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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金甲 ...

  •   活王八祁长生这天和封鸿羽活活对峙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都不吭声,好像在玩谁先说话谁先输的弱智游戏,霁月站着一边伺候,后背冷汗没停过,心里叫苦不迭,生怕神情难辨的封鸿羽一时生气就把祁长生拖出去剁了。

      而看起来非常有胆量的祁长生,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样硬气,她开始还在生气,但看着看着,回过味来,慌了,自己偶遇封鸿羽,本来是个挺高兴的事情,怎么被自己一时搞砸成了这样。

      纵然封鸿羽是天字第一号特权户,也不代表他和荆书竹一样会草菅人命,不然头先那回祁长生出丑,她就该小命不保。

      叫你头脑发热!他就算叫了荆书竹又能怎么样!也没发生点什么!就算发生些什么——

      ……果然还是很不爽。

      但是整个后宫都是他的,他做什么也是没错的。祁长生也不晓得自己在生个什么鬼气。

      骑虎难下的祁长生勉力维持冷淡神情,鬓边却是悄悄冒出了一颗冷汗,目光心虚地游移躲闪,封鸿羽的视线却不闪不避,刺地祁长生脸皮发痛。

      祁长生快速地扫过他的表情,见他目光凌厉嘴唇紧抿,只觉心里一跳,哀哀想到,完蛋,他生气了。

      最后这场对峙是以封鸿羽被曾平叫走处理政事结束,老太监幽灵似的荡过来,俯身在封鸿羽耳边说了什么,祁长生听不清,却能看见他神情复杂,先是略显喜色,但笑容未能完全展开,又生生缠绕上几分犹豫。

      祁长生觉得自己错过了道歉的最佳时机,似乎情况不大妙。

      她的预感很快成了真,封鸿羽在桥下踟躇半晌,扔下一句:“把她带回渺影居拘着,好好反省。”就与曾平急匆匆走了,也不知从哪冒出两个精干男人,一边一个堵住桥,垂手肃立,口称:“领命带才人回宫。”

      祁长生和霁月两眼一黑,觉得药丸。

      而封鸿羽,心里却是比祁长生紧张许多,他对祁长生的倔驴德行倒没觉得生气,横竖俞之在他面前也不止一次两次做出些出格举动,早就习惯了,只觉俞之渐渐心虚的表情十分生动。

      暖风和煦花香馥郁,桥上佳人如画,桥下曲水流花,封鸿羽尚未在唇边凝出浅淡笑意,没眼力见的老太监却带来了个消息。

      网已撒下,金甲秘密回京。

      封鸿羽唇边笑意倏然收成锋利弧度,美景依旧,他定定看着桥上的俞之,她神情单纯地看他,像栀子似的,纯白无辜的模样。

      好像很多不能戳破的,不该被掀开的,连同他心里一度盈满的酸涩情绪,都要做个残酷的了结。

      他微微一窒,一时间竟不敢迈开步子。随后,封鸿羽再度回头看了祁长生一眼,她大概在为禁足一事生气,撅着嘴,察觉到他的目光,赌气扭开脑袋,与宫女一起,加快步子走了。

      流水落花春去也,换了人间。

      一路加快脚步回到明德宫,有人早早等在屋里,见他进门,低声唤道:“陛下。”

      封鸿羽目光转向他,颔首道:“路途遥远,辛苦了。”

      这人终于抬起脸来,他气质十分特殊,如果硬要描述的话,唯有普通二字。他五官端正,笑起来很亲和,但端正地十分普通,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整个人像一滴水,只需稍稍改变神情举止,就能完美地融入任何人群里,比起独立的人,他更像是一个概念。

      他是人群中的平均值。

      封鸿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金甲中的一员。

      老皇帝死前,将这只有八人组成的军队通过秘密手段交到他手中,他们对他绝对效忠,封鸿羽登基之初,全靠金甲的存在,才堪堪从缪乐贤手中保住一条小命。

      “陛下客气。”那人笑笑,“详细内容我已翔实记录,不多赘述,景栾派人接触了罗良策,两盒财物,藏在食盒里送进去的,那胖子接了,应该是上了钩,庚在盯梢,若有动作随时通知陛下。”

      “罗良策……意料之中。”封鸿羽简单翻看桌上簿册,沉吟片刻,“先不要打草惊蛇,必要时候让钉子助他一臂之力。”

      景栾文采斐然,在名气初成后认缪乐贤为老师,很快仕途坦荡,有人数次检举景栾品行不端,皆被缪乐贤压下,甚至清出了京城,项甘就是其中之一,派景栾与罗良策接触,就算被发现也十分顺理成章。

      至于罗良策,出神低微,依附中立派的墙头草,在封鸿羽开始预测的几个人里,就有他一个,因为他毫不意外。

      事情进展暂且全在他意料之中,封鸿羽合上卷宗,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心跳快了。

      “丁叔。”他有些艰难地道,“替我查查司隶校尉俞兴怀之女俞之的来历,我本以为她与缪晓和其他几人一样,都是老师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但她有些奇怪。”

      “奇怪?”丁没明白他的意思,“奇怪处理了便是。”

      从他的角度考虑,俞之的身份只有两种,是或不是眼线,是眼线,有利用价值,可留,不是眼线,或者有更复杂的身份背景,预防计划失败,就该除去。

      “不。”封鸿羽否认,“说来话长,她不像俞兴怀的女儿,如果有其他未知势力参与,计划就需要再做调整,我需要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传递情报的途径方法。”

      “总之,事无巨细,关于她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封鸿羽说。

      丁眯起眼,眼角岁月的纹路分外显眼,他点点头,领下命令,又与封鸿羽简单交流了其他事项,很快就从暗道离开了。

      封鸿羽看着丁的背影从暗道消失,他放松下来,靠在椅背,阖眼在脑中暗自推算,但推到最后,思维却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俞之只是单纯的缪乐贤眼线,你当如何?

      如果她身份复杂,接近他是另有所图,又当如何?

      封鸿羽心中烦乱,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

      而渺影居,被禁足的祁长生闷闷不乐地磕着瓜子,霁月在身边后怕地一直念叨:“我的才人啊,你也太大胆了,那可是陛下呀。”

      “陛下又怎么样。”祁长生把瓜子一放,盯着门口把门的陌生宫女,恨恨地嘴硬,“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他要是不喜欢别人低头看他,干脆踩个高跷出门好了!”

      前一秒她还觉得封鸿羽不是个会搞特权的男人,后一秒她就被狠狠地打了脸,渺影居许进不许出,封鸿羽这小心眼最后的宽容是,能让黄晴雪来往,以及替她决定了不用去请安这事。

      祁长生要气死了,她被禁足后一个时辰不到,一道圣旨接着一堆赏赐进了门,圣旨说她冲撞圣前,闭门思过,手抄金刚经以示惩罚。祁长生不情不愿地接了旨,心里腹诽好一番,但这群太监前脚刚走,后脚曾平就进了门,领着明德宫的几个太监,带了一堆赏赐,也没个名单,只说是皇上赏赐的给俞才人的,不等祁长生反应过来,他们放下东西,转身也走了。

      黄晴雪纳闷道:“你真把他得罪了?得罪了送你这么多好东西。”

      “我哪知道。”祁长生没好气的,“讨厌死了。”

      “哎哟,我的祖宗,可不能乱说。”黄晴雪惊了。

      “就说。”祁长生瘪嘴,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反正就是讨厌死了,还做个什么礼物,拿俞家给的糊弄糊弄算了。”

      黄晴雪为她这孩子气的话失笑,她托腮看祁长生闷闷不乐地翻捡赏赐,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

      这紧闭看似手续齐全,不过是皇帝对无礼妃子的一个小小教训,可问题就在这里。

      黄晴雪环视四周,皱起眉来,新增的宫女太监举手投足训练有素,对区区才人而已,这看守的是不是过于严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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