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则等

3、返校

　　2月14日，西方情人节，东方“购物节”。

　　昨天三人分开时，江小也厚着张老脸问陆离什么时候到学校，得到确切消息后，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家的路，将齐满意味深长的笑容抛到脑后。
　　齐满是谁？
　　她江小也脑子里没印象，那就是不认识的人。

　　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江小也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漱。
　　正好跟从客房出来的刘牡撞个正着，江小也的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收拾啊？”

　　听到她说这话，刘牡松了口气，拍着她的背把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赶，“今天开学了还这么懒散，等回到学校怎么适应得过来？赶紧刷牙洗脸去学校。”
　　江小也揉着困倦的眼睛点头，边打哈欠边往洗手间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刘牡边摇头边叹气，嘴里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如往常一般，开学时江小也父母一起送她过去。
　　只是奇怪的是，之前都是一个开车一个陪着坐在副驾驶，今天刘牡居然破天荒的到了后座陪着江小也。
　　这一举动让江小也很不习惯，等到她爸爸江之玺开车驶入车流后，她才小声问刘牡，“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啦，为什么都不陪他坐在副驾驶呢？”
　　刘牡是这样回答的，“你这都是高中最后一个学期啦，肯定会比之前更加辛苦，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妈妈趁着现在多陪陪你啊。”
　　“也对。”江小也认可地点头，靠在刘牡的身上，仿佛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你俩整天腻腻歪歪地，都没想起来我今年要成年了吧。”

　　等红绿灯的时候，前排的江之玺插话。
　　“小也说得什么话，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记得你的生日？只不过你6月就要高考，你的成人礼得等到你考完试才能补办。”
　　刘牡附和，“爸爸说得对，小也的生日礼物我们按时送给你，但是得在学校乖乖听话，不要惹是生非，听到没？”
　　江之玺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的母女俩，心底不知道什么滋味，“小也马上就是大人了，在学校里要乖乖地，老是像个小孩样儿怎么行？”

　　一听这老夫老妻开始合伙说教，江小也玩赖似的钻到刘牡怀里，两手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
　　“老大爷老太婆又开始唠叨啦，我耳朵茧子厚度都赶上我的脸皮啦。”
　　见她开始皮，刘牡笑着轻拍下她的脑袋，“没大没小的，在外头可不能这样，记住没。”
　　江小也声音闷闷地，“听到了听到了。”

　　江小也所在的学校跟她家的距离并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妥妥地。
　　下车后婉拒爸妈送她进学校的想法，这会还不忘在他们面前放话。
　　“周末我就不回家啦，等我哪次月考有了好成绩，再回家看你们啊，你们不要太想我，好好过你们的二人世界。”

　　看见刘牡刚要张嘴说话的模样，江小也连忙抢先。
　　“好啦好啦，一家人说什么分别不分别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先去教室啦，你们要好好地啊。”
　　刘牡只好跟她挥挥手示意告别，“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最重要。”
　　江之玺也朝她挥手告别，“小也在学校乖乖地啊，别让孔老师太操心。”
　　刚走没几步的江小也转头冲他们做了个鬼脸，抬手用力地挥着，“你们快回去吧，赶紧回家。”

　　高三教学楼下。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齐满窜到江小也身后，吓了她好大一跳。
　　江小也都不用转头，只要听到声音就能确定来人，“齐蛮蛮！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结果她一偏头，正好看见整整齐齐穿着校服的陆离站在齐满旁边，脸上摆出一副他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江小也每见他那张脸心底就一荡，动心这种事儿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啊。
　　“陆离，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那声音，要不温柔有多温柔，跟刚刚试图要教训齐满的语气是明显的翻版，只要耳朵没坏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站在旁边成了透明人的齐满，试图找到一点存在感。
　　他先是腿一伸站到两人中间，再故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跟江小也说话。
　　“兄弟，你也刚到啊，要不我们一起上去？听说这个学期可以重新换座位哦。”
　　江小也抬眼看了他好几眼，留下句“你死了那条贼心吧”，头也不回地踏上楼梯往教室所在楼层走去。

　　两个男生慢悠悠走在后头，齐满不忘调侃陆离一句，“陆哥，看来你的魅力比不得当年啊，瞧瞧江小也现在多嚣张。”
　　陆离斜了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齐满，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意思吧？”

　　这话听得齐满一脸问号，反应过来后就往他胳膊上锤了下。
　　“陆哥，你知道你说得什么话吗？江小也她可是我妈妈姐姐的女儿，这是乱……乱……那啥啊！”
　　齐满觉着这还不能表达他内心的戏，快到教室的时候，还一副六月的雪飘到他头上的样子，整个人身边蒙着一层名叫“冤”的光。

　　“陆哥，没想到你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枉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情谊，你居然还那么不了解我。世态炎凉啊。”
　　从旁边路过的同班同学兼江小也室友赵爱晴横插一句，“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齐满摸不着头脑，看着陆离的眼神充满无助。
　　陆离丢下句“没事多动动脑”后，就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坐好，丝毫没管此刻站在门口的齐满的脑中陷入多大的风暴。

　　最后，还是一班之花林秋微进教室时多嘴问了他一句，才把齐满从风暴中拉出来。
　　随便含糊几句把林秋微糊弄过去后，齐满直直地朝陆离旁边的座位走过去。
　　只有两步的距离时，被不速之客江小也抢了先。
　　江小也屁股刚沾凳子，就开始宣誓主权，“齐蛮蛮，这个位置是我的，你找别的位置坐去。”

　　无助地齐满望着陆离，妄想着他好兄弟能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证明他俩钢铁般坚硬的友谊。
　　结果，齐满被现实打败。
　　不是陆离没搭理他，反倒是搭理了他。
　　“齐满，班上那么多位置，又不是只有我旁边的才最好。”
　　江小也很赞同的点头，特别狗仗人势的开始赶人，“齐蛮蛮，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就不要这么恋恋不舍啦。一个大男人，要学会坚强呐！”

　　上午10点半，班主任孔云珠拿着她从不离手的小本本来到教室。
　　一进来她就发现班上同学的位置大部分都有了变动，站在讲台上只是随口一问，“各位同学这么想要换座位？”
　　令她没想到的是，平时课上毫不积极地学生，这会居然接二连三地应话。
　　“对啊。”
　　“马上就要毕业了，想要达成和学霸同桌的心愿。”
　　“孔老师我们就这么坐啊，你当做看不见就好。”
　　“……”

　　等他们七嘴八舌说了好几分钟后，孔云珠拍了下讲台，示意安静。
　　“你们有些人位置坐的太明显了，必须调，没得商量。”
　　齐满最先接话，“孔老师英明，这座位必须调！”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话接得快的人必先早‘死’。
　　孔云珠见稳定在全班倒数前五的齐满又坐在最后一排，指着讲台边上空着的宝座，“齐满，你给我坐这来。”
　　被点名的齐满只觉得眼前一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孔老师，我成绩不好，长得还高，坐那儿会打扰到同学学习的。”
　　结果孔云珠并不接他的茬儿，态度十分坚定，齐满撇着嘴，弯腰直接把桌子往讲台边上搬。坐在讲台边上的风水宝地，俊俏的脸上一脸郁闷。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孔云珠一直在调整着位置，可就是没把眼神给到陆离和江小也这边来。
　　最后孔云珠一拍讲台定音，“行了，这学期的位置就这样坐着。”
　　班上哀嚎遍野，江小也心中偷乐个不停，不经意间跟孔云珠对上视线，马上拿出本书装模作样开始看，可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只定好座位后，下午让学生搬东西，晚上才照常上晚自习。
　　散会的时候江小也装模作样的跟陆离打着招呼，“陆离同学，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是同桌啦，以后麻烦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陆离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等到班上同学都走完后，江小也做贼似的从包里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一把将礼物塞到他抽屉里藏好。
　　确定看不出来后，江小也再把自己桌上收拾好，起身往宿舍方向走。

　　江小也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没多久，陆离就回到教室。
　　稍微翻了下自己的桌子，就看到里面藏着份礼物。
　　封皮上的字乖巧漂亮，‘陆离’两个字看得出来写得尤其用心。

　　陆离眉头一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个自制的玻璃球。
　　一个玻璃球里装着一座小房子，一个玻璃球里装着两个小人。

　　这意思，好像有点明显。
　　陆离镇定地把礼物原样装好，盒子盖上，思考着这礼物究竟是放到自己桌子里还是放回江小也桌子里。
　　陆离空手来到教室，出去的时候手上多了个手提袋。

　　他准备把江小也送给他的礼物带回宿舍，至于后续该怎么处理，他再好好想想，毕竟要给女孩子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