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一个十三

16、第 16 章

　　考试才开始没多久的时候，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脑袋跟啄木鸟似的，一点一点，最终力度没保持好，身体一偏，终于醒了过来。

　　他稳住差点摔倒的身子，故作轻松的坐正后，咂了咂嘴，自然的抹去嘴边多疑的液体，回头看了时钟一眼，发现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有点心累了。

　　为了消磨时间，便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了看风景，看了两眼，又觉得无聊，干脆又坐了回去发呆，他今天只用监考上午一科，剩下的时间都是闲的，于是开始思考一会儿去干点什么好，看电视还是睡觉呢？实在不行去钓鱼也行。

　　按照他多年的教学经验，一般最后那个考场都是来的最晚的，走的最早的，人是最少的，监考起来最轻松，根本不用待到最后，因此，他估摸着这个考场大概打铃前人就没了，说不准一会儿就有人催交卷了。

　　“刘老师，我们啥时候可以交卷啊。”

　　看，这不是来了吗。

　　刘老师虽然心中有一种快要解放的幸福感，但是为人师表的，还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时钟，不悦道：“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考试规定，最后半小时可以交卷，现在不行。”

　　说话那男生哀嚎了一声，嬉笑道：“还有四十五的分钟啊，刘老师，你放我们走吧，我们坐在这里面也不会做啊，要不你把答案给我们吧，让我们抄两道选择题。”

　　“就是啊，老师，你放我们出去吧，我都听到隔壁班有人交卷了。”

　　“啊啊啊，不会做啊，坐着好无聊。”

　　其他人也开始吵闹起来。

　　“别吵了，”刘老师又看了一眼时钟，“勉强”妥协道：“再十五分钟，现在出去太早了，在等一会儿，多检查检查，能得一分是一分。”

　　这场吵闹最终以妥协告终。

　　一众学渣自然不会有检查阅读祈求多对一题多得一分的心思，满心满眼都在盯着黑板顶上那个时钟，等到规定好的十五分钟一到，刚刚第一个问话那个男生咻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到讲台那儿，把卷子拍在桌上，笑嘻嘻的跑了。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交卷，没一会儿就走了快十个，刘老师无奈对着他们背影喊道：“你们小点声，别班还在考试啊，离远点再吵。”

　　剩下的也没坚持多久，半个小时里陆陆续续的交了卷。

　　郭小胖子见没啥人了，抓腮挠头思考半天无果，也放弃了，估摸着林余应该做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时，回过头来开始挤眉弄眼，连做嘴型带比划的，“文言文，文言文。”

　　林余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运用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如果不会都选C的定律得出来的答案，有点犹豫。

　　见林余迟迟不说答案，小胖子急了，瘪着嘴，一脸的委屈，又不敢说什么，这让吃了人好几天零食的学渣同志内心收到了折磨，他叹了口气，不确定的比了个数字，ABC 吧……应该吧……

　　郭峰把选择题全部替换了一遍，乐坏了，其他空白大题结合上下文抄了一遍，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笔，像是完成了一副大作，再三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对着林余用食指中指比了个走的动作，后者摇了摇头，他想了想，索性打算先出去在外面等。

　　小胖子出去后，林余这才低头继续在自己卷子上写答案，虽然不会，但是不妨碍他把卷子填满，而且他一向不喜欢跟无业游民似的到处浪，提前交卷了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所以每次考试都会待在教室里面，直到下课铃响，这也算是一个奇葩癖好了。

　　只是这副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让一旁的江凡陷入了沉思，说实话，虽然班上一直传林余是个学霸，但是江凡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学渣气质相吸，他就觉得林余浑身上下丝毫和学霸不沾边，谁家学霸一脸想杀人后再自杀的丧。

　　但是当他看到新同学卷子上写满的答案后，他不仅怀疑自己的猜想，也许人家真的是个学霸呢。

　　莫名的，江凡有了一种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输给了林余，平时这种考试，他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但是今天不行，只有今天，这是赌上男人尊严的一场斗争，可以输，但是不能退出。

　　最后半小时，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除了林余和江凡，就还剩两个女生作文还没写的，正在急忙忙的补，林余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江凡没有一点要交卷的打算，这让他有点懵逼，猛地一下想到那比自己高的两分，顿时不爽了。

　　诡异的气氛在他俩之间兴起，本来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却激起了两个少年的中二之魂，互相都撑着一口气，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想在对方面前显得自己无能。

　　这时候其他教室的考生已经接二连三的交卷，三五成群的围在走廊上，聊天的聊天上厕所的上厕所，各种声音叽叽喳喳，吵的跟菜市场一样，也不知道谁在外面喊了声名字，那俩还在写作文的女生立马加快了速度，胡乱写了一通就交卷子出去了，教室里最后就只剩下林余和江凡以及那其实也想出去的监考老师。

　　江学渣探头看了一眼，瞅见林余表情都没变过，依旧在卷子上写字，也被激起斗志了，摊开卷子，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写作文，啊~你看这个笔，它又长又尖啊。

　　“凡哥，交卷了，你咋回事啊，这么久还没出来。”外面突然响起了姚意的声音，他几个成绩各异，张扬在一个考场，姚意和杨大宝一个考场，江凡一个考场。

　　紧接着杨大宝也跟着吵吵，“快出来去食堂了，一会儿包子铺关门了。”

　　他们俩在外面你一言我一句吵的无法无天，连里面的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了，站在门口指着就骂：“走远点走远点，吵什么吵，没看见里面还有人考试呢，再吵把你们班主任喊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们再闹就是故意挑战人老师的威信，所以一个个噤声不说话，只是撑着窗台，学着郭峰的样子，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没过多久张扬就过来了，瞧见他们的动作，抬脚踢了踢杨大宝的屁股，一头雾水的问：“你们撅着屁股跟偷窥狂似的趴着儿干嘛呢？”

　　杨大宝头也没回，往身后踹了一脚，踹了个空气，也没在意，小声道：“等江凡呢，他在里面做卷子。”

　　“我去，”张扬震惊了，扒开他俩自己挤了进去，脸贴着玻璃往里瞧，“我说这次怎么没在教室外面听见他喊我交卷的声音，合着是还没出来啊，他这演的哪出，浪子回头还是幡然醒悟？”

　　“nonono，”姚意从张扬背后伸出个脑袋，一副“我已经明白了的表情”，笑嘻嘻的摇了摇食指，“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自己瞅他旁边是谁。”

　　张、杨两人闻言，定睛看去，随后都张大了嘴表示不能理解。

　　“那不是林余吗，他俩一个考场啊，那和江凡皈依学校啥关系，总不能受到感召，为学习生，为学习死，为学习在佛前苦苦忏悔一千年。”张扬不解道。

　　“不对，真相一定不是这样的，”杨大宝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嫌疑人眼神漂浮不定，一直往林余方向暼，下笔的姿势和力度有偏差，一看就是障眼法，根本什么都不懂，相反，林余倒是镇定自若，自信满满，综上所述……”

　　“江凡在抄林余的答案。”郭峰抢在杨大宝之前说出了真相。

　　“小胖说得对，就是这样，”杨大宝对自己分析满意点点头，“林余不是黔一中来的吗，成绩怎么都不会差到哪儿去，江凡抄他卷子，十分合理。”

　　一番没根没据胡编乱扯全靠脑补的言论，把几人唬得一愣愣的。

　　而话题中心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其他人心中的想法，都鼓足了劲儿看谁先交卷，拼着最后一口气也不会在打铃前踏出这个教室一步。

　　最后是已经安排好接下来行程的监考老师受不了了，他看了一眼时间，慢慢踱着步过来，假装鼓励道：“两位同学，放松点，别给自己压力，这只是一次周考而已，不会做就算了，要协调好时间，可以去多复习其他科，这科不行，下一科考数学的时候努力就好了。”

　　翻译过来就是，我的天啊，你们怎么还不交卷，你们又不会做。

　　“老师我在检查，不是你说的吗，多检查一题，就可以多得一分，高考一分压死一万人，我想多压死几个。”江凡笑嘻嘻道。

　　林余则是摇摇头，拒绝三连，“老师好，别担心，我可以。”

　　刘老师表示很心累，他监考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在差班考场待到了最后，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最后他也只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俩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叹了口气，心想钓鱼就算了吧，难得有两个爱学习的，谁让自己是个老师呢。

　　三人就在这种的诡异气氛中，不管外面各种吵闹的声音，整个人坐的直直的，目光统一的盯着黑板顶上的时钟，看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一直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刘老师才如释重负般起身，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咻的一下把两张试卷夺到手中，由衷笑道：“考试结束！”

　　说完抱着试卷，拖着疲惫的身躯，急匆匆走了。

　　剩下的两个学渣互相对视一眼，笑的十分恶心，端的是一副高手对决的姿态。

　　林余和江凡的第一次对决，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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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江凡:操！同样是学渣，凭啥就是我抄林余的答案，不是他抄我的？
林余:【骄傲脸】也许，这就是气质吧。
江凡:【翻白眼】250都不如的气质吗？
林余:……
ps:这章灵感来源于我妹，不过她是个真学霸，她有一次没参加周考，就没分，下一周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开考一个小时，几乎全部走完了，监考老师都开始哄着她交卷了。
今天咱们考数学，已知tana＝1/2，则cos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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