮了，而她老了，所以她不太敢和我合照，会把她衬得又黑又老又丑。”徐汐溪撇撇嘴说，“明明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她……不过其实也不是特别像她，我其实长得像我外婆。哎呀我外婆看着可年轻啦，小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是我外婆生的。”

　　说到这里，她眼睛越来越灵动了。但想起身边的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懂，也不必懂这些，就收敛了起来，说：“哎呀，就不说这些了。好晚了，你送我回去吧。”

　　从图书馆回去寝室还有好长一条路，他们几乎都是沉默着走完这段路的。到了寝室门口，看门的宿管阿姨那小屋还亮着灯，但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徐汐溪在寝室大门口顿了顿，还不太习惯恋人间的道别仪式，酝酿了几秒才说了句晚安，游松照没有直接回晚安，而是说：“有机会带你去武高路逛一逛。”

　　徐汐溪眼睛一亮：“可以吗……他们会不会直接让我退学？”

　　“有我在，他们不能。”游松照淡然一笑道。
　　还真是颇有大佬风范哈。

　　徐汐溪笑了，姑且信了他。
　　退学还是不至于的吧？龙校长她也不是没有交锋过，并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反而还是够开明，单看上次决斗闹得这么大，他都骄纵着只是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就让徐汐溪对他好感顿生。

　　想着这些，她准备去喊宿管阿姨来开门，却转身就听见了门锁咔嚓一声。她回头冲他瞪眼睛，门锁一定是他开的了。他嘴角含笑地耸耸肩膀，目送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消失楼洞里。然后又出现在走廊上，她发现他还在仰着脸看着她，她倚在栏杆上说道：“放心吧，我明天醒来不会忘记你的。”

　　他只是把双手放在兜里，一动不动。

　　她怀着复杂的情绪回到寝室里去，尤娜的床上果然空空如也。她总觉得心绪不宁，就蹲在石新晴的床边，把姑娘捅醒了，说道：“嘿，最近余兆天还在追你吗？”

　　石新晴睡得迷迷糊糊的，很烦被打扰，嘟囔道：“管他呢，别嘈我啦。”

　　“你对他真的一点喜欢都没有吗？”徐汐溪索性坐定在她床边了。

　　“不喜欢不喜欢，别烦我嘛。”

　　“夏句呢？”

　　“你不是都识穿了，我和夏句只是演戏啦。”

　　“夏句其实很好不是吗？”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任何人。你走开啦，我很困。”石新晴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推她。

　　徐汐溪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毫不意外，尤娜第二天又乖乖出现了，毕竟是小班制，上过半个学期的课后，老师走进课室扫一眼就知道谁没来了。就这样又上了十天八天的课，就迎来了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之前到场举牌的那几个同学，再一次在舞台下方举起了“歌神程学我们爱你”的牌子，真是丑萌丑萌的。徐汐溪还是拉上了尤娜去看演出。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姑娘们脱掉了厚外套，等着看程学的劲歌热舞。而且这次的决赛实在白天举行的，春意盎然的外景里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

　　但大家都猜错了，程学唱的是抒情歌，蒋绩然为他作钢琴伴奏。
　　于是颇有王子风范的蒋绩然再一次成功引起了人类姑娘的注意，同班的几个女孩子都过来问：“那弹钢琴的是谁啊？看上去好贵族哦！”

　　徐汐溪和游松照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说：“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别打听了。”

　　真的别打听了，不然又要用悲剧的爱情来折磨这个可怜的人了。

　　唱的是一首叫《Vampire's love》的歌，徐汐溪猛然记起，这首歌就是真正的石新晴在笔记本上留下的那首。

　　“只是这样想着你/心里就会被照亮/即使到了现在/你弥足珍贵/我不会让你惹上尘埃……”
　　“隔着玻璃悄然诉说/永远传达不到的/我爱你……”

　　歌词很简单直接，感情却很澎湃，整首乐曲也特别浪漫。

　　光听前奏就催人泪下。

　　尤娜趴在最前排的栏杆上，哭了整整一首歌。
　　像极了一个软弱的小姑娘。

　　大家都屏息凝视地倾听着，还有不少人闭上了眼睛。
　　各自描绘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沉浸在独一无二的浪漫遐想里去。

　　毫无悬念，程学摘得了冠军。但是在颁奖的时候，他并没有上台领奖。主办方很尴尬，到处都找不到他人。
　　徐汐溪也发现尤娜突然就不见了。

　　不过她特别开心，直觉心头的大石要落地了，看着人群在阳光下散场，就像心里的疙瘩一点点地被清除，愁云一丝丝地被吹散。

　　“我觉得我从开学那天起就笼罩在程学和尤娜的阴霾里。”她对游松照说，“神神叨叨、郁郁寡欢的，烦死啦！虽然他俩的事其实跟我关系不大，但是我该死的就是会被影响。”

　　游松照也松了口气：“真是把别人都作进去了。”

　　“对对对，就是作！”徐汐溪哼哼道，“你放心，我可不是这么矫情的。”

　　在阳光下的姑娘就像一朵大大的鸢尾花，恣意盛放，不遮不掩。
　　此时游松照突然读懂了人类的一句话，“选择一个伴侣，其实是选择了一种生活”，一种全新的、梦想中的生活。

　　“你不是想去武高路吗？”他架起了右胳臂，像个绅士要带走他的公主，“出发嘛。”

　　徐汐溪把手放进了他的胳臂圈里，她的胸膛抵着他的手臂，刚好是心脏的位置。
　　姑娘心脏有力的扑通扑通声，传到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银光阳光够热，还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体温透过不厚的衣衫传到了她的身上。她“嗯”了一声：“今天感觉暖烘烘的啊。”

　　“我炼成了嘛。”他说，“应该说蜘蛛本来就是不恒温动物。”

　　“炼成了啥？”徐汐溪想了想，“控制体温？”

　　游松照点点头。

　　妈呀，跟妖怪恋爱就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