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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安比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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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和沈眉庄一起进了屋子,又回头吩咐众人:“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必进来伺候。”。
众宫女都恭敬应是。
屋子里。
两个人紧挨着坐了下来。
沈眉庄拉着她的手,笑着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招来!你如何,就悄无声息地成了‘莞贵人’了呢?”。
甄嬛笑着道:“实在不是我有意要隐瞒姐姐。我也是在御花园中偶然遇见皇上。”。
沈眉庄笑道:“古人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你了。”。
甄嬛微微低头笑了一下。
沈眉庄道:“我在宫中乍一听得此事,还以为是讹传呢,还是苏公公传旨下来,我才信了,便慌着来碎玉轩寻你。”。
沈眉庄说到这,眉头微皱道:“安妹妹……,身子骨也太差了些。”。
而后顿了下又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虽与我们交好,却终究不比你我,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甄嬛也道:“姐姐说的是。我说句真心话。在这后宫之中,我唯一敢信的真心的人,便只有你一人。”。
沈眉庄回握住了她的手,感动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而后又低声道:“只是从此,不知又有多少双眼睛,要盯着你看了,你可要当心啊。”。
“我知道”。甄嬛道。
“未侍寝便先行晋封,这样浩大的恩宠,却怕也是让后宫诸人侧目敌视的理由啊。”。沈眉庄忧心忡忡看着她道。
甄嬛握紧了她的手,道:“我不怕姐姐笑话。我今日看着余氏,心里却也心慌的很。我……只怕我哪一日也如她一般不慎获罪,到时候只怕是连累甄家满门。”。
沈眉庄道:“现下你正得宠,也是无路可逃。不过好在有皇上恩泽庇佑,总好过你一个人吧。”。
沈眉庄笑了一下,握紧了她的手道:“更何况,你还有我,只要我们姐妹同心,就一定能在宫中屹立不倒。”。
而后一个月,皇上先是赐莞贵人汤泉宫独浴,侍寝之时,窗饰被褥更是皆着大红。仿若大婚之仪。
再是侍寝回宫之后,安排内务府将碎玉轩合殿的墙壁都用椒泥涂抹。成了继华妃之后,唯一得椒房之宠之人。
又在被褥下头,帐下遍撒花生桂圆红枣铜钱。乃是仿照民间嫁娶的撒帐习俗。
甄嬛自然是无力抗拒这样浩大的盛宠。深受感动,越发地温柔小意,两人便仿若真的新婚燕尔的夫妻一般恩爱非常。
这一下,后宫诸人皆知,这位病了大半年才初初承宠的莞贵人,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后宫的妃嫔们深觉眼热且不提,华妃在翊坤宫中更是嫉恨不已,不知绞碎了多少手帕。
而后连续七日的专房之宠,更是将碎玉轩的莞贵人推至了风口浪尖。
外头这样的风云涌动,延禧宫内却依旧是安静祥和,岁月绵长。
半夜的时候,半夏服侍着安陵容睡了下,守在帐外头。
宝莺突然轻轻地推门进了来,轻声唤一句“姐姐。”
半夏抬起头。
宝莺低声道:“李盛回来了。”。
半夏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我去看看。你这里看着点小主。若小主醒了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如厕,即刻便回。”。
宝莺应了,说:“姐姐放心。”。
半夏最后又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安陵容,才离开了。
“怎么了?”。半夏道。
李盛低着头道:“昨夜安家那边传来消息,安比槐安大人中风了。”。
半夏眉头微皱道:“情况严重吗?”。
李盛道:“只昏了一刻钟,醒了以后,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右手也有些不利索。话也说不太清楚。大夫说,安大人约莫以后,怕是要在床上躺着了。性命却是无忧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中风了呢?”。半夏问道。
李盛有些迟疑道:“昨日,李姨娘多年来挪用公枢贴补娘家的事,被云姨娘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了出来,安大人当时便气的昏死了过去。安大人这一气倒,安府里当时便乱了套。几个姨娘有孩子的抱着孩子哭,没孩子的抱着安大人哭。云姨娘还一直喊着要叫人把李姨娘扭送到衙门去。”。
半夏眼中讥讽一片,黑夜中扯出一抹冷笑,微皱了眉问道:“安夫人可还好?”。
李盛道:“姐姐放心,安夫人除了眼睛哭肿了,其他都好。折腾了大半夜,如今已经被萧姨娘劝着服了一大碗安神汤,好歹是睡下了。”。
半夏道:“听说城南的大夫对中风一症很有些手段,你晚会儿拿了钱去请他去安府,好生瞧瞧安大人。小主素来觉浅,不易安睡,今儿好容易才歇下了,便明日再禀告此事吧。”。
李盛道:“是。我这便去城南,姐姐要小主安心就是。”。
半夏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对宝莺道:“如何?小主可醒了不曾?”。
宝莺道:“醒了一回,按姐姐的吩咐,喂了小主半盏温水,又睡下了。”。
半夏点头,轻声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宝莺走了,屋子里又重新寂静下来。只有安陵容清浅的呼吸声。
翌日清晨,半夏服侍着安陵容用了早膳,重新洗漱过后,才开口道:“小主,李盛传来消息。安大人在府中突发中风,病倒了。”。
安陵容仿佛愣了一下,低下了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因着什么?”。
半夏道:“昨天夜里。李姨娘多年来挪用公枢贴补娘家的事,被云姨娘当着众人的面揭发了出来,安大人怒极攻心,昏了过去。醒来时,……便中风了。”。
安陵容声音哑涩道:“云姨娘?”。
半夏恭敬道:“是安大人年前新纳的姨娘,听说很是得宠。”。
安陵容垂下了眼帘,尾指微微颤动,低声道:“大夫……怎么说?”。
半夏道:“大夫说,最好是躺在床上静养。”。
安陵容心绪十分复杂,她的父亲,虽只是个小官,可在家中是绝对的当家人,真正的一家之主。
在她从小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遥远的,无比令人敬畏,甚至恐惧的存在。他如此的强不可摧,如同高耸威严的高山令人敬畏,也像是灰暗低沉的天幕一样,终其一生,她都永远无法逃脱开。
可如今,这座一直压在她心上的山陡然地倾倒了。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样暴虐威严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倒下呢?
安陵容怔怔地看着半夏,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两颊有些湿润的感觉。
半夏用手帕擦去了她的泪。低声唤了一句“小主。”。
安陵容闭上了眼睛,低不可闻地道:“你们,都出去。”。
宝莺默然地走了出去。
半夏刚要迈步,却被安陵容紧紧抓住了手腕。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很是明显。
半夏只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挣扎。
所有人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半响后,安陵容才抬起眼睛,涩然开口道:“你能救他吗?”。
半夏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虽难了些,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安陵容沉默许久,才道:“可有代价?”。
半夏道:“有。”。
安陵容怔怔地松开了他的手。轻轻垂下了眼帘,默然无言。
半夏微笑道:“小主,要我救他吗?”。
安陵容没有应声。
半夏接着道:“半夏虽没有十分把握,却也有七八分。小主不必忧心,半夏晚间避开人,偷偷地遣到安府,去瞧一瞧安大人。”。
安陵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半夏微微一笑,又道:“今夜我会嘱咐宝莺睡在外头给小主守夜。她虽年幼,却也很是伶俐。小主安心就是。”。
安陵容又重新抓住了他的手,半夏笑着回握住了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小主安心,半夏一直都在。”。
安陵容眼帘下垂,睫毛微微颤动。
当夜晚膳过后,半夏果然便不见了身影。安陵容坐在榻边绣花绷,绣了几针,却觉得蜡烛晃眼的很,又不耐烦地将绣绷放在了一边,问道:“宝莺,拿剪子来,烛芯该剪了。”。
宝莺疑惑道:“啊?可是我方才才剪过的啊。”,虽如此说,却还是把剪刀拿了过来。
安陵容顿了下,将绣绷放在了一边,问道:“几时了?”。
宝莺道:“酉时三刻了,小主若困了便早些睡吧。”。
安陵容垂下了眼帘,道:“我不困,书柜里有一本杂闻录,你去拿过来,和我念上一篇吧。”。
宝莺笑着道:“好嘞,小主稍等。”。
“小主,是这本吗?”。宝莺问。
安陵容摇头,“不是,是下头第三本。”。
宝莺依言将书拿了过来,翻开来,却又道:“小主怕不是记错了?这是一本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
安陵容愣了下,道:“应该就是这个,你且念来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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