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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救人记 ...

  •   三人就携带着武器翻出了云家府邸,偷了马棚里的快马,一路赶到处决亥冥殁的舍归台。
      舍归台位于朱雀岭的最高峰,四周崇山峻岭,险峻陡峭。台子周围是两排炼丹炉,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排列摆设,中间有五行八卦阵图,灭灵柱就立在这里。看到灭灵柱,安无名就全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锁魂鞭抽在骨头上的那种钻心的痛楚似乎又回来了,每寸筋脉都仿佛被毒虫蚀咬一般,痛痒难耐。
      十大世家的位子就在舍归台东西两侧,除了人口凋零的袁家未曾派人出席外,其余九大世家都有家主或族长出席,各个都扬旗布列,阵仗不小。
      不过是半日未见,云某人就已另换行装。没有了云凊然标志性铅色长裙,而换上了云家家主的墨兰色锦绣长袍,银丝滚边坎肩,平坦纤细的腰身则缠上了一层普兰色衿带。束了青丝,去了步摇,单就一层墨色绸缎卷起一半长发,方正的被一支银色头冠包裹住。与平日少了分柔弱犹怜,多了分英气风华。
      柳眉水眸,纤姿玉质。
      可是,再令人垂涎,此刻安无名也不能被勾引!她是一个有骨气的人,说要救亥冥殁就要救亥冥殁!
      阿煦将马栓进密林里,又匍匐回到安无名二人身边:“恩公,你当真不再思量片刻了?险魄是江湖声名狼藉的大魔头,我们将她救出来,岂不是公然与整个江湖作对?”
      安无名身上插满了树枝,正伪装成一棵树一点一点的往舍归台挪动:“你若怕就回你道观去,这本就不关你的事。”
      阿煦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也学着安无名的样子一点点向前挪动。三人憋着气息,总算爬到舍归台核心处,距灭灵柱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朱雀岭本就丛林茂密,又多年雨水灌溉百草从生,所以三人插着树叶枯草藏身其中也并未有人发现哪里不对。
      老大看到灭灵柱空荡荡的,慌张道:“怎么险魄尊上没绑在这里。”
      “不急。”安无名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坐席上从容淡定的云凊然,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再等半柱香。”
      半柱香后。天色微暗,风起云涌,今日的阴时阴刻即将到来。安无名抠紧了怀中的剑,低声道:“准备好。”
      三人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云凊然淡淡的看了一眼时辰,对旁边的沐家家主微微颔首。沐砚彰抬了抬手,随从便列阵分散开来,众人合力拉起了半空中吊着的几根粗壮的绳索。
      绳索绷直下降,地面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只听“卡塔”一声巨响,地震山摇,灭灵柱前面是地面缓缓张裂,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没见过世面的老大剑都拿不稳了,颤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安无名按住发抖的老大,低声道:“这下面是前朝时期所造的地牢,外层有封印,只要进去了无论你的武功多高都施展不出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关进这里,亥冥殁现在怕是已经没了半条命。
      沐家随从继续卖力的拉拽着铁链,片刻,一个黑衫灰发的人影倒吊着被拽了出来。她的发湿趴趴的贴在脸上,挡住了大部分面部,只能隐约看到她眉心的一粒朱砂烙印,已淡了几分颜色,没了往日的威风烈焰。
      亥冥殁的手被反绑在身后,不知是否挣扎的太激烈,麻绳已经破了肌肤,勒进了皮肉里。她的身子轻飘飘的,随着别人拉扯的方向而晃动,无筋无骨的样子,像是一块风干的腊肉。
      老大惊惧道:“尊上死了?”
      安无名道:“她没这么容易死。”
      虽然这么说了,但她并不是很确定。因为台上的亥冥殁的身体真的就像是了无生气一般荡悠着,不仅像死了,更像是死透了。
      见此情形,台上观者议论纷纷。
      沐砚彰叫道:“亥冥殁——”
      无声无息。
      “险魄——”
      没有动静。
      沐砚彰仍是不信,接过管家递来的长鞭,远远的抽到亥冥殁身上。
      鞭声脆然,空谷传响。亥冥殁后背衣襟随着声音炸裂开一道乌青色裂痕,皮肉随之溃烂。安无名头皮发麻,沐砚彰这是使出了沐家绝技,此鞭抽下去,能让未习武之人即刻往生。就算是她当年,也差点被沐砚彰的鞭子疼到断气。时隔多年,沐砚彰的修为只可能日益精进,亥冥殁这次不死也差不多了。
      却只见锁链倒吊着的身影,毫无波澜起伏,像是没感觉到任何伤痛,仍然是没有气息般飘摇着。
      议论声更大了,安无名内心也有些嘀咕,难道这疯婆娘真的已经下地狱见她祖师爷去了?
      安无名内心五味杂陈,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喜悦还是悲伤。喜的是不必大动干戈去相救了,毕竟这么多人她还真不确定打到过,悲的是……没有。
      她没什么好悲的。
      已经死过一次了,她对生死离别也没什么太深的执念。亥冥殁身背无数骂名作恶多端,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恶人,迟早被人杀掉,也不差这两天了嘛。
      见亥冥殁仍然没有反应,沐、令、齐、郑四大世家家主忍不住下了坐席,走到了灭灵台前查看。那厢去了,这厢王家主同楚家主道:“难道真的死了?那这戏仪式法坛岂不是白准备了。”
      楚家主笑道:“不是更好,苍天有眼,终于收了这魔头。江湖上的百姓以后有好日子过了,这都要依仗云家主的部署。”
      云凊然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淡然的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站在王家队列中的王灵鸢原也想上前凑热闹,见云凊然一点要动弹的意思都没有,怕轻举妄动又惹了她,只好又缩回了自家父亲身边。
      令家主最是急性子,又或许是想显示自己的胆量威严,一步跨越上了台子,直接走到亥冥殁身边。沐砚彰本想拦住,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许是想借令家主再试探一下亥冥殁虚实。
      令家主绕着亥冥殁走了几圈,见她确实没了气息,不由长了胆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还是没有反应,而且面颊微凉,怕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令家主大笑道:“当真没了气息!”此话一出,周遭的几位家主也登上了台子,绕着亥冥殁来回转悠了几圈,纷纷点头:“是啊,真就这么死了。”
      老大再抑制不住悲痛之情,捂着嘴哭泣起来,阿煦轻拍他安抚着。
      沐砚彰收了鞭子:“既然如此,那便着人将这晦气女子焚烧了罢,将骨灰盒送回她那门派。险魄已死,我就不信这群乌合之众还不立即树倒猢狲散!”
      令家主挺着肥硕的大肚子笑道:“别啊,虽然这妖女已死,但到底曾是江湖第一美人,我等还从未仔细看过她的面容。今日既有这机会,怎可轻易放过啊!”说着就要凑的更近。
      安无名揉了揉眼睛,欸,她仿佛一瞬间看见亥冥殁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错了吗?
      令家主不顾阻拦,硬是撩起亥冥殁挡在脸前的灰发,弯腰伸脑袋过去看。
      只见他弯腰那一刻,亥冥殁突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灰褐色的眸子,像极了雪山上的饿狼,眉间那粒朱砂印记镀上一层妖艳的红色。
      令家主大惊失色,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亥冥殁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挣脱开了绳子,反手将令家主的脖颈卡在自己的臂弯处,一点点勒紧。看着令家主惊慌失措的面庞逐渐被窒息和青紫色所替代,她的唇畔勾勒起一抹妩媚的笑意,百媚横生,声音慵懒却挠的人心里发痒:“怎么样,奴家这幅面容,大老爷可还满意?”
      令家主双脚被迫离地,艰难的求救:“救……救命……”
      亥冥殁的灰发随风飘扬,将她的柔媚的面庞勾勒的更加动人心弦。她低声笑着,眼眸弯弯,看起来好不无辜娇媚,竟然一时间恍惚了众人的眼睛。这么娇媚可人,怎么可能是女魔头呢?
      “险魄!你放开我父亲!”坐席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令晚禾提着裙角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岁月如梭,她早已没了小时候的轻狂骄横,嫁了人的日子许是没有那么如意,她的眼角已生出几丝皱纹。
      亥冥殁循声扫了一眼令晚禾,眼眸微沉,继而低笑道:“如果当年你也能放过她……”手臂微微一抬,扭断了身下男子的脖颈,松手,耸肩:“小姐说晚了,奴家一不小心就用大了力气。”
      令晚禾眼睁睁的看着亲生父亲被扭断了脖颈,崩溃的大哭起来。
      云凊然面不改色的喝着茶,仿佛这一切早已预料到,又仿佛这一切与她没有关系,只是在抬眸看到时辰已过灭掉亥冥殁的阴时阴刻后,略带遗憾的微微叹息。
      台子周围的人这才回过神儿,沐砚彰怒喝道:“你这女魔头竟然装死!”就要抽鞭子打上去。
      亥冥殁倒吊着身子晃荡着铁链子躲开沐砚彰的鞭子,嗔怪道:“诸位好兴致,为了法灭奴家煞费苦心设局布阵,奴家岂敢辜负,自然要陪诸位好好玩玩。”
      话虽娇滴滴的说着,身体却没清闲着,一甩身边垂下来的铁链勾住了齐家主,将这四十多岁的妇人扯到自己怀中,轻轻抚摸着齐家主的脸颊:“这位夫人奴家也觉得好生面善呢。”
      齐家主没什么武艺,不过是因丧夫后暂做家主之位,没见过太多世面,险些晕死过去。
      “哦,奴家记起来了。”亥冥殁悠声道,“当年正是您的夫君将她扔进了炉中罢。夫人那时可是笑着的呢,怎么现下却流泪了?”
      沐砚彰道:“罪不及妻儿,请你放了齐夫人!”
      “就你这厮最会装相。”亥冥殁噘嘴不满道,“既然夫人那么喜欢夫唱妇随,那奴家只能好事做到底,让你们夫妻……”
      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齐家主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将她的灰发映红,她缓缓的吐出剩下的字:“……好、好、团、聚。”
      松手,齐家主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再无气息。
      阿煦不忍再看:“她真是个疯子。”
      安无名却笑了:“可不是。”这世间许是只有疯子才会愿意与她同流合污。
      亥冥殁擦了擦指甲,轻笑着晃悠着吊她的铁链,玩的不亦乐乎:“谁再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又退,没人敢再来,就连沐砚彰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安无名心道,现在时机正好,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砍断亥冥殁的脚链,将她救走,五百米外就有她们的马,就这样跑了谁也追不上。
      安无名给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正欲掀了树枝跳出去。却又听坐席上缓缓传来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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