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路子有点野》苏捏捏

10、Chapter 10

　　路臻躺回床上等着蒋晔廷。
　　他在两只枕头上分别嗅了嗅，确认其中一只没什么味道，显然不常睡人。于是他试探着枕了上去，挨着一点小边，侧身蜷了起来。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蒋晔廷关上房门，拿着路臻的手机进来：“你电话响了。”若非如此，他估计会看也不看就把衣服通通倒进洗衣机。
　　能在这个钟点打来的除了陈丽莎，似乎再没有别人了。
　　果然，屏幕上显示着“妈咪”两个字，路臻重新坐了起来，按下接听：“喂？”
　　“宝贝回家了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陈丽莎关切道。
　　“没。”路臻看了蒋晔廷一眼，背过身去小小声说，“我在同学家呢，刚洗完澡。”
　　“这么晚了……”说着，陈丽莎反应过来，“又在人家那儿住啊？”
　　“唔，在书城待得太晚了，不敢回家。”
　　陈丽莎知道路臻有怕黑的小毛病，所以这个说法十分合理。
　　“那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买点虾过去，做你喜欢的油焖大虾好不好。”
　　“还不知道呢，”听见“油焖大虾”，路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尽量早点。”
　　“作业写完没有？”
　　“写完了。”
　　“好吧，别玩得太疯了，早点睡。”
　　“才没有……”路臻嗔道，“已经躺着了。”
　　“嗯，那不说了，宝贝晚安。”陈丽莎亲了亲他。
　　“妈咪晚安。”路臻也对着听筒轻轻啵了两声。

　　通话结束，路臻回头看见蒋晔廷依旧站在床边，直到他放好手机才移步上床：“家里人查岗？”
　　路臻点点头。
　　“之前是谁说坏蛋才骗人的。”
　　“妈咪。”
　　蒋晔廷噎了一下，纠正：“分明是你说的。”
　　路臻不认：“我只是转述呀。”
　　蒋晔廷板着脸不说话。
　　路臻忽然笑了，讨好般挠了挠他手背：“好嘛，我说的。”
　　蒋晔廷任他温言软语地哄了好一会儿才算过足瘾，继续道：“你说你是不是小坏蛋。”
　　“不是。”路臻没敢否认得太大声，蚊子似的。
　　“那我刚才怎么听见有人说他在同学家呢。”
　　“你是蒋同学。”路臻努力维护这个说法。
　　“我什么时候成你同学了。”蒋晔廷不依不饶。
　　“……”路臻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蓦地一亮，“我要考A大呀，等考上了我们就是同学了。”
　　这人走的是诡辩的路子，蒋晔廷忍俊不禁：“要考不上呢？”
　　“不会的，我那么聪明。”
　　“可至少现在还不是。”
　　蒋晔廷没少在谈判场上呼风唤雨，他要是认真起来，路臻即便歪理再多也说不过他，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能委屈巴拉地承认：“我是坏蛋。”
　　蒋晔廷乘胜追击：“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跟陌生人回家。”
　　他不介意“新同学”这个托辞，只是不希望同样的称呼也被安在其他那些阿猫阿狗身上，所以要防范于未然。
　　“你不是陌生人呀，”路臻不理解他的苦心，还很认真地解释，“你是蒋……先生。”
　　“你看，你连我的全名都不知道。”
　　“分明是你自己小气，不告诉我。”路臻声音压得很低，仿佛他没有冒犯的意思，蒋晔廷要是听见了，那也是他耳朵好，和自己无关。
　　假如他要因为这个教训自己，那就更加坐实小气的罪名了。
　　蒋晔廷低头看着面前的鬼灵精，难得顺了他一回：“嗯，我们一个小气，一个坏，还挺配的。”
　　路臻不知被哪句话给逗笑了，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被角蒙着半张脸，只露出柔顺的眉毛和弯弯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蒋晔廷大方地任他打量，过了一会儿，调暗床头灯光，拍拍他的腿：“怎么不睡到里面去？”
　　“等你呀。”蒋晔廷开了口，路臻才揭开被角，从面上挪进被窝。
　　倒不是出于什么暧昧的理由，纯粹只是因为礼貌。否则主人家都还没批准，他就巴巴占了人家的被窝，多说不过去啊。
　　蒋晔廷似乎猜中了路臻的想法，无谓道：“没事，你只要不尿床就行，其他都随意。”
　　闻言，路臻忿忿然把脚伸了过去：“我三岁以后就没尿过床了！”
　　蒋晔廷在被子底下摸索到他的脚，握住纤细的腿骨不让他动弹。路臻抽了两下也没能得逞，干脆不动了，随他怎么着吧。
　　“就这点志气？”蒋晔廷失笑。
　　“嗯。”路臻肯定地点点头，丝毫不觉得羞耻。
　　看着他那逆来顺受的模样，蒋晔廷忽然心里一动，反手往他脚心挠去。先前他就无意发现了路臻怕痒，这回看他还忍不忍得住。
　　答案是——
　　显然不能。
　　蒋晔廷的手刚一凑近，路臻就猛地抖了两下，咯咯笑着想要挣脱桎梏。蒋晔廷非但对此视而不见，反而变本加厉地又去挠他腰眼，直把人闹得气喘吁吁，不住求饶。
　　蒋晔廷好不容易放过他以后，路臻眼泪都冒出来了，晶莹的泪花挂在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但他的脑回路似乎真和常人不大一样，换作别人平白被这样戏弄，事后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他可好，身不由己地笑了一通，脑袋都累昏了，但当蒋晔廷躺下来继续戳他酒窝的时候他却不计前嫌，主动凑了过去。
　　敢情还以为人家是在逗他开心呢。
　　对此，蒋晔廷也十分意外，怔愣过后，更是确定自己挖到宝了。
　　这么稀罕人的小乖乖错过了上哪儿找哦。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摁着人又亲了几口。

　　一番折腾下来，路臻有些热了。他偷偷把被子蹬下一些，衣摆也任性地掀了起来。倘若不是蒋晔廷发现得早，一把捉住他的手，他没准还会脱掉睡衣，光溜溜地纳凉。
　　“热。”
　　蒋晔廷替他拉好衣服，调低暖气：“一会儿就凉了。”
　　路臻躺了半晌，到底忍不住伸出半截腿来，并赶在蒋晔廷说他以前转了个身，把脚搭上被面，和他大眼瞪小眼：“你不热嘛。”
　　“还行。”
　　路臻浑身暖乎乎的，像是一颗刚出锅的寿桃，脸都蒸红了，泛着可人的绯色。他见蒋晔廷神色如常，不禁抬手摸了摸他，想看他是不是真不觉得热。
　　蒋晔廷随他上下其手，眼里酝酿着淡淡笑意。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便宜让他说占就占了，路臻却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由衷羡慕蒋晔廷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不像自己，一旦遇上台风天，稍不留神就会被刮出老远。
　　路臻有意无意地摸了一阵，由于内心坦荡，体温如常降了下来。他开始觉着冷了，于是想也不想地就近一埋，恰好挤进蒋晔廷怀里，和趁手的人形暖炉贴了个严实。
　　由于早已有过一回经历，加上一天下来的接触，蒋晔廷难得没有排斥遭人投怀送抱这一举动，甚至纵容他在身前胡乱地拱来拱去，得寸进尺般调整位置。
　　当然，他也没有亏待自己，该有的反应并未得到强加遏止，不合时宜的冲动在血脉间肆意蔓延，不一会儿就让路臻安分下来，呆呆地窝着不动了。
　　蒋晔廷暂时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可以说他带人回来的初衷本就与这无关，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他就是存了那份心，也没有落实的条件。
　　现在只要路臻不再作乱，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平复下来。
　　可世事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的反复无常，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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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宿过去，路臻总算舒快了，敞着身子躺在床中央，清清爽爽地合起眼睛，不等蒋晔廷洗完毛巾回来就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完事就睡，可见是个一根筋的，脑袋里根本没什么弯弯绕绕。
　　看着路臻的睡容，蒋晔廷摇头失笑，关掉床头灯躺了下来。
　　他睡得端正，然而没过一会儿，路臻似乎感知到身边的热源，再次无意识地翻了过去，光洁的腿往腰上一搭，魇足的呼吸渐渐沉入耳蜗，暖意从肌肤相贴的地方蔓延开来。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对此，蒋晔廷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自然地拉高被沿，摸索着给路臻掖好，随后闭上眼睛，将意识调整到睡眠状态，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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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晔廷：磨人精。
路臻：你喜欢吗？
蒋晔廷：咳，你问问大家。
大家：我们只看到了一堆省略号，什么也不知道，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