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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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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师,你的胳膊不疼吗?”一个染着黄头发的漂亮女孩子穿着富贵,幸灾乐祸地小声娇笑。
毕竟刚刚张恒毅接住的可是象精啊!化形再小,年纪再小,那也是象精啊!
听说曾经翁远航一倒,压死过三只兔子五只麻雀呢!
因此与麻雀同为羽族的母鸡姬姝,以往一直很怕翁远航。
“胳膊?”张恒毅看了笑得意味深长的姬姝一眼,再垂头伸展了一下确实有点酸痛的胳膊,摇摇头,“没事。”
姬姝张大了嘴,目露崇拜。
这是怎样的神力啊!
“哼,臭母鸡,没见识!”岑光启瞥见姬姝的样子,嗤笑道。
“死土匪,滚犊子!”姬姝作为一向被宠爱惯了的小公主,尖酸地回嘴,一点不示弱。
“都安静!”张恒毅提高音量,掷地有声,把平常教官训他们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眉头一皱,风雨欲来,“谁教你们起绰号骂人的?再听见一次,老师就给你们补课!”
见识过电视剧里深受补课之苦的孩子们的惨状,班上的人都噤了声,显然是被震慑到了。
而且他们更担心这个穿着警服的大人会借用补课之名行行刑之实,对方可是有□□呢!听说连厉害的大妖都得退避几分!更别说他们这些只会化形还使不出多少招数的小妖精了。
一时间,妖妖心里都更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不能让张恒毅知道他们是妖怪!
没见人类对妖有多不友好吗?白娘子那么善良,结果坏老头法海非得给她闹得夫离子散镇压雷峰塔下,这就是区别对待!
一向被各种神剧洗脑的众熊孩子联系到因果,更加安静了。
张恒毅发现这群小孩子果然和自己一样很怕补课,顿时深觉自己抓到了他们的把柄,停顿一秒,继续念下一名同学的名字,也就剩随后两个了。
“云流。”
叫云流的小男孩一头白发剪短,几缕长发飘在脸颊两边,和本人一样孤僻懒散地垂着,冰蓝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阮永康。”
坐在云流旁边的男孩顶着蘑菇头,样子倒乖巧,就是动作慢慢吞吞,抬头这一个动作愣是被他做出了亘古绵长的感觉,许久他才听到对方慢悠悠老者似的“嗯”声。
张恒毅点点头,这两个一看就是冲学习来的乖孩子,应该不用多费神。
“咳。”张恒毅低咳一声,壮了壮自己的气势,回身走向讲台。
这一咳把正试探着伸出蝎尾的卫繁吓了一跳,好在他够镇定,又重新埋头,余光瞄着张恒毅逐渐靠近的脚……
哎?这个鞋子有点好看……
“快点,别走神!”岑光启在后面踢他的椅子。
卫繁随着椅子震了震,再低头,发现张恒毅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再往前去一点,他就可以戳……
张恒毅想起什么,忽然回头,走向翁远航的桌子,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的边,一回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淡定自若地搬起被拍成两半的课桌,拾起一块掉落的桌板。
破碎的课桌边缘坑坑洼洼,尖锐的地方很是锋利,万一要是课间被学生们打闹碰到了,那不得造成流血事件!
张恒毅搬着烂桌子,揣着桌板桌腿往回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跟着他一起转身的桌板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蹭上了黑色的甲壳状固体,张恒毅低头一打量,又没发现什么,于是继续按原想法跟学生嘱咐道:“这个桌子我就放到教室外头,中午会有人来收拾换新的,你们别碰这个,容易受伤。”
郭月卿头一回看到卫繁吃瘪,见到那张脸简直皱成了瓦楞纸,只能闷头忍笑狂点头。
和卫繁一起长大的聂佳慧心疼地递过去一张手帕,看向张恒毅的眼睛里满是淬了毒的仇恨。
卫繁也没想到自己两次出手都被对方及时应对下来,只能暗自捂着自己受伤的蝎尾,咬牙切齿,“这厮绝对会妖术!”
□□不相信,抖了抖透明蓬松的松鼠大尾巴,“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警察才不是普通人!”卫繁暴起青筋,激动地反驳,那张本就显得有些阴毒的脸黑如罗刹。
□□缩了缩,不说话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再轻易招惹这位会妖术的警察老师了。
张恒毅没留意学生们的动静,把桌子在教室外的空地上放好后,就回来接着授课。
简单介绍完,张恒毅翻开自己做的教案,打算从aoe开始教起。
然而教了半小时,学生们从起初的不配合到后来配合了但乱喊一气,再到努力了也只会读ao,更多的看到就狂躁。
张恒毅也没想让一群没接受过教育的小文盲一上来就能全学会,自己当初背熟声母韵母表也花了小半年呢!
但问题是,这群学生哪怕跟着他一字一字读,却总是能读出别的音来,有的甚至带着奇怪的韵律。
张恒毅发现些眉目,转而教学生们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这句子长,而学生们并没有书,只有他刚刚才发下去的一个本子一支铅笔一个橡皮,跟着他读的时候既不耐烦又不得不读,长句子读出来愣是有种七八个方言山歌混在一起的杂乱感。
张恒毅教了一遍就停下来,渐渐有了主张,看了眼手表,只剩下十分钟时间,于是继续教六个声母,并像自己小时候学那样联系实物让他们记忆。
下课前,张恒毅没有布置作业,因为孩子们一个没学会,所以他只让孩子们回家注意安全,自己则沉思着下山去了。
他的教学方法似乎不大适合这个偏僻的大山,所以他打算改进。
布丘山很大,亏得他体力好身强体健,而他们上下午上课时间差得远,不然都不一定够他一来一回吃个饭的。
山里没有啥交通工具,他一个大人走走路无所谓,就怕孩子熬不过来,好在孩子们整天爬山都很习惯,走的比他还快。
……
论此时和张恒毅同走一条大道的孩子们不敢飞不敢遁只能用脚走的心得体会八百字。
太阳将人照的几乎没了影的时候,张恒毅才到家,淘了米煮饭,再从冰箱里磕了两鸡蛋搅匀加香葱浇开水蒸上。张恒毅又洗了土豆炖了土豆炖牛腩,切了黄瓜片并胡萝卜丝拌了拌,搁上蒜末,撒上芝麻香油,闻着味儿肚子就更饿了几分。
香味刚飘出去,门就被敲响,张恒毅开门,就看见魏资抱着一大盆生猪肉和一篮子野菜。
张恒毅抬眼看着他,没明白。
“你厨艺好,我不会做菜,以后我们搭个伙吧。”魏资自顾自进来,难得话多起来,解释了来由。
他将猪肉和野菜放到桌上,“这是伙食费。”
张恒毅没想一个单身汉不会做菜怎么活到现在这个问题,而是爽快地应下来,想着三个菜可能不够两人吃,重点是魏资食量大。于是洗了一小部分魏资带来的肉和菜,炒了个野菜炒肉丝,也香喷喷的,浇上一点生抽鲜的不得了,将野菜原本就有的那股子鲜香野味散发的淋漓尽致。
一顿饭吃的畅快,张恒毅起身去洗碗,魏资也没动弹,只想着自己答应郭勇保护张恒毅这事答应地挺划算,茹毛饮血的日子哪有吃香的喝辣的好。
下午,张恒毅稍稍小憩了一会,一点半不到就开始爬山,勉强赶在三点之前到教室。
张恒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暗叹自己还是得多锻炼,相信他这样爬山爬个半年,回去后体魄绝对比任何一个队友都要好!
学生们都已经在教室里坐好,而且丝毫不见疲态。
张恒毅看了更是汗颜,小孩子的体力都比他好,他得加把劲了。
将书放下后,张恒毅抬眼一扫,发现上午翘课的翁远航并没有到,此时离三点还有五分钟,张恒毅决定等等他,说不定是家太远,路上耽搁了呢?
他一个住上半段山腰的,都走了这挺久呢!
想到这,担心翁远航会不会使小性子不来了,张恒毅打算晚上找郭勇聊一聊,问问有没有各个家长的微信号或者别的联系方式,他都加上,省得以后有事没办法和家长联系,而有了联系方式孩子要请假也方便。
张恒毅静下心来翻着教案,警帽里藏着的寸头都已经汗湿了,但他也不好当众拿下来擦,只能在汗水滑落额头时抹一抹。
手表的分针已经走到三点整,见翁远航还没来,张恒毅不想耽误大家进度,站起身开始授课。
随手从粉笔盒中摸粉笔,张恒毅脸上疑惑,抬手一看发现手上沾满了粉笔灰,再拿起粉笔盒,粉笔盒里的粉笔全被碾的碎碎的,只剩几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粉笔头。
底下的熊孩子们看到他意料之中的反应,嘻嘻哈哈地奚落起来,前仰后合,笑得好不开心。
一下子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张恒毅没有生气,他这么大个人还和孩子生气才是掉面,于是他只是拿出教官的派头来,厉声喝了一句“安静!”
与此同时,一句小小的细如蚊讷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抱歉……我来迟了。”
张恒毅正捻着一个粉笔头,闻言看向门口,一时呆住。
翁远航胖胖的小身体扭捏又委屈地缩着,嘴巴翘的老高。
使他不得不屈服的罪魁祸首此时站在他身后,颀长的身影遮住了门口的光线,高高束起的长马尾泛着黑玉的光泽,柔顺地贴着肩背垂下来,有几丝贴着白皙的脸庞不安分地晃晃荡荡。
少年的年纪看着不大,似乎比张恒毅还小一些,但一身气势不容小觑,然而其黑曜石般的眸子光芒流转间,似有比天还蓝还透的辉泽一闪而过,映出少年的俏皮天真来,右眼眼角下方一颗红色小痣也随着长睫起落熠熠生辉。
讲台下的学生看到来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张恒毅:果然都和他一样被少年的美貌震惊到了呢!
学生们:靠翁远航居然把他的靠山请过来了!这可是狐族唯一一只九尾狐啊!这下警察也奈何不了他们了吧!我们的好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