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长歌当哭》妖曦瑾

59、第 59 章

　　入宫前，严佑云早已带人勘察过守卫最松懈的皇城角门，也早说妥在此附近接应。
　　门内的厮杀声由远及近，司徒佑允不安的握紧了刀鞘，看着攀墙而上的将士们一个个的进入宫内驰援。
　　幸而，司徒佑允心内暗自庆幸着，司徒晋麒不过是个纨绔草包，不懂排兵布阵更不懂安置人马。
　　也幸而皇后自视甚高，虽是镇国公府的长小姐，又不信任国公府，自己就敢指挥人马。
　　更幸而，禁军都是宫内草包，平日里连血都见不到，如今遍地死人，不自觉的手麻了。
　　天时地利人和，皇后是哪个也不占，仅凭着区区几千人马妄图在一日内拿下皇城，易主江山，着实吃痴心妄想了。
　　角门被从内拉开，早有将士蜂拥而上，严佑云抱着苏娴从角门内奔跑出来。
　　急切的拉住严佑云，司徒佑允吼道：“既已入宫，你不先去勤王救驾先救女眷干什么！”
　　严佑云懒得理会，冷声道：“如今宫门已开，皇兄等杀入宫内，自然都是功臣，又何须我。”
　　司徒佑允拉住了严佑云，想要呵斥，见他眼中的迷惘到底没有忍心，叹道：“你我现在在宫内，岂用如此波折？”
　　“让他回去吧，咱们在这继续看着。”司徒佑纹拉住了司徒佑允，恳请劝阻道：“皇兄不必着急，不必责备于他。”
　　“你看他！你看他！”
　　“他刚成亲两年不到，骤逢父皇殡天，面对这样的事，一时失了心智肯定难免。”司徒佑纹恳切地望向司徒佑允道：“我们知晓长兄心切，但无论何时，对于佑云来说，苏娴都是最重要的，这对兄长未尝不是好事。”
　　话说完了，司徒佑纹也没有什么留恋，她不能在前影响别人，倒不如跟着女眷躲在安全的地方。
　　司徒璟桦自从见了四哥，就忍不住兴奋的一直拽着，叽叽喳喳的兴奋说个不停。
　　司徒璟烨笑着听着，拉住了梅兰的手，紧紧握住不想松开。
　　“四嫂厉害着呢。”
　　“你也厉害。”梅兰腼腆笑了。
　　“十一媳妇也是好样的。”司徒璟桦对着司徒璟烨赞道，司徒佑允听闻强撑着笑想要附和，想说什么都是扫兴，丧气的跟着兵卒向前推进。
　　严佑云刚带着苏娴在屋内安置，李感言已经脸色苍白，满脸汗水带着太医赶进来了。
　　“夫人的孩子没能保住。”
　　严佑云阴鸷着脸色，仿若石化了，许久之后方才起身，铠甲西索恍若振耳边，逐渐的消失。
　　太医的脑袋抬起后，已经如同脱水了一般瘫倒在地。
　　谁说的，成亲之后的云王爷不可怕了的？
　　严佑云站在院内望向天空，沉默了许久。
　　数年来的事好似一瞬间在脑中炸裂，一件一件想抓住一点都抓不到，但好似什么都在一起想着 。
　　屋内的产婆退了出来，道：“王爷，死胎已经诞下了，太医说王妃无碍了。”
　　严佑云点了点头，身体仿佛一点点恢复了知觉，本能的向苏娴慢慢走去。
　　想了又想，严佑云站在院内，一件件将铠甲脱掉，只剩渎衣后进去内间看她。
　　此刻苏娴额头仍是布满汗水，丫鬟不停的洗着帕子擦拭后再次洗，热水如流水一般的端进屋内。
　　听闻脚步声，苏娴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严佑云，又闭上了，有气无力道：“怎么好端端的，脱掉了外裳。”
　　“铠甲戎装太寒气了，我怕伤着你。”严佑云接过了丫鬟手里的帕子，仔细的为苏娴擦拭着。
　　苏娴勉力笑着，不受控的喘着粗气，整个身子侧着，佝偻了起来喘息匀称后，道：“你真当我是弱质闺花了。”
　　“你是我的夫人，我自然要心疼你。”眼泪囿于眼眶，严佑云强撑着。
　　“你也太谨慎了，我倒是不自在了。”
　　“我还没有问你，你这么拼命干嘛。”严佑云心疼的婆娑着苏娴的脸颊，又是懊恼又是悔恨。
　　“都是妯娌姻亲，我怎么好意思丢下她们不管不顾，自己逃命。”苏娴想要说的更俏皮，奈何着实没什么力气。
　　“那也是我的亲人，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倒宁愿你自己逃命，也不想你虽受到了众人称赞，却自己身子不好了。”严佑云难掩哽咽。
　　“你要是还想要孩子，我再给你生。”
　　苏娴想要安慰严佑云，越发困倦，说话断断续续，已经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了。
　　“我不要了，我只要你身体康健，你好好养着，时间还长着，总能养好的。”仿佛是在说服苏娴，更好似在说服胆战心惊的自己。
　　“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连这点事都抗不过，算什么呢。”苏娴昏昏欲睡着，微微合上了双眼，自己意识朦胧却不知道。
　　“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安心养着等我回来。”
　　“好。”苏娴安心的闭上眼睛，好似满足的轻声道：“我先睡一觉，等着王爷回来就好了。”
　　严佑云红着眼眶，出了内屋，转瞬换了一副神情，冷着脸再次披上铠甲，铠甲响声清脆，让人凛然生畏。
　　总归要去做一些事了。
　　叛军人少且乱，很快就被杀到了司徒凌宫内负隅顽抗着。
　　司徒培林恐怕司徒凌出事，高喊一声穷寇莫追！将士在宫门外逐渐停下来了。
　　司徒佑允气急吼道：“为何不乘胜追击！”
　　面对仿佛要吃人的司徒佑允，司徒璟烨将司徒培林拉在身后，轻声道：“内有主君，情况不分明，还是不要激流勇进了。”
　　“若是不直接杀进去，继续折损人手吗？”
　　碍于司徒凌被围，不敢贸然的闯进来。
　　可何尝不是不敢贸然的闯进去。
　　正是激烈争吵时，严佑云声音响起，冷声道：“皇兄不必着急。”
　　司徒培林忙上前问道：“你回来了？家里安好？”
　　司徒璟烨歉疚道：“家眷无能，累及弟妹，着实难安。”
　　“此刻不必说这些的。”严佑云打断后，转头向司徒佑允道：“你带着他们慢慢的杀进去，我先进去看看五哥怎样了，摸清楚情况。”
　　司徒佑允自然是一口答应。
　　若是老五有所闪失，看着身边野心勃勃的司徒佑允，司徒璟桦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高举马上的司徒晋麒有些恍惚，这场叛乱，怎么比他想的艰难许多呢。
　　司徒凌的殿内不过十几个侍卫还在强撑着，其中还有负伤的。
　　怎么会攻不下。
　　司徒缙麒有心杀进去，又是骑虎难下。若是司徒凌死了，他便真的是再无回头路了。
　　叛兵退到了宫内，将正殿团团围住，虽背腹受敌，仍妄想着博出一线生机，继续负隅顽抗着。
　　而今已成了死局，各自僵持不下。
　　岑虞的长孙拦在了叛军面前，虽然身后寥寥无几人，依旧护在了司徒凌的殿门前毫不畏惧退缩。
　　碍于岑家满门，谁也不敢上前杀了岑家人。
　　时间拖得越久，司徒晋麟越慌，干脆豁出去了，大手一挥，高声喊着：“杀进去！杀光！”
　　皇后刹那神情变了，搭在椅上的手瞬间捏住了手下木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仿若要捏碎一样。
　　严佑云带着暗卫飞檐走壁至宫前，与岑森一起虎视眈眈的看着阶下叛兵：“我看谁敢！”
　　“小十一你跟着起什么哄！”司徒缙麒气急败坏的吼道。
　　“八哥你鬼迷了心窍，竟敢干出这种事！”
　　“你这么几个人，也敢护着，不怕我一起杀了你！”
　　严佑云挑衅的笑着：“八哥倒是试一试。”
　　司徒晋麒气急，数年来压抑的怒火倾巢而出，悄悄示意弓箭手，即刻绞杀。
　　“先杀司徒佑云！再杀入皇宫！放箭！”
　　瞬间宫墙内就乱了起来。
　　虽说是本领超群，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冷箭袭来，严佑云分身乏术，李感言以身相护，为他挡下了冷箭，又被乘乱砍了几剑。
　　严佑云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感言正对他笑着，想要安抚他：“没事，王爷，放宽心，有我在。”
　　下一秒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剑上是了淬毒的，严佑云目眦尽裂吼道：“你让他们把解药交出来！”
　　“你不是说没所谓吗，”司徒缙麒心浮气躁的冷笑着：“哪有战场不死人的道理。”
　　“司徒缙麒！”
　　“放肆！我是你八哥！”
　　“那又如何？你丢了司徒家的颜面！”
　　“王爷…”左昂眼含着泪水：“来不及了。”
　　“司徒缙麒！”
　　“怎样！难道你敢杀了我不成！我是你八哥！”
　　“住口！”殿内传来了低沉的厉喝，司徒凌从内缓缓的打开殿门，沉声道：“八弟，十一弟，你们且进来。”
　　眼见着门户大敞，司徒凌端坐殿中，其余人恭谨的在殿内站成了两列，司徒缙麒站在殿门口不断的吞咽着口水，心内拿不准主意了。
　　皇后身着着华服锦绣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赶到了，见到司徒晋麒的样子，很是瞧不起。皇后索性用力推了一把，将他推进了宫内。
　　“母后，母后，我们要怎么办呢。”司徒缙麒慌了神，凑向站在一旁的皇后求助着。
　　“没用的东西。”皇后冷哼着推开了司徒缙麒，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着，道：“要是你大哥还在，还会有这些事情，到底是不争气的东西！”
　　司徒缙麒眸中黯淡了下来，红了眼眶，似乎他无论怎么做，怎样的拼死效忠。在母后的心底都比不上大哥，更是毫无用处。
　　转瞬之间，风云已变。
　　宫外的已经杀入了宫内，与会和在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