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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旧事重提 ...

  •   任泽绷着一张脸把门一关,被子就势扔在了地上,站在窗前的周然回头一看,冲他笑笑。
      笑你妹的,看着周然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很想蒙起他的头暴打一顿。
      “我睡地上吧。”
      任泽愣愣地看着周然走上前把地上的被子摊开,半跪着把褶皱抹平,十分自然地整理好被子和枕头,他有点发蒙,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那好吧,你睡地上了,”任泽走到他面前,周然抬起头看他,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这是你说的,明天可不准和我妈说我欺负你。”
      周然点头,安静地躺在被子上。
      任泽走到床边,看着一张大床空空荡荡,再看床底下,周然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熄了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回想起与周然相识的点滴,就觉得很奇怪,他因为大雨跑进了周然的咖啡馆,然后周然又住进了他公寓的对面,再然后他把周然打晕,想到这,任泽心虚地看了眼周然,还在睡,他唏嘘。
      难得回一趟家,居然还在墓地遇到这家伙,怎么感觉阴魂不散啊,走哪都能碰上?
      还有那个无字碑,下面埋得是谁呀?越想越阴森,任泽连忙扯了扯被子,发觉被子扯不过来,走下去一看,被地上的周然给压住了。
      这家伙自己睡觉不安分,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任泽蹲在周然的脑袋边上,伸出一只手用力地往被子一角拉,奈何周然一动不动,根本拉不动,换了个方向,还是一样,任泽长叹一口气。
      正准备把周然往外挪一挪,手碰到了周然的脖子,周然缩了缩脖子,露出脖子后一块淤青,很大一块,任泽缩回了手,心想这该不会是上次自己打的吧?
      他忐忑地伸长脖子往近看,那淤青看起来很像是被撞之后的青肿,但是仔细一看却不是,更像是一大块胎记。
      任泽瞅着呼吸匀长的周然,小心伸出一只手往周然脖子抹去,周然下意识地缩了缩,似乎被弄得很不舒服。
      没有肿,确实是胎记。
      任泽看着熟睡的周然,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想着放弃了拉回被子,上床前还把周然的被子盖了盖,入秋了,天有点冷,任泽赤着脚在地上走了一趟,足底冰凉又没被子,更加睡不着觉了,翻来覆去看着窗外,月光洒在周然的身上,最后他起身把周然抱到了床上。

      周然睁开眼,阳光刺得他缓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一只强壮的手臂绕着他的肩膀把他抱在了怀里,他仰头撞上了对面人的下巴,对方只是嘟囔了一句接着把他抱得更紧了。
      周然于是没敢再动,只是盯着面前的人发呆,对方安静地睡着,眼睫却不安分地微微颤抖着,像一只扑棱着翅膀的蝴蝶。
      他小心地从被子里伸出手食指点上了任泽的下巴,沿着鼻梁往上,温柔地触摸着对方的脸庞,从颧骨到眉骨,他像是要用手把这张脸描摹下来一样,直到任泽感到有点痒,他才收回了手。
      “唔,你醒了?”
      任泽对着两眼清明的周然打了声招呼,直到瞌睡彻底没了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周然,触电般缩回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啊。”
      周然爬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看向地上,“我怎么会睡在床上?”
      任泽摸着后脑勺,“咳,你昨天晚上冷得自己爬上来了。”
      “哦。”
      语气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怀疑,任泽松了口气,催促道,“快穿好衣服,出去洗漱吃早饭了。”
      任母真得很贴心,就在周然对着卫生间的牙刷水杯发呆时,任泽在门外探出半个头,递了个未开封的牙刷和毛巾给他。
      “谢谢。”
      “不用谢我,这是我妈买的。”
      正好任母把早餐搬到客厅桌上,周然瞥了一眼,说了句,“哦,那谢谢妈。”
      任泽端着碗豆浆差点喷出来,差点被包子给噎死,面红耳赤地看着周然,他正一脸从容地刷着牙,任母一怔,随即笑道,“不客气啊,然然,要是还有什么事和妈说。”
      任泽梗着脖子艰难地咽了口豆浆,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吃完没?”
      任泽趁着任母还在厨房,眼神示意周然,待会你和我出去一趟。
      周然装作没看见,继续慢条斯理地嚼着肉包,然后把肉馅用筷子挑出来放在碟子里。
      “喂,你不吃肉馅啊?”
      “嗯。”
      周然奇怪地看着任泽,他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吃饭,看着碟子里的肉馅更是两眼发光,只见任泽把他面前的碟子端了过去,还没等周然说话,就把上面的馅给夹进了嘴里。
      周然咽了口包子,艰难问道,“我吃过了的。”
      任泽白了他一眼,“你又没吃。”
      “可是我……”
      “什么可是,你呀,还好没让我妈看见,不然你就……”
      任母走出来恰好打断了任泽的话,周然扬扬眉,就怎样?
      任泽小声道,“我妈最讨厌浪费食物了。”
      周然嘁了一声,“是你想吃吧。”
      “呵呵。你以为我乐意吃你剩下的啊,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
      周然怔了怔,看着忙进忙出的任母把手里刚挑出来的肉馅放进了包子里,咬了一大口。
      “妈,我们吃好了,先出去了。”
      “诶,好了,吃饱了吗?然然呢?吃好了没?”
      “早就吃好了。”
      周然正捏着纸巾擦着手指,任母跑出来手上全是泡沫,看得出来是洗碗洗到一半就跑出来,一边说着任泽,一边往怀里掏,任泽一看连忙阻止,“妈你这是干嘛呀?我不要你的钱。”
      任母瞪了他一眼,把几张大红票子塞到了周然手里,嘱咐道,“出去好好玩,要是阿泽欺负你,就和阿姨说。”
      周然拿着满是泡沫的红票子,表情有点为难,任泽哭笑不得,“妈,你这是干嘛呀。”
      “又不是给你!”
      走出楼梯,周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几张票子,任泽瞅着他愣愣的样子,有点好笑,“我妈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正说着,周然把钱塞到了任泽怀里,摇摇头,“不用,你待会给我转交给阿姨吧。”
      “喂,我妈要是知道,会骂我的。”
      周然快步朝前走去,任泽好不容易追上他,继续说,“你刚才什么意思?”
      周然一怔,“没什么意思,只是我不需要。”
      “我不是指这个,你是要走吗?”
      周然沉默了半天,一言不发,任泽掐着钱,“好啊,反正我也就收留你一天了,看你不缺钱的样子,找个宾馆睡也行嘛。”
      周然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要走吗?”
      任泽摸着后脑勺,“谁以为啊!”
      周然拍了拍任泽肩膀,把他衣服的褶皱抹平,“我不走。”
      任泽别扭地后退几步,刚才那种亲密地动作实在让他有点意外和不舒服。和周然接触地越久,越发现这家伙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可是他对别人还是保持距离,就刚才一个人不小心碰到他一下,他也要板着脸把手擦干净。
      “喂,你到底来安城干嘛?”
      周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任泽赶紧道,“别和我说是旅游。”鬼才信。
      正好走到一处凉亭,周然坐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大桥发呆,半晌才幽幽道,“我来看一个朋友。”
      任泽小心地措辞,“你是指那个?”
      他想到了那个无字碑,周然回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他,他是谁?”
      远处大桥下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名叫安河,算得上是安城的母亲河了,任泽看着他一直望着那条河,有点奇怪但又不敢问。
      “他是安城人。”
      “但是那年安城却带走了他。”
      任泽心一颤,这些字眼听起来格外耳熟,莫非周然的这个朋友也是那年地震去世了?
      他很吃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
      周然扭头对着一脸震惊的任泽笑了笑,“你也不是一样吗?”
      是啊,他也一样,他的父亲也在那年去世了。
      “他叫什么?”
      虽然自己肯定不认识,但任泽还是问了。
      周然摇摇头,“不知道。”
      任泽又吃惊了不过立刻又想通了,怪不得那里是个无字碑。
      “他,是你什么人?”
      这一次周然很长时间没再说话,只是抬起头无奈地摇摇,这是什么意思?任泽疑惑。
      “我和他也是偶然认识的,一次事故中他救了我。”
      任泽发现周然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条河,心念一转,问,“你落过水?”
      周然点头,“嗯,那时候我还小,一次放学的时候去河边玩,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是他救了我。”
      任泽看见周然的眼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想到他念叨着这个人已经去世了这么久,就不由得替周然可惜起来。
      “他长得很高大吧?”不知道为什么,任泽忽然想到了他的父亲。
      周然却摇摇头,又让任泽吃了一惊。
      “不,他就比我高一点,”说着周然忽然站起身走到任泽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抬起手比划着自己和任泽的身高,“就像现在这样。”
      周然凑得很近,仰起头看着任泽,任泽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很柔和很平静,也很怪异,他觉得周然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在看其他人,莫名让他有点不舒服。
      任泽退后了一步,拉开他俩的距离,周然眼里像是划过一丝失落,他解释道,“咳咳,我感冒了。”
      “哦。”
      “听你这么一说,那他比你大不了多少吧?”
      “嗯,他比我大三岁。”
      “哦,他救了你?你不知道他名字?”
      周然摇头,“当时我晕过去了,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小哥哥把我送回家。”
      “你找到他了?”
      “找到了,但是我要搬走了。”
      “为什么?”
      周然沉默,任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
      “没什么。”
      任泽撑着头地打量着周然,他看起来似乎是很悲伤的,但是前后说的话总感觉说不通,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知道对方的年龄呢?
      不过斯人已逝,有些事情或许当事人不愿提起了,任泽理解地拍着周然的后背,“都过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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