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坎漓

18、多了一人

　　俞壬不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有见到过这些涂鸦。
　　不过，由于这间阅读室内的东西很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停留太久，只是随意地查看了一番，也可能是当时没有注意到这点。

　　只是……
　　为什么苗美娜的反应这么大？

　　而苗美娜此刻也似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低下头来慌张地说道：“我、我没事。”
　　俞壬道：“要是没事的话，我们继续往里头走？”

　　然而苗美娜却站在原地不肯动。
　　“我，我有点儿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近乎哀求地，“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

　　俞壬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朝着负责操控镜头的俞生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暂时不要将镜头对准自己这边。
　　看到俞生心领神会地将摄像头转向了夏甜甜那边，他这才凑近了苗美娜，压低了声音问：“娜娜，是有什么事吗？”

　　苗美娜慢吞吞地抬起头，看着他，神情惶惑，嗫嚅了几下唇瓣，“我们……我们暂停直播先回去可以吗？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俞壬拧了拧眉，不情愿地道：“我们为这次直播准备很久了，而且现在正在看直播的人那么多，我有预感，这次直播一定会比以往都要火。”

　　苗美娜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可是……”她结结巴巴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的眼珠不住转动，似乎在查看左右有没有什么东西，整个人表现得害怕极了，俞壬此刻毫不怀疑此刻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吓哭她。
　　他伸出手，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急，也别怕，之前咱们来过这里的，那时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苗美娜却一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她颤抖着嘴唇，近乎神经质地小声呢喃着：“有鬼……有鬼……”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朝着俞壬喊了句：“这里有鬼！”

　　话音一落，空气陡然一静。
　　正在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吸引注意力的夏甜甜也止住了声音，诧异地看向她。

　　【？？？？】
　　【怎么回事】
　　【好像是娜娜的声音】
　　【娜娜见到鬼了？】
　　【想康康鬼】
　　【娜娜不怕，甜姐保护你】

　　俞壬率先做出反应，喊了一声“娜娜”，喝止住了她的话。
　　他看向众人，脑中飞快地回忆着剧本的设定，努力为刚才的事找补借口：“刚刚、刚刚娜娜好像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
　　说到这儿，他给夏甜甜使了个眼色，问：“甜甜，你能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夏甜甜接收到了俞壬的暗示，低头状似思索地沉默片刻，开口：“我只能说，这整栋楼都不对劲。”
　　“从我们进入开始，就被笼罩进了一个奇怪的气场里，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异次元时空。”
　　“我能感受到，在这个空间内时刻游荡着黑暗、邪恶、腐朽的气息，每一间房间里都有，但是它们必然是有一个共同的源头的。”

　　夏甜甜环视过周遭，而后闭上了眼睛，微微拧着眉，似乎在感受些什么。
　　良久，她重新张开双眼，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道：“显然，这间房间不是。”

　　“那我们现在去寻找源头吗？”见话题被接上，俞壬松了一口气。
　　夏甜甜点了点头，“可以。”

　　俞壬“嗯”了一声，同时示意大家往外走，自己则与苗美娜留在了最后。
　　“娜娜，”确保自己和苗美娜不会入镜后，俞壬放柔了声音，生怕惊扰到她一般，温和地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你……”她的眼神四下乱飘，不住地瞄着周围，心慌意乱，“你看到墙上画的了吗？”
　　俞壬当然看见了，“那画，有什么不对吗？”

　　苗美娜道：“那个画的是我们！”
　　“怎么可能？”俞壬道，“画上只有六个人，我们有七个人……”

　　说到这儿，他忽然愣住了。
　　是啊，画上只有六个人，可是他们有七个人……

　　可是如果画得真的是他们呢？
　　那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是谁？

　　苗美娜恓惶地看着他，根根分明的长睫下是一双氤氲着水光的眼眸，看上去无措极了。
　　俞壬定了定神，知道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慌。
　　他问她：“你怎么能肯定，画的是我们？”

　　“我……”苗美娜咬了咬唇，犹豫一瞬，终究是开口道，“俞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在一楼，玫瑰花那儿，我拿到的那张卡片？”
　　俞壬怎么会不记得？当时苗美娜紧紧捏着那卡片，谁也不给看。
　　“难道……那时候？”他用眼神询问苗美娜。

　　苗美娜点了点头，“那张卡片上也画了差不多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六个人，沙发，玫瑰花，还有拿着卡片的我……它画的就是我们！”
　　卡片是苗美娜准备的，她再清楚不过，自己根本没有在卡片上画什么火柴人，上头写的就一句英文诗。

　　所以，这些画又是从哪儿来的？
　　这里不是有鬼是有什么？！

　　俞壬紧紧蹙起了眉。
　　“俞哥……怎么办啊……”苗美娜攥着俞壬的衣袖，如溺水的人抓紧了浮木。

　　“你先不要慌，也不要声张……我去看看。”
　　俞壬安抚了苗美娜几句，带着她跟上了大队伍。

　　俞壬一面打量着身边一起参与这次直播的众人，一面思索着苗美娜说的话。
　　如果那两幅火柴人画真的代表了他们当中有一个不是人，那会是谁呢？

　　俞生是他的亲戚，而且他刚刚才和俞生交流过，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助理南城也不像是鬼，虽然从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过什么话，但是他平日里本来就是话很少的那种人；
　　夏甜甜更加不可能，她的行为大多都符合剧本的设定，与之前直播的状态没有什么差异，更何况……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次临时参与的两个人了。

　　单邱和江陵，究竟谁是鬼呢？

　　从阅览室出来，隔壁是开水间，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单邱凝神看了开水间那个高高的锅炉片刻。
　　仿佛是为了活跃气氛一般，他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鬼故事。”

　　“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某女子被杀害之后，杀人犯将她的尸体放在了水塔里。家人发现死者失踪后报了警了，但是警察过来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喝到水塔里的水都觉得味道不对，只以为是最近下雨太多，水质有些变化，也没往那方面想。”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接水的时候，看见了从水龙头里淌出来的指甲和头发。”
　　“这个人只是给物业打了电话，但是物业过来之后并没有检查出什么不对。”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喝到了头发，物业扛不住压力，最终不得不上到楼顶打开水塔检查。”

　　说到这儿他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只是弯了弯唇角，有些诡秘地笑了。

　　【卧槽好吓人】
　　【啾啾不要讲鬼故事啊】
　　【怎么感觉在新闻上看到过】
　　【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好像听说过唉】
　　【似乎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江陵撩起了眼皮，看向他。

　　只见趴在红毛肩膀上的白衣女鬼的头发已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起来了，她的手臂紧紧地环在单邱的肩头，头颅以一种诡异地角度紧贴着单邱的脸颊。
　　她的眼眶内没有眼珠，只剩一个空荡荡黑洞洞的口子，然而随着单邱的讲述，却有鲜红液体从中淌了出来，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而单邱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毫无所觉，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现场的痕迹已经被破坏了，凶手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被抓到，很多人猜测凶手是谁。”
　　“有人猜是女子的男朋友，毕竟据传她曾在某家按摩中心坐台，有过不知道多少男朋友；也有人猜是哪个看不惯她的变态，杀了她还把尸体丢进水箱；更有甚者猜想是某个追求她不成的追求者……”

　　“说起来，这个新闻我曾经看到过。”夏甜甜蓦然开口。
　　单邱看向她，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有些不信：“是吗？”
　　“好像是在一个二线城市发生的事，距离现在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夏甜甜道，“当时甚至有人猜她是不是自杀……”
　　单邱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来，“她不是自杀。”

　　他的语气太多笃定，反倒让人有些不适，夏甜甜抿了抿唇，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么高的水塔，她又是怎么爬进去的呢？”
　　单邱转头脸去，没有再说话。

　　江陵慢慢走上前去，看着单邱，又像是在看趴在单邱肩膀上的那个白裙女孩。
　　他看着她被黑线牢牢缝合的嘴，以及没有眼球的眼眶。
　　“她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死的。”江陵的声音很轻，透着几分微妙的冷峭，“她也看不见杀她的人长什么样。”

　　单邱霍然张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可是江陵却再度垂下了眼帘，他的五官淹没在手电的光所照不见的阴影里，什么表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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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赶榜，还有一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