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一行万里

25、第二十五章

　　叶落推开门，门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叶落慢慢走在人群中间，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独。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到了拉文克劳的塔楼，周围没有一个人，面前的光溜溜的木板上有一个鹰状青铜门环，叶落轻轻碰了一下门环，一道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请指出下面的图案是古时候哪个国家的国旗。一、中国；二、美国；三、俄罗斯；四、英国。请答题。”
　　一个图案出现在叶落的面前的木板上，正正方方的长方形有着鲜血一样的红色，左上角有着五个黄色的圆圆的星星，其中四个把一个包围在中间。
　　叶落猛地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嘴唇看着这个图案，“不可能，这不可能......”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答题时间到！回答失败！正确答案是中国。”
　　叶落冲着门环大吼：“错了！错了！中国的国旗不是这样！你错了！”
　　门环的声调没有任何变换：“是否继续答题？”
　　叶落使劲踹了木板一脚：“错了！我说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是否继续答题？”
　　叶落转身跑了出去。
　　叶落疯狂的跑着，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也不停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最后，他冲到了魁地奇球场，站在一把飞天扫帚面前，一份新手指导弹了出来，叶落直接关掉，把手放在扫帚上方，深吸一口气，使声音平稳下来，开口道：“UP！”扫帚瞬间飞到他手中。
　　叶落骑上扫帚，双脚使力一蹬地，飞到了空中，飞了几圈后，叶落感觉自己飞的不那么摇晃时，眼前再次弹出了提示：选择自由模式/竞技模式
　　叶落选了自由模式，然后飞离了魁地奇球场。
　　叶落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直到眼前弹出提示：您即将离开地图范围
　　叶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坐在山坡上，看着下面的黑湖和远处的霍格沃兹，叶落才想起这里是哪里。
　　在哈利波特第二部里，哈利被人误解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孤独地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霍格沃兹，问海德薇，他是谁。如今叶落也坐在这里，他想问，他是谁，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够听他诉说。
　　游戏体验结束后是聚餐，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在一起聊天吃东西喝酒。
　　叶落也喝了酒，但他明显低估了星际里的酒，明明闻起来喝起来就像是果酒，但喝了几口就让人开始感觉到晕乎乎的，叶落跑到阳台外，随意的坐在地上看着天空，阳台上也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对坐在地上的叶落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人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叶落全都拒绝了，然后往回缩了缩，缩到门边，扯过一旁的帷幔将自己遮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落感觉到又有人来到了阳台，在确认自己被帷幔遮挡的严严实实地才松了口气，阳台上的两人也没有发现叶落，只是站在那里聊天。
　　“他们怎么敢？！何家这是疯了吗？！”
　　一听到何家，叶落立刻清醒了过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
　　“消消气，老伙计。”
　　“他们居然想......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他们当然想过，只不过，很明显，他们想的是何家的利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
　　“知道什么？星盟对何家已经有了决定，这不是你我所能插手的，我把这些告诉你，可不是让你生气的，好了，别生气了，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不知道保养身体？”
　　“那为了什么？”
　　“......老朋友，何家为什么有胆量做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生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叶落躲在帷幔后刚想探出头看看是谁，谈话再次响起，叶落赶紧缩了回去。
　　“你那里这几年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时候连我都感到沮丧想要放弃，更别说那些小的了。”
　　“其他人那里我大概也去问过了，进展不大理想。”
　　“可还有五十年，就是下一次的星际文明评级了。”
　　“......总会有办法的。”
　　“不，这次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之前我去教育部看过统计数据，近一百年来的古文化系招生数量持续走低，近十年更是低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数字，好些遥远星系的学院已经取消了古文化系，追寻古文化的人越来越少，说不定都不用等到五十年后，就没人......”那道声音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真的怕了，这一次如果不成功，下一次就真的彻底没机会了，难道人类真的还要再熬上几千年才能成为一级文明？那些零级文明的下场难道还少了吗？！”
　　“打起精神来，这可不像你，以前那个总是充满干劲从不放弃的罗宾去哪了？”
　　“我记得以前都是我鼓励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换成你来鼓励我了。”
　　“哈，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两人又笑了起来。
　　“好啦，进去吧，我们这群老骨头难得见一次面，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在这之前，可得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
　　......
　　诺伊在聚会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叶落的人，最后还是几个其他学校的人听了他的描述告诉他叶落应该在阳台上。
　　“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而且他好像喝醉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没什么。”
　　诺伊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来到了阳台，看了一圈正准备离开，就听见叶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诺伊顺着声音找去，最后在帷幔后找到了叶落。
　　叶落看起来还有几分醉意，他坐在那里，口中短短续续的哼着歌，诺伊辨认了一下，那是另一种语言，他曾经听叶落说过。
　　诺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叶落一遍又一遍的哼着那支歌谣。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在返回希望星之前，叶落找了何夕一趟，告诉他自己毕业后想要从事古文化研究工作。
　　“想好了？”
　　“是。”
　　“那么，考入地球星蓝星大学古文化系，拜入王振门下。”
　　何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不敢伤害你，有她在，起码在这之后的十几年内没人敢动你。”而在十几年后，他也有能力护住叶落了。

　　等到回去那天，一向大大咧咧的海丽难得表现出一些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和吴维抱在一块不肯撒手，她和道格等人报名了两个月后的军事学院特招考试，他们要留在这里准备考试，考完才回去。
　　“行了，再过两个月我们还是能见面，你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我们一去不回了。”
　　“胡说什么呢！”海丽瞪了叶落一眼，叶落只好闭了嘴不说话。
　　海丽拿出通讯器，鼓捣了一通，将叶落等人加入了道格弄得那个‘机甲系帅哥群’里，道格一下就跳了起来，“我说，我还在这呢，你就开始黑我的通讯器？”
　　“哈？你在这和不在这有什么区别？”
　　叶落看着群里的头衔，回想起当初刚开始和道格等人熟悉起来时，道格也想将自己加入这个群，却被诺伊反对，后来自然也就不再提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诺伊觉得自己没资格加入，现在看来......
　　诺伊沉默着偏过头，躲开了叶落的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好了，这下平时我们就可以一块聊天了，尤其是你！叶落！你可不许只看不发言！诺伊提过，你不怎么爱用通讯器，平时好些能够忽略的消息就忽略，能不回复的就不回复。”
　　叶落转头看向诺伊，诺伊抬头望天。
　　“咳，可是接下来我会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海丽直接打断叶落的话：“哦？忙什么？说说看？”
　　“准备考试？”叶落小心翼翼的说道，见海丽不满的挑起眉头，赶紧说道：“还有准备毕业晚会节目！”
　　“嗯？”
　　“毕业晚会？”
　　“叶落你要准备毕业晚会节目？”
　　“全学院的还是古文化系的？”
　　“你准备做什么节目？有把握选上吗？”
　　众人瞬间来了精神，纷纷问道。
　　“嗯，其实学院的毕业晚会和系里的毕业晚会我都想试试，节目的话，大概是歌舞一类的。”叶落笑了起来，“我希望我的节目能被选上。”
　　听到叶落的话，众人都惊讶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叶落这么有干劲。
　　叶落又歉意的看向海丽：“所以，如果我忙的话，就可能......”
　　然而叶落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文泽，“歌舞？古文化相关的歌舞？”
　　“嗯，可以这么理解，准确来说，我想准备的，是古时候的歌舞。”
　　这下众人看叶落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吴维更是跑过来抓着叶落摇晃：“古时候的歌舞？！我就知道你小子平时还藏着一手，快说！你还会什么！”
　　叶落艰难的向诺伊伸手：“救......救命......”
　　诺伊本想上前，可看着闻讯赶来的古文化系的其他人瞬间将叶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嗯，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要登星舰了，他相信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