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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番外一·蔚十一不开心(上) ...

  •   番外篇一蔚十一不开心
      蔚予纵不开心。
      蔚予纵非常不开心。
      一不留神,祈声那个杀千刀的狗东西就把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大师兄叼跑了。当初魏青玉一边咳血一边求他救人的时候,自己就该过去给他一刀,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这回可好,竟然让狼钻进了窝把看家的兔子叼走了,蔚予纵出离愤怒了。
      路过阗州在云来客栈打短工的黄芪看着那把被蔚予纵捏着的算盘正心惊胆战呢,就听见“咔嚓”一声,那算盘就在蔚情的辣手摧残下人首分离了。
      黄芪:……
      他低声道:“苏老板,咳……注意点啊……”
      蔚予纵伸手扶了扶鬓边簪着的錾刻寿字云纹银钗,盈盈一笑:“平渊说什么呢,妾不懂。”往堂中瞧了一眼,见并没人注意这边,蔚予纵横了黄平渊一眼:“算盘坏了,你出去买一把给我。”
      黄芪伸手。
      蔚予纵眯了眯眼睛,在他手里放了二十文钱:“快去快回,别想偷懒。”
      “不够。”
      “够了。”
      “不够。”黄芪一脸真诚:“跑腿的钱还没给呢。”
      蔚予纵又在他手里放了一枚,黄芪摇头。
      蔚予纵又放了第二枚,黄芪微笑。
      直到第五枚,黄芪笑着合上了手,三两步蹿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带着新算盘回来了。
      等店里打烊了,蔚予纵才露出了狰狞面目,把黄芪赶去睡大通铺。
      黄芪抱住了门框就不撒手了:“不行,楼上那么多空房了,随便哪一间都行。”
      蔚予纵语气相当温柔,内容相当无情:“二十文一晚。”
      黄芪想把算盘拍在他脸上。然而他打不过蔚予纵,这么做了肯定得挨揍。他决定耍赖到底:“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不睡大通铺。”
      蔚予纵咬牙:“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黄芪狗狗眼:“师兄。”
      “谁是你师兄?”
      黄芪试探道:“师姐?”
      ……然后他就被当心一脚踹翻出去了。
      黄芪躺在地上哀嚎:“杀人啦,天杀的苏老板不仅苛待短工还打人啦,没天理啦,没王法啦。”一片柳叶“嗖——”地钉进了地里,在他脸上擦出了一条白线,黄芪麻溜地爬起来走,随便找了间厢房睡下了。
      大通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黄芪仅有的一点人生追求就是不睡大通铺。
      第二天卯时不到,黄芪还睡得迷迷糊糊呢,就被蔚予纵从床上拽了下来。他半阖着眼睛,扯着被子哀嚎:“苏老板这天还没亮呢,你做什么呀?男女授受不亲,诶诶诶你别拽我呀。”
      蔚予纵冷笑一声,直接把他提起来丢到了地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黄芪连人带被子“咚——”地一声摔在地上,他眨了眨眼睛,抬头就看见眼前一身男装的蔚予纵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睨着他,凤眼冷彻,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
      看见蔚予纵这幅样子,黄芪立刻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如果说苏姑苏是个大麻烦,那么蔚予纵已经出离了麻烦的范围——他是个灾难。
      他立刻显示出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事,异常狗腿道:“十一师兄!您一大早到师弟这里来有什么吩咐?师弟一定义不容辞。”
      蔚予纵不喜欢别人按排行称他二师兄,他比魏青玉晚入门了半个时辰,只能屈居第二,蔚予纵对此多少有些耿耿于怀,因此几乎从来不叫魏青玉师兄,也不许别人叫他二师兄。
      黄芪却是相当无所谓,若说年龄,师兄弟九个里他是最年长的,排行在第三,不还是叫师兄叫得很溜嘛。一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争的。
      当然,不就是心吗?大点儿又怎么了?
      看见黄芪裹着被子,睁着碧汪汪翡翠似的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蔚予纵心头一动,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下:“可惜了你这迤逦人的血统,除了这双眼睛什么都没继承。”
      迤逦人以碧眼雪肤、花容月貌著称,可黄芪一副样貌实在平平,肤色也是中原人常见的肤色,只有一双碧眼能看出异族血统。说起来,他们师兄弟九个,其他八个都各有千秋,只有黄芪,说不上难看,但也说不出好看来,就算是他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也只能说是特别。若有什么能形容他的相貌,那可能只有乏味了。
      黄芪呆呆地仰着头看他:“师兄?”
      “虽说你相貌一般,不过胜在轮廓柔和,皮肤细腻,改日扮作女装、略施粉黛倒也不是不能扮作个美人。”
      黄芪眨了眨眼睛:“我扮过的。”
      蔚予纵饶有兴趣:“什么时候?”
      “咳。”黄芪不太自在道:“前一阵去琼华山庄……”
      蔚予纵摆摆手:“细节就不用的。”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师弟了,黄平渊最爱冒险,前一阵琼华山庄丢了的那对杞朝初年的琉璃尊必是让他带走赏玩了,等他找到下一个目标,就会把手里这个还回去。
      所幸黄芪轻功卓绝,从来没被发现过,不然白门才真是师门不幸。
      不对,现在还有个更愁人的魏青玉。若是江湖上知晓了他和魔门的人厮混在一起,非要叫嚣些勾结魔教、清理门户之类的事情,想想就麻烦。
      “我有事出门一趟,你留下替我看着店。”
      “什么?”黄芪这才着急起来,他只是路过阗州稍事歇息,已经计划好往西南去玩耍一番,并不想被绊住:“你去哪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冠月峰。”蔚予纵冷着脸:“你们几个,没一个省油的灯。”
      黄芪觉得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一瞬间的扭曲:最没资格说这个句话的就是你好吗?论惹麻烦的能力,他称第二,第一非得冤得上吊不可。
      “冠月峰啊?”黄芪想了想,冠月峰离阗州不算特别远,一来一回有个三天就够了,而且他也有些放心不下大师兄。大师兄那副软乎性情到了冠月峰非得不捏扁揉圆不可,让蔚予纵去镇镇场子也是好的。
      “行吧。”黄芪挠了挠头,裹着被子爬了起来:“你去吧。替我问候一声大师兄,别让他给人欺负了。”
      蔚予纵交代了黄芪几句就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往冠月峰去。到了冠月峰,他也不客气,避过巡守弟子和各路机关,悄无声息地到了兰银堂
      花卿卿叼着半个包子从一旁的灵蛇堂转了出来,正撞在蔚予纵手里。蔚予纵二话不说上手就揍,花卿卿看着眼前这个凶残美人立刻把那点觊觎之心扔到九霄云外了,他侧身夺过蔚予纵的拳头,飞身退开十几步:“你谁啊?大中午吃饭的时候找麻烦,长得这么好看,人怎么这么缺德呢?”
      蔚予纵收了手:“魏青玉在哪?说了我饶你一命。”
      花卿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是我们教主的人,就算你长得好看我也不会帮你的。”
      蔚予纵举起了尽数化为白骨的右手:“说,或死。”
      花卿卿怔了一下:“白骨枯?你是蔚予纵?”
      “你认得我?”蔚予纵略有些疑惑,当初他被软禁在白门谢绝无关访客,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没有露面的必要,因此知道他是白骨枯的人并不多。
      花卿卿心里哀嚎:完了完了,来谁不好偏偏是蔚予纵。光凭这副皮相就不知能俘获多少人的芳心,怪不得教主把他视为头号情敌,冠月峰第一号警戒人物。
      “我耐心有限。”
      花卿卿立刻道:“东边瑰意居,慢走不送。”说着一闪身不见了人影,蔚予纵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微笑。
      花卿卿扭头就冲去西边的琦乐居:“教主不好啦!蔚予纵来了!”他进了房间才发现魏青玉也在,登时闭了嘴,恨不得用包子噎死自己。
      “十一来了?”魏青玉停了箸,颇为惊喜道:“他在哪里?予纵有没有惹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蔚予纵朗声道:“若我做了什么,也只是匡扶正道罢了。”见花卿卿一脸惊恐,蔚予纵心情颇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不是你帮忙,我还没有这么快能找到这西边的琦乐居呢,多谢。”
      花卿卿只觉左肩一阵剧痛,他哭丧着脸看了一眼祈声,发现他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他。前有狼后有虎,花卿卿只觉得人生一片黯淡。
      还是魏青玉替他解了围:“十一,放开花堂主吧。”
      蔚予纵一甩衣袖把花卿卿拨弄到一边去了,他坐到魏青玉旁边道:“师兄看起来似乎瘦了,可是在冠月峰过得不好?若是不好,便来阗州找我。”
      祈声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蔚予纵看了看桌上摆着的菜色拧起了眉头:“冠月峰就给你吃这个?狗爪子做的都比这好。一眼看过去色香味已失其二,你也吃得下去?”
      不如狗爪子的祈声冷笑一声:“又不是做给你的。”
      蔚予纵斜了他一眼:“原来是你做的。怪不得,狗东西自然长得是狗爪子。”
      祈声冷笑:“至少我做得比你好。”
      “比我好?”蔚予纵失笑:“大慢你说,我厨艺如何。”
      “出神入化。”
      祈声板着脸:“哦。”
      这是祈声第一次洗手作羹汤,先不说菜色如何,关键是心意。魏青玉温言道:“熟能生巧。我和十一最开始学厨艺的时候东西都煮不熟,相比起来,你这第一次好得多了。”
      祈声脸色稍霁,得意地觑了蔚予纵一眼。
      蔚予纵面无表情:“我那时候只有八岁。”
      祈声气得捏断了一双筷子。
      自从蔚予纵来了冠月峰,祈声处处不得志。蔚予纵住在琦乐居隔壁的拂花阁,天天变着花样地为魏青玉下厨,偶尔多出来还捎带着其他人的一份。很快就用食物折服了大半个冠月峰,就连一向严肃的隋君奇都在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倒戈了。论相貌,自己比不上蔚予纵;论厨艺,自己完全拿不出手;论武功两人不相上下,可他比蔚予纵多练了八年。魏青玉和蔚予纵待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还有些他们两个才懂的暗语,不像自己和魏青玉,除了音律之外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一想到这里,祈声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变了形状。有这样一个从相貌到武功都举世无双的竹马竹马在身边,祈声都找不出魏青玉会选择自己的理由,两个人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他对魏青玉还不好……
      祈声旁敲侧击地试探过魏青玉一次:“你和蔚予纵关系很亲厚?”
      “当然啦,我们两个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十二岁之前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因为抽条长个子睡不下才分开的。”
      回答他的是从门外进来的蔚予纵,还带着一盘精致和荷叶形状的糕点。
      祈声备受打击,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留下蔚予纵和魏青玉说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为了挽留娘子,不惜为她和情夫提供幽会场所的懦夫,比翡翠还绿好吗?
      今天蔚予纵开心吗?
      ——开心,因为祈声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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