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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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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国公爷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回府了。”
听到杏枝的话后,秋修敏将剪子递给了风兰收着,光滑如脂般的素手拿着修好的桂枝放入那立于临窗香几的玉壶春瓶,见瓶上外壁刻着的玉兰缠枝浮雕栩栩如生,里面的兰蕙与桂枝配着不显得单调,反而多了几分意味。
“厨房那边都安排好了?”
杏枝点点头,听着安毓嘶哑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来。这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她家小姐这脸色苍白得连脂粉都失了效般,没站多久,又见那白皙的额头浸出了少许薄汗。
“都是那该死的混账李令!”杏枝拿出手帕为安毓擦汗,一边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把那个李令剐了。
风兰一向比杏枝稳重,细眸朝外瞟了几眼,生怕被有心人偷听了去,急忙把门关上,嗔了杏枝一眼,说道:“杏枝,你这想害死小姐吗!”
杏枝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乖乖闭了嘴。
“无妨的,当初是我一时糊涂,乱了方寸。”
秋修敏虽有着安毓的记忆,但都是零零碎碎的。不过她也知道这李令是谁,杏枝一直在她身边叨叨这个人,她想不知道都难。
这个李令,很简单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他的与安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悬殊,而二人本没有交集,但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中,安毓在外游玩落水后,正巧给这李令救了去。谁曾想,救命之恩给安毓带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没多久,一纸婚约被当今圣上赏赐而来。安毓想着和这李令不分离,把事和安国公以及安老夫人一说,他们却是千万个不同意。也许这是安毓第一次体会男女之意,竟反抗了,还选择了投湖自尽。
“小姐,你从小就怕水,要不是上次落水,那李令哪里有机会!”
秋修敏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安毓本就不会水,上次被救已是远离了一次水鬼门关。但为何这次自尽,还会选择投湖呢?再者说,若是一人从小怕水,怎会有勇气去选择?
虽说她脑海中有零碎的安毓的记忆,也感受到安毓曾有轻生的念头,但那对水的恐惧也是真真实实在她脑海中的。
杏枝对这李令很是不满,她一向看人的眼光就不会错的。她总觉得这个李令另有目的,他哪里配得上自家小姐。小姐出事也是因为这混账东西,她越想越生气,哪里还想着风兰方才那话,丝毫管不住自己的嘴。
风兰也不满这个李令,虽不明说,也是为自己小姐担忧着,生怕小姐再为这李令做出点什么。她也不敢过问什么,但还是希望小姐能远离这个李令。
“小姐,你不要再为这个李令做傻事了,好不好?国公和老夫人难道还比不上他吗?”
风兰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了,又赶紧捂住她的嘴。这话真真说的过了头,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那可有这丫头受的。倒是越说嘴上越把不上门。
“我断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不过是我把救命之恩懵懵懂懂以为是男女之情,他哪里抵得过我父亲与祖母。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也许是因为说话过多,秋修敏忍不住咳了起来。
“知道就好!”
安国公得知女儿要邀他一同共进午膳,提前到了府。他早就知道安毓没事,但还是迫不及待想亲眼看到她,像以往一样把她搂在怀里。
但是一进院里就见房门紧闭,一到门口,就听见女儿的一番承诺。在听到她轻咳声,安国公是再也站不住脚,推门就进屋。
“国公爷!”
两个丫鬟见国公突然推门而入,着实吓了一跳,待在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秋修敏攥着手帕咳着,还没来得及抬眸,纤背扶上一只有力的大手,也许怕太用力,抚背的力度也小心翼翼的。
“还不快给小姐拿水来!”
“是。”
片刻,秋修敏抿了几口温水,才止住了咳。凤兰接过那珊瑚红地拔白梅花纹盖碗,得了安国公的令后,便与杏枝一同撤下,前去厨房准备午膳。
“阿毓可好些了?”
秋修敏这才注意到了安国公,她在刚才已经坐在一张铺着薄羊绒坐垫的圆凳上,可他此刻却依旧站着。
身材高大,虽久战沙场,脸上少许的旧痕,却不减任何风采,反而与那本就硬朗分明的脸庞衬得更威武了些。
从杏枝打听到的消息,这安国公也不过四十左右,那俊朗的眉眼间透出的飒爽,让秋修敏觉得他再年轻十几岁,怕是样貌更出采,迷倒成千上万的女子。
杏眸因方才咳嗽覆上了层水雾,脸上也多了几分红。
“父亲,女儿没事。”
秋修敏拉着安国公坐在了身旁的另一张草花梨圆凳上,生怕他累着。
柔中带着嘶哑的声音,听得安国公的眉头皱起。视线落到安毓如雪般颜色的肌肤,想起前几天还圆润的脸,又见此时瘦了一圈的面容,安国公的心都觉得被人紧紧攥住一般。
可是,他不能太过于纵容她了。
他顺着女儿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说话的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
“阿毓,你可知错?”
“阿毓知错,是女儿一时冲动,女儿以后定不会再犯。”
秋修敏虽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但是这全府上下的人都以为她是自杀,那她现在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是自己身体虚弱的缘故,瞎想也是可能的。
“你可想清楚了?那李令该如何?”安国公对李令并无好感,这事情一出来,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念在他对自己女儿有救命之恩,就放了他一马,给了他些银两,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父亲,实在是女儿一时糊涂,报恩方式出错。我定不会在男女之事上与他纠缠。”
秋修敏虽是从杏枝添油加醋版得知的李令,但是从那些事情来看,人品也不过关。明知安毓家里的情况,却将一个女子置于如此境地,劝她与父亲祖母反目,连安毓违抗圣旨这事,他也是认可的。这样的一个人,纵使安毓是真心喜欢他,他也不值得托付,更何况安毓只是产生了错觉而已。
其实现在,秋修敏想知道恭亲王那边的消息。这次安毓闹出这么大的事,虽安国公一定是封了口的,但是未免会有些纰漏,传了些许出去。
“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也猜想到你这孩子是一时迷了心窍而已。这事情还好没有闹大,虽被压了下来,但......”
秋修敏明白,但恭亲王那边还是得给个交代。这婚事还尚存,看来事情也不是很难解决。
“恭亲王也是小孩心性一般,也比你大不了一两岁,倒是挺好哄。”
安毓不过是十五左右,这恭亲王虽是个王,却比当今圣上小了十多岁,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人。再加上以秋修敏对他的了解,这孩子怕是气的不轻。
“来人呐,把小姐送去祠堂!”安国公心有不忍,但这事皇上已经很宽容了,要是只是把安毓关个几天禁闭,哪里能给恭亲王一个交代。
虽想着与她一同午膳,可如今若是趁热打铁,倒是更能让自己女儿好受些。
秋修敏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怕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安老夫人前脚一出镇国寺,后脚那跑腿小厮就给她报信,说是她那宝贝孙女被罚进了祠堂下跪。
这几天不能去看看孙女,已经让安老夫人心里焦急了,来镇国寺也是为了她孙女祈福。但这祈福却祈到了祠堂受罚,气得她直哆嗦,立马回了安国公府。
“母亲,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不回来,我的嫡孙女可不得给你作死了去?”安老夫人瞪了一眼自家的儿子,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要饶过他看孙女去,却被他拦住了。
“拦我做甚?”
安老夫人想着孙女身体还虚弱得紧,听说又没吃午膳,那祠堂长年阴冷,早上又才下了雨,湿气更重。那娇弱的身子骨可怎么瘦的了!
“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体。”
安老夫人一看这秦氏,气就不打一处来。合着伙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她倒不心疼。安老夫人又瞥了站在秦氏一旁的安蓁,想着若是安蓁如此,秦氏不得哭着求她儿子,哪里还会在这没事人一样。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母亲说说。”
“你这个没心肝的,阿毓身子都还没好,又加上那随她母亲的体质,怎么受的了?我前几日已经答应你不去看她,以为这样就够了,怎么还要去跪祠堂。”
安老夫人说着就想把那木拐杖朝他扔去,想了想还是算了。手下拐杖处粗糙的桃花纹还是她孙女自己雕刻的,她哪里舍得把它弄坏,她这儿子皮厚得和牛一般。
安国公正要说些什么,还没张口,就看见杏枝从不远处匆匆跑来,着急地说道:“国公爷,老夫人,小姐、小姐,她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日里显示更新,通常是捉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