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白鹊同人：毒/药》肜公子

84、第 84 章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凯伦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那还是在圣泉尚未异化之时，那个在西域传播圣泉即将异化预言的那个，说着长安话的东方术士。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得见过他一回。而当时的人们只当他是个说疯话的骗子。
　　凯伦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在他眼中，看到同自己目光中别无二致的冷冽和渴求，那是——对于权力的野心。
　　仿佛同道中人的熟悉感让他对对方有了一丝探究的兴趣。
　　鬼使神差，他请对方卜了一卦。
　　而这一卦，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目标。
　　“凯伦殿下……”
　　忽然一人在殿外唤他，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收回眼中的迟疑和迷茫，重新变得严肃坚定地看向来人：“何事？”
　　来人是宫中侍从，对着他恭敬欠身道：“王后陛下遣奴来告知殿下，今夜会为大皇子接风洗尘设宴，邀殿下出席。”
　　凯伦冷冷一笑：“好。”
　　法比安的接风宴办得很是隆重，甚至病了许久的安吉罗王都挣扎着起身，露面讲了几句才在医生的建议下重新回去歇息。众人都感慨着，大皇子确实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
　　法比安因为通晓医术，同众御医好生地将自家父皇送回寝宫中睡下，才返身回了宴会。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父皇年岁体质都摆在这里，说油尽灯枯病入膏肓又太夸张，撑也是还能撑些年岁，只不过，再不能为了国事费心烦神，须得好生静养。然而关键是，这宫中朝中局势，岂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好在他二弟如今已经能替父皇分忧国事，坏又坏在他母后和三弟咄咄相逼。
　　作为大皇子的他放弃王位继承之后，安吉罗王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尚未成年，政事上不好同已经成年且经验老到的二皇子相争，而王后家族在朝中势力颇大，亦不可能放权让二皇子独大，闹得不可开交，法比安心烦不已。
　　他不能不说当初自请遣唐去长安不是为了躲开这些纷争。一个是自家母亲，一个是……
　　“法比安……”
　　他正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头沉思，猛然间一个轻挑浪荡的声音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飘过来截去了他的去路。
　　法比安一看来人，顿时蹙眉头大！
　　妈的，又是这货？！有完没完啊？
　　来人正是法比安同秦缓提及过的，那个知晓他喜欢男人后坚定缠着他甚至跟他求过婚的那个亦有断袖龙阳之好的领国公爵。
　　这货特么的还没回国么？
　　法比安架着尴尬僵硬的微笑，一边退开躲远了一点儿：“公爵大人。”
　　那货笑得越发恣意浪荡，调笑道：“法比安殿下好没良心，你我都分别许久了，殿下怎么一点都不想我的么？”
　　想你个大头鬼！
　　这位公爵封地就在安吉罗首都不远，位居要塞富可敌国，又是安吉罗王的座上宾，法比安不好得罪，因笑道：“大人许久不回，公务上何人在打理啊？不要误了正事才好。”潜台词：你特么什么时候滚回去？
　　“没事，”那公爵笑道：“离得不远，有急事我家仆从会直接来找我的。”他说着，亮了亮手里拿着的两个精美酒杯：“殿下可赏脸？”
　　法比安无奈接过。
　　坐在临着水池大理石砌就的长廊下面，吹着夜风看着远处为了自己接风洗尘举办欢宴而灯火通明丝竹不绝于耳的宫殿，法比安微微有些愣神。
　　小酌了几口才发现手中杯中的美酒不同于安吉罗，更香醇柔和，利口绵柔。恐怕正是以出美酒而著称的这位公爵的封地上所产。
　　即便不懂酒的法比安也禁不住赞叹：“确是好酒。”
　　公爵得意笑道：“这是自然，不过能的殿下夸赞，不胜荣幸。殿下要不嫌弃，从今天开始我让他们年年给殿下上供我们那里最上佳的美酒如何？”
　　法比安撇撇嘴：“不用了，我不爱喝酒，又不是酒鬼。”不过说到酒鬼他就莫名想到李白，再想到他和秦缓被他此番前去长安整的够呛，禁不住一笑。
　　那公爵见他的笑容，身体僵了一僵，才继续笑着问道：“不知殿下此次东行，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法比安拗不过他，捡了些不轻不重的东西，同他简单讲了讲。
　　然而其实那公爵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打探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传闻当初法比安殿下不顾一切追求过的那个圣泉英雄正是长安人，公爵因喜欢法比安喜欢的紧，有些吃味，跑来旁敲侧击的，打探的正是他此去长安同那个人之间的事情呢。他见法比安不上当，只当是酒没灌够，死皮赖脸地劝了他一遍又一遍。
　　法比安架不住一番劝，再加上这酒入口绵柔但后劲十足，不多久就醉了个昏天暗地，身体靠在廊下的石柱上，长睫毛疲倦地抖动着，挣扎了半晌，缓缓合上，掩映了一双璀璨若星子的眼眸。
　　“殿下？”公爵失望于什么也没探听出来，又见他就要睡去，有些气恼，推了推他。
　　法比安只是不理，兀自睡去。
　　“殿下？”公爵又推了推他的肩，转而又拍了拍他的脸颊。他见法比安真的睡熟，那放在他脸颊的手，不知怎么，拇指滑过他的下巴，停留在他柔软的双唇，一遍又一遍勾画着完美的唇形。
　　忽地心跳如鼓，求婚于法比安虽是嬉闹的成分更大，但是他无法忽视的是心底对于这个人真实的心动。鬼使神差，他凑过去，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放任彼此呼吸纠缠，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酒香，慢慢欲将一双唇，印上他的。
　　“咳咳。”
　　忽地一串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
　　那公爵惊得猛然坐直了身体，赶紧放开了他。
　　他富可敌国，身为安吉罗王的座上宾不假，他喜欢法比安人人皆知不假，可是眼前这毕竟是安吉罗最为尊贵的王子，他可以追求他讨好他纠缠他，却绝不可以轻薄他呀。
　　尤其是，这般乘人之危。
　　公爵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看到安吉罗那个以冷漠果敢狠辣著称的二皇子，如今的摄政王。顷刻间背后冷汗涔涔又尴尬不已。
　　他立即直起身：“二殿下……”
　　凯伦立于黑暗中愣愣地看了这边好久，等到不得不出声阻止的时候才有所行动，怒火已然聚集了很久，因而看向那个公爵的眼神冷得如刀，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凌迟处死才好。面子上，还是那般有礼有节，冷冷道：“皇兄不胜酒力，倒叫公爵大人见笑了。”
　　公爵尴尬地干笑着：“哪里哪里。”
　　凯伦自然地走过去，将法比安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本准备就这么把他给架住拖走的，他瞥了一眼那个紧张看着这边的公爵，见他盯着法比安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那么些爱慕和渴求，忽地心底一阵冷笑，故意一手操在他背后，一手操在他膝弯，竟就这么暧昧地将他整个人打横了抱起来。
　　凯伦虽是法比安的皇弟，身高却比他高出不少，体格也更为健壮，他轻易地将法比安纤长瘦弱的身体揽进怀中抖了抖，抱得更紧了一些，残忍地看着那公爵眼中熄灭的神采，冷冷一笑：“失陪。”
　　怀中抱着的人意外的轻，凯伦心里憋着一股气，脚步却是沉重的。
　　不想叫人看见，他故意捡撞不到人的偏僻路径走，不知不觉竟将法比安熟门熟路地搬进了自己的寝宫。
　　他宫中自是他信任的人，看到了虽惊讶也不会多言，更不会外传搬弄是非。
　　进了卧室他又有些尴尬，他尚未立妃，卧室自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睡，难不成还要把床让给这该死傻B不知防备的皇兄？才不要！
　　他愤愤地将法比安扔在了自己卧室外面宫人守夜用的睡榻上。
　　低下的人见状欲言又止，然后被他给斥了出去。
　　他岂会不知以法比安的出身这样安置他是算是一种辱没。
　　只是他气不过，再加上他知道法比安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追究的。
　　法比安在榻上兀自滚了两滚，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沉沉睡去。
　　二皇子稍稍冷静了下来，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见他睡容安静祥和，精致的五官如同技艺最好的雕塑师呕心沥血的艺术品，目光落在他两片漂亮的嘴唇上。
　　刚刚差点被那人玷污了的双唇，那人的手还摸过这里。
　　二皇子亲自去房中的水盆中取了干净的水和娟帕拧了拧，走过来发狠地擦拭着他皇兄的双唇，直到微微有些红肿，疼的法比安很不舒服地哼哼出声，翻身换了个睡姿，不一会儿又继续睡去。
　　凯伦愣愣地看着他变得嫣红水润的双唇，说不出的魅惑，忽觉得热血冲脑，俯身将他下唇含在口中。
　　柔软却冰凉。
　　心里猛然间有些颤抖。
　　本能般地驱使使他加深了这个吻，甚至伸舌挑开他的贝齿，缠着他激吻缠绵。
　　心如擂鼓。
　　他口中好闻的酒香醉人，一时间凯伦也不知自己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抑或是，不想自己清醒呢？
　　他不由地想起，曾经给他卜卦的那个术士为他制造的幻境中看到的未来场景。
　　他的愿望会达成，代价却惨痛。
　　这世间本就是这般，有得必有失。
　　在他看到的幻境中，他终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了毁誉参半的一代帝王。在幻境中，他想要天下，亦想要他。要他的臣服和仰望，要他的顺从和俯首。只是他从未理清自己的真实心意。终于在他斩除王后和三皇子一派的所有反对势力之后，也将他和他之间推向了无可挽回的覆灭。
　　那毕竟是他的亲母亲和亲弟弟呀。
　　他仇视他，逃离他。他却像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得到他。
　　终于在擒住了他和他所领导的所有反对势力之后，将他所有的余党斩草除根，包括那个对他忠心耿耿，逃离了牢狱想要去搬救兵的小蓝。
　　在亲自追捕的过程中，那阻止他逃亡的一箭，是他亲手射出，正中心窝。
　　一击毙命。
　　他命人拖回那个小蓝人的尸体，想像炫耀战利品一般带回到此时还被关在牢狱中的法比安面前，却忽地听到众人的一阵惊呼。
　　他翻身下马，看到的是他精致完美的五官沾染着血污和尘土，惨白无血。那双漂亮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如同没有生命的宝石，只是镶嵌在他脸上，失了焦。
　　直至此时他才知道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小蓝人是何技能。
　　幻化。
　　将自己和法比安对换了样貌，好助他逃脱。
　　而他则在无意中，亲手错杀了他。
　　纠缠了半辈子，攀比了半生，怀疑了半生，防备了半生，妒恨了半生，也，依恋了半生的人。
　　直至那一刻，在自己悲痛欲绝的怒吼中，他才明白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原来，爱他，想要他，渴望他。那一刻，他无助得仿佛变回了曾经5岁被带进宫中的孩子，彷徨无措，惊恐绝望。只是这一次，他再不会遇见那个阳光一般温柔地执着他的手，对着他和煦微笑，坚定地挡在他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