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路子有点野》苏捏捏

12、Chapter 12

　　点完早餐，路臻自觉地钻进卫生间洗漱，蒋晔廷则去外面帮他收衣服。
　　除了从烘干机里捞出来的，还有昨天让Teresa找人准备的，放在门外。
　　Teresa不愧是跟随蒋晔廷多年的得力助手，考虑问题一向很细，箱子里不仅装了几身搭配好的冬装，还有一摞小件的贴身衣物。看样子，就算路臻每天不重样地穿，都能在这儿住上满满一周。
　　其实蒋晔廷也清楚路臻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今早就能洗好，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拨了那个电话，为了什么，他当时没有深想——
　　现在也不打算自寻烦恼。
　　他准备把问题抛给路臻，看他怎么解决。

　　“来。”
　　路臻一冒头就被蒋晔廷招了过去。
　　“给你买了几套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啊？”已经很久没人给他买过衣服了，路臻既惊又喜。
　　好话不说第二遍，蒋晔廷把箱子搬到桌上，让他自己翻看。
　　大概是从老板的描述中对路臻的形象有了大致猜想，Teresa准备的这几套衣服风格和路臻常穿的十分贴近，其中有毛衣有外套，裤子也是他偏爱的版型。
　　路臻摸着柔软的衣料，想也不想地说：“喜欢。”
　　“那你看一会儿什么时候回去，不着急的话就等衣服洗好，穿新的。”
　　路臻连连摇头：“不急。”接着又有些踌躇地说，“不过，我还是穿回原来的吧。”
　　“嗯？”蒋晔廷很快反应过来，“怕妈妈发现？”
　　“唔。”
　　“就说是‘新同学’送的不行么。”
　　“那她会追问的。”借住一晚还没什么，一旦牵涉到金钱，路臻深知他的妈妈就会上心，“比如新同学叫什么呀，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等等。”
　　这是国人父母一贯的做派，蒋晔廷并不意外。
　　但路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在意。
　　只听路臻颇有些委屈地补充：“我一个都不知道。”
　　“想知道？”蒋晔廷故意逗他。
　　谁知路臻根本不中计，又或是体贴得过分：“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好打探的。”
　　蒋晔廷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背景网上就有，根本算不得隐私。路臻但凡输入名字，抑或拿着他的照片上网去搜，就都能了解个大概。不过那些并不是他的全部，他也不打算让路臻透过那样的渠道来认识自己。
　　有感于路臻的乖巧，蒋晔廷摸摸他的头：“没什么不能说的，以后慢慢告诉你。”
　　“真的？！”
　　“嗯。”
　　“嘿嘿……”仿佛双喜临门一般，路臻兴奋地把脸埋进新衣服里，笑声和酒窝一同隐匿起来，惹得蒋晔廷忍不住又摸了他两下。

　　伴随着洗衣机尽职尽责运作的声音，路臻磨磨蹭蹭地吃着早餐。
　　面前摆着两屉蟹黄小笼，肉汁鲜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除此之外，路臻手边还放着一小碗剥好的栗子，那是昨晚吃剩的，蒋晔廷原本想扔，但他舍不得浪费，好说歹说才给摁了下来。
　　放进烤箱里加热了一会儿，看着栗子壳儿重新焕发出亮色，蒋晔廷又剥开尝了一个，发觉确实没变味，这才允许路臻把它们留下。
　　“你是不是没吃过隔夜的食物啊？”路臻咬着筷子问。
　　蒋晔廷仔细想了想，点头。
　　“我以前也没吃过。”路臻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嘀咕完就又来了精神，“不过有些菜隔夜更好吃，入味！”
　　“比如？”蒋晔廷有意探听他的饮食偏好。
　　“咖喱鸡、三杯鸡、紫苏鸡……好多好多！”说着，路臻还总结出来，“都是肉。”
　　“都是鸡。”蒋晔廷进一步缩小范围。
　　“好像是哦……”路臻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
　　蒋晔廷想说即便好吃，出于健康考虑还是不能太过火。
　　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
　　他十八九岁那会儿也不讲究这些，年轻人嘛，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等他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意识自然会慢慢发生转变。所以现在他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和尚念经似的讨人嫌呢？

　　蒋晔廷早上吃得不多，尝了两个小笼包，再就着豆浆和路臻一起把栗子吃完，他就用纸巾擦了擦嘴，停下不动了。
　　路臻见他拿着手机，似乎有事要忙，不由问道：“你要工作了吗？”
　　“周末不工作。”蒋晔廷难得解释了句，“随便看看。”
　　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但路臻还挺高兴：“我平时不怎么玩手机，要保护眼睛。”
　　蒋晔廷微微颔首，赞许道：“挺好。”
　　他这是工作需要，没办法，假如让他选择，他也不愿意成天对着电子屏幕。
　　得了夸奖，路臻满足得眯起眼睛。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蒋晔廷一边关注国际新闻，一边听着路臻吃东西，气氛意外地和谐。
　　不多时，路臻也停了下来，把杯子往前一推，摸着肚皮：“吃饱了。”
　　蟹黄小笼一屉四个，路臻独自解决了一屉，倒是蒋晔廷那边还剩俩。
　　“你平时都不吃早餐吧。”路臻记得他上回吃得也少，可见他极有可能没这个习惯。
　　“嗯。”小孩观察得挺细。
　　“不吃早餐也不好的。”路臻认真道。
　　蒋晔廷失笑。
　　被反将了一军啊。
　　他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没有马上回应，只盯着路臻瞧，直把人瞧得浑身不自在，却还强撑着坚持：“真的。”
　　“没人给我做早餐。”蒋晔廷这才开口。
　　“……”路臻似乎能够猜到他想要怎样的回答，可他实在是爱莫能助，也不习惯给人乱开空头支票，只能老老实实，又颇有些委屈地说，“我也是自己买的。”
　　他也想像从前那样，每天都有人给他准备早餐。
　　可惜条件不允许啊。
　　想到这里，路臻又偷偷观察蒋晔廷的神情，心说他一定也是这样，否则谁会乐意亏待自己呢。
　　于是不等蒋晔廷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就听路臻关切地问道：“这附近是不是没有早点摊啊？点外卖要等很久，你怕耽误上班的时间？”
　　蒋晔廷憋着笑，不置可否。
　　“那，那要不我帮你点吧，我起得早，等送来的话，正好能赶上你起床。”这是路臻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别的都不实际。
　　蒋晔廷虽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被他的真诚小小地打动了。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太妥当。毕竟再怎么说，路臻还是学生，没什么人身自由，也老实得很，听不出他话里的调笑意味。
　　像那种“那我以后给你做呀”“不会可以学嘛，只要你不嫌弃，我都为你学”之类的回应并不会上演。
　　你想太多了，蒋不正经。
　　“好不好？”见他愣在那里，路臻忍不住追问。
　　蒋晔廷回过神，缓缓点头。
　　“……好。”

　　为此，路臻在加了蒋晔廷的微信之后，收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
　　3000.00
　　转账给你
　　刚通过验证眼前就蹦出一个橙色的小框，路臻吓了一跳：“怎么……”
　　“你不是要给我点早餐？先给你一个月餐费。”
　　路臻费劲巴拉地算了半天：“用不着一天一百吧？早餐不贵的。”
　　“多的你拿去买零食。”
　　少了家里人的管束，路臻近来确实爱上了吃零嘴，但无奈囊中羞涩，不能常买。
　　可这并不代表他能理直气壮地花别人钱呀。
　　“我给你攒起来吧。”
　　“没事，不差这点钱。”
　　“万一……”路臻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刚起了个头，马上又反应过来，“呸呸呸。”
　　蒋晔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放心吧，我有做风险管理。”
　　闻言，路臻舒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发觉自己操心太过了。
　　希望他不要介意才好。
　　看出他的想法，蒋晔廷拍拍他的腰：“去换衣服。”刚才都打喷嚏了。
　　路臻自知理亏，乖乖地去了。

　　新衣服洗好并烘干了，路臻换上合身的家居服，裹着绒毯窝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一室，就连偶尔偷溜进来的微风都带着温暖的味道，即使关了暖气，也不觉得阴冷。
　　蒋晔廷在健身房里发泄多余的精力，路臻见时间还早，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闷在角落里翻书，冷冷清清的，还不如赖着不动，等妈妈快到的时候再走。
　　所以在征得蒋晔廷同意以后，他欢喜地留了下来，还用HIFI放着音乐，没有丝毫拘谨。
　　可自在了。

　　如此各安其是地过了一个小时，路臻放下看了大半的书，坐直身，懒懒地抻了抻腰。
　　“嗯——”
　　快十二点了，蒋晔廷还没有出来，路臻开始闲不住了，踮起脚鬼鬼祟祟往屋里走。
　　殊不知无独有偶，蒋晔廷也正好结束运动，气喘吁吁地走下跑步机。路臻贴在门边，刚把脑袋伸过门框就和他的视线对上，脸颊唰一下红了。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儿偷窥了很久呢。
　　然而蒋晔廷却没有误会，有没有人偷看自己他还能感觉不出来么，于是只用毛巾擦了擦汗，挑眉道：“你也想跑跑？”
　　在他看来，路臻爱凑热闹，看见自己喝酒都要过来尝上一口，因此眼下没准也想耍耍。
　　“不不不。”路臻连连摆手，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跑步。
　　“那是……饿了？”所以才巴巴地过来找自己。蒋晔廷晓得他读书专注，难得没有自作多情。
　　“没，就看看。”路臻小小声说。
　　“噢——”蒋晔廷恍然，大剌剌地任他打量，“还满意么。”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路臻的视线就忍不住开始晃荡，扫码仪似的掠过几道沟壑，最后像被烫了一下，匆忙缩回来。
　　运动完总有些……亢奋。
　　这是正常现象，千万不能多想。
　　路臻边开解自己边往客厅跑。
　　蒋晔廷慢条斯理地跟过去，毛巾挂在脖子上，两端紧紧攥在手里。为了方便运动，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走起路来格外潇洒。路臻还没蹿上沙发呢，就让他赶上了。
　　蒋晔廷大马金刀地坐在大理石茶几上，扬着毛巾擦拭后脑的汗：“你还没回答我。”
　　路臻让他卡在两条长腿中间，小媳妇儿似的蹭着沙发边沿，喃喃道：“什么……”
　　充满侵略意味的雄性荷尔蒙随着汗味款款钻入鼻腔，非但不讨厌，还十足勾人，路臻脸上的热度一直就没下去过，蒋晔廷偏还毫无自觉地逼问：“满不满意。”
　　“……”路臻张了张嘴，轻声嘀咕，“满意我也练不出来呀。”
　　“你这样就很好，”蒋晔廷听见了，笑称，“要再长点肉就更好了。”
　　这话落在路臻耳中就跟“再胖点就能吃了”没什么两样，以致他登时往后一缩，双手环胸不住摇头。
　　一脸防备的样子让蒋晔廷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忍不住摇了摇头：“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说完就起身离开，自证清白。
　　“……噢。”
　　路臻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把手放下，拉来一旁的抱枕，闷头扎了进去。
　　好热，感觉快被煮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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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晔廷：熟了就能吃咯。
路臻：不可以——
蒋晔廷：嗯，不错，蜜糖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