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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米酒庄(五) ...

  •   周围的酒雾浓厚起来,雅天歌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把簪子……”

      女鬼出现在空中,话才说了一半,雅天歌将食指抵在唇边,瞪了她一眼,意思竟是让她不要说话。

      雅天歌甚至连多余的一眼都懒得分给她,又转回头专心致志地看着身边人。

      女鬼大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

      她的周围浮起无数冒着黑气的酒珠,只见她手一挥,那酒珠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雅天歌以指撑地,四周便升起了一道淡红色的结界,酒珠打在上面发出“嗤嗤嗤”的声音,竟然无法撼动那结界分毫。

      女鬼讶然道:“你们灵力应该已经封住了……”

      她在他身边转了一圈,稍有兴趣道:“你是魔族?”

      雅天歌轻轻“嗯”了一声。

      “你也修仙?”

      雅天歌又“嗯”了一声。

      “他是你相好的?”

      雅天歌顿了顿,微微抬了抬眼皮。

      女鬼笑起来:“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

      雅天歌摇摇头。

      女鬼了然道:“也是,毕竟你长得好看,人对长得好看的东西总是很喜欢的。但你装的再像,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那时他又会如何呢?”

      雅天歌不理她。

      女鬼有些意外,“哦?他知道?”

      她叹了口气道:“也是,好看的东西时常是舍不得扔的,只是这些修仙的人族自视甚高,对于异类一向赶尽杀绝,绝不可能与你同过一世。”

      女鬼的声音穿过了结界,在雅天歌的耳边飘飘荡荡:“你是魔族,他是人族,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没有理由。你一时被情所迷,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雅天歌像是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与你无关。”

      女鬼笑起来,“果然,我们这些‘异类’都一样,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不一样的。”雅天歌轻声道。

      女鬼的声音近乎嘲笑:“哪里不一样?”

      雅天歌终于抬头看向她,“遇见的人不一样。”

      女鬼面色一凛,终于露出几分“鬼”的样子。她咧开嘴角,嘴唇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原本想放你一马,你竟如此不知好歹,那可就莫怪我……。”

      女鬼的手在距离结界极近的地方迸出一道细长的鬼气,将结界缠绕起来,鬼气在结界之上挨挨挤挤地扩散开,再慢慢地聚集到一处。女鬼一旋身,在身边凝起一根巨大的黑刺,她将手一张,握住黑刺,朝那鬼气聚集处扎去,只听“咯”地一声,结界裂开了,外面的鬼怪精魅顿时蠢蠢欲动。

      雅天歌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你要是把他吵醒了,我会杀了你。”

      女鬼嗤笑一声,“我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杀?”

      雅天歌抬起手掌,暗红色的魔气在他的掌心翻滚,飞快朝前延伸,凝成一把巨大的刀刃,直指女鬼。雅天歌微微将手掌后移,然后朝前一推——那巨刃挟风朝女鬼而来,女鬼朝旁边一避,未料到巨刃周身竟融出道道魔力,如蛇一般钻入鬼魅精怪的阵中。这魔气霸道至极,而且速度奇快,压得众鬼魅一瞬间动弹不得,一些避之不及的就在顷刻间化作青烟。

      女鬼虽料到他不好对付,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可怕,再不敢轻敌。她迅速将鬼气凝成一道道黑线,在半空结出一张巨大的网,网眼细密,勉强挡住那几条蛇继续向前延伸。

      柳画梁从画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网眼外无数鬼怪漂浮空中,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的情景。

      柳画梁悄声道:“怎么回事?”

      雅天歌道:“我见你看得津津有味,不想打扰你。随便跟他们应付了几句,那女鬼好像生气了。”

      “把簪子还给我。”酒雾中传来唐闲宵的声音,“让你们死得好看点。”

      雅天歌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柳画梁靠着的肩膀,道:“死得像你那么好看吗?”

      唐闲宵不敢松懈地瞪着他。

      果然,雅天歌继续道:“那还是不死了吧。”

      柳画梁:……

      唐闲宵应该是真的打不过他。

      柳画梁忙道:“死了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是活着肯定好看,你考虑一下?活生生的美貌小公子,如假包换。”

      唐闲宵:……

      唐闲宵头一偏,道:“你这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歪门邪道?竟能在身边带着这非人之物。”

      柳画梁眉毛一挑,“我不但带他,我还睡他。”

      雅天歌:……

      唐闲宵:……

      唐闲宵:“你养的宠物?”

      柳画梁一把把高他半个头的雅天歌揽下来道:“情人……情魔?”

      雅天歌反应极快,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清咳了一声。

      “乖!”

      唐闲宵眼中渐渐显出怒气来:“你身为修仙之人,竟日日和这种非人之物厮混,还以情人相称,简直不知羞耻!伤风败俗!你师傅没教过你非人之物不可信,他们会吃肝挖心,将你抛尸荒野吗!”

      柳画梁点头道:“教过。师傅还教了,尽信书不如无书,我想了想,还是后面那个省力些,就没记前面那个。”

      唐闲宵:……

      柳画梁将手中的簪子竖起来道:“我方才见这簪子,与我一位朋友常年揣在怀里的那支有些相似,故向你借了来看,希望姑娘莫要见怪。”

      唐闲宵沉默了片刻,阴沉沉道:“簪子样式普通,哪儿见过都不奇怪。”

      柳画梁摇头道:“不普通,那簪子上和你这个一样,刻着‘含桃’二字。”

      唐闲宵突然焦躁道:“那又如何!又不是稀罕字,难道不许别人刻了?!”

      柳画梁无辜道:“我没说不许啊,只是我见你这簪子后头好像还刻了两句话,我勉强认出几个字来,竟和我朋友簪子上的有重,你说巧不巧?”

      唐闲宵瞪着他,目眦尽裂,满眼血光。

      “我那个朋友姓李,名念,字云齐。你可认识?”

      唐闲宵将手一挥,叫道:“给我杀,给我杀!”

      粗细相间的黑线之间涌进了无数的鬼魅精怪,外围还有那些被钉了魂的人在咆哮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仿若战鼓。

      雅天歌轻轻将他往身后一拦,孤峰万影泛起红光。

      柳画梁朝着唐闲宵道:“你不想知道那簪子上刻了什么吗?”

      唐闲宵尖叫起来,整个空气被她的声音震得发颤,柳画梁捂住一只耳朵,腾出一只手拉住拔剑的雅天歌:“太吵了!”

      雅天歌收回拔剑的手,并指在空中划了几道,结成一张血红的符,唐闲宵的声音骤然消失了。

      那些往前冲的鬼魅们也停在了原地。

      柳画梁讶然道:“噤声符?”

      雅天歌小声道:“我一直觉得鬼比人吵,试着用魔力制噤声符,竟真的成功了,修仙门派中的法子当真管用。”

      柳画梁赞道:“小蛮真可谓冰雪聪明了。”

      雅天歌毫不掩饰地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空中的鬼气浓郁起来,唐闲宵手中已化出一根鞭子,散着幽幽黑气。

      雅天歌轻轻哼了一声,“我能全部打死吗?”

      柳画梁拍了拍他的狗头道:“暂时不可以,帮我拖着就行。”

      鞭子破空而来,雅天歌张开一片结界,然后纵身跃起,一剑斩开最面前的鬼,那鬼顿时化为一片黑气消失了,接着他横插/入右边鬼的胸膛,魔气凝聚,霎时间剑刃延长数里,穿透了一大片的恶鬼,那魔气到头竟化作两条巨大的蛇,在空中横冲直撞,恶鬼一片片消失,惨叫声汇作一片。

      唐闲宵那一鞭子抽在结界上留不下什么痕迹,但她如发了疯一般将鞭子甩得呼呼作响,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柳画梁历历作响的鞭声中朝着女鬼道:“一寸桃林,二尺红缨……”

      鬼气在空中扩散,将眼前染得一片漆黑,女鬼暴跳起来,反手一甩,那狂烈的鞭子隐藏在众多鬼魅之中朝着背后抽去,撞在孤峰万影巨大的剑刃之上后如蛇一般缠上去。

      结界终于破开了一道裂缝,周围的小鬼顿时潮水似的向结界中的柳画梁涌去。

      雅天歌斥道:“找死。”

      唐闲宵看到他周身燃起腾腾魔刃,金色的眼睛弥漫着杀气,他竟然一手直接抓住了她的鞭子,血红色的魔力眨眼间顺着鞭子烧过来,在她面前燃起一人高的魔刃,仿佛一张巨大的兽口要将她吞吃入腹。

      唐闲宵拼死抵抗,幽幽鬼气却不堪一击。

      柳画梁此刻在结界中恢复了些许灵力,对付那些涌过来的小鬼游刃有余,还有闲情逸致道:“你大概不知道这后头还有两句。”

      唐闲宵骤然破开那噤声符:“不要说!不准你说!!!”

      “三顾含羞目……”

      “闭嘴!闭嘴!你们这些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人间!为正义!我究竟做过什么错事?你们究竟有什么资格抹杀我?!我在她身体里时,除了那一点点鬼气,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像人?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百年……”

      “闭嘴!闭嘴啊!!!”唐闲宵尖叫着扔掉鞭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携君行。”

      魔刃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消失,于是那三个字完整的进入了她的耳中。

      唐闲宵蹲在半空,周围弥漫着令人心慌的寂静。

      柳画梁道:“我这朋友其实并不会喝酒,但却常常会饮一点米酒。我问他,既然不会喝,为何还要勉强,他说,念故人。”

      “他开了一家小面摊,四处流浪,为寻自己的妻子。”

      唐闲宵在一片空白中嘲讽地笑了:“那又如何,当年他还不是要杀我。”

      柳画梁沉默了片刻,道:“唐闲宵,事实如何你自己最清楚,我只是替李念觉得委屈。”

      唐闲宵定定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这人,真是惹人生厌。”

      柳画梁道:“因为我说实话吗?”

      “混蛋……”唐闲宵踉跄两步,地面震动起来,那些被纵鬼钉钉住的“人”脚下渐渐卷起一个冒着黑气的泥潭,,那些“人”挣扎着,渐渐沉了下去,他们从身体里挣脱出来,因为长期的痛苦,面目扭曲得可怕,比那些鬼魅还要骇人几分。他们不甘心一般拼命往上爬,揪着别人的衣服、头发,但是往往一个还没爬上去便被另一个踩在脚下,于是越踩越高,竟在泥潭中堆起一座尸山,整个泥潭被无形的结界包围,唐闲宵触到了泥潭边缘坚实的壁垒。

      血红色的尸潭绵延百里,唐闲宵往哪里逃,那尸山就摇摇晃晃地追过去,有的人大约怕她逃跑,生生折断自己的四肢五官连接成一条“肢体线”拼命去拉住她,尸潭的范围越来越小,终于,有一只手拉住了唐闲宵的衣角,下面的“人”一拥而上,将唐闲宵拉入泥潭之中。

      陷入泥潭的唐闲宵急切地向柳画梁伸出手:“还给我!”

      柳画梁看了一眼那根拙劣的,浸满了鬼气、怨气和酒气的簪子道:“遇到他,你后悔吗?”

      唐闲宵恨恨道:“有什么悔不悔的,我根本就不爱他。”

      柳画梁道:“那你为什么非要这簪子不可?”

      唐闲宵瞪着柳画梁,眼中忽然流下两行血泪,“我恨他,因为我恨他!!!”

      恨他年少面目风流,恨他低头浅笑令人心旌悸动,恨他偏买了那壶半缘预言了将来,恨他令自己尝遍最甜最苦的情爱滋味,恨他在自己死后还要苦守一生,深情错付。

      李云齐。

      为何好好的清风霁月你不要,非要涉足红尘?你穿的衣,说的话,甚至是每个眼神,都与那鄙俗的小镇格格不入,都与卑微而肮脏的唐闲宵格格不入。

      面馆?面馆?

      唐闲宵不能去想自己白皙干净得如同话本中走出的小公子挽起袖子,一双斩妖除魔的手去做了羹汤,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烟火中老了容颜。

      李云齐,你是傻子吗?

      与你相识已是满足,我给够了你机会,你为何不肯逃跑?

      你的仙尊难道不曾教导你,鬼向来薄情寡义,自私无耻,我既弃了你,为何还要在我身上耗上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鬼泣声撕心裂肺,尖锐嘲哳令人不忍卒听。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柳画梁将簪子抛了出去。

      也许因为那簪子是实物,竟能穿越泥潭,落入唐闲宵手中。

      雅天歌蹙起眉将孤峰万影一甩,用魔气连做了两层结界,将他们两个牢牢护在其中。

      尸潭中,那些“人”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他们撕扯着唐闲宵的不知是第几个身体,吞咽着她的骨肉,在她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前,柳画梁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听到那其中传来一个轻轻的,温柔的声音,宛如唐闲宵第一次见了李云齐,又温柔又小心地念道:“一寸桃林,二尺红缨,三顾含羞目,百年携君行……百年……”

      声音戛然而止。

      二人沉默良久,雅天歌略带几分好奇地神色道:“李念虽是你好友,但毕竟负了她,为何她如此理亏?”

      柳画梁看他一眼,道:“可还记得鬼是何物?”

      雅天歌毫不犹豫地顺口道:“鬼之一物,是因临死前执念过于强烈,使得魂魄依托着那段与执念结合最深的记忆而生,借着源源不断的强烈情绪而活,所有情绪之中,最为持久和剧烈的便是怨,故而最后也因怨念解除而消灭……”

      雅天歌的声音小了下来,“难道她是因为……”

      柳画梁点头道:“她以为自己的执念是情,于是寻了李念。但是等她真的动了心,才发现情爱起,贪念生,她想要他一生一世。于是她开始害怕消失。”

      情爱本就肆无忌惮,索取和付出都是心甘情愿,他要一生一世,她便想给他一生一世,临了发现自己给不了,却又放不下。

      柳画梁看了满脸震惊的雅天歌一眼,道:“所以当年,她并非不信李念,只是心中早已存了这念头,希望有个怨恨的借口,成为她借以存在的本身,哪怕彻底成为鬼魂,却能作为李念的挚爱,让她心存幻想地活下去。所以那直接害死她的道人面目模糊,因为他无意间成全了她的心愿,反倒是镇上的人令她更生怨恨。”

      雅天歌牙疼般“嘶”了一声:“不对啊,可这样她不就见不到李念了吗?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画梁笑了:“小蛮,人死了便只剩一抔黄土,一座孤坟,没过多少年,孤坟成荒地,无人再会记得,这滋味她已尝过一回,那时她没有牵挂,所以无所谓。如今她却害怕李念忘记她,而只要活下去,就会心存希望。只是怨字伤人伤己,怀怨而活,借怨之力,最后必然被怨吞噬。”

      雅天歌道:“可是她明明已经得到李念的恋慕,不是该……”

      柳画梁摇了摇头,轻而又轻道:“所以我说她弄错了,她的执念并非‘爱恋’,而是爱恋的自由,换句话说,她的执念,其实是‘自由’。”

      “什么?”雅天歌睁大了眼睛。

      柳画梁叹道:“可惜她被那高墙深院而锁,被教训规矩而锁,被女孩的身体而锁,被欲念而锁,甚至被自己的爱恋而锁,终生未能自由。”

      “那她为什么……”雅天歌看了看挣脱了纵鬼钉的的鬼魂们。

      鬼魂已将她啃噬干净,原地只有一丝鬼气托着那簪子晃悠悠飘落到地面。柳画梁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挖开那块地,雅天歌帮他扒拉了几下,露出里面的一壶酒来。

      酒封上刻着“含桃”二字。

      柳画梁将那簪子一并儿埋进去,又将土填好。方才长长地叹息道:“再多的怨,也抵不过一朝思念起。”

      一朝思念起,便如江南的烟雨般连绵不断,惹人心烦。但那雨中却有青梅结果,有嫩叶暗生,有含苞待放。

      少女心事几何无人可猜,但遇见这烟雨,却无一例外的又爱又恨,爱这离愁别绪,多情善感,恨这时光渐老,涟漪易散。

      这时,周围响起了熙熙碎碎的议论声,二人扭头才发现那泥潭竟朝着他们蔓延而来,潭上漂浮着断臂残肢、还有布着血丝的眼球,和喋喋不休的嘴,非人非鬼的怪物们在尸潭中狂魔乱舞。

      “哎呀,看看他们两个男人站的那么近!”

      “该不是有龙阳之癖吧!真恶心!”

      “有伤风化!”

      “快离他们远些,免得被传染!”

      “这种人早该去死啊,活着戕害人间……”

      “……”

      这么说着,那群扭曲的鬼魂却渐渐朝他们聚拢来,他们说的话交织在一起,像是无数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响声中若有刀枪剑戟,暗器毒药,搅得人心中惶惶然。

      柳画梁朝前走了一步,雅天歌却先他一步,一道金红色的魔气怒吼着斩入尸潭,霎时间尸潭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霸道的魔气撕开了结界,一时压得那些鬼魂惨叫起来,结界中血肉乱飞,扭曲着的面孔终于被扯碎,消失在空中。

      柳画梁看了雅天歌一眼。

      雅天歌道:“杀人偿命,该死。”

      柳画梁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孺子可教。”

      二人见天色已晚,便干脆在这城中将就了一夜,燃烧的火堆发出“哔哔啵啵”声音,晚风呜咽,雅天歌在酒庄外头做了个结界,隔绝了风声。

      这酒庄里依然满是诱/人的香气,柳画梁可闻不可尝,哀叹不已。

      雅天歌忽然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城中只有她酿不出好酒?”

      柳画梁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道:“饮酒人常多情,借之忘却世事。故酒是无情物,酿酒人更无情。情一字,酸甜苦辣,多情之人酿出的酒又怎会好喝。”

      “那你呢?”雅天歌蹭到他身边。

      柳画梁觉得他暖和,便也靠过去:“我只是嗜酒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师傅,徒儿犯了门规,从此不能再修仙,特请下山。”
      
      “你一向识大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徒儿不能说。”
      
      师傅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好。
      
      出师门那天,阳光极好,他迎着阳光看那簪子上的“含桃”二字,想起一会儿她的笑脸,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他捏紧了手掌,三步并作两步从山上跑下来。
      
      闲宵,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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